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裘子晉(已修)
自噬夢鬼事件後,兩人的關系顯然和睦了許多。
厲扶仞的刑罰還沒有結束,鳳瑄往悔過崖跑得倒是越來越勤快。
原因無他,鳳瑄嘗到了甜頭。
那日他将厲扶仞從夢境中救出來後,他無意中發現梧桐枝似乎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鳳瑄仔細觀察過,梧桐枝最上面的枝丫處,長出了個褐色的新包,就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冒出來一樣。
他抱着梧桐枝欣喜了一晚上,第二日又匆匆去藏書閣翻看了相關的典籍,這才終于确定下來,這就是梧桐枝發出來的新枝。
待到新枝長出來,就該開花了。
看着看着,鳳瑄又有些發愁。
“我救了他兩次,梧桐枝才堪堪發了一個新包,那要等到何時何月,梧桐枝才會開花啊?”鳳瑄邊走邊道。
他才從藏書閣回來,趁着有空,把上次衡永思送來的丹藥打包好,順路去見了衡永思。
幾日未見,衡永思似乎還有些別扭:“那個…你的傷好了啊?”
鳳瑄身上的外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時不時的,寒氣還會作祟。
鳳瑄笑容燦爛:“多虧了你的靈丹妙藥,我一吃下去,就感覺渾身的勁,再重的傷都好啦。”
衡永思又紅了耳尖,視線飄忽:“那你來做什麽?”
“謝謝你。”鳳瑄鄭重道,他提了提手上的包裹,解釋說,“這些是還剩下的丹藥,我用不着了,就給你送過來。”
說完他還靠近了,裝模作樣的小聲神秘道:“我還給你帶了點吃的,一齊放裏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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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永思手足無措,一邊結結巴巴的說:“不、不用謝的。”
手上卻誠實的接了過來。
二人又說了幾句,鳳瑄臨走前,衡永思忽然問他:“那你什麽時候回弟子學堂?長老都在問你了。”
鳳瑄抿了抿唇,有些為難,倘若他回學堂,以後去悔過崖的機會肯定少了不少,但他身體既然好了,也斷沒有不去的道理。
說來說去,厲扶仞總是被罰跪在悔過崖,也不是個事。
鳳瑄沉默着想了想:“你替我跟長老說一聲,再過兩天吧,我等傷再好些就去上課。”
悔過崖下。
鳳瑄抱膝和厲扶仞并排而坐,面色猶豫的問:“以前子晉仙尊也這樣罰過你嗎?”
“嗯。”厲扶仞閉眼養神,淡淡的道。
“那一般要罰多久啊?”鳳瑄歪着腦袋,左顧右盼,神情擔憂:“我看着這又陰森又冷,你要是老待在這個地方,身上的傷怎麽好的起來。”
鳳瑄說着,手上不斷摩擦着臂膀。
自他從冰窖回來之後,身體似乎格外怕冷了起來。
厲扶仞聞言掀開了眼皮,看了鳳瑄一眼。
“看他心情。”
鳳瑄也很是無奈,卻又沒有辦法。
他想起小功臣,說起來自冰窖回來後,他還沒有見過它呢,便随口一問:“忠靈鳥你養在哪裏了?”
誰知厲扶仞突然沉默,竟沒有答他了。
鳳瑄心中陡的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你不會沒把它帶回來吧?”
厲扶仞掃了他一眼:“我受師尊刑罰前,把它丢出去了。”
鳳瑄:……
以鳳瑄現在對厲扶仞的了解,他覺得這個“丢”字,絕對已經是厲扶仞委婉後的用法了。
“丢在哪兒了?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不早點說?”
片刻的寂靜後。
厲扶仞吐出三個字:“紫雲峰。”
鳳瑄咬牙:“那你師尊知道你養了只靈鳥嗎?”
厲扶仞:“……不知。”
子晉仙尊素來喜靜,紫雲峰除了子晉仙尊和厲扶仞外,再找不出第二個活物。
而紫雲峰的管束,鳳瑄再清楚不過,若是沒有子晉仙尊的許可,任何生靈都不準出入。
鳳瑄心道,好家夥,直接和你師尊裘子晉丢到一塊去了。
鳳瑄躊躇着試探:“你确定……忠靈鳥待在裏面會安全?”
厲扶仞:“我不确定。”
鳳瑄:……
鳳瑄想起厲扶仞被裘子晉打出來的傷,現在都還沒好,又想起忠靈鳥如此忠厚可愛且護主,到時候若是落在了裘子晉手裏……
鳳瑄着急:“那有什麽辦法能混進去嗎?”
厲扶仞頓了頓,吐出兩個字:“令牌。”
鳳瑄忙把厲扶仞的令牌取了下來,然而還不待他細看,悔過崖外忽然傳來腳步身。
一道溫潤的聲音輕聲喚道:“厲師兄?”
