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你找死!……啊!……”
一聲慘叫讓周圍人震驚,那小厮微微低頭,一把冷劍已從身後穿破胸口,而自己竟沒有看清,那個人是何時繞道自己身後。
“怎麽……可能……”小厮的嘴角滴下鮮血,雙目圓睜望着自己胸口處順着劍尖滴下的血。
忽的一道黑影閃過,在向承影奔來時寒光一閃拔出了劍,卻在看到承影的臉時驚呆了,急忙停下腳步低頭跪在地上。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那人好歹也算薛進手下的高手,怎會對一個百姓下跪,而他說的話更是讓人震驚。
“子蔚給太子妃請安!”
衆人的目光飛快的聚集到一人身上,元國的人都知道,當朝太子不顧反對,執意立了一個身份低微的男子為妃,在驚異之餘,也充滿了好奇,誰都知道,太子不僅學富五車,更有着天人之貌,究竟怎樣的男人才能将他迷惑,有傳言說太子妃用了異族巫術,才将太子迷得神魂颠倒,也有人說太子妃放蕩淫靡,才讓太子沉醉在溫柔鄉中一睡不起,但世人怎麽也想不到,太子妃竟是眼前這般清冷淡泊。
“你的劍法是他教你的,是不是?”承影的聲音中仍是聽不出情緒,”那你知不知道他的劍法是和誰學的?”
話音落,長劍已甩出血滴,那個小厮帶着他的疑問,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太,太子妃!”剛剛還飛揚跋扈的薛進此時完全滅了氣焰,顫抖着從馬上下來跪倒在地:”薛,薛進給太子妃請安!”
“子蔚,我點撥你武功,不是為了讓你助纣為虐的。”承影的表情不明喜怒。
“子蔚知罪!”
“我懂得暗影閣的規矩,他是你的主人,他的命令你違背不得。”
“太子妃明察!”
“良禽擇木而栖。”承影繼續說道:”所以,你願不願意随我回太子府。”
“我~”子蔚心下猶豫,作為一個影衛,背叛主人可是大忌。
“我給你時間考慮。”承影說道,”你們現在先離開青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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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薛進忽然大喊一聲,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你要我們退出青鳳山?等到你秉明太子,我們也是死路一條,不如~哈哈~來人!把他們全部給我殺了,一個不留!”
薛進一指承影命令道。
“對,頂撞了太子妃,我們也是死路一條,殺了他們,便死無對證了!”
人群中有人這樣喊着,是兵們紛紛拔出了劍。
“承~太子妃,你快逃!”嚴冰忽然喊道。
“我走了,你們都會死。”承影看着嚴冰說。
“此事本就因我而起,只是~只是~”嚴冰終于壯起膽子問,”你真的,喜歡男人?”
“呵~我只是喜歡他,湊巧,他是個男人。”承影淺笑。
“你們誰都別想跑!因為你們都!得!死!”
薛進的話音剛落,便聽得空中幾聲長鳴,擡頭看去,竟是一群鷹在頭頂上空盤旋。
“屬下奉太子之命來接太子妃。”一名身披戰甲的将士騎馬走來,跪地說道。
“薛進,你真的覺得你的手下,鬥得過飛鷹隊嗎?”承影淡淡的問。
望着天上兇猛的海東青,薛進只好乖乖的束手就擒,畢竟,那居高臨下的攻擊,不是騎兵可以抵抗得了的。
“你……要走了麽?”嚴冰不舍的問,想走上前,卻又止步,畢竟,他已經不再是自己的承影大哥,而是太子妃。
承影走到嚴冰面前,沉默了許久,忽然問道:”有酒麽?”
