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天從嶼給周皖津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晚上有個私人派對,問他要不要一起去。
“我晚上有安排,就不去了。你玩得開心點。”周皖津那邊似乎正準備開會,匆匆說了幾句就挂斷了。
從嶼知道他最近有筆生意在談,大概沒時間也沒心情參與此類活動。沒關系,從嶼私心裏正希望他不要出現,周皖津從沒在別人面前承認過他們倆的關系,即使有人開玩笑問起,他也會從容地稱從嶼為“朋友”。從嶼恨透了扮作他的“朋友”,哪怕周皖津直說他們是炮友關系,也好過次次讓他擔個朋友的虛名。
派對上來的都是熟人,從嶼還碰到了久未謀面的老同學肖揚。
“上次見到你還是在你婚禮上。怎麽,忍了大半年還是不甘寂寞了?”從嶼環視四周,沒看見肖揚的嬌妻在場,就知他是自己出來尋歡作樂的。肖揚的丈人家頗有勢力,老婆平時盯他盯得很嚴,難得見他獨自參加這種派對。
肖揚不屑地一撇嘴:“你盡管挖苦我吧,反正你遲早也有這麽一天。”
從嶼一口喝幹手中威士忌,随手把杯子放回侍者的托盤,略笑了笑說:“我?還是算了。”從嶼在家裏排行第三,上有兩位兄長,家裏對他難免放任了些。更何況有了周皖津後,從嶼再沒想過娶妻生子的事。
肖揚拍拍他的肩:“就知道你嫌麻煩,不然我早就把我家君君介紹給你了。”
肖君是肖揚唯一的妹妹,從小被他捧在手心裏寵着,是肖家名副其實的掌上明珠。從嶼以前和肖揚混得熟,他妹妹也見過幾次。
從嶼愣了一下,他喜歡男人的事不少人都知道,肖揚中學時還曾目睹過他和同班一個小男生從拍拖到分手的全過程。不禁罵道:“禽獸,親妹妹你也想往火坑裏推。”
肖揚嘆了口氣:“你起碼知根知底啊,肯定不會欺負她。她現在那個,哎!提起這事就有氣,這不今天又約會去了麽。家裏介紹認識的,一共才見了兩回,看她那态度似乎就非那人不嫁了,你說以後還不得被人家吃得死死的!你知道那男的是誰嗎?周皖津!”
從嶼腦子裏轟隆隆一陣巨響,那三個字猶如一道驚雷,幾乎将他劈到灰飛煙滅。他竭力克制住爆發的情緒,盡量放緩的語氣問:“周皖津和你妹妹在一起?”
肖揚見他神色有異,忙把他拉到一邊,埋怨道:“你看你,急什麽……我知道你和姓周的有點暧昧,上過床了吧?他和你可不一樣,他們家就他一根獨苗,遲早要結婚的。進出口生意那邊他們家能說得上話,我家對他家也有助益。也就為這個,我們家老頭子才有意找人牽的線。我妹妹那傻姑娘一頭栽進去了,今後胳膊肘往哪邊拐還是未知數,我跟我爸說咱家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他還不信!”
話說到這裏,從嶼再不明白肖揚為什麽過來跟他說話就是傻子了。
***
從嶼在侍應生的接引下向裏走,經過一張桌子時,特地放慢了腳步,從身後拍了拍背對着他的人的肩膀,繞到他身前,故作驚訝道:“皖津,肖小姐,這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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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嶼能感覺到被手掌接觸到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然而這一點微弱的情緒波動帶來的影響很快消失幹淨。周皖津擡頭看了他一眼,站了起來,“從嶼!”他嘴角的笑容和溫柔的眼波幾乎讓從嶼産生錯覺,好像他真的挺高興見到他似的。
對面座位上的年輕女士也跟着站起身,露出甜甜笑靥,主動遞出柔荑,“叢先生,好久不見了。”
從嶼有點遺憾,如果他們三個不互相認識就好了,他還真想聽聽周皖津怎麽向他介紹他未來的結婚對象,又怎樣把他介紹給對方。
那女孩子落落大方,率先開口邀請道:“從先生一個人?不嫌棄的話,不如我們拼個桌?”
“我約的人還沒到。”從嶼看了眼表,在肖君身邊的空位坐了,又對着她虛僞地笑了笑,“我和肖揚是老同學,多年的老朋友了,肖小姐不必跟我客氣,如果能把我當成哥哥,那就是我的榮幸了。”
“從哥,你叫我君君就好。”肖君微笑着點點頭。
周皖津叫服務生拿菜單來,遞給從嶼讓他點餐。等菜的時候三人很自然地攀談起來,正說到彼此是怎麽認識的,從嶼忽然說:“君君,我冒昧問一句,你和皖津不是普通朋友吧?”
肖君畢竟剛剛傾心于周皖津,自然不好回答,微微低下頭,臉上有了紅暈。
周皖津無奈搖頭笑了:“從嶼,開我的玩笑無所謂,打趣女孩子未免太失風度。”
從嶼嗤道:“你一個沙文主義者,還講什麽紳士風度。”
肖君初陷愛河,自然不願聽別人貶低情郎,從嶼話音剛落她就辯解道:“從哥,你這可誤會周先生了。我們雖然才認識不久,但我也看得出他不是大男子主義的人。”
她忽然靈光一閃,噗嗤笑了,看着從嶼問:“從哥,你是替我哥來做說客的吧?”
“沒想到這麽輕易就被看穿了,”從嶼聳聳肩,看着面色溫和、實則毫無反應的周皖津,怪聲怪氣說:“皖津,別怪我,在我心中你當然是最好的。可是沒辦法,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周皖津沒接他的話,轉而對肖君說:“你哥哥很愛你。”
肖君剛要說話,從嶼的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他接起來說了兩句就挂了機,對二人解釋道:“不巧,看來我是被人放鴿子了。二位,抱歉我還有點事,這就得走了。下次有機會我一定請客。”
他站起來,拿起外套搭在胳膊上,忽然看着周皖津暧昧地笑起來,俯下身湊到肖君耳邊,用剛好能被周皖津聽見的音量說道:“你哥沒騙你,他真是Gay,昨天晚上他還爬上過我的床。”
他不顧肖君驟然變得蒼白的臉色,對着終于收了笑容、面無表情的周皖津揚了揚下巴:“皖津,今晚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