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
單秦的含糊其辭給出了很多的想象空間。
顧铎:“男公關是吧, 那待會那家出版公司也給你了。”
單秦:……
Excuse me
男公關跟出版業就挂鈎了,哪門子邏輯?
不過他還是乖乖閉上了嘴巴,一路安靜如雞。
“安全起見, 你跟我過來。”
單秦也乖乖地跟在後面。
顧铎在前面按門鈴。
沒人。
直到按了第四次。
季姜萊迷迷糊糊地起來開了門,然後又順勢往前一倒。
她還能說話呢:“我腳軟, 起不來了。”
單秦迎上去要扶她:“季姜姐, 是我啊。”
卻被顧铎一下隔住,兩秒之後,季姜萊已經被扛大米一樣扛在了顧铎的肩膀上。
單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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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了。
顧铎開車, 季姜萊被塞到了後座。
單秦想喂她喝點水,好讓她醒醒酒。
後視鏡裏,一道目光如影随形。
“哈,我就想喂她喝水。”
他只能自己把水給幹了, 識趣地貼到了車門上坐着, 一點也不敢和季姜姐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
回到公寓,季姜萊躺了一會, 在一陣鍵盤敲擊聲中,逐漸清醒了過來。
“嗝。”
打完嗝才看清面前站着的是顧铎。
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她還是一片迷茫:“這哪兒啊?”
誰知道周可素的酒後勁這麽大。
她這輩子不會再碰第二次了。
顧铎丢給她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她又看向另外一邊,單秦在房間裏朝她打招呼。
“哎,是你!”她站起來,想跟單秦說點什麽。
一件大衣扔了過來:“穿上,季姜昀一直在打電話催。”
她接過大衣,從周可素家出來的太快,沒把外套帶上, 這件大衣,還是顧铎自己的。
也是, 她剛剛翻過手機了,二十幾個未接來電。
其中有三通還是自己老爸的。
實在是前所未有,到底什麽事這麽急?
季姜萊穿上外套,回頭跟自動鎖死在房間的單秦揮了揮手,跟着顧铎下了樓。
車上,她又接到了季姜昀的電話。
“大哥,別打了,我就回來了。”
季姜昀舒了口氣:“總算,我的小祖宗,你要是今晚不回來,我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到底什麽事?”
“李玉成來咱家了,說要見你。”
季姜萊懶懶的:“哦,知道了。”
“你可千萬別說喝酒了。”
“知道了知道了。”
季姜昀只覺得自己操碎了心,他合上手機,如坐針氈。
“萊兒在回來了?”
季姜昀面不改色地編瞎話:“是,說是朋友有點兒事,她去幫忙了,就晚了點。”
“她能幫什麽忙!胡鬧。”季姜盛翻着報紙,随意罵了兩句。
一旁,李玉成恰到好處地維護着季姜萊:“不,萊兒還是很厲害的,她對油畫美學都懂的很多。”
季姜盛點了點頭:“也就你覺得她好。”
這可能就是為什麽小妹一直提出退婚,季姜盛一直否決的原因?
看了半天,季姜昀只覺得李玉成比他這個親生兒子會的多了,起碼他會看老父親的臉色。
說的話還全很中聽。
下車時,季姜萊還是有些腿軟,顧铎伸出手撐了她一把。
“不是說千杯不醉,夜店女王?”
季姜萊深深嘆氣。
她的體質變了,沒有了武力值,整個人軟塌塌的不說,連喝酒都成了一杯倒。
“那個,今天謝謝你。”她在主屋面前止步,回過頭謝謝顧铎。
顧铎倒是稍稍有些詫異,原以為,李玉成來了,她還要像上次那樣,叫他進去當工具人。
主屋裏,她一進去,就打了個招呼:“爸,我這,朋友有事,來晚了。”
還好季姜昀提前給她發消息,要不然就對不上了。
季姜盛放下報紙,看向季姜萊。
同時,李玉成也看到了她。
每一次見面,她都比從前更出挑三分,上一次宴會上,更是又慵懶又高貴,看得他心癢癢的。
現在她又搞足了欲拒還迎這一套,更吊他的胃口。
他視線慢慢落到了她身上披的外套上,黑色羊毛大衣,看着不像是女款。
她披了別的男人的衣服?
李玉成眉頭頓時緊鎖起來。
季姜盛:“真是朋友有事?”
季姜萊:“啊,是啊。”
“什麽事?”
“嗨,就是品——就是品品畫呗。”
“那你身上的衣服?”
李玉成一時激動,又實在看不過眼,說了出來。
她一看,身上還披着顧铎給的大衣,理直氣壯:“男性朋友嘛。天冷,我就披回來了。”
她把衣服往衣架上一扔,坐進了距離稍遠一些的沙發。
李玉成聽她說完男性朋友,使勁地捏住了拳頭。
她最近的男性朋友,也太多了吧。
“今天怎麽有空來?”
李玉成都幾百年沒登門拜訪過了,他倒是門清,季姜盛一回國立刻上門,顯得她胡鬧沒禮數了。
“萊兒,我,今天是上門道歉的。”
他推出一個絲絨盒子:“我知道,小岳的事,你不是很開心,她最近調到分公司去,暫時不在我這裏了。”
分公司?
