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五、殘曲流觞（2）
“該啓程了！”，萬老頭又催了一遍。小鳳站在雲家的大門口思索了一下，對着一旁的绛雪和玄霜道，“好好照顧你們的爹，有什麽事情竟可去請教玲珑阿姨，我先行一步，你們以後要萬事小心。”，交代完了事情小鳳便随着萬老頭縱馬而去。距離八月十五越來越近了，本來說好的一同去華山，可小鳳覺得應該先去摸清當地的狀況，所以救回羅玄的第二天便與萬老頭匆匆離開了。就在小鳳走後，一個身影從角落裏走了出來，這人正是小鳳等了一個早上的羅玄。已經知道小鳳要走，可所有人都到場了偏偏只剩羅玄一人未到。绛雪本想去叫卻被小鳳拒絕了，看着遠處的房間，小鳳說笑着道，“時間不早了，我再等一盞茶的時間，要是還不來我就不再等了。”，微風吹着小鳳的發絲，清秀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的期盼和不舍，笑眯眯地看着遠處的雲，留下了最後一抹笑容，終是揮揮手告別了這座大宅和宅子裏熟悉的人。
绛雪第一時間看到了走過來的羅玄，有些焦急地道，“爹，你怎麽不出來送送娘，啊不，她。”，羅玄笑着道，“此去華山危險萬分，免得讓她分神，還是不要挂念太多的好。”，說完了便移回了看向門外的目光，轉身朝內堂走去。太陽歹毒地炙烤着大地，就連一向刻苦耐勞的馬兒都垂下了頭，可此時的小鳳心中卻是一片的寒意，那冷烤不化，也觸不着，卻正實實在在地抽離着心中一段段難以割舍的記憶。一盞茶的時間雖然很短，但對于站在角落裏的羅玄卻已經足夠的長了，小鳳明知道他就躲在那裏，可她還是選擇給了羅玄最後的一個機會。苦澀一笑，所有的癡和傻也随着這片冰冷永遠塵封在了心底。
走在前面的萬老頭默默嘆了口氣，忽然嬉笑地轉身道，“乖徒兒啊，你都拜師這麽久了為師也沒好好教教你，前些日子給你的功法可有練習啊？”，小鳳聞言擡頭溫和一笑道，“幸不辱命，那套內功心法徒兒已經爛熟于心，而且徒兒發現這功法與少林的洗髓經并不沖突，反而可以相輔相成。”聽到小鳳的回答，萬老頭捋了捋胡子，搖頭晃腦地道，“孺子可教也，為師并沒有與你談起這功法分毫，而你卻已經掌握了它的精髓，不錯，不錯！”，接着又高深地問道，“小鳳啊，那你可知道為什麽這兩種武功并不沖突那？”，小鳳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萬老頭抛去了剛剛的嬉皮笑臉，忽然鄭重其事的道，“我給你的這套武功名叫歸元訣，傳自天竺，可以說是與洗髓經同宗同源，我修習的乃是道家的法門，所以功法雖好卻無法再練了，是上天憐我讓我找到了一顆好苗子。”，說完了便略帶寵溺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鳳。
一路行來師徒兩個對于武功的見解似乎越聊越投機，只恨晚遇了十年。對于小鳳的七巧梭老頭想了想最後道，“我見你的銀梭雖短但氣勢絲毫不輸于那些刀棍劍戟，為師這幾日冥思苦想覺得這銀梭要是再配上一套勢大力沉的掌法就更加如魚得水了。”，見小鳳面露期盼之色老頭也不賣關子了，嘴角上揚輕笑着道，“我之前給你的神鳳九變你可以不用再練了，練到第三層已經算是外行中的佼佼者了，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鳳舞九天這種秘法沒有？”，小鳳聞言點了點頭，老頭有些不屑地道，“實不相瞞那便是神鳳九變的第九式，完全是一種害人害己的武功，如果真能練到第九式，那恐怕就要羽化成仙喽！”，開完了玩笑，萬老頭又随手扔給了小鳳一本嶄新的書卷。
接過書小鳳低低念道，“秋風落葉掌”。老頭哈哈大笑，得瑟地道，“這便是為師的傍身絕技，只傳關門弟子哦，這不，剛剛為你從新量身訂做了一番。”，小鳳感激地道，“多謝師父賜書。”，萬老頭擺手說道，“乖徒兒，為師年事已高不能老是霸占着這些武學不見天日，小鳳你天資聰慧，為師相信用不了幾年你一定可以學去老頭子八九成的東西。”小鳳握着書卷，最後斬釘截鐵地道，“師父，徒兒願随師父潛心學武，望師父不棄。”，萬老頭嘆息一聲，憐惜地吐出了三個字“傻孩子。”
随着師徒倆談的正入佳境，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不遠處的一家小店此時也出現在了二人的視線裏。雲家的宅院中一扇窗前正立着一襲白色的身影，羅玄背着雙手靜靜地站着，不知是在看前庭的水池，還是在看天邊的月影。看着看着嘴角竟挂上了一抹淺笑，伸出負在身後的一只手，手中正握着一把折扇，那扇子正是當日小鳳在江城送他的。輕輕地打開扇子，‘文采風流’四個篆字躍然眼前。如今細細看來竟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略微想了想羅玄不禁搖頭一笑，原來這四個字卻是小鳳所書。
那抹火紅色此時已經離着開封越行越遠，只是羅玄不知道短短的一杯茶的等候已是他的最後一個選擇。仰望着夜空，書生與書童的畫面又浮現在了眼前，輕搖着手中的扇子，心的某一個地方似乎微微有了些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