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1%偏愛
虞蔓蔓回到沙發上, 心安理得地拆開巧克力包裝，脆生生咬下一塊，含在嘴裏, 化開濃郁醇厚的香甜。
可是，敲門聲再次響起。
爺爺優哉游哉地換了個臺, 不明就裏道：“這個推銷的還挺有毅力，要不讓人家?進來，聽聽要賣什麽。”
“是啊，這大過年的, 也不容易。”外婆推推老花鏡, 附和一句。
外婆的話對?于外公?來說就是聖旨，他拄着拐杖起身, “好喔, 我去開門。”
“......”虞蔓蔓忙把外公?拉回來, “我去吧外公?, 你坐着好好休息。”
沒辦法, 她只好重新走到門口?, 解開門鎖，把門打開。
裴洋提着大包小包走進來, 見到長輩們, 臉上薄冰破碎，笑容禮貌謙遜。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新年好。”
“诶？怎麽是小洋啊？蔓蔓還說是推銷的, 差點把你關在外邊了。”四位老人驚訝過後, 都笑開了花，連忙招呼他進來坐。
虞蔓蔓讪讪一笑, “他穿成這樣，我還看成來搞推銷的了呢。”
其實?裴洋今天穿得很帥，但虞蔓蔓就是要睜眼?說瞎話。
奶奶笑得紅光滿面，“小洋這麽有氣質，哪裏像推銷的啦。”
外婆也附和，“肯定?是蔓蔓最?近學習太累，學花了眼?，還是要多休息休息。”
“就是就是。”爺爺和外公?也笑着點頭。
他們都是看着裴洋長大的，一直把他當親孫子似的疼。
好久不見，都忍不住圍住裴洋，噓寒問暖，暫時把虞蔓蔓抛在腦後。
又被争寵，虞蔓蔓氣得嘟起嘴，去廚房裏興師問罪。
“媽，你怎麽喊他來了！”她埋怨一句，不高興。
“怎麽了？以前天天盼着我們叫他來吃飯，現在怎麽見到人家?就嘴巴挂油瓶了呢？”虞明坤笑着調侃虞蔓蔓，“你不喜歡小洋，我們喜歡呀，都是同學，總還能做朋友吧。”
虞蔓蔓站在冰箱門口?，想起裴洋淡淡的表情，讓她不要自作多情，想起蒙雅岚那春風得意的笑容，心口?莫名堵得慌。
還能做朋友嗎？
她從來都不想和他做朋友，也做不成朋友。
她打開冰箱門，不管不顧地拿了個冰淇淋，沖回房間。
把門一關，繼續學習！
外面，四位老人也沒看出虞蔓蔓的不對?勁兒。
都熱絡地聊着天。
去年除夕裴洋沒來，他們已經兩年沒見過他了。
不像虞蔓蔓，幾?乎每周都見，所以暫時冷落一個下午也沒關系。
......
今年裴洋過來，所以年夜飯比去年還要豐盛許多。
虞蔓蔓最?後還是不情不願的被叫出來一起團年，她和裴洋都是晚輩，座位排在一塊，讓她莫名不爽。
吃飯的時候，她不像平日裏活潑愛鬧，埋頭幹飯，沉默不語。
謝嫚給?她和裴洋一人夾了一個可樂雞翅，“馬上就是人生至關重要的高考了，祝小洋和蔓蔓展翅高飛。”
裴洋淡笑着謝過，餘光瞥向虞蔓蔓，她正狠狠咬着雞翅，一臉不爽的樣子。
他略微翹起唇角。
滿室燈火明亮，家?人閑坐笑談。
這都是他只有在虞蔓蔓家?裏，才能體會?到的幸福溫暖。
虞明坤狗腿地給?老婆夾了一個雞腿，“做這麽一大桌子飯，你也辛苦了，補補。而?且你不知?道吧，小洋都保送我們A大了，不用高考了！”
“真的？”謝嫚驚喜地看向裴洋，她剛才一直在廚房忙着做飯，還沒來得及和他聊，“選的哪個學院？”
“環境學院。”裴洋坐姿端正，笑容清淺地回答，順手把碗裏的雞翅夾給?虞蔓蔓，“所以，我不需要飛了，蔓蔓要飛高一點。”
他在她家?人面前，都喊她蔓蔓。
嗓音溫柔低淺，她以前總覺得很親昵撩人。
可現在，望着碗裏的雞翅，她心裏的火又冒了上來。
不就是保送了嗎？他這是在炫耀什麽？得意什麽？
而?且，他不喜歡吃可樂雞翅，所以才故意扔給?她的。
她是垃圾桶嗎？
真是氣人。
不過，其他人都不知?道裴洋不喜歡吃可樂雞翅，因為他從來不會?在其他人面前表露出他的喜好。
所以看到他夾菜給?虞蔓蔓，大人們臉上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
孩子們相親相愛感情好，看着就讓人高興。
“既然不用參加高考，那小洋就不用去學校上課了吧？”謝嫚又問他。
“嗯。”裴洋淡聲點頭，“下學期就不去了，留在家?裏預習一下大學的課程。”
虞蔓蔓正在夾菜的手一頓，又縮回去，默默咬起碗裏的雞翅。
......