嚴冰有些奇怪,但還是命人端來了酒。承影親自倒了兩杯,将一杯遞給嚴冰,笑得溫柔:”我敬你。”
“呵~好!幹!”嚴冰笑中帶淚,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保重。”承影說完便轉身,漸行漸遠。
“姐,你就這麽讓他走?”嚴烈問。
嚴冰望着他漸漸變小的背影,忽然笑得燦爛:”傻小子,我不過是個山裏長大的野丫頭,怎麽和太子比?你要是他,你也會走啊。”
“我覺得我姐才是最好的!”嚴烈堅定的說。
“傻小子。”嚴冰揉了揉嚴烈的頭發,狠狠擦了一把臉頰上的淚水,倔強的笑着說,”不過,輸給太子,傳出去姐也不丢人,哈~~”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嚴冰是個好姑娘啊……
☆、王者怒
宜陽縣衙內。
薛進顫抖着跪在堂下,遇頌淩冷冷開口:”薛進,你可知罪?”
“小人,小人之罪。”薛進顫抖的說。
“如果我沒記錯,你在這次科舉中考中了進士。”遇頌淩冷冷的說。
“是……是……”
“枉你也飽讀詩書,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遇頌淩怒道,”朝廷封你高官,給你厚祿,是為了讓你為國效忠,不是為了讓你在民間作威作福的!”
“太子!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太子放過我這一次,小人日後定當為國效力,肝腦塗地!”薛進邊磕頭邊大聲求饒。
“肝腦塗地?!哼!你知不知道,你在民間的所作所為代表的是什麽?是朝廷!你這樣驕奢淫逸,會讓百姓覺得我遇氏一族昏暈無道、親信奸佞、置百姓于水火!你!就是這麽為國效力,報答朝廷的?!”遇頌淩拂袖而起,喝道,”來人!将薛進拖出去斬了!見他的頭送到禦使薛良的府上,他教子無方,理應受罰。現在就罷免他的官職,一家發配邊疆,但凡他的子孫後代,永世不得入朝為官!”
“太子饒命!太子饒命啊!”薛進沒想到遇頌淩會殺了自己,急忙哭喊求饒,遇頌淩卻絲毫不為所動,起身離開。
“關于薛進,是不是……罰得太重了?”屋內,承影說道。
“不殺一儆百,這種事情還會層出不窮。”遇頌淩嘆了口氣,苦笑道,”真是心寒啊!大殿之上,他們一個個都胸懷大志,大談為國為民的理想抱負,可誰知道他們私下又做了多少有損我皇室顏面的事情。薛進要掠嚴冰做小妾,這本是小事,但他所代表的現象卻是太可怕了。”
遇頌淩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無奈的說:”朝廷為他們封官加爵,給他們俸祿,只是想換他們一顆忠心,一句實話!可是,連這一點小小的要求,都似乎是奢望啊……都言伴君如伴虎,可君王的苦又有誰能知道?”
承影什麽都沒說,只是走上前拍了拍遇頌淩的肩。
“呵~~沒事,我早就習慣了,偶爾發發牢騷罷了。”遇頌淩擡手揉了揉承影額前的碎發,卻忽的皺了眉毛,”喝酒了?”
“只喝了一杯你便能聞出來?鼻子還真是靈敏啊。”承影淺笑着說。
“那是當然。”遇頌淩捏着承影的下巴說道,扁了扁嘴說,”你素來不輕易喝酒的。”
“總有個例外啊。”
“嚴冰?”
“嗯。”
“看來那個女人甚得你心吶。”遇頌淩陰陽怪氣的說,”她還真有手段。”
“她是個好女人,沒對我用過什麽手段。”
“我的妃子在我面前誇贊一個女子,你就不怕我會生氣麽?”遇頌淩故意沉聲說道。
“你不會。”承影看着遇頌淩,深邃的眼中透着精明,一副你不會這樣做的樣子。忽然想到什麽,問道:”飛鷹隊怎麽回去青鳳山?你知道薛進會去那裏?”
“我又不是算命先生,怎麽會知道那種事。”遇頌淩搖頭說。
“那怎麽?”