聲音的主人似乎也有點害怕:“厲師兄,你在這邊嗎?”
一聽到這道聲音,鳳瑄清楚的看到厲扶仞的眼色極其隐晦的一變。
鳳瑄也很快将聲音和聲音的主人對上,是白樂榮。
不知為何,一想到白樂榮,鳳瑄腦海裏總會迅速響起白樂榮的那句【你喜歡他?】
然後油然而生出一種被抓包的詭異感覺。
鳳瑄很快做出決定,決不能讓白樂容看到自己。
鳳瑄左看又看,在厲扶仞不解的注視下,轉身躲在了不遠處一塊巨石後面。
他身影才定,就聽到厲扶仞開口:“我在這。”
白樂榮很快聞聲走了過來。
一聽到白樂榮腳步聲,鳳瑄頓時緊張的貼在石壁上,大氣都不敢喘。
結果還沒松口氣呢,就聽到白樂榮詫異道:“你這兒已經這麽多傷藥了?”
糟糕。
石壁後的鳳瑄懊惱捂臉,他剛剛就應該把東西都帶過來的,他捂着臉張開了耳朵,聽到厲扶仞解釋道:
“嗯,有人送的。”
氣氛不尋常的僵持了一秒。
白樂榮的溫潤的聲音這才響起:“那我的藥倒是白拿了。”
厲扶仞語氣稍緩:“不會。”
被迫偷聽的鳳瑄驚掉了下巴。
他剛剛沒有聽錯吧?厲扶仞這是在安慰人?
他以為厲扶仞這輩子都只會氣人呢。
這兩人是什麽情況。
一個天天找對方,鞍前馬後噓寒問暖。
另一個呢,一邊說着自己和厲扶仞不熟,一邊又“勸告”他不要接近厲扶仞。結果倒好,沒幾天,他自己過來了。
鳳瑄怎麽想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又聽到白樂榮笑問:“這些東西,是鳳瑄送來的吧?”
鳳瑄頓時又緊張起來,一邊暗自祈禱,厲扶仞你可千萬不要把我供出來。
結果才祈禱完,下一秒,就聽到厲扶仞肯定的答道:“嗯。”
鳳瑄在心裏哀嚎出聲,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
“果然。”白樂榮了然又暧昧似得笑道,“你們關系可真好,前幾天他還特意來找我,詢問你的下落。我看他當時模樣似乎很是擔心。”
鳳瑄絕望的閉上了眼,心道,厲扶仞你倒是解釋啊,說我們沒關系,快啊。
這回到該解釋的時候,厲扶仞又不說話了。
給鳳瑄急的啊,恨不得當即跳出來親自解釋。
最後還是白樂榮轉移了話題:“傷藥應該是用不上了,我還給你帶了些你愛吃的東西,嘗嘗吧。”
一陣紙包翻動的聲音。
鳳瑄聽到白樂榮又說:“你別擔心了,等我去和子晉師叔求求情,讓他早些放了你。”
“嗯。”
鳳瑄實在是不願再偷聽下去,于是趁着他們聊天的功夫,連忙畫了一個傳輸陣,忙不疊的逃出了悔過崖。
鳳瑄帶着令牌,直接上了紫雲峰。
鳳瑄的目标很是明确,忠靈鳥找不到主人,很大可能在厲扶仞的房間裏等他,他先去厲扶仞住處探探情況,再留些吃食。
本以為按照裘子晉對厲扶仞的态度,厲扶仞住的地方,不是茅草屋也該勝似茅草屋,誰知道找到了才發現,厲扶仞住的地方,倒還不錯。
木制的小屋,幹淨整潔,裏面應有盡有。
鳳瑄小心翼翼的推開門,朝裏張望:“小家夥?”
房間內空無一人。
鳳瑄又喊:“小靈鳥?”
這回終于傳來撲靈撲靈翅膀扇動的聲音,然後聲音卻是從他身後——房間外傳來的。
鳳瑄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着銀紋白衣的俊美修士,手指上接着一只忠靈鳥,目光沉沉的望着鳳瑄。
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紫雲峰,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鳳瑄立馬行了個禮,解釋道:“弟子無意冒犯子晉仙尊,但弟子的靈寵忠靈鳥前段時間不翼而飛,弟子追查許久才知道,原來是它調皮,随着厲師兄誤入了紫雲峰,多日未見甚是擔心,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借了厲師兄的令牌進來尋它。”
說這話的時候鳳瑄心裏也在打鼓,不知道他編的這段話子晉仙尊能信幾分。
畢竟他擅闖紫雲峰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是惹來裘子晉不開心,到時,他追責下來,那可就麻煩了。
然而他說完這段話之後,子晉仙尊卻遲遲沒能應答。
鳳瑄心下忐忑,便偷偷擡頭,視線不斷上移,小心翼翼的往上打量,最後毫無征兆的對上了子晉仙尊漆黑無光的雙眼。
鳳瑄吓的忙又低下頭來。
不知為何,光是在裘子晉的眼皮子底下站着,鳳瑄就有一種自己已經從內而外,完全被裘子晉看穿感覺。
裘子晉能成為無念宗的尊者,不是沒有原因的。
鳳瑄甚至能感覺的出來,眼前這個人實力之深厚,絲毫不在自己師父之下。
他突然間有些後悔,一時沖動沒有考慮後果,就一個人上來尋忠靈鳥了。
鳳瑄緊張的咽了咽津液,目光左右晃動,額間甚至滲出一些冷汗。
這還是鳳瑄自下山以來,第一次産生如此不安的感覺。
“你說,這忠靈鳥是你的?”裘子晉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你就是鳳瑄,在冰窖裏搭救了厲扶仞的弟子?”
