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2%偏愛
寒假結束, 緊張的高考倒計時也悄然來?臨。
開學第一天，還?是熟悉的開學考。
虞蔓蔓背着書包，走進校門, 看着高懸的電子屏上，高考倒計時的分秒不斷跳動着, 心跳也不免跟着加快。
努力起來?，時間就好像過得格外快。
轉眼只差一百來?天，她就要高中畢業。
這次，虞蔓蔓的開學考成績像上學期期末那樣, 穩在年級前十, 老師同學都為她高興。
這成績，考A大一點問題都沒?有。
虞蔓蔓和?大家說說笑笑, 心裏卻在想, 她才不要去A大。
去A大幹什麽, 看裴洋和?蒙雅岚給?自己添堵嗎？
……
開學沒?多久。
一場流感席卷A中, 許多同學都中了?招, 不得不請假在家休息, 所以這段時間教?室裏總有不少空座位。
虞蔓蔓一向免疫力很強，可這次卻非常不幸, 染上同桌的流感, 成了?打噴嚏流鼻涕腦袋昏昏沉沉的一員。
謝嫚勸她請假休息，吃完感冒藥再蒙上被?子睡一覺，養足精神?休息好，病才會很快好起來?。
可虞蔓蔓不肯。
這幾天老師正在查漏補缺高一所學過的知識。
她高一玩了?一整年, 沒?聽過課。
所以她想跟着老師走一遍課本, 看看和?她自己學的有什麽不同，或許能收獲意料之外的新思路。
可是, 硬撐兩天，虞蔓蔓吃了?藥，流感還?是沒?好，并且更加嚴重。
這天，她難受得沒?胃口吃早餐，頭?重腳輕到?了?學校，攤開課本，腦子嗡嗡的響。
安明達湊過來?關心她，問她感冒好點了?沒?有。
她搖搖頭?，竟好像看到?眼前有幾個安明達的腦袋在晃動，天旋地?轉襲來?。
……
再醒過來?，虞蔓蔓聞到?了?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手背有些脹痛，牽着一根半透明的管子，不知道?在滴什麽藥。
班主任呂老師正坐在旁邊削蘋果?，見她醒來?，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可吓壞我了?。不是老師批評你啊，感冒了?就要請假好好休息，學習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虞蔓蔓嗓子幹得發啞，虛虛道?：“謝謝老師。”
“來?，吃個蘋果?。”
虞蔓蔓不想吃，沒?什麽胃口。
這時，安明達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來?了?來?了?，蔓總，給?你買了?白米粥，放了?很多糖，知道?你生病沒?胃口，就只喝這個。”
“謝謝。”虞蔓蔓扯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虛弱地?伸手去接。
“說什麽謝謝，咱倆誰跟誰啊。”安明達不放心地?端着碗，“只是你這小胳膊虛成這樣，不會灑了?吧？”
“我喂她。”呂老師自告奮勇，接過粥，黑框眼鏡下的眼神?很溫柔，“來?，蔓蔓，以後可要記得啊，學習再重要，也沒?有自己的身體和?健康重要。”
虞蔓蔓點點頭?，張嘴喝了?一口呂老師舀過來?的粥。
微溫的粥，不粘不稠，正是她最喜歡的口感。
不知不覺，吃了?大半碗，心口燒得沒?那麽難受。
她暗暗責怪自己，就算再沒?胃口，也不該不吃早餐。
這樣昏倒送進醫院，只會讓更多人擔心。
果?不其然，呂老師剛把碗放下，謝嫚就風風火火一臉擔心地?走進病房。
“怎麽回事，蔓蔓，在學校怎麽會暈倒了?？”謝嫚伸手探了?探虞蔓蔓的體溫，燙得她立刻縮了?回來?，表情更加凝重。
“醫生說，她是流感引起發燒，再加上低血糖。”呂老師嘆口氣，颔首道?，“雖然虞蔓蔓同學的學習精神?可嘉，可是也不需要這麽拼。謝老師，您平時提醒她多休息休息。”
謝嫚無奈，“她呀，脾氣像她爸，犟得很，大人說話也不管用。”
說完，她瞄了?一眼病房外面，似乎意有所指。
只有一個人說的話管用。
虞蔓蔓順着謝嫚的目光看過去，随即愣住。
裴洋站在門口，身形筆直，眉骨明顯，正認真地?盯着她。
她的眼神?連忙閃躲回來?。
呂老師見家長來?了?，叮囑幾句，拾掇好東西，便叫安明達一起回去繼續上課。
病房裏重新冷清下來?。
謝嫚替虞蔓蔓掖了?掖被?子，“媽媽待會還?要去開個會，不能在這裏陪你，你爸出差去了?，明天才回來?，有什麽事你就給?我發消息。”
“嗯。”虞蔓蔓的聲音悶悶的，“不要告訴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沒?有多大事，免得他們擔心。”
“好，我知道?。”謝嫚又看了?一眼裴洋，才轉頭?和?虞蔓蔓解釋道?，“今天接到?老師電話的時候，小洋就在我辦公室。因為急着趕過來?，就帶他一起來?了?。”
虞蔓蔓幾不可查地?輕聲應了?一下。
她知道?，裴洋保送的是A大的環境學院，而她爸媽是環境學院數一數二的教?授。
