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車上莫名其妙開始了土味的勁歌熱舞, 氣氛頓時熱烈了起來。
連梅梵瑙都不由自主跟着那魔性的音調動了動肩膀,忍不住說道:“這精神科醫生不錯,一看就很精神!”
花手搖得幾乎成了虛影, 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大巴車原地改裝成直升飛機, 直接飛到景區似的。
蔔星:“……”
他有點害怕。
“哈哈,哈……”導游費常藍遭到了無視,見沒人搭理,他掏出了小手絹擦擦冷汗, 弱弱道, “大家都冷靜冷靜……”
眼看還是沒人搭理, 他哭腔道:“各、各位老鐵,我才是……才是導游。”
這大巴車內簡直是群魔亂舞, 首當其沖的就是那精神科醫生和那只精神小夥, 其次霍然起身的便是那幾個穿着校服的高中生, 也不知道這些人平時究竟承受多大壓力, 出趟門齊刷刷一塊兒瘋了。
“都是一群什麽品種的妖精。”不大喜歡吵鬧的蔔星扶額嘆息了一聲。
但一瞥見樂在其中的梅梵瑙, 蔔星的不适立刻便煙消雲散。
“你看他們!”梅梵瑙用胳膊肘輕輕推了他一下, 笑得正歡,誰知眼睛突然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刺痛,忍不住低下頭去摁了摁,“哎……”
蔔星立刻警惕了起來,隐約覺着不太對勁兒。
“沒事吧?”
梅梵瑙推開了他的手,愣了一小會兒, 才說:“沒事, 可能是進東西了。”
畢竟他們剛剛才從一個世界裏出來,差點連命都沒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那麽點兒背, 而且梅梵瑙四處看了看,的确也沒發現身上陰氣重的人,即便惴惴不安,卻也只得強顏歡笑。
幾個小時後,大巴車緩緩停進了一家民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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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民宿頗具異族風情,帷幕和招子都是五彩斑斓的布條做成的,店主正在露天燒烤,一看見他們就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大家可以自行選擇房間。”
費常藍在這個時候可算有了幾分微弱的存在感,比劃道:“看看我們的位置多好,往上可以爬山,往遠了走可以看見一個鵝卵石形狀的湖,湖中央飄蕩着一個小島,可以釣魚……哎!”肩膀遭了狠狠一撞,是那幾個精神小夥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這地兒?嘁,也就還行吧!”
“耶,出來玩真開心!”
這波旅客顯然是他帶過最難的一屆,不等他說完,便一股腦拎着行李往民宿裏沖了。
“謝謝。”蔔星拎着行李,對着費常藍微微一颔首,擦肩而過。
梅梵瑙也拍了拍他的肩,鼓勵了一句:“加油!”
導游抹了抹淚:“……我也謝謝您二位。”
到達的時候才過中午,旅行團一幹人烏七八糟吃了個午飯,外面便開始烏雲密布,天空中陣陣悶雷響了起來。
衆人趕忙退到了屋裏去,各自在房間巴望着窗外:“外面什麽時候起了那麽大的黑霧?怪吓人的。”
“難道山裏都這樣嗎?不會吧?”有的旅客頓了頓,臉色有點難看,“該不會是……”
下一秒,費常藍敲了敲蔔星和梅梵瑙的房門,直接在門外高聲道:“抱歉抱歉,我來通知一下二位游客,由于今天發生了極端天氣,請不要随意出門,以免走失,如果真的想要出去的話,可以結伴而行。”
說完,他便又火急火燎沖向了下一間房。
床上坐着的梅梵瑙一仰頭,朝蔔星憨笑了一下:“嘿……”
蔔星看出他有些情緒低落卻又強作開心,活像是垂頭耷腦的小黃狗,忍不住輕聲笑了笑,一把揉亂了他的頭發:“怎麽,出來玩不開心嗎?”
“早知道就好好做功課了,都怪我那天打游戲太困睡過去了,沒成想第一次一起出來旅行直接翻車……”梅梵瑙眼巴巴望着他,放軟了聲音道,“對不起呀。”
他這麽小心翼翼的用一雙無辜的狗狗眼望着蔔星,生怕蔔星怪罪下去似的……
任憑是天塌下來,也要原諒了。
“咳。”
蔔總的小心髒似乎被什麽東西給軟軟的擊中了,趕緊掩唇輕咳了一聲,別過頭去不看他:“這也不能怪你,再說,我們早就适應随時進世界了,不是嗎?”
梅梵瑙忍了忍,說:“話雖如此,我還是很抱歉。”
“你也知道,我是個天生走黴運的,經常性點兒背。尤其是和你在一起後,一天比一天親密,難免會把氣運沾到你身上來,牽連你和我一塊兒倒黴,蔔星,關于這一點,是我對不住你。”
在一起之前,這人成天興風作浪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反倒是如今,他開始格外在意那些平時不會糾結的事情了。
“這哪能怪你?大巴車剛進山的時候,我就察覺到風水有問題了,陰氣缭繞的地段,容易出事也是正常,你就不要再自責了。”蔔星挑眉道,“再說,我倆綁定了正好,可以幫你多做善事,盡早改命。”
他目光順着梅梵瑙的衛衣領口看了進去,頗有幾分意猶未盡的意思。
連聲音都更沉了幾分:“要是心裏還過意不去的話,就好好補償我,懂嗎?”
