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市人民都知道雲天公司倒閉了
打仗一般地拿起牙刷擠上牙膏之後在嘴裏搗鼓幾下，再将毛巾在“嘩嘩嘩嘩”流淌着水龍頭下打濕三兩下洗好了臉，然後在鏡子前拿起洗臉臺上的大排梳在頭上來回掠過劃拉了幾下頭發，随随便便紮了個馬尾巴。
回到卧室裏，用了不到五秒鐘就便脫掉了睡袍，随手扔到一團亂麻似的床鋪上，然後也根本就沒有挑選根本就沒有思考怎樣搭配，随便在衣櫥的晾衣架上扯下一件白色T恤和一條藍色牛仔褲套到了身上。
其實，生病在家休養的這些日子，她也變得根本就不在意如何打扮自己了。
總算把自己收拾好了，重重地推動房門，拿起挂在門後面的小包包，然後帶上房門來到客廳，一只腳還在脫拖鞋，另一只腳已經塞到鞋架最底層的灰色運動鞋裏面了。
她一貫就是一個辦事效率很高的人，而今天的辦事效率尤其地高。甚至當站在樓層走廊上“咣當”一聲撞上大門的時候，她情不自禁地在心中為自己剛才的雷厲風行而驚嘆。
只是，在驚嘆過後，她才想起來，床鋪還亂糟糟的沒有整理，卧室裏那一地自己制造的垃圾還沒有清掃。
“現在趕到公司要緊，其它的事情回來再說吧。”在走向電梯間的時候，她想着慘不忍睹的卧室，在心裏而為自己辯解道。
這個時候，章雅姝一下子又感覺到疲憊不堪，渾身已經沒有了什麽力氣。剛才的那一陣沖鋒陷陣，已經幾乎耗盡了她病體之中少得可憐的能量儲存。
三部單元電梯兩部在檢修，章雅姝不禁在心裏面狠狠地咒罵起了該死的物業平時不注意維護。在小小的憤懑之中等了好一會兒才終于等來了正常運轉着的那一部電梯姍姍來遲地停在七樓。又等了有好幾秒鐘，電梯門才像新嫁娘似地羞澀地緩緩開啓。
電梯裏人頭攢動，裏面的人也都和外面的章雅姝一樣滿臉焦慮，看來他們也在各自的樓層等待了很久。
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章雅姝還是進去了。好在她只有可憐的區區九十幾斤，所以沒有聽到讓人難堪的“嘀嘀”警報聲。只是擁擠的轎廂裏，很多人在狹小空間裏呼吸所形成的複雜氣味讓她有些窒息，幾乎想嘔吐——好在昨天晚上沒有怎麽吃東西，她現在即便是想吐大概也不容易吐得出來。
十幾秒鐘之後，章雅姝終于逃離了那部空氣混濁的電梯。
邁出樓道門，她拼命加快腳步走出單元門來到戶外，貪婪地噏動着嘴巴，呼吸着帶着陽光味道的清新空氣，仿佛貪吃的孩子見到自己所喜愛的零食。
慢慢地走出小區，恰好有幾輛出租車停在大門口等客。
一頭鑽進其中的一輛車子裏面，章雅華便一屁股落到座位上，狠狠地将沉重的腦袋安放在兩個坐椅交接處的凹縫裏。
她幾次試着重新直起身子去關上車門都未能如願，最終還是司機紳士般地為她代勞。
“幹将公園對面，雲天裝飾公司。”章雅姝明顯中氣不足地對司機說道。
“噢，知道了。”司機嘴裏正嚼着一塊口香糖糖，在系着安全帶的時候回過頭帶着一些奇怪的目光看了一眼後座上的章雅姝咕哝着回應道——大概是覺得她剛才那句話裏面的“幹将公園”四個字有些多餘，畢竟，雲天裝飾公司在這座城市非常有名，很多出租車司機都知道，甚至很多去那兒的業主都是只說公司的名字而不用提及它的位置。
章雅姝并沒有在意出租車司機那有些奇怪的目光，一下子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經歷了剛才的一系列戰鬥，她現在很累，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一下好養足精神，待會兒還要和同事們一道應對那突如其來的麻煩呢。
“你是雲天裝飾公司的業主還是……”咕哝完了，司機一邊啓動着車子，一邊将左前窗搖得更大一些，然後非常有失紳士風度地很不文明地将嘴裏咀嚼過的垃圾一口噴射到了馬路上，接着扭過頭來問着章雅姝。
“不是！”章雅華繼續閉着眼睛，氣若游絲地回答司機道。
“那好，看來你沒有受到損失呀！剛才QQ空間和微信朋友圈還有微博裏面，關于這家公司突然關門倒閉的消息已經傳瘋了，據說很多業主正在前往集結，說什麽要讨回公道。嗯，這下子有熱鬧好看啦！”
