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采訪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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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莊蔚然搖搖頭,“不都已經說好了嗎?我今天就不做研究了,這兩天都沒有什麽事情。”
“睿寧明天陪媽媽出門逛街吧。”陳欣瑤拉着莊蔚然的手說道,“待在家裏這麽多天,也挺悶的,偶爾出門逛逛也好。”
“恩。”莊蔚然點點頭,答應了陳欣瑤。
下午,兩點過。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莊蔚然在家裏喝着陳欣瑤做的鮮榨果汁,等着賀振國将記者接回來。
不一會兒,來了好幾個人,有攝像師、有記者。
看着陣仗倒是挺大的,莊蔚然倒也不懼。畢竟作為菲爾茨獎得主,當時他在偷國的時候,差點就被記者圍着走不了。
就這陣勢,對他來說還真是小意思。
賀睿銘也打理了一下,看上去也挺人模人樣的,不像是剛起床的時候,還挺像是剛乞讨完似的。
“賀局長。”記者笑着給賀振國問好,随後看向陳欣瑤,“這是賀局長的夫人吧?”
“你好。”
“這兩位就是賀局長的孩子?”記者看上去年紀也有四十來歲的,很是幹練的模樣。
“這是睿銘,這是睿寧。”
“你們好。”
莊蔚然淡淡地點頭,“你好。”
“那咱們的采訪就正式開始了?”記者坐在來,看着一家四口,“我先問一下吧,賀局長是如何找到您的小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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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利院。”賀振國說道,“其實我們也沒有想到,睿寧會在福利院待這麽久的時間。還是以父母雙亡的身份,之前我們找睿寧的時候,都是找被拐賣的兒童,或者是遺棄的兒童之類的。完全沒有想到,睿寧會是以父母雙亡的身份被送去福利院的。”
記者疑惑的問道,“賀局長,那麽為什麽您的小兒子是用父母雙亡的身份被送去福利院的?”
“我聽說,好像是被人拐走的?”記者繼續說道,“請問是怎麽被拐走的?”
“當年我辦了一個案子,就是轟動龍城的奸殺案,那個犯人的家屬為了報複,趁我和我夫人出門上班的時候,把睿寧給抱走了。”
到現在為止,莊蔚然都還覺得正常。但是這位記者後面一句,讓莊蔚然拳頭都硬了,血壓也升高了。
“那麽賀局長。”記者意味深長的說道,“您當年辦案的時候,會不會出了什麽錯誤?或者是因為有別的什麽原因,才會讓犯人的家屬這麽激動?或許,他們是在給自己的親人鳴不平?”
記者的這句話,讓一家四口的臉色都變了。
賀振國臉色很是難看的說道,“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賀局長,您看有沒有可能,當年抓錯人了,或者是其中有什麽曲折之類的?或許這個犯人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只是因為某些事情,才将他變成這個樣子。家屬很委屈……”
“家屬很委屈,我就是活該了?”莊蔚然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我記得這個犯罪分子除了他的母親之外沒有其他人了吧?沒想到過了十多年,居然還有孝子賢孫給他招魂?”
“這位記者小姐,您這話的意思是,他犯錯不怪他,怪這個社會?要社會原諒他?”
記者沒有說話,但很顯然,她心裏确實是這麽想的。
“要不這樣吧?您去問問被他奸殺的女性原不原諒他?我爸,以及我國的法律只有将他繩之以法的權力,至于原不原諒他,誰都決定不了,只有那些被他奸殺的女性才有權力決定。不如您去底下問問如何?”
記者的反應明顯很強烈,但是莊蔚然在她之前繼續開口,“人可以接地氣,但是不能接地府。您非要這麽說的話,我這個受害者在您看來是微不足道的咯?”
“賀先生。”記者反問道,“賀睿寧先生,您不過是暫時失去父母,她可是永遠是去了自己的兒子。”
“記者小姐,您好好笑。”莊蔚然挑動着眉頭,顯然旁邊的賀振國怒氣已經上來了,陳欣瑤也是氣得不行,就連一旁的賀睿銘都開始想要揍人了。
“您這話的意思是,我是活該被她拐賣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記者急忙罷手,“您誤會了,我只是覺得,這個犯人可能本身沒有這麽壞。”
“所以呢?”
