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一顆想要兩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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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肆來到閻魔山,封印一點點被打開,他的氣息悄然而走,讓山中魔獸個個偃旗息鼓。有魔尊在此,誰敢張狂,因此無花門的弟子走的很順暢,并未遇上任何打鬥。
秀園等人亦覺得奇怪,像是這裏的魔獸都搬家了似的,別不是在這裏發生了奇怪的事。
他們這裏正在犯疑,駐守在此的高階魔衆,早就将這裏的情況報告到淩微塵那裏。
“元帥,閻魔山來了不少修仙之人,怎麽辦?”
“既然他們先挑釁,那我們也就不要客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定要叫他們有來無回。”淩微塵發了話,下面的人都有些躍躍欲試,修煉許久,自然要找機會給那些凡人一些教訓。
“不過,那裏頭似乎有個厲害的角色,大夥兒都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淩微塵仔細詢問,下面人又一一去探查清楚。他手裏拿着描金黑扇,在掌心裏拍了幾下,已有了計較,“先別動,我去看看。”他又點了兩個得力幹将,随他一同往閻魔山,若是他想的不錯,魔尊似乎也混在那些人裏頭。
又堪堪一年過去,不曾見面。
淩微塵去了閻魔山後,斂了自身氣息。跟随的兩人,也是這般,在暗中窺視着無花門,見他們殺了幾個低階魔獸在那歡呼雀躍。淩微塵并不做聲,只是一路尋去,果見到冥王肆也在內。
雖然臉變了,但是氣息沒變,而且還有咩咩跟着。果然是他的魔尊,淩微塵眼神微微的有些閃亮的變化。難得再見到魔尊,他心雀躍。
知道魔尊在這裏,身後的長劍、流星便問淩微塵,要如何收拾這些小弟子。長劍是一個背着長劍的男子,他的劍,似乎跟他的人一樣高,劍被重重的布包裹着背在身後,他長發披肩,濃黑的眉毛,眼睛一擡,便是一股殺氣。
流星是個妖嬈的女子,她的臉上總是帶着麻痹人的笑意,手裏卻扣着一枚流星镖。一身淡藍色的衣服,就像鄰家小女一般,只有真正見過她實力的人才會知道,人是不能光靠長相的。
越簡單的人,有時候才越厲害。
他們跟在淩微塵身後,伺機而動,只等着前面的男人一聲令下。但是淩微塵只是揮了揮手,他要撤退。
退的遠了,長劍才問,“元帥,為何不趁機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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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在此,我怕投鼠忌器,你們應該也察覺到了,他身邊的男子修為不低,我看他白光輕柔的環繞着,怕是已接近仙了。而且魔尊離開魔界前,對我有交代,不要主動挑起各界争鬥,我一日不敢忘記,還是等和魔尊商量過再做決定不遲。”
長劍問道:“元帥打算何時見魔尊?”
“晚上。”
到了晚上,淩微塵開始思忖如何傳音給冥王肆,而不讓柳飄雪發覺,便扮作一個小弟子,在冥王肆耳邊如此如此,冥王肆道:“我知道了。”目光幾轉,不想淩微塵他們已經來了,得了他的消息,今晚怎麽的也要去一趟。
待衆人睡下,冥王肆悄悄的起了身。外面有值夜弟子瞧見,問道:“師弟哪裏去?”
“出恭。”
“我陪你。”
“不用。”那位師兄就是不肯冥王肆單獨行動,否則要請示了,冥王肆扭不過,只好帶着他往前走,再找機會把他給甩了。走到半路,覺得離開大家露營之地有些遠了,這才道:“師兄,我在這裏方便一下,有勞你。”
“不要緊。”那位師兄也有些害怕,這裏冷風嗖嗖的,剛才和冥王肆一起走,還不覺得,如今剩下他一個,只好抱臂哆嗦。看了看四周,黑漆漆一片,忽然眼前黑影一閃,人已軟軟的倒下。
淩微塵輕聲道:“魔尊。”
冥王肆從草裏出來,身上帶着草露,就想着淩微塵可能會看到他。
“你來了。”
淩微塵施禮道:“見過魔尊。”
“是不是找我有事?”冥王肆想,淩微塵出現,必定是魔界出了什麽大事,需要他決斷,他不敢含糊,穿着人家的身子,多多少少也得替人家辦事。後來他又道:“我換了臉,你怎麽認出我來的?”
淩微塵微笑道:“是魔尊的氣息。”
“哦。”這些人都屬狗鼻子的麽。
淩微塵問冥王肆,無花門主動侵擾他們的地盤,該如何行動是好?“讓大家躲起來好了。”
“這樣豈不是讓他們覺得我們怕了他們。”
“會嗎?我怎麽記得會說‘承讓’的都是贏的人,那些小弟子,有什麽值得殺的,殺了也顯不出本事,到叫人有借口來剿滅我們,為了我們以後的安靜生活,還是避一避。”
淩微塵大異,他道:“以前魔尊不是這樣說的。”
冥王肆也有些不自然,怕自己的話和過去的魔尊相差太多,不過他天生不大好鬥,“此一時,彼一時。我現在年紀老了,好安靜,而且據我所知,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天天喊打喊殺,一點修道人的心都沒有,就差一個火引子,就要殺将來,何必中他們的圈套,且讓他們耐着,耐不住再說。”
淩微塵唯有汗顏,魔尊說自己老,說自己好安靜,魔尊以前可是要一統六界,其雄心之強,野心之大,舉世無雙,現在竟然躲起懶來,到底是什麽人改變了他。
淩微塵默默的想了想,心中有不好的預感,莫不是那個白衣男子?想到此,淩微塵便‘好心’提醒冥王肆,“魔尊可知道一直站在你身邊的人是誰?”