“噢——”章雅姝繼續氣若游絲地弱弱回應着多嘴的司機的唠叨。
看來，“壞事傳千裏”的速度，往往超乎人們的想象！
司機見章雅姝明顯地有些不耐煩，也終于不再和她說話了。
但是縱然如此，他的嘴裏還是不停含混不清地嘀咕着什麽。
“唉，我的運氣還算不錯呀，幸虧這個狗日的公司上個月把我兒子的婚房裝修好了。要不然的話，說不定孩子預定‘十一’國慶節的婚都結不成呢！”開了好一會兒的車，他總算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整句比較清晰的話。
“什麽，你是我們公司的客戶？”章雅姝也終于聽清楚了他在說什麽，連忙不由自主地睜開眼睛問道。
“‘我們公司’？”出租車司機顯然也對章雅姝嘴裏說出的四個字有些吃驚，提高了嗓門問道：“這麽說，你是雲天裝飾公司的員工啊？”
“是的，我是公司的設計師。但是，你家的房子肯定不是我設計的，畢竟自己經手的每一個客戶我都能夠記得！”章雅姝不禁有些後悔剛才一時激動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現在帶着一些辯解的語氣對出租車司機說道。
不過章雅姝說得也沒錯，雖然是設計部經理，她不可能和公司的每一個客戶打交道。其實，除了一些重點的大客戶，其他的客戶基本上都是由手下的設計師來接待。
“美女，雲天裝飾公司門前的那條路太堵了，麻煩你就在這兒下吧。二十二塊錢，就收你二十，怎樣？”說話之間，不知不覺地司機已經停下了車子，扭着頭商量着問她道。
“那，好吧！”看着車窗外向右邊通往雲天裝飾公司那條岔道上紋絲不動的密集車陣，章雅姝無奈地低聲回道。
“美女，等等！”鑽出了出租車還沒有走幾步，身後又傳來了司機的叫喊聲。
“什麽事呀，師傅？”章雅姝連忙回過頭好奇地問道。
在她問着話的時候，司機已經趕了上來。
“能不能給我一張名片呀？說不定哪天房子的裝潢有什麽需要修補什麽的，我也好請你幫個忙，你是專業人士嘛！而且，你也知道，雲天裝飾公司已經關門了，售後是指望不上了！”出租車司機看了章雅姝好一會兒，才抓着頭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甚至語氣裏還能夠聽得出一些請求的味道。
“可是，你的房子不是我設計的呀！”章雅姝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他的要求。她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怕以後惹麻煩，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你放心，我決不會找你的麻煩！我知道，你不是老板，你們老板我見過，是一個瘦瘦的男的。”見章雅姝拒絕了自己，出租車司機趕忙急切而誠懇地說道。
“那……好吧。”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章雅姝從包裏取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雙手遞了過去。
“太感謝了！”出租車司機憨笑着雙手接過她的名片，感謝了一句之後，然後朝她點了點頭，回轉身向自己的車子走去。
看着出租車司機走了，章雅姝也轉身向雲天裝飾公司走去。
想着吳思路他們還在等着自己，章雅姝不由得努力加快了腳步，雖然這樣做讓她有些心跳加速。
走着走着，就在走到離公司不足一百米的那座公共洗手間的時候，她突然看見一群人正将一個人按倒在地拳打腳踢。
“賈總！是賈總……賈總被打了！”急急忙忙走到了他們跟前，一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個一動不動的可憐蟲，章雅姝驚訝得一下子差點叫出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