“他的親人,不過只是不想失去他而已。”
“所以就能随意拐賣別人家的孩子?”莊蔚然挑動眉頭,“沒看出來啊,這位記者小姐,您不僅同情殺人犯還同情人販,您可真是五毒俱全。”
“這個犯人是我爸讓他去犯罪的?”
“不是。”
“我讓他去犯罪的?”
“不是。”
“我爸作為警察,不應該抓他?就應該讓他繼續禍害這個城市裏的其他女性對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賀睿寧先生,您真的誤會了。我只是想要和你們說一下,這個犯人或許有其他的原因……”
“這位記者小姐,我想知道他為什麽要犯罪。我也不想要了解他的內心活動,我更想要知道他的親人為什麽要報複我爸,就因為我爸抓了他的兒子。我不需要了解他的曲折內心,更不想要了解他為什麽要發瘋。我只想知道,我憑什麽要被他拐賣?我當時只是一個一歲的小孩子。誰能說得清楚會發生什麽事情?”
“您現在不是好好的坐在這裏嗎?”
“那是我足夠幸運。”莊蔚然冷笑着說道,“您這麽孝子賢孫,不去他們的墳前磕幾個頭嗎?”
“什麽意思?”
“我說您真是哄堂大孝。”莊蔚然冷冷的說道,“至少,我不可能原諒她。也不可能原諒那個犯人,當然你實在是想要求原諒,您可以親自去地府問問被他奸殺的年輕女性要不要原諒他。”
“當一個人揮刀像更弱者的時候,他就不是人,而是魔鬼。我希望您能夠記住這句話,我不想和你探讨任何關于犯罪分子是不是值得同情的問題。作為受害者,我都不值得您同情。您倒是同情犯罪分子,暫且不說我。就說那些受害家屬,恐怕知道這些話,已經想要集資找人狠狠揍你一頓了吧?”
“我冒昧的問您一句,您是師從西方日報吧?否則我很難解釋,您為什麽腦回路這麽異于常人。”莊蔚然說完這句話,“還有請你們離開,我,還有我的父母和哥哥今後都不會接受你們的訪問。”
“還有,我會給您的報社舉報您的行為。我懷疑您和拐賣人口的人販子有什麽聯系,否則您怎麽可能這麽幫着他們說話。”
莊蔚然的怒氣值都要溢滿了,這都什麽鬼記者,說話這麽不負責任。什麽他只是暫時失去了父母,她永遠失去了親人這種話都能說出口。簡直讓人憤怒到頂。他現在沒有動手,真是家教太好了。賀振國這個時候也站起身來說道,“請你們出去吧,這個家不歡迎你們。”
“對了。”莊蔚然突然出聲說道,“鑒于之前我被采訪了幾次的經歷,今天的對話我已經錄音。我希望,不要看見任何奇怪的報道,否則,我會公開錄音。在圍脖上,還有,我的師娘叫嚴雨凝,您可能不知道。但是我讓師娘幫忙轉發一下,到底是有什麽後果,我希望貴報社能夠思量一下。”
“我個人時間雖然不多,但是我有律師,可以陪貴報社慢慢玩。”莊蔚然說完之後,冷哼一聲走向樓梯。記者和攝像師是被趕出賀家的,他們都一臉懵逼。真不知道為什麽賀家突然發這麽大的脾氣,之前這麽采訪的時候,雖然臉色不好看,但也能正常回答問題啊。
怎麽賀家就這麽發飙,攝像師說道,“怎麽辦?”
“寫。”記者直截了當的說道,“報道還能繼續寫下去,反正只要能夠賣出去報紙,總編不會計較這麽多的。”
“但是——”攝像師有些猶豫,“賀家确實挺有錢的,到時候上法庭也很麻煩。”
“怕什麽。”記者冷笑着說道,“這篇報道發完之後,還怕沒有報社接納我們嗎?”