爸媽年紀大了?，有意收裴洋當關門弟子，把所有衣缽都傳給?他。
所以雖然不合規矩，但現在也經常把他帶在身邊。
謝嫚看着虞蔓蔓的神?色試探道?：“你一個人在醫院，媽媽始終不放心，就讓裴洋留下來?照顧你吧。就當他是哥哥，或者好朋友，你不要想太多。”
“……”虞蔓蔓現在生着病，情緒懶懶的，腦子裏漿糊一樣，沒?有計較地?點點頭?，“嗯。”
謝嫚終于放心離開，裴洋提着東西走進來?，坐在虞蔓蔓旁邊的陪護椅上，“我給?你帶了?白米粥。”
“已經喝過了?。”虞蔓蔓翻個身，背對?着他，閉上眼睛，“我困了?，先?睡一會兒?。”
“好。”裴洋眼神?低斂，目光落在她轉過身之後，露出的一小截脖頸，比以前單薄清瘦，而且還?因為發燒泛起一層淡淡的粉色，漂亮得可憐。
明顯能感覺出來?，她病得很難受，整個人都遲鈍不少。
他側了?側視線，盯着她的點滴瓶。
一下，兩下，因為無聊而開始默數，直到?這瓶點滴快要打完，她已睡得香沉，呼吸深重。
裴洋起身，叫來?護士，換了?一瓶點滴。
新的藥滴進血管裏，似乎有些刺冷。
她無意識地?皺起眉，可愛又無辜地?舔了?舔唇。
裴洋沒?吭聲，默默握住輸液的透明管子，安安靜靜地?看着她。
沒?多久，她緊皺的眉頭?重新舒展開來?，睡得無知無覺。
他也終于抿起唇角，繼續一言不發地?盯着她。
……
虞蔓蔓睡了?好長一覺。
自從開始發奮圖強，她再沒?睡過這麽久的覺。
睜開眼時，外面的天已全黑。
她的點滴也已經打完，手臂終于可以自由活動。
不遠處，裴洋坐在病房角落裏，膝頭?放着一本書，安靜地?翻着。
很久不見，他的樣子仍舊清隽挺拔。
只是好像成熟了?幾分，清俊的少年蛻變得漸漸有了?棱角，但還?是很好看。
虞蔓蔓不争氣地?多看了?幾眼，又垂下眸。
不得不承認，裴洋無論什麽時候，有了?什麽變化，都能恰好戳中她的審美，賞心悅目。
“醒了?？”裴洋起身，端起身邊的白米粥，“喝點吧。”
虞蔓蔓悶聲接過，指尖觸着碗壁，發現恰好這粥還?是她喜歡的溫熱程度，不冷不燙。
她只當是巧合，埋頭?喝粥。
裴洋也不說話，可目光卻一直落在她身上，盯着她喝粥。
感覺到?裴洋的視線，虞蔓蔓喝粥的速度都快了?許多。
喝到?最後，差點被?嗆。
“沒?人和?你搶。”裴洋慢條斯理地?接過她喝幹淨的碗，打量她須臾，又道?，“你的燒已經退了?，醫生說，再觀察一晚，明天可以出院，只需要回家休養，好好吃幾天藥，流感也會全好。還?有，有了?今天的教?訓，以後記得吃早餐。”
虞蔓蔓發現，他一口氣把她原本要問的話都說完了?。
這樣一來?，她更加無話可說，只能悶悶地?坐着。
“還?想吃點什麽？”裴洋神?色寡淡，拿出手機，好像以為她沒?吃飽，打算立刻給?她點。
虞蔓蔓沉默着搖搖頭?，依然沒?什麽胃口。
“那就躺下睡覺。”裴洋過來?，替她掖住被?角，瞳眸的淺茶色明明是很溫柔的顏色，實際上卻讓人難以接近，大概是因為他的眉骨天生便透着冷感，繃着臉沒?有表情的時候，更讓人不敢靠近。
她意識到?，他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想和?她說。
語氣冰冷得可以，仿佛數九寒天的冰棱子，一碰就會掉冰碴。
雖然他在照顧她，可以說是盡心盡力，但也是看在她爸媽的面子吧。
虞蔓蔓重新躺下，沮喪又難受地?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繼續睡覺。
他本來?就那麽煩她，現在她病了?，就成了?一個又煩人又麻煩的病人，估計他更煩了?吧。
……
裴洋低頭?看書，修長指尖抵着書頁，随時準備翻到?下一頁。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半小時，他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直到?聽到?病床上，重新傳來?虞蔓蔓清淺的呼吸聲。
他的心裏才像是落下一塊石頭?。
虞蔓蔓一直都不太會照顧自己，來?大姨媽了?還?敢偷偷喝冰飲料，大冬天還?鬧着要吃冰淇淋，經常忘了?吃早餐，懶起來?寧願餓着也不去食堂吃飯……
諸如此?類，他想想都覺得頭?疼。
尤其是生病的時候，別人生病都是難受得不想說話，只想躺着睡覺。
她偏不一樣，越是難受就越喜歡撒嬌，哼哼唧唧鬧騰得很。
幸好，他今天先?發制人，把沒?來?得及開始折騰的她摁回了?被?窩裏。
裴洋唇角一松，從書頁裏抽出他用來?記錄的一張紙。
上面密密麻麻，寫了?許多東西。
比如，每隔半小時，他用額溫槍給?虞蔓蔓量過的體溫，還?有她睡着時呼吸的頻率，翻身的次數。
此?時，他拿出筆，在紙上又落下清隽漂亮的幾行字。
19:39——醒來?，進食超甜白米粥一碗
20:30——入睡
虞蔓蔓，快點好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