随着裘子晉話音響起,那股打量的視線和威壓也兀的消失了。
鳳瑄驚訝擡頭,沒想到裘子晉居然聽說過自己。
他斟酌着開口:“搭救倒是算不上,還多虧了長老将我們帶了出來。”
裘子晉似乎對鳳瑄很是感興趣,不提他擅闖紫雲峰的事,反倒是問:“你和厲扶仞關系很好?”
鳳瑄老實答:“同窗。”
裘子晉又問:“認識多久了?”
鳳瑄:“不足半月。”
“不足半月?”裘子晉好奇,“那你為何救他?”
鳳瑄一五一十的說:“同窗之間,互幫互助乃是常識。”
裘子晉再問:“用命幫也是常識?”
鳳瑄垂眼,認真答:“一命換一命,也不虧。”
裘子晉盯着鳳瑄看了半天,突然笑出聲來:“我倒是好久沒見過你這樣的了。”
鳳瑄抓不準裘子晉的态度,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仙尊說笑了,那弟子的……”他視線落在裘子晉手中的忠靈鳥上。
裘子晉卻打斷他道:“你是今年才進來的新生弟子吧?可有師從?”
鳳瑄先是點頭,而後又茫然搖頭。
只聽裘子晉一字一句道:“可願拜入我門下?”
鳳瑄聞言,當場愣在原地。
鳳瑄萬萬沒想到,裘子晉居然想收自己為徒。
倘若早半月前,裘子晉說出這句話,鳳瑄定十分高興,但如今他已經知道了厲扶仞才是他的恩人,裘子晉的這句話,便變的十分危險起來。
鳳瑄遲疑片刻,緩緩開口解釋:“子晉仙尊願意收弟子為徒,弟子喜不自禁,但……”
他擡頭迅速的掃過裘子晉的臉色,語氣斟酌:“但弟子自知資質平庸,又有傷在身,恐于修煉上再無更大進展,實在是不敢耽誤仙尊寶貴的時間。”
鳳瑄說的,幾乎為實。
自上次冰窖之後,他體內的寒氣便如紮了根一般,死死的同他的丹田糾纏在一起,怎麽都分不開了。
拖着這幅身體,他若還想在修為上進步,宛若登天。
況且他下山一趟,并非沖着修煉而來,就算拜入裘子晉門下,也無大用。
倒還不如做個閑散的內門弟子,只要方便與厲扶仞來往便好。
但他又不能直接推辭,恐怕落了裘子晉的面子,惹怒了他。
裘子晉聽到鳳瑄的拒絕,似乎也很是驚訝,他眯了眯雙眼,視線銳利,似笑非笑:“資質好不好倒是不好說……這身體,确實已經廢了。”
聽到裘子晉說到他的資質,鳳瑄心裏頓時打鼓似的跳個不停,他總覺得裘子晉似乎看出來了些什麽。
沉寂了片刻後,裘子晉松口:“罷了。”
鳳瑄頓時松了好大一口氣。
裘子晉手指往前一推,忠靈鳥便乖巧的飛到了鳳瑄肩頭。
鳳瑄一看,只見忠靈鳥毛色光滑似綢緞,簡直比養在厲扶仞身邊還要好,便知道裘子晉是精心照料的。
忙道謝:“這些天對仙尊多有叨擾,還望仙尊海涵。”
裘子晉也不再看他,只是淡淡點頭。
鳳瑄找到了小靈鳥,也無心再多留:“那鳳瑄就先告辭,不打擾仙尊了。令牌屆時我也會送還給厲師兄。”頓了頓,鳳瑄還是不忘解釋,“還請仙尊不要遷怒于厲師兄。”
鳳瑄說完便欲走,但走了兩步,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下定什麽決心般又頓住了腳步。
“我有個問題,想要問問仙尊。”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對上了裘子晉的雙眼。
“何事?”裘子晉似乎也有些意外。
鳳瑄臉色微凝:“我想問仙尊,厲扶仞如今在悔過崖受罰,究竟是做錯了什麽事?”