“可是他不是錄音了嗎?”
“唬人的。”記者根本沒有在怕的,“就算是他錄音又能怎麽樣?這年頭,不就是誰弱誰有理,大家都喜歡聽犯罪分子的曲折的人生,誰會沒事兒去關注受害者。”
“他們過得怎麽樣,管別人屁事。”說道這裏,記者扭頭就走,她都已經想好标題應該怎麽寫了。
只要這篇報道寫出來,絕對能夠讓龍城晚報的銷量提高很多。
賀家,賀睿銘已經開始口吐芬芳的罵了起來。賀振國也罵罵咧咧的,看上去不僅是想要罵人,更想要給記者臉上來一套組合拳。
謝總編接到賀振國電話的時候,還以為已經采訪完了。賀振國在電話那頭,很不客氣的說道,“謝總編,您這是什麽意思?”
“啊?”謝總編也是一頭霧水,他是想要搞個大新聞沒錯,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手下的記者能夠做這麽出格的事情。
“您聽聽看。”莊蔚然還真的把對話給錄了下來。
聽完之後,謝總編臉色都變了。這特麽……記者确實有點兒奇葩了。平時這麽幹沒什麽問題,但問題是賀振國也不是好惹的,況且人家一個警察,話裏話外的說人家辦了冤案,活該兒子被人拐走。
這什麽意思?他要是賀振國,恐怕當場打人的心都有了。
“賀局長……這……這實在是不好意思啊。”謝總編人也傻了,“您看,這個專題報道我們改天再選個時間,我親自來采訪成嗎?”
“不必了。”賀振國忍着怒氣說道,“我們不會接受您們報社的采訪了。”
說完,賀振國直接挂了電話。
謝總編急忙給記者打了個電話過去,接到電話的記者被謝總編劈頭蓋臉的一陣痛罵,“小李,你平時做事挺好的。今天做的是什麽事情?你在胡說八道什麽?話裏話外的,說人家賀局長是在冤枉當初那個殺人犯,你知道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對咱們報社的影響有多惡劣嗎?人家還錄了音,你怎麽說話的?當初這個案子,在龍城那可是轟動一時,犯人抓到之後,人人拍手稱快。你現在突然說這個,還想不想在龍城繼續混下去了?”
“這錄音要是傳出來,龍城的老百姓都能把我們報社給砸了。更何況人家賀睿寧本來就是受害者,你說得跟個加害者似的。”謝總編憋着氣,“趕緊給我回來,報道你也別做了,還是休息一段時間吧。好好想想,你到底錯在什麽地方。”
李記者原來還想要繼續說話,結果謝總編直接挂掉了電話。他沒有空功夫聽李記者狡辯,再事實面前,狡辯毫無意義。當年的事情,對于龍城有很大的影響,到現在還有很多人都記得那段時間,人人自危的場景。
結果現在好了,一個記者能夠說出警察亂辦案、活該被犯人的家屬拐走孩子這種話。別說是賀振國忍不了,相信只要是個正常人都忍不了啊,大概是真的會集資揍這個記者一頓,然後讓她社死。
李記者也很生氣,她是說了那些話,但那又怎麽樣?明明對方那個樣子,說不定真是有古怪,況且現在的人不就喜歡看犯罪分子的內心嗎?受害者誰會去管。
受到二次傷害又怎麽樣,反正看客們開心就好。
所以,李記者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媒體報道嘛,就是要吸引眼球,怎麽吸引,怎麽來。
既然不讓她在報紙上寫,那她就在網上寫。反正現在新媒體能夠觸及到更多的人,只要她寫得動容一點,誰管賀家的孩子是不是被人拐賣的?不都開始同情人販和殺人犯嗎?
颠倒黑白這種事情,也不是她第一次做了,可以說是駕輕就熟。龍城很多警民對立的報道就是出自她之手。
每天都要拜讀一下西方日報的記敘方式,學習一下他們的春秋筆法。她是西方日報的忠實信徒!