“呵~他們一直都埋伏在那裏啊。”
“哦?”
“我怕那窩土匪會強留你在那裏做壓寨女婿,早早就将飛鷹隊派了過去。”遇頌淩說得輕松,承影卻聽出了,他是擔心自己的安全而派了飛鷹隊保護自己,心中湧起感動。
“淩~”
遇頌淩戲谑的笑着,将手探進承影的衣服內。
“淩,別……現在還是白天……”承影呼吸急促的躲閃。
“怕什麽?”遇頌淩卻不依不饒,将承影拉到床上,放下紗幔,邪笑道,”現在是晚上了。”
“淩……呃……”承影的身體随身遇頌淩雙手的游走而或急或緩的顫栗着。
“說……你想不想我?”遇頌淩居高臨下的問道。
“想……呃嗯……想……”
“那……是這裏想?”遇頌淩将手移到承影的胸口處,又向下滑去,”還是這裏想……”
“你……我……”承影滿臉通紅,緊緊咬住嘴唇,一時不知怎樣回答這種帶着明顯挑釁的問題。
“我……什麽?”遇頌淩臉上的邪笑更甚,不懷好意的抽動了幾下身子。
“呃啊……”
“怎麽樣?還不從實招來?”遇頌淩得意的擡起下巴。
“淩……淩……”承影呢喃着用手勾住他的頭。
“承影……”遇頌淩俯下身子,與承影緊緊貼在一起,能感覺到他發燙皮膚下的心髒劇烈的跳動着,”我也很想你……”
多日的思念,化作纏綿,直至兩人精疲力盡,遇頌淩習慣性的揉着承影的頭發,舔舔嘴唇,享受的說道:”啧啧~美味。”
承影則是紅着臉背對着他,不動也不說話,完全忽視他的挑釁。
“你的臉皮都要和你的劍鋒一樣薄了。”遇頌淩戲谑的說着,從身後将承影摟在懷裏,”害羞什麽,你不是也很喜歡麽?剛剛明明叫得那麽歡愉。”
“不要說了!”承影蜷了蜷身子,将頭幾乎埋進膝蓋。
“哈哈~~~”遇頌淩大笑,但這笑聲很快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爺~又出事了!”門外華宇說道。
“進來說話。”遇頌淩急忙整理好衣服,沉聲說道。
“剛剛接到密報,禦使薛良……被行刺了。”
“什麽?!”遇頌淩大驚,“風雅儒那邊,可有什麽異樣舉動?”
“我們一直派人盯着的,沒有異樣。”華宇回答。
“難道……我懷疑錯了對象?”遇頌淩自語道。
“啓禀太子,有密函送到。”門外有侍衛說。
“什麽事?”承影問。
“禦使被殺,此時已驚動了父王,他叫我回帝都。”遇頌淩将信燒了,緩緩的說,“華宇,你留在宜陽,繼續盯着那個風雅儒的舉動。承影,咱們速回帝都。”
作者有話要說:
☆、禦使被刺
寝宮之中,遇德皇帝扶起來風塵仆仆的遇頌淩。
“薛良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遇德皇帝沉聲說,”我聽說你最近在調查宜陽知縣被滅門的事情,怎麽樣,有線索麽?”
“回禀父皇,兒臣以為,宜陽知縣全家被滅門和前陣子發生的餘靜縣的知縣一家被滅門、汴州知州一家被滅門是同一夥人所為,其手法就是僞造證據陷害江湖門派,挑起朝廷呃江湖的矛盾。而薛禦使被殺,也是他們走的一步棋。”
“哦?可有眉目?”皇帝問。
“兒臣已發現一個有重大嫌疑的人,目前正在暗中調查。”
“很好。”遇德皇帝點頭,”這次竟敢在天子腳下殺了朝廷命宮,實在太過張狂!此事一定要盡快查出真兇。記住,關乎朝廷的威嚴,寧可錯殺一千,也決不能放過一個!”