她狐疑地看向季姜昀,季姜昀豎了一根手指。
哦,第一分公司。
李氏的分公司,攏共就那麽幾家,第一分公司距離這裏的車程也就是四十分鐘。
她撇了撇嘴,沒回答。
季姜盛清了清嗓子:“還不打開看看?”
“哦。”
季姜萊打開絲絨盒子。
是一枚精巧的鑽石胸針。
做成了葉子形狀,每一片都在燈下閃閃發光。
李玉成姿态熱切:“我一看就覺得跟你很搭,好看嗎?”
他拿過胸針,似是要把胸針替她別起來,試一下。
季姜萊站了起來,捂住胸口:“現在不用戴。”
拜托,這可是胸針哎。
吃她豆腐是不是。
“放回盒子裏好了。”
挺掃興的,還給弄成葉子的形狀。
什麽意思,她就注定是個配角,甘當綠葉了。
心裏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季姜盛一聲咳嗽,她又懶懶地道:“啊,真喜歡啊。”
語氣卻懶得僞裝,木木的。
“謝謝李大哥。”
“不過我現在有點累,爸,我想回房休息了。”
當務之急還是早點脫身,避免跟李玉成虛與委蛇。
她一邊說一邊打哈欠,倒也不是演技好,是真的困。
酒醉了之後這麽一鬧,冷風那麽一吹,就是想找個暖和的地方躺着。
季姜盛不同意:“玉成好不容易來,你就陪陪他。”
“爸!”
她一跺腳,烏黑的頭發如同瀑布般披散下來,整個人散發着光亮。
李玉成簡直移不開眼睛。
他知道,再這樣逼着季姜萊繼續,她會真的心生反感。
他這趟來,主要是瞧瞧季姜盛的态度。
只要結了婚,她想怎麽欲拒還迎,都行。
“那叔叔,我就不打擾了。”李玉成起身,果斷地離開。
李玉成前腳走,季姜盛立刻板起了臉。
“渾身的酒味,還學會撒謊了。還有,你對玉成是什麽态度?”
“就不能學點兒好!”
不知道為什麽,季姜盛今天格外暴躁,抽起了雪茄,訓話也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對了,出去争強好勝,跟龔家的千金争那個畫畫比賽第一。有什麽意思?”
“女孩子,就是要正正經經在家裏待着。”
“不要事事争人先。”
季姜盛把雪茄撣了一地的灰:“跟李家完婚後,就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別再搞有的沒的。”
這都什麽年代了,她還真聽到了一番神奇發言。
“畫畫又怎麽了?”
她也沒跟父親大小聲,就回了這麽一句。
季姜盛冷哼了一聲:“畫畫,還有唱歌跳舞呢,視頻都傳得滿天飛了!”
光明正大的東西,怎麽到了他嘴裏就好像格外低賤?
重生前,她泡吧,打人,也沒見到季姜盛有這麽大反應。
現在她學點兒好了,反而給他丢臉了。
邏輯在哪兒呢?
“哈,不就是一首歌,怎麽了?”
她也站了起來。
她為了這個即将要破産的家都操碎了心,對着男主是又賣萌又賣命,都是為誰辛苦為誰甜?
糟了。
季姜昀一看這架勢就知道完了,枉費他一個勁在季姜萊旁邊打手勢勸架。
他偷跑出去搬救兵。
“怎麽了?”季姜盛指了指那個首飾盒子,“人家送你東西,就一點也不開心?”
“鑽石胸針你就這麽看不上眼!”
他聲調逐漸拔高,夾着雪茄的手指到了她的鼻尖。
特喵的,既然講到李玉成送的鑽石胸針,那就別嫌她講得難聽。
“爸,我就是看不上眼。”
她打開那個首飾盒,直接把鑽石扔到了季姜盛胸口。
“都是些碎鑽,裏面最大的鑽,恐怕也超不過一點五克拉。”
“最大的那顆鑽,裏面不但有氣泡,還有羽裂紋。”
“還有,你轉過來看看,後面刻的是什麽标記,這東西是慈善拍賣流出來的。”
“哦,我想起來了,是黃家二奶拿出來的東西。”
她越說越氣,嗓子都說快說啞了,恨不得直接朝着這鑽石上啐一口。
呸。
難怪是片葉子,感情是別人家小老婆不要了的。
季姜盛捏着雪茄的手也有點顫抖:“好好,這也看不上眼,瞧瞧你,看上眼的,都是什麽東西!”
他正在氣頭上,要去抖煙灰,卻把水晶煙灰缸給碰了。
缸體碎裂,小碎片擦過了季姜萊的小腿。
她瞬間就無聲尖叫了起來。
媽呀,痛。
竟然還砸她?
她氣鼓鼓地擡頭,季姜盛僵在原地,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麽。
方靜雅和季姜昀推門進來,就看見一片狼藉。
季姜萊趁着他們推門的瞬間,奔了出去。
不争氣的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
顧铎沒回屋,就靠在側門外候着,大約也聽到一些裏面的争吵聲。
門一推開,季姜萊跑了出來,季姜昀推着方靜雅,跑不快,壓根追不上她。
顧铎悄悄退開。
如果他沒看錯,她的小腿上有幾道細密的傷口,正在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