裘子晉的眼神再次銳利起來。
“怎麽,你這是為他鳴不平來了?”
“弟子不敢。”鳳瑄低頭解釋,“無念宗向來紀律嚴明,賞罰有度,弟子只是想弄清楚,避免自己也犯這樣的錯誤。”
裘子晉勾唇一笑:“放心,你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鳳瑄焦急追問:“那厲師兄的處罰?”
裘子晉拍了拍手,沒頭沒腦的來了句:“你就這麽擔心他?”
見鳳瑄不說話了,他才緩緩道:“你既開口為他求情了,那本尊這次也就放他一馬。”
他似意味深長般開口:“月圓之時,禁锢自會消散。”
裘子晉說完,再不管鳳瑄的疑惑,手上一揮,直接将鳳瑄和忠靈鳥傳送到了紫雲峰山腳下。
消失前,鳳瑄聽到裘子晉的聲音似笑非笑般在耳邊響起:
“與其擔心他,不如先擔心擔心你自己。”
“萬年寒氣入體,可不是說笑的。”
也不管裘子晉聽不聽的到,鳳瑄聞言,站在紫雲峰山腳答謝:“多謝仙尊提點。”
鳳瑄漫不經心的說完,又在心中仔細盤算:月圓之夜?那不就是今天嗎?
他迫不及待想去告訴厲扶仞這個好消息,但一想到白樂榮還在悔過崖,又頓住了腳步。
算了,等晚些上完弟子學堂回來,再去也不遲。
……
下了學堂,鳳瑄将忠靈鳥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忠靈鳥顯然和鳳瑄已經十分熟悉了,一路上不斷的和鳳瑄打鬧,時不時逗得鳳瑄捧腹大笑。
一人一鳥倒是很合得來。
鳳瑄回到房間,首先将忠靈鳥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直到确定忠靈鳥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才徹底放了心。
今夜厲扶仞的禁锢便會解開,被罰了這麽久,厲扶仞身上還帶着傷,肯定需要人幫忙。
一會他還得去悔過崖看看,到時候肯定無心顧忌忠靈鳥,便準備把小家夥先安置在房間裏。
鳳瑄推開窗,朝外面的天色看了看,天色漸暗,空中已有了圓月的輪廓。
想必不多會的功夫,厲扶仞的禁锢就能解開了。
鳳瑄由衷的感到歡喜。
夜色來的快,天一下子暗了下來,圓月在雲霧中忽隐忽現。
鳳瑄将忠靈鳥安頓好,正準備出門,他才碰上門,體內忽然竄起一股寒潮,試探似得在鳳瑄的體內沖撞。
鳳瑄猝不及防,體內頓時被這縷寒氣沖的一亂,他欲開門的手改拉為推,整個人忽然抵在了門前,低着頭,直接悶哼出聲來。
忠靈鳥聞訊飛出,圍着鳳瑄上下打轉。
鳳瑄回過神,他一邊伸手安撫住忠靈鳥,一邊運轉靈氣,将體內的這股寒潮鎮壓了下來。
是冰窖之後,殘存在鳳瑄體內的萬年寒氣。
鳳瑄體內,這股萬年寒氣一直都在,但這些天以來,寒氣都表現的十分正常。
雖時不時的會亂跳,但數量少,威力也大大受到削弱,倒沒什麽大的影響。
然而方才的那股寒氣,不知為何,威力較之從前,突然間增大了數百倍,這才叫鳳瑄沒能反應過來。
鳳瑄将那股寒氣鎮壓,又運轉靈氣,繞着周身經脈游走了一邊,确認沒有其他異常。
“奇怪……”鳳瑄狐疑着碎碎念到,“分明和從前一樣,沒什麽問題。”
說着,他支起身子。
然而就在鳳瑄動身的瞬間,一股股寒氣毫無征兆的再次從他的體內蹿起。
且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的更猛、更迅速。
無數寒氣從他的丹田湧出,還不待鳳瑄分神壓制,瞬間分散到他的渾身各處。
針紮刀攪般的痛楚密密麻麻的再次浮現,鳳瑄頓時腳下一軟,直直的跌倒在地。
鳳瑄只覺得他好似又重新墜回了冰窖裏,周身是無邊的萬年冰雪。
體內寒氣不斷湧動,鳳瑄緊緊的将自己縮成一團,他想運轉靈力抵抗,可已經痛苦到連運轉靈力的氣力都沒有了。
不過眨眼的功夫,鳳瑄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手腳冰冷似鐵,面色蒼白,在地上不住的顫抖起來。
鳳瑄腦海裏忽然閃過裘子晉說的那句話:
“與其擔心他,不如先擔心擔心你自己。”
“萬年寒氣入體,可不是說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