“兒臣明白!”
離開皇宮,遇頌淩便帶着承影馬不停蹄的來到薛府,薛府周圍有捕快嚴加看守,命案現場被保護得很好。薛良是在自己的書房被行刺的,兩人對他的書房進行了檢查,一幅畫引起的遇頌淩的注意。
畫的是位女子在對鏡梳妝,那女子容貌豔麗,體态妖嬈,手持螺黛,正細心的畫着眉毛。畫的旁邊,還有兩行題詩:
香墨彎彎畫,燕脂淡淡勻。揉藍衫子杏黃裙,獨倚玉闌無語點檀唇。
人去空流水,花飛半掩門。亂山何處覓行雲?又是一鈎新月照黃昏。
“這畫的誰畫的?”遇頌淩匆忙問道。
“回太子,是老爺畫的。”薛夫人回答,語帶抽泣,”也是老爺的……絕筆。”
“哦?此話怎樣?”
“老爺善描美人圖,前幾日他畫出了這一張,十分滿意,昨晚他徹夜在書房中為這幅圖上色,卻誰知被奸人所害……”
遇頌淩看着畫,面色愈加沉了,問道:”他是什麽時候被發現遇刺的?”
“是被家丁在卯時發現的,當時的身子已經涼了。”薛夫人悲傷的說。
“說說當時的具體情況。”遇頌淩接着說。
薛夫人叫來了那個家丁,仔細向遇頌淩和承影講述了當時的場景。
原來那日卯時,家丁同往常一樣起來打掃院子,路過薛良書房門口時,發現裏面的蠟燭還燃着,從門縫裏向裏看去,之間薛良趴在案上,家丁以為他是睡着了,便進了書房想叫他回房休息,卻發現薛進早已氣絕多時。
“當時老爺就伏在這幅畫上。”家丁指着那副美人圖說道,”想必是正在為畫着色是被刺的。”
遇頌淩看着那個女子的衣擺,的确,顏色還沒有上完,這麽看來,薛良應該是在寅時被刺身亡。
遇頌淩沉思半晌,問身旁的捕頭:”府中的人那天夜裏的行蹤,都問清楚了麽?”
“回太子,府中上下每一個人寅時在哪裏做了什麽,我們都已一一記錄了下來。”捕頭回答。
“不是寅時。”遇頌淩打斷他的話,”從子時開始,每個人的行蹤都記錄清楚,再拿給我看。”
“子時?”那捕頭不解,卻也不敢多問,急忙按照命令重新進行詢問。
“你在懷疑什麽?”待衆人都退下後,承影問道。
“我懷疑兇手故意制造假相,拖延了薛良的死亡時間。”遇頌淩說。
“哦?”
“你看這幅美人圖。”遇頌淩再次打開那幅畫,指着畫上的女子說,”這畫的用色考究、渲染到位,一看便知是大家的手筆。”
“薛良也曾是聖上禦筆親題的狀元郎,畫得一手好畫并不稀奇啊。”承影不解。
“的确,可問題就出在他這筆法老道,又為何會犯了一個低級的錯誤。”遇頌淩指着畫旁的題詩,”揉藍衫子杏黃裙。這一句寫出了畫中女子衣着的顏色,誰都知道,青色是從藍草中提取的,所以又稱揉藍,但你看這圖,那女子穿的衣衫卻被染成偏紫的藍色。”
“薛良~不應該犯這種錯誤的。”承影說道,忽然明白了什麽,”你懷疑這畫的顏色根本就不是薛良塗上去的?!是為了隐藏他真正的死亡時間麽?!”
