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論

第35章 真正的心結

聽我講完之後，景妍思考了一下才緩緩開口，“之前聽小穎說你一直喜歡褚小姐但從未開過口，而是以她值得更好的人喜歡作為擋箭牌？”

“當時是我太沒有自信了。”我低頭反思。

“真的是這樣嗎？”景妍狐疑的問，“有些問題并不像是表面看起來這麽簡單，有時候身邊的人的一句無心之言就可能成為心結。我和小穎關系不錯，你們家庭還蠻複雜的，你考慮過這方面的原因嗎？”

這番話說的我無言以對，一直以來我總是把目光集中在小墨身上，家裏的事全都認為是理所應當。

“你既是家中長女，自己的妹妹小穎也曾經經歷了這種事情，但父母的反應卻很消極，你還有信心向父母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嗎？”

“......”

“小穎說你最近一直在撮合她和林記者，這說明你并不是一個不開明的人，但是你寧願自己的妹妹得到幸福也不願自己開口，是不是認為家裏面能出櫃的人不能多于一個，而你毫不猶豫把這個機會讓給了小穎？”

“不是，我只是希望小穎以後能幸福，高中的經歷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哪怕只有一點點，我也想補償她。”我無力的反駁。

“所以你就開始幫她物色對象了？你覺得小穎知道後會怎麽想，她那麽心高氣傲的孩子。”景妍用指節敲了敲桌面來催促我的回答。

“我...”

“好了！”景妍拍拍手，“今天的治療到此為止。”

嗯？

我迷茫的看着她。

“症結已經找到了，剩下的就是靠藥物的輔助和你自己的努力了。因為剩餘的時間不多，我建議以毒攻毒，很多醫理上的過敏反應也是可以通過反複的刺激進行脫敏的。”景妍嘴角一挑。

“我也不是沒學過生物，脫敏反應很危險的好不好？正常人都是給病人開些抑制劑來減弱這些反應，哪有你說的這麽強硬？對一個海鮮過敏的人，就讓他整天吃海鮮直到不過敏為止嗎？”平複心情之後我繼續和她打诨。

“這是兩回事。”景妍依舊大言不慚，“就說你舉得那個例子吧！他海鮮過敏，但他可以選擇不吃，如果是不小心吃了，醫院還可以搶救一下。但你的情況就不一樣了，你對楮墨過敏，但你能忍着不吃嗎？”

如果能忍得住也不會找你過來了。我無言以對，只能賭氣的盯着她看。

見我這樣子，景妍很滿意自己的成果，“像你這種案例經過幾個月的療程也是能解決的，但是這種脫敏也是可以速成的，只是過程中你難免會吃些苦頭，然後拉低楮墨的好感度。剩下的就是你自己選了，如果時間足夠的話我不介意給你空出幾個月的時間。”

“小墨到底跟你說了多少事？”按照之前的約定，接下來一周的審計，我怕是躲不了這一災了，可是既然小墨已經知道這事，想必也不會勉強，吧？

“她也沒跟我直說，只是簡單的問一句這病一周之內能解決嗎？”景妍看了一眼時間，又重新把手表放回了原處。我也不敢當着她的面看指針了，生怕着了她的道。

“我可以給你開幾副藥，效果沒那麽明顯，不過可以讓你舒服一點兒。西藥在精神治療方面要比中藥明顯，但是中藥滋補，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歡苦味？”景妍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拿出一張A4紙，黑色鋼筆也準備好了，顯然是有備而來。

“談不上喜歡，如果甜味和苦味之間選的話我更願意選擇前者。”中藥對身體好，我也喜歡那種藥香，只是吃進肚就是另一回事了。

“好吧！那就多開些中藥，為你着想。如果有時間的話你也可以讓楮墨也照着這個方子喝，對你們的身體都好。”只見她大筆一揮，數十個藥的名稱就印在了紙上，連中藥的分量都記錄的好好的。

“你确定這是開給我的藥？”雖然很佩服她的能力，雖然很感激她幫我這個忙，但是這藥方随便一個人都能用嗎？

“藥也只是一個引子，說白了就是心理安慰，事在人為，關鍵還是看你争不争氣了。”看她的表情像是給予了我厚望。她把藥方交給我，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藥店楮墨比你清楚。時間不早了，我走之前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取消去落水山的旅行很明智，雖然現在是法制社會，可是到了深山老林，法這玩意兒也罩不了你，指不定一個意外就把命撂那兒了。”

我拉住她的手臂，“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我說的不是現在這條時間線……”

“小說看多了吧，還時間線？你還是先把自己的事解決了吧，另外替我向楮墨道個別，我還有事，先走了。”景妍推開我的手，從沙發上拎起手提包準備離開。

“喵~”小家夥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一只通體雪白的小貓從窗戶上跳了下來。

景妍一愣，呆呆的看着它。

我以為她是被吓着了，立刻把小白抱離，“這是鄰居家的寵物，今天窗戶沒關，大概是偷跑出來的。”

“嗯～”景妍點點頭，嘴角一挑轉身離開。

我一手抱着貓一手給她開門，“有時間的話再請你吃頓飯。”

“接下來的一周你怕是沒有時間了。”景妍笑着和我做了最後一次道別，我把小貓還給王嫂之後就回家了。

客廳沒有小墨的影子，看來是還在卧室躲着，現在我該以怎樣的心情去見她呢？

我敲敲卧室的門，沒等回答就直接進去了，小墨果然在裏面，那只大笨熊應該被我放進衣櫃裏了，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又倒騰出來抱在懷裏擺弄。

我走近，坐在她旁邊。

“沒想到景小姐是個這麽活潑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先說話的是小墨，她順利找到了一個話題。

我順着這個話題回答，“親眼所見，亦非真實嘛！”

小墨還在和那只大笨熊玩，沒有看我，我也不敢一直盯着她看。

“審計的事我已經和秦姐談妥了，不過你最好還是打個電話過去問候一下。”

“嗯～我一會兒打給秦姐。”

“我……”小墨還想說什麽，最後還是停下了，那只熊掌都快被她捏變形了。

我把手放在她手上，幫大笨熊逃離小墨的魔掌，她猛地擡頭，被吓了一跳。

“我不該一直瞞着你的。”我對着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就你那心思，我怎麽會不知道？”話攤開了，小墨也不再扭捏，“景妍怎麽說？”

“開了幾副中藥，說是對身體好，你也可以喝。”我都沒有勇氣把景妍的話再重複一遍，庸醫害人啊！

小墨搖搖頭，對哦！她不喜歡苦味。

“你以前是不是見過景妍？我的意思是今天之前，聽她講話的語氣我們應該見過，但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莫非是我消失的記憶裏曾經出場的人？

“今天之前倒是沒有，”小墨眨眨眼，“我要是說夢裏見過，你會不會認為我瘋了？”

當然不會