吃完團年飯，大家?都坐在沙發上看春晚。
虞蔓蔓沒有心情看，可是一年到頭難得放松，便懶洋洋踢着拖鞋，聽着裴洋和家?裏大人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忽然，手機亮起。
她點開一看，是安明達發過來的信息。
【蔓總，我搞到了一批煙花！】
還有他發的定?位，居然就在她們小區裏。
虞蔓蔓偏頭看了眼?溫馨的“一家?人”，挑起嘴角，回道。
【就下來，等我。】
她起身穿鞋，大人們的目光齊刷刷看過來。
“蔓蔓，這麽晚了，你去哪裏？”
“我出去半小時，馬上回來，就在小區裏。”她風風火火地跑了，謝嫚無奈地搖搖頭，繼續和裴洋聊着他以後的發展方向。
裴洋望了一眼?緊閉的防盜門，收回視線，掩下眸底變了幾?分的暗色，抿唇回答。
......
半小時後，虞蔓蔓果然回來了。
身後還跟着一個男生，身材高瘦，穿着皮夾克，笑得自信張揚，身上有股少?年人的意氣和銳勁。
虞蔓蔓介紹道：“這是我發小，安明達，你們應該聽說過這個名字。”
虞明坤和謝嫚對?視一眼?，眼?神微妙。
是聽說過，這個安明達從幼兒園小班開始，就一直和虞蔓蔓同一個班。
不過，從沒見過他，這還是虞蔓蔓第?一次帶除了裴洋以外的男孩子回家?。
“安明達今年父母都在國外，一個人過年也忒無聊的，反正我們這裏收容所，不介意多收留一個吧？”虞蔓蔓扯了扯笑容，漆黑純粹的眸子裏映着頭頂的燈，泛着細碎的光。
謝嫚溫柔地瞪她一眼?，“蔓蔓，不許瞎說，什麽收容所，多難聽。”
“既然是蔓蔓的好朋友，那就趕緊進來吧。”
“我們當然歡迎啊，熱烈歡迎，來來來，爺爺給?壓歲錢。”
“奶奶也有。”
“外婆外公?也都有，一個都少?不了！”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愛屋及烏，只要是虞蔓蔓的朋友，那必定?都是貴賓般的待遇。
安明達比裴洋嘴甜，而?且愛笑。
進屋沒多久就混熟了，一口?一個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叫得比親孫子還親熱。
他的甜言蜜語在老人和中年人身上都非常适用。
很快，他就占據了沙發的半壁江山，雙手和口?袋裏都塞滿了長輩遞過來的水果零食。
虞蔓蔓挑起唇角，看向從安明達進來之後，就一直沉默着沒有說話的裴洋，露出一個挑釁得逞的笑容。
......
兩小時後，春晚的主持人笑容洋溢，熱情飽滿地開始倒計時。
十、九、八......二、一！
新年快樂！
坐在客廳裏的所有人也開始互相賀喜，互道新年快樂。
安明達就坐在虞蔓蔓身邊，吊兒郎當的語氣裏多了幾?分難得的認真，“蔓總，新年快樂啊。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和你一起跨年，親口?和你說新年快樂，我這小心髒還有點小激動。诶诶诶，離我遠點，小心炸了。”
虞蔓蔓朝他翻個白眼?，好笑道：“你少?來了，我的新年禮物呢？”
她攤開白淨的掌心，裴洋移開視線，有些晃眼?，不想再看。
可是耳朵卻仍然忍不住捕捉着那邊的動靜。
“還要？你這也太貪心了吧蔓總，剛剛在樓下不是已經給?你送過新年禮物了嗎？”安明達一臉被“虞扒皮”剝削的委屈長工模樣。
“就那也算？”虞蔓蔓被他搞笑的樣子逗笑，哈哈道，“算了算了，便宜你了，就懶得跟你計較了。喏，今年的新年禮物，本來要開學給?你們的，既然今天你來了，就提前給?你了。”
安明達做作地睜大眼?睛，“哇，比去年的大！賺了賺了！”
虞蔓蔓輕哼一聲，用沙發上的抱枕砸他，“行了，你今天簡直美?翻了吧，拿了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壓歲錢，也沒見分我一半，也不知?道感謝一下誰。”
“得，是小的錯了，等蔓總大人走完親戚，就請你吃大餐好吧。”
“哼，這還差不多。”
兩人插科打诨地聊着天，裴洋卻感覺到自己的心在一寸一寸往下陷落。
陷入深深的失落與?不爽中。
以前，第?一個和她說新年快樂的，是他。
以前，她會?在除夕夜送出新年禮物的，也是他。
以前，他在場的時候，她眼?裏從來不會?有別人。
從什麽時候起，一切都變了。
她和安明達，又是什麽時候開始......早戀了嗎？
裴洋望着虞蔓蔓笑得燦爛明媚的小臉，她的眸子亮得不像話，映着安明達的身影，和他在沙發上旁若無人的聊天。
長輩們只以為是小孩們的打鬧，完全不在意。
可是他心裏卻仿佛插進一根刺，橫看豎看，左看右看，怎麽看着他倆都不順眼?。
“安明達。”裴洋站起身，擠進兩人中間，坐下，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紅包，“喏，給?你的壓歲錢。”
安明達：？
“走吧，壓歲錢都領完了，該回家?睡覺了。”裴洋又提了提安明達的衣領，“你住哪？我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