“很有可能,但我更大的疑惑是,此人畫工如此精湛,上色之處與原畫融合得不着痕跡,幾乎看不出是兩個不同人的手筆,為什麽會連揉藍指的是青色都不知道?”遇頌淩微微皺眉。
“他能模仿薛良作畫的手法,說明他是個造假的高手。他不知道揉藍是青色,莫非,是他沒聽過這種說法?”承影分析道。
“怎麽會……”遇頌淩搖頭否定,“除非那人是天外來客。”
忽然,遇頌淩愣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天外來客……”
“有線索了?”承影問。
“只是一個大膽的設想。”遇頌淩說道,“或許那個人真的沒有見過揉藍草。”
“你的意思是說……”
“他不是元國人。”
“可有證據?”
“還只是猜測,我會派人去查清楚的。”遇頌淩拍拍承影的肩膀,“好了,這裏已經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走過院子時,正看到一群人正在忙活着。
“怎麽回事?”遇頌淩問道。
“回太子,我們正在拆戲臺。”一個捕快說道。
“戲臺?”遇頌淩不解。
“薛禦使是個戲迷,經常讓戲班子到他家裏專門擺臺唱戲,昨晚也是如此,請了帝都最有名的戲班子來表演猴戲。”
“這樣啊……”遇頌淩若有所思的應着。
“淩,我們先回府吧。”承影小聲的對還在對着戲臺子發愣的遇頌淩說。
遇頌淩這才反應過來,這些日子四處奔波,都沒有好好陪孩子,承影一定對他們很是思念,不由得暗罵自己粗心,急忙說,“好,我們快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線索
太子府內,瑞兒小大人似的推着搖床,裏面是熟睡的兩個弟弟。遇頌淩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捂住了他的眼睛。
“奶娘?”瑞兒奶聲奶氣的叫了聲,回頭一看,竟是遇頌淩,興奮的拍手叫了起來:“父親!父親回來了!”
“噓~~不要吵醒弟弟們。”遇頌淩壓低聲音說,将瑞兒抱起,輕輕吻了吻。
“爹爹~~”瑞兒看着遇頌淩身後笑得一臉和藹的承影,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
“乖~~”承影接過瑞兒,覺得一陣子不見,他重了,也高了,看着兒子漸漸成長,承影的心中有着說不出的欣喜。
兩個人吻了吻睡夢中的雙生子,便輕手輕腳的将瑞兒抱到屋外。
“父親、爹爹~瑞兒好想你們~”小小的孩童伏在遇頌淩的肩上,略帶委屈的說。
"我們也好想瑞兒。"承影抱着瑞兒輕聲說。
"對了,你們這次出去有沒有給瑞兒帶禮物回來?"瑞兒用滿是期待的眼神看着二人。
"沒有。"承影歉意的說。
"有!"遇頌淩肯定的說。
這下瑞兒可糊塗了,忽閃忽閃的眨着大眼睛,看看承影,又看看遇頌淩,問道:"有沒有?"
"當然有,瑞兒乖乖的聽話,回去我就拿給你。"遇頌淩包過來瑞兒,輕輕的拍着。
"為什麽騙他?"承影皺眉,小聲的說。
"若是照實說了,瑞兒一定會很失望,會覺得咱們并不想他的。"遇頌淩低聲回答,“這不是騙他,是善意的謊言。”
“善意的謊言?那我們要拿什麽做禮物呢?”承影又問,“我都不知道宜陽有什麽特産。”
“父親給瑞兒帶什麽禮物回來了?”瑞兒繼續問道,“有沒有糕點?”
“有啊~當然有。”遇頌淩笑着說。
“哦?帶了什麽?”瑞兒立刻來了精神。
“這個……你猜啊?”
“嗯……”瑞兒眨着大眼睛想了一會兒說,“我猜是甜甜的、軟軟的糕點。”
“哈哈~~瑞兒真是聰明!”遇頌淩贊美道,扭過臉小聲對承影說,“知道該準備什麽了吧?”
“你還真是狡猾……”承影哭笑不得的搖頭,又不得不佩服他的聰明。
安雅皇後好幾日都沒有見到遇頌淩,得知他回到帝都,急忙召讓過來用膳,看着他瘦了不少,心疼的說:“不就是死了幾個官員嘛,讓手下的人去查就好了,何必親力親為四處奔波呢?”