…………
賀家,一家四口,都被氣得不輕。莊蔚然都覺得自己的血壓升高了,雖然錄音在他手中,但是他沒有想過要将錄音公布出去。還是給這位記者留了一個遮羞布,但是他怎麽也想不到,有些記者的腦回路确實是異于常人的。
只要為了吸引眼球,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自然這件事情,她想要獲得更大的名望,就要扭曲的寫下這篇報道。
陳欣瑤氣得肝疼,過了好一會兒,還是賀振國看着陳欣瑤不對勁,急忙勸說到,“欣瑤,別生氣了。為了這麽一個人生氣,不值得。”
“她怎麽能這麽說。”陳欣瑤都快要哭了,“睿寧受了這麽多苦,她怎麽還可以這麽風輕雲淡的說話。”
“欣瑤。”賀振國輕輕拍着陳欣瑤的後背,也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麽。
莊蔚然冷哼了一聲,“慷他人之慨,可不就是他們這群人最喜歡做的事情,算了,別生氣了。”
現在莊蔚然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直接上手揍人。他深吸一口氣,賀睿銘年輕氣盛,“不行,我得找她理論。”
“算了。”莊蔚然拉着賀睿銘說道,“哥,你跟她說不清楚,她還會倒打一耙。”
“沒有必要,真的沒有必要。”莊蔚然急忙搖着頭,“別理她就行。”
“實在是太讓人氣憤了。”賀睿銘都快要氣笑了,“這人真是!”
莊蔚然搖着頭,他現在也非常生氣,但是他知道這麽生氣是沒有任何用的。那種人,你要是和他理論,他甚至還會胡亂寫你。雖然沒有什麽大事兒,但是社死肯定是逃不了的。至少在一段時間之類,肯定是要社死的。
“我先去做研究了。”莊蔚然嘆息了一聲,上樓繼續做研究。
賀振國安慰了陳欣瑤好一陣子,才将陳欣瑤給安慰好。至于賀睿銘,回到房間裏生悶氣去了。
自從那個記者離開之後,賀家又恢複了平靜。晚上吃飯的時候,大家的心情都差不多好了。賀睿銘因為明天要上班,早早的去休息。賀振國和陳欣瑤在樓下看新聞,莊蔚然就在樓上做研究。
第二天,莊蔚然起床不算是特別早。吃完早餐,賀振國去單位有些事情,陳欣瑤拉着莊蔚然,讓他一起去逛街。
陳欣瑤開車的時候,還順嘴問了莊蔚然一句,“睿寧啊,想沒想過學開車啊?在燈塔國那邊,基本上都有車,去什麽地方也方便一些。”
“媽,我平時就在普林斯頓大學,也不去其他的地方,沒有用到車的需求。而且,我之前也學過,但老是學不會。還是算了吧,就別學車了。”莊蔚然急忙搖頭,想到當初學車的魔鬼經歷,他就覺得好可怕。他不要再去學車了。
“好。”陳欣瑤笑着說道,“睿寧不想學車就算了。”
來到商場的停車庫,兩人随後進了商場。
莊蔚然其實不太喜歡逛商場,因為他覺得裏面的東西比較貴,他沒有必要買這麽好的東西。幾乎都沒有去過商場,來到商場之後,陳欣瑤開始給莊蔚然挑選衣服。
可是莊蔚然都不太喜歡,他覺得自己的衣服夠穿了,不需要再買衣服。
“媽,我去買個冰淇淋。”莊蔚然轉過身看着有賣冰淇淋的地方,就跑了過去。陳欣瑤還在給他選衣服,莊蔚然來到前臺,看了好一會兒,随便點了一個坐下。
他實在是不想再試衣服了,沒想到剛坐下,之前在大伯家裏看見的那個中年人又湊了過來。這人本身就長得兇神惡煞的,尤其是臉上還有刀疤,看上去就不像是什麽好人。
氣質上,也和普通的商業精英不太一樣。
莊蔚然蹙着眉頭想着,這人怎麽還陰魂不散?這都一個多星期了,他剛出門,就被這人給找到了,不會是跟蹤他們吧?
“賀二公子來逛商場啊。”中年人笑得很陰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