第15章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從嶼照常去公司處理事務,偶爾出去交際應酬。他沒聯系周皖津,怕這當口給他引來是非。周皖津那天的态度如同給他打了劑強心針,他素來了解周皖津的能力,因此并不十分擔心。
孫沄再次登門時,從嶼剛從他二哥家回來,前腳剛進了門,連衣服都沒換,門鈴就響起來。從嶼把他讓進來,自己在沙發上坐了,也懶得與他虛與委蛇:“孫先生上次讓我考慮的事,我已經考慮過了。商人都重利,直白點說,與您合作與否,全看我要花多大精力,又能換來多少回報了。孫先生這次不妨把話都直說了吧。”
“慚愧,”孫沄嘴裏謙虛着,臉上卻挂着志在必得的笑,“老實說,之前稍稍有些不确定從先生你會不會答應合作,難免有所保留。今天我來就是為了開誠布公的。”
他遞給從嶼一張精致的紅色卡紙。
從嶼只掃了一眼,捏着卡片的手不由一抖。一時間又痛又怒,胸腔幾乎要炸開。
那是周皖津訂婚宴的請柬。至于是和誰訂婚,什麽時間、在哪裏,他一概都看不清了,眼前只有“訂婚”、“周皖津”幾個字不停在眼前亂晃。
從嶼放下請柬,努力收攝心神,沒提訂婚的事,反問孫沄道:“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奇怪。我和周皖津相好的事,有人知道不足為怪,我只是有點好奇,孫先生怎麽就認定我非他不可了呢?你怎麽知道我會為了一直占有他而答應你的條件?”
“我自然有我的途徑,”孫沄說得模棱兩可,“從先生要聽聽我們的合作內容嗎?”
從嶼見他終于說到正題,向後一靠,揚了揚下巴,“你說說看吧。”
“很簡單。我需要一些更……勁爆的照片,視頻更好,憑從先生和皖津的關系應該不難拿到。放心,只要他正面出鏡即可,你的部分可以隐去,不會讓從先生為難的。”
從嶼哧地笑出了聲:“孫先生,如果你的計劃都是這種水平的,那還是別拉我進來了吧。同性豔照或許是勁爆了點,但周皖津畢竟是商人,不是娛樂明星,你想靠這個弄垮他,太天真了點。”
孫沄臉上并無生氣或羞惱的神情,反而一派鎮定:“我自有我的用途。等他失勢,我會創造條件讓從先生能夠适時地提供安慰、施以援手,自然就能得償所願了。否則等皖津結了婚有了孩子,從先生的機會可就渺茫了。”
從嶼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站了起來。孫沄知道這是送客的意思,起身剛要告辭,從嶼忽然一拳打在他臉上。孫沄猝不及防,被打得一個趔趄,用手捂住流血的鼻子,震驚地看着他。
從嶼冷笑道:“要不是醫生叮囑我少劇烈運動,我現在就打死你。滾,別再讓我看見你。”
孫沄狼狽離開後,從嶼頹然坐回沙發上。那張請柬還扔在一邊,從嶼看一眼都覺得心裏堵得難受。他忍無可忍地掏出手機,撥給周皖津。
這次電話很快接通了,周皖津跟他打了個招呼,語氣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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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嶼恨不得立刻把他揪過來質問他,卻好半天根本說不出話來。他拿過請柬翻開,手都在顫抖,只想看看周皖津這麽快就找到的女人是何方神聖。
“從嶼?”
從嶼恨聲道:“你究竟在搞——”
他的話音忽然停住了。以至于周皖津說了什麽、他是什麽時候挂的電話都全無印象。
那女人叫什麽名字他也不在意了。他眼裏只看得到訂婚宴的日期——正是上一世周皖津車禍離世的同年、同月、同一天。
***
周皖津進來的時候,從嶼已經喝得爛醉。他坐在地毯上,頭枕着沙發,周圍堆着各式各樣的酒瓶,有一個已經空了。從嶼手裏還拿着半瓶酒,看着他笑了,咕嚕嚕灌了一大口,口齒不清地問:“你怎麽來了?”
之前在電話裏從嶼的情緒就已經很不對,中途挂斷不說,周皖津再打過去就是關機。他不想從嶼出事,開車過來從嶼這裏,沒想到半個多小時時間他就喝成這樣。
周皖津蹲下來看看他的臉色,猶豫着要不要送他去醫院洗胃。
從嶼一把扯住他前襟,呵呵笑起來:“來了……就陪我把這些喝完,剩下一滴我都……都不會放你走。”
周皖津四處也沒看見他的手機,不知道他家裏人或是助理秘書的電話,一時找不到幫手。想抱他起來,但喝醉的人力氣甚大,周皖津只能半拖半抱地把人弄到洗手間,洗幹淨手,捏着他的下巴讓他張開嘴,手指伸進他嘴裏催吐。
從嶼吐過之後就沒力氣折騰,渾身軟綿綿地任周皖津托着。周皖津把着他的手讓他刷牙漱口,又艱難地脫光他的衣服把人放進浴缸裏,幫他洗了澡。等把爛醉如泥的人弄上床,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已濕透,是剛才從嶼洗澡時撲騰出的水。
從嶼還不依不饒地扯着他的衣服,嘴裏喃喃說着他聽不懂的話:“我不明白,這就是……嗎……還沒訂婚,我不讓你和女人……可是,如果天注定的……我和你分開,我再不願意……又能怎樣?看着你結婚……總好過……看你死……”
周皖津沒照顧過喝醉酒的人,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盤算着先倒杯水讓他喝下去,再叫人買醒酒藥送過來。
他剛要去倒水,從嶼忽然爬起來又扯住他的褲子,整個人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雙眼失神地對着周皖津,“你別走……再陪我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