“母後有所不知,這幾件事蹊跷得很,想必其中有很大的陰謀。”遇頌淩說道,“我既為太子,自然要在朝中樹立威信,我不希望大臣們覺得父皇是因為沒人可選才立我做太子。”
“朝中大臣對你的非議不是這個。你應該知道的。”安雅皇後邊說邊向承影瞟了一眼,“你若真想在群臣中樹立威信,穩固勢力,還是結門親事,納個側妃吧。”
“母後,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你這孩子,一說到這件事就和本宮拖。”安雅皇後皺眉說。
高公公快步走來,說道:“啓禀娘娘,廖雲求見。”
“呵~她的消息還真是靈通,知道我今天會回來。”遇頌淩冷笑。
“是本宮叫她來的。”安雅皇後說。
“雲兒給娘娘請安,給太子請安。”廖雲用餘光掃了一眼承影,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還是柔聲說道,“給太子妃請安。”
“免禮。”安雅皇後擺擺手,命人賜座,小聲對身旁的遇頌淩說,“其實這廖雲也不錯,名門之後,模樣不錯,言行舉止也得體。”
“雲兒知道娘娘喜愛花草,正巧我偶得一盆罕見的墨蘭,特意帶來獻給娘娘。”廖雲嬌滴滴的說着,向身旁的侍女始了個眼色。
“看,本宮偶然一說,她都記在心裏呢。”安雅皇後小聲對遇頌淩說。
侍女将花盆放在桌子上,遇頌淩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膚若凝脂,素指纖纖,好一雙玉手啊!”
那侍女被遇頌淩誇得面紅耳赤,急忙退了下去,情急之下還踉跄了一步差點摔倒。沒想到遇頌淩臉上的笑意更濃:”哈哈~真是讨人喜歡。”
安雅皇後知道他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沒好氣的白了遇頌淩一眼,承影卻偷偷看着廖雲,果然,她面露冷色的盯着那侍女的手,眼中滿是陰狠。
“東陽國進貢了一些胭脂水粉,高公公,你去拿來給雲兒看看,有沒有中意的。”
“雲兒謝娘娘賞賜。”廖雲急忙謝恩。
貢品被端上來後,遇頌淩卻忽然站起來,拿起其中的一盒胭脂仔細端詳。
“淩兒?”安雅皇後大為奇怪,遇頌淩怎會對那些女兒家的東西這麽感興趣。
遇頌淩自然對胭脂沒有興趣,但這胭脂盒卻非常吸引他。瓷制的方形盒子上畫滿了圖騰花紋,那顏色,是偏紫的藍色。
“這不就是薛良的畫中那女子衣衫的顏色麽?”遇頌淩心說,“看來,我是猜對了!”
“淩兒,怎麽了?”安雅皇後奇怪的問道。
“沒,沒什麽。”遇頌淩說,“只是覺得這胭脂盒做得甚是精致。”
“本宮這裏還有幾套東陽國的茶具,你若喜歡,一會兒便挑些拿回去吧。”安雅皇後說。
“多謝母後。”
作者有話要說:
☆、施計
用過晚飯後,遇頌淩便急匆匆的告辭回府。
"什麽事情這麽着急?"承影不解的問。
“你看這茶具上的花紋,有沒有覺得熟悉?”遇頌淩沒有回答承影的問題,而是将從安雅皇後那裏拿回的茶具遞給承影看。
“這花紋……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啊。”承影看了一會兒說。
“我是指……顏色!”遇頌淩說,“有沒有覺得這花紋的顏色很眼熟?”
承影忽然叫道:“薛良所畫的那幅美人圖,那衣衫的顏色便是這種!”
“沒錯。”遇頌淩點頭說,“我懷疑這幾起滅門慘案和東陽國有關!”