“柳飄雪。”
“嗯,您可知道,他差不多就要成仙了。”
“是嗎?”這個情況他還真不清楚。
“若成了仙,仙界又要添一位得力幹将。魔尊何不防患于蔚然,趁着這時候,把他給除掉。”
也許這樣對魔界會省去不少事,可柳飄雪到底是阿雪的哥哥,阿雪待他無情,柳飄雪對他還是不錯的,而且為此私事遷怒于人,毀人家的前程,性命,冥王肆終究不忍。
“不必。”
淩微塵心酸,果然麽,魔尊對那人起了心思?那他更要想辦法除掉柳飄雪了,淩微塵按捺下心中的嫉妒和酸意,只是臉色卻沒之前那麽自然了。“為什麽?”
“他并沒對我們做什麽不好的事,平時也挺關照咩咩和我,對自己好的人下手,就算能讓我得到好處,我也不幹。但若他日,他一定要與我為敵,我也不會心慈手軟就是,難道我已經弱到需要對不如自己的人出手的地步了嗎?”
淩微塵無言以對,原來魔尊并非對此人有意,而是念情。“魔尊既然明白,那就最好,屬下也是怕你一時糊塗,他日釀成大禍。”
“我曉得你的擔心,我會注意。”
冥王肆所為種種,在淩微塵心中亦不過‘有情有義,有肚量’,而他之前似乎把魔尊給想歪了。
淩微塵并不知道,他沒想歪,只是想錯了對象!冥王肆去無花門,并沒那麽多高貴的理由,為的,不過是一個人而已。
“那魔尊,如果無花門對我們出手……”
“盡量避開,不要進攻。不用讓無謂的魔衆送死,就說是我的意思。”
淩微塵道:“明白了。”魔尊既不想讓魔衆傷害無花門人,也不想無花門人傷害魔衆,在這中間,是魔尊一顆想要兩全的心。至少目前,這些還是可以做到的。淩微塵領命而去,自然對部下一番約束教導,該設禁制的地方,也設了禁制,一場仗,終究消滅于無形之中。
冥王肆又回到出恭地點,拍了拍那位倒在地上的師兄的臉,輕呼道:“師兄,醒醒。”又掐了他人中,到底還是醒過來了,迷蒙着眼,一副拎不清楚現狀的樣子。
“我到底是怎麽了?”
“我想師兄大概是被吓暈了吧。”
那位師兄面有腼腆之色,不大好意思,囑咐冥王肆不可告訴他人。兩人依舊作伴回去,冥王肆回到被鋪,輕手輕腳掀了被子躺下休息。一瞬間,外面帶來的寒氣,似被被窩隔絕,慢慢的暖意襲來,冥王肆打了個哈欠,覺得腦袋竟重起來,自己到底如何挨到這個時候,就此沉沉睡去。
他進帳篷的所有動靜,柳飄雪知道的一清二楚,從他出去,到他回來,路上所經歷的一切,只是還有些被屏蔽了去,到底何人與冥王肆說了話,又說了什麽。
柳飄雪翻身過來,看着冥王肆的背影,只覺眼前這人,迷霧重重,難道真的跟二師弟猜的一樣,一個混進無花門中的奸細?
若是,為何不修仙練劍,反而混進廚房。想不通的地方,實在多,明日不若問他一問。
翌日一早,柳飄雪找了個話題與冥王肆攀談起來,“我昨晚醒來,見你被鋪空了,去哪裏了?你可知道這是閻魔山,魔獸衆多,你又不會法術,萬一要是傷着怎麽辦?”柳飄雪句句質問,到像個小媳婦質問外出晚歸的相公,所以,冥王肆在聽到之後,竟是一愣,想通柳閣主這是擔心他的安危,才回答起來。
“我昨晚如廁,請了一個師兄做伴當的,不礙事,而且我不是平安歸來的麽。”
“幸好無事。”柳飄雪注意冥王肆的一舉一動,見他說的很是自然,沒有半分遮掩的樣子,若不是自己知道這其中的一些枝節,怕真的會被他騙過去。
自此,柳飄雪方覺得他小看了冥王肆。就算冥王肆是那個一見阿雪就魂都丢了的人,在他面前,冥王肆仍舊深不可測,他的遮掩功夫,沒有一絲破綻。
柳飄雪不由得想,冥王肆以前是不是也經常說謊,如此說來,以前說的一切,均有可能是他的謊話,而自己,很可能也被騙過。
他說不出啥心情,也許如推翻五味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