晚飯時,那個叫尤冰的精神科醫生一個勁兒絮絮叨叨:“都是,你們都是……”
梅梵瑙讓這個看上去就不太正常的人給撞掉了筷子,才不耐煩地皺起眉,問道:“都是什麽?尤醫生,我看你壓力挺大的,應該經常出來走走。”
“嘻嘻,都是。”尤冰看了梅梵瑙一眼,眼神陰邪怪你,“你也是,你也是!”
梅梵瑙:“……”
我是你個泡泡茶壺啊是!
蔔星察覺到異樣,淡淡問道:“尤醫生,你說大家都是,是什麽?”
今天一下午都窩在民宿裏拍照看電視,沒能出門去玩耍,旅客們此刻全都興致缺缺,蔫頭耷腦的不願意搭理尤冰。
尤冰也渾不在意,嘴裏嘟哝個沒完。
直到蔔星問他,他才擰巴着眉毛,認認真真盯了蔔星半天,醫生給患者診斷一般的語氣道:“你不是!你不是!”
這個人越說越邪乎,其他人也忍不住好奇看了過來。
“這尤醫生是不是不太正常啊?嘴裏叽裏咕嚕說什麽是不是的……”
蔔星總覺着能從這人嘴裏挖出點什麽來,于是盡量保持着耐心和禮貌,又問了一次:“醫生,您能不能說清楚點?”
梅梵瑙也納了悶,一言難盡地盯着尤冰,心裏已經念了不下十次“果然是醫者不自醫”。
這時,尤冰忽然啪啪拍起手來,放肆地嘲笑着衆人:“你們都是大懶蟲,你們都是!”
看向蔔星時,他補充說:“你不是!”
說完,這玩意便潑猴兒一般,叼起一塊叉燒,興高采烈要跳回花果山去。
衆人:“……”
這個尤冰醫生多半是精神狀況不太好,大家也确實在民宿裏懶洋洋窩了一下午,沒有走動,難免這人會笑話他們。
但嘲笑人還嘲笑得這麽神經兮兮的,梅梵瑙還是頭一次見。
當晚他洗了澡,去樓下買了兩罐涼茶上來,走廊裏的燈莫名其妙便暗了下去,恹恹的一副要亮不亮、要滅不滅的樣子。
這樣的陰間光線,有還不如沒有呢!
梅梵瑙身上涼飕飕的,胳膊上也有點起雞皮疙瘩,趕忙加快了腳步向房間走了去。
山裏下雨了,悶雷聲一陣接着一陣,隔着牆壁梅梵瑙都能感受到外面的潮濕可怖。
這樣的夜晚,莫名讓人感到不安。
就在這時,他感到吧嗒一下,天花板上似乎落下來了什麽東西,正好砸到了他頸窩處。
怪異的感覺直沖天靈蓋,梅梵瑙悚然一驚,一把摸上了自己的脖子:“什麽東西?”
是黏糊糊的透明液體。
“轟——”
雷聲猛地炸響了起來。
與此同時,梅梵瑙也霍然扭過頭去,一張白森森的大臉在閃電光亮裏,正好和他面對面了,近在咫尺。
脖頸上的水,是這玩意的口水。
“啊!!!”饒是心理素質極佳的梅梵瑙,也嗆不住尖叫了一聲。
心髒差一點兒就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他吓得頭皮都麻了,正打算連滾帶爬回去找蔔星求抱抱,便聽見一道熟悉的二傻子嗓音響起:“嘿嘿,大懶蟲。”
梅梵瑙冷靜下來,定睛一看。
這玩意……
不是尤冰還能是誰!?
“你他娘才是大懶蟲。”飽受驚吓的梅梵瑙罵了一聲,一腳踹上了他的屁股,“大半夜不睡覺,在這裏吓唬我?”
尤冰盯着他手裏的涼茶看。
梅梵瑙丢給他一罐,還沒有從驚恐裏回過神來,慫巴巴一撇的動作,大有交保護費的意思:“拿去拿去!煩人!”
想了想,他一陣犯惡心,狠狠在那人白大褂上蹭了兩下:“啊啊啊你剛才幹嘛往我脖子上吐口水?屬羊駝的嗎?還是饞瘋了?”
尤冰拿着飲料心滿意足,說道:“作為回報,我帶你去看好戲。”
“你這不是也能正常說話嗎?看什麽?”
“看那幾個女高中生。”尤冰拽着他往前走。
梅梵瑙:“……!!!”
“變态嗎?你給我回來!”他大驚失色,一把便拽住了那人的白大褂,誰知沒拽好,直接給薅了下來,白大褂裏面竟然是藍白杠的精神病院病號服。
梅梵瑙驚恐道:“你還真有病!!?”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一定雙更……(頂鍋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