“東陽國是東海上的島國,資源貧瘠,沒見過揉藍草也是正常。”承影應道,“可他們對元國一向友好,每年也是按時獻上供奉,怎麽會?”
“呵呵~承影,莫要忘了,笑裏是可以藏刀的。”遇頌淩笑道,“人與人的相處尚有口蜜腹劍,更何況是國與國的往來。”
遇頌淩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目光複雜的說:”我現在最關心的,是那些人究竟是如何下手,他們又究竟栖身在何處?”
“那個風雅儒,會不會和東陽國有什麽關系?”承影問。
“這個我現在也不清楚。”遇頌淩說,“已經派人去查了,希望盡快有消息。”
“那出使東陽國的使節,還是盡快召他們回朝為好。”承影說,“以免日後兩國開戰,東陽國會以他們作為人質相威脅。”
遇頌淩在聽到使節二字時,身子忽的微微一顫,臉上的表情也變得不自然起來。
“淩?”承影奇怪,“你怎麽了?”
“沒什麽。”遇頌淩淡淡的說。
承影卻忽然想起曾經聽華宇說起過,遇頌淩小的時候曾有一個侍讀,比他大一歲,是個大臣家的公子,兩個人的感情很是要好,遇頌淩還曾戲言說長大後要立那位公子為王妃,但後來這件事不知怎的傳到皇上和皇後的耳朵裏,他們不但責罰了遇頌淩,還将那人的父親貶官為使節,出使異國,那個公子自然也就跟了去,再也沒回來過。
“難道,就是東陽國的使節麽?”承影心道,“聽華宇說淩也是在那人走後才變得這麽花天酒地的,這也算是一種自我放逐麽?”
“我進宮去見父皇,你先休息。”遇頌淩擡手揉了揉承影額前的碎發便轉身離開,留下承影在這空落落的宮殿內,心也漸漸空了起來。他雖然性子木讷,但并不傻,準确的說,他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敏銳,從遇頌淩的表情便看得出,那個使節對他來說是與衆不同的,而他深夜入宮面聖,也恐怕和那個人有關。
承影自嘲的笑笑,無論自己身邊有什麽人,遇頌淩總是安然若素的優雅一笑,即便他曾在話中有意的提起嚴冰,承影也看得出,那只是說笑而已,遇頌淩從未将嚴冰當做威脅,也從未将任何人當做威脅,那是他對自己的信任,更是對他自己的自信,也難怪,擁有着天人般的姿容,無比尊貴的身世,這樣的人應該不明白什麽是威脅,而在世人眼中,自己恐怕才是那個被上蒼眷顧的飛上枝頭的麻雀,而自己此時卻又在不安什麽。
哄着三個孩子睡着,承影坐在窗前,望着天上皎潔的明月,靜靜的等着。
“還沒睡?”遇頌淩回到府中發現承影對着月亮發呆,走過去說。
“等你。”承影淺笑。
“真是體貼。”遇頌淩笑着吻上承影的嘴唇,“孩子們都睡了?”
“嗯。”
“那我們也去睡吧。”
“好。”
承影背對着遇頌淩,聽着他均勻的呼吸聲,心卻始終平靜不下來。
“有心事?”遇頌淩的手纏上了承影的腰,慵懶的問。
“沒。”
“不能和我說麽?”遇頌淩靠了過來,将頭在承影的後頸上蹭了蹭。
承影不語,遇頌淩将手指纏上他的長發,輕吻這他的耳垂:“不說便不說吧,很晚了,睡吧。”
遇頌淩将身體貼近承影,承影能感覺到身後傳來的熟悉的溫度和強有力的心跳,心,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轉天,宮中便傳出一條令人震驚的消息:遇德皇帝忽染重病,所有臣子都要到神壇為之祈福,就連出使外邦的官員都召集回朝為皇帝祈福。
“這樣,那個人就能名正言順的回來了。”承影這樣想着,眼中的神色又黯淡了幾分。
“承影~承影?”
“啊?你叫我?”
“怎麽了?心不在焉的。”遇頌淩放下了手中的信。
“沒,沒有啊。”承影極力掩飾,“你剛剛說華宇什麽?”
“哦,我說華宇飛鴿傳書,說那個風雅儒的身世已經調查清楚,他沒有說謊,的确是個土生土長的南越人,而且這幾日他白天在船上為人看病,晚上有時去藥鋪抓藥,有時到江邊的小酒坊喝酒,很多人可以作證,應該不是買通那些殺手的人。”
“看來他的嫌疑只是一種巧合,應該可以排除了。”
“嗯,既然我們已經抓了替罪羊,了結了嚴冰被刺的案子,想來那些人也會息事寧人不再派人去殺嚴冰。我已讓華宇帶着大隊人馬回帝都,那邊只留下少數人看守即可。”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晚了點……但還是更了……嘻嘻……
☆、回朝
令遇頌淩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華宇不單單是回來了,還帶了一個人回來。
“嚴烈?”遇頌淩頗感奇怪,這個性子孤僻的男人,怎麽會跟着華宇一起來帝都。
“草民嚴烈叩見太子殿下。”嚴烈跪地行禮,聲音确實一如既往的冷漠。
“爺,華宇鬥膽,将事情的經過都告訴嚴大哥了,請爺責罰。”華宇也跪了下來。
“嚴……大哥?華宇這小子什麽時候和嚴烈這麽熟悉了?”遇頌淩心中納悶,口中只是淡淡的說,“說都說了,責罰還有什麽用,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沒有了!”華宇堅定的說,“只有嚴大哥一人知道,我再三囑咐了,連嚴幫主和嚴小姐都沒有告訴!”
“他倒是聽你的話啊。”遇頌淩的心中愈發狐疑,看看嚴烈,又看看華宇,嘴角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
“嚴烈,你這次來帝都,有何目的?”遇頌淩清了清嗓子問。
嚴烈從懷中拿出遇頌淩那日留給嚴洪山的推薦信雙手遞上,說道:“嚴烈願聽太子差遣。”
“哦?你想通了?”遇頌淩問。
“是!”嚴烈答得肯定,“我要還祖上一個清白!”
“哈哈~~”遇頌淩笑道,“真是一個老實人,不說為國效力,為我赴湯蹈火,只是為了給你祖上翻案嗎?”
“爺,嚴烈一介山野莽夫,說話确是有很多不妥之處,但是他對您對元國絕對是忠心不二,想替祖輩翻案,也只是想嚴懲惡官,讓良将忠臣不在心寒。請爺明察!”華宇急忙向遇頌淩解釋道。
“呵~~我還什麽都沒說呢就這麽替他辯解,華宇這小子,也真的長大了,找到想保護的人了。”遇頌淩心中笑道。
“好了,都起來吧。”遇頌淩擺擺手,“嚴烈,你從明天一早起和大家一起操練。”
“是!”嚴烈依舊冷冰冰的回答。
承影走過來時看到華宇微微點頭示意,看到他身旁的嚴烈時,先是愣了一下,也是點了下頭。
嚴烈卻用鼻音輕哼了一聲,并不理他。
“嘿嘿,這是太子妃,你應該認識的吧。”華宇努力的調節着氣氛,“太子妃的的劍術可是相當厲害的,嚴大哥你以後要多向太子妃學習啊。”
“他辜負了我姐姐,我不想和他學,我怕我會忍不住湊他。”嚴烈冷冷地說。
華宇一聽此言驚得一身冷汗,遇頌淩也皺起眉頭。
承影的表情依舊淡然:”是麽,那你先将武功練得高過我,再來揍我吧。”
“啓禀太子,使臣季青已到城門口。”有侍衛來報。
遇頌淩有些不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