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
又是一陣電閃雷鳴, 季姜萊甩開顧铎的手,晃晃悠悠地站起來,轉了兩圈, 又轉回了顧铎的身前。
她得問出來。
對,得問。
否則劇情沒有辦法推進了。
她深吸口氣:“那, 你喜歡上了誰?”
終于知道問了, 顧铎似笑非笑,目光始終放在她的臉上:“一個又傻得可愛的女孩子。”
季姜萊:……
男主喜歡上了一個傻子?
不行,他不能喜歡上劇情女主之外的人啊, 否則世界得要崩塌,誰都活不了。
在這個節骨眼,她覺得她有必要扛起推動劇情的重擔。
她得給顧铎好好的洗腦。
她低着頭,一個勁地考慮措辭。
顧铎只當她——或許是在害羞。
她開始踱步, 一邊背對着顧铎, 一邊拼命地規勸:“你不能喜歡她。”
“為什麽不能?”
顧铎豎起了耳朵,晃悠着交叉的長腿, 想聽她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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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着手指:“她有她的命運,你這樣不是擾亂了他人既定的命運嗎?不行的。”
她猛地回過頭來,跑到顧铎的面前,定定地說道:“真的不行,你還是考慮一下林雨柔吧。”
這——
她的反應倒也在顧铎的意料之中。
季姜萊的婚約未退,她這麽說也是自然。
但顧铎卻不以為意:“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又怎麽會被我的喜歡所擾亂。”
啧啧。
聽聽他這篤定的語氣。
不愧是本書男主啾恃洸角,當朝龍傲天。
她沒說一句,就會被顧铎給堵回來一句。
他邏輯嚴密, 嚴絲合縫,到最後, 堵得她是無話可說。
季姜萊氣得撓頭,跺腳道:“反正就是不行!”
她說得急,斬釘截鐵。
一時間,顧铎沉默了。
季姜萊說完才有些懊悔。
也是,他好不容易開展一段感情,雖說不是林雨柔吧,但好歹有了個目标了,她也沒這個立場多說什麽,否則,壞了男主好不容易來的桃花,她可承擔不起這後果。
她也沉默了,開始不安起來,觀察着顧铎的臉色。
他又嚴肅了起來,凝重的氣息令她也無法呼吸。
電燈不斷地閃爍,一陣強跳之後,啪地滅了。
一片漆黑。
寂靜的黑暗中,只剩下兩人不同頻幅的呼吸聲,這聲音彼此都聽得格外清楚。
季姜萊小心翼翼地聽着。
他的呼吸并不急促,想來情緒沒有太過激動。
她終于還是維持不住:“有蠟燭嗎,我,我怕黑。”
她的呼吸急促而細碎,顯然不是撒謊。
顧铎剛想說些什麽,季姜萊又道:“我沒騙你,真的。我出車禍之後,就特別害怕黑暗密閉的地方。”
說到最後,她尾音有些顫抖,像是壓抑着不哭。
顧铎微微吐氣:“好,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她的意思,不光是怕黑,還有別的。
“等我一會。”
黑暗中,她聽到了顧铎的腳步聲。
腳步聲稍稍遠了一會,又越來越近。
他拿來了一根點燃的蠟燭,火星在黑暗中歡快地跳躍着,溫暖的光芒映襯着他的臉龐,添了幾分溫暖。
他把燭臺放到了桌上,又随手拿出來一個黑色的錦盒,遞到了季姜萊的手中。
盒子外的錦緞拿下來之後,入手沉甸甸的。
也不知道是什麽料子,聞着還挺香。這方面,她倒不是很懂。
季姜萊拿了一會,又放了下來。
“這是什麽?”
顧铎把它推回去:“你就不好奇裏面是什麽?”
“我不能要,你過生日,給我送禮物,沒這個道理的。”
燭火暗淡了一下,很快又明豔地跳躍了起來。
顧铎淡道:“不是什麽名貴東西,你打開看看,再決定不遲。”
季姜萊不是不好奇,但,好奇心害死貓。
她還是不看了的好。
見她沒有動作,顧铎深吸口氣,自己打開了盒子。
盒子裏,躺着一個白玉手镯。
小小的,細細的一圈。
看不出什麽特別,但是觸手質地溫潤,光澤也糯糯的,像是閃着水光。
她對玉器一竅不通,卻不知不覺間,觸手摸了上去,有些暖暖的。
“這是什麽玉?”
她還想再摸,顧铎卻蓋上了盒子:“你不是不要?”
季姜萊有些委屈:“就是問問呗。”
“就是普通的玉。”
不過是年代久遠一些。
他在心裏補了一句。
“哦,這麽普通嗎?”可看起來還是挺順眼的,摸上去,還有一股子暖意,真是神奇。
到現在,季姜萊的手指尖上,現在還有一股暖暖的力量,殘留着呢。
顧铎慢慢地給盒子套上錦緞袋子:“對,普通玉,你看不上,就算了。”
誰看不上,她還沒戴過玉镯子呢。
她之前一向看不上就是了。
從前驕橫霸道的她,可從不會看上這樣玉之類的東西。
要價值沒價值,要美麗不美麗。
今天,一觸之下,才有些明白,為什麽這種東西這麽受歡迎。
但——
她沒理由收他的禮物啊。
“也不算白拿,拿了這個,你得幫我個忙。”他抱着手臂,斜眼倪過來,又是似笑非笑的模樣。
這人也會開玩笑了。
呵,她有什麽能幫上他的地方。
他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補充說明:“幫個忙,別再費盡心思幫我牽紅線了。”
季姜萊理虧:“哈哈,這個——”
那還是算了吧,拿了他的東西手軟,以後要讓他黑化,或者讓他談個戀愛,豈不是就陷入了被動?
突然,她腦海的深處,傳來了996幽幽的聲音。
[收,快收了。]
它還活着呢?
這下,季姜萊心定了一大半。
“為什麽啊,收了可就被動了啊。”
996吐了口血,說不出別的話來,只是喘着氣,重複着:“收、收……”
好吧。
恭敬不如從命,季姜萊伸手奪過那個錦緞盒子:“我收了,那什麽,謝謝你了。”
她剛拿到盒子,996顧不得吐血,再度指示道:“戴、戴上。”
她打開盒子,在顧铎的注視下,艱難道:“哪個普通,一點都不普通,我很喜歡,這就戴上了。”
他恐怕在恥笑她的矯情呢。
顧铎長指放到了唇邊,掩去一縷微笑。
季姜萊把手镯戴在了左手,說來也奇特,剛帶上,就有一股子暖意順着手臂流向胸口,再過一會兒,這股暖意就變成了一陣陣清涼。
明明是很冷的冬天,卻有一種夏日的清涼感。
她一戴上镯子,996就舒服地吸了口氣。
[真是個寶貝。]它感嘆完,立刻就消失了。
這東西這麽好?
季姜萊覺得自己占了顧铎的便宜。
再往下面繼續做任務的話,有點不太好意思,總覺得對不起他呢。
這種又暖又涼的感覺,确實挺好的。
季姜萊打了個哈欠,眼睛睜大,又閉上,睜大,又再閉上。
很快,她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燭光下,她的呼吸逐漸綿長,兩排睫毛的影子也被拉得長長的,蓋住了小半的臉頰。
額角有汗。
眼角也有光。
确是累得狠了。
顧铎就這樣望着季姜萊,那個手镯挂在她細細的手腕上,輕輕地搖晃着。
這玉水頭很好,挂在她的手腕上,也是平分秋色。
她就這樣趴着睡,自然不好。
他看看時間,差不多也該回去了。
顧铎彎下腰,貼到季姜萊耳邊,想要将她抱起。
她別過頭,嗚嚕嗚嚕地吐了一串夢話。
“他到底喜歡誰……”
字句都很含糊,顧铎聽不清。
打橫把她抱起,放在了畫室的單人床上。
十二點恰好過去,他這生日,就這樣溜過去了。
但,他想要的人,絕對要留在身邊。
一大早,門外紛紛揚揚,下起了大雪。
老舊的電視機裏播報着新聞:“今冬恰逢十年未遇的大寒潮,市民朋友們,要注意防寒防凍。”
她窩在被子裏,縮成了一個團子。
她向來怕冷。
冬天是離不開暖氣的。
這畫室裏雖然有空調,但沒什麽熱氣。
床上的熱氣越來越少,她只能起身穿上絨絨的睡衣睡褲,燒個電熱水袋,順帶煮個泡面。
忙碌的間隙,她摸了摸嘴角,很詭異的,那傷口一晚上就沒了,完好如初。
但記憶中被咬的感覺,仍然還在。
她一下子就有點兒面紅耳赤。
再下一秒,電話響了起來,兩個大字挂在屏幕上。
顧铎。
她像扔燙手山芋似地把手機給扔了。
不能接,她也沒這個膽子接。
接了說什麽?
也太尴尬了吧。
那手機一直吵嚷個不停,季姜萊索性按下了關機鍵。
然後就把下巴放在膝蓋上,陷入了沉思。
慢慢開始捋昨天的事情,不捋還好,一捋那還真是一團糟。
他到底跟沒跟林雨柔發生點什麽?
應該沒有,否則,那速度也太快了。
那麽,他說他不喜歡林雨柔,應該也是真的。
切,不喜歡還吊着人家。
她很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然後呢,他還說他喜歡上了一個傻的可愛的姑娘。
她一陣惡寒,搓着手臂。
果然戀愛中的男人沒半點智力,這世上哪個姑娘會傻會可愛?
哈……
不過——
她忽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特麽的喜歡上別人還來咬她的嘴,什麽意思……
她宕機了大概有好幾分鐘。
只能下一個定論。
顧铎是個心理變态,他喜歡虐待人。
這種不為人知的癖好現在被她知道了。
季姜萊欲哭無淚。
當然,真正該哭的是那位可憐的姑娘。
到底是誰呢?
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
996突然插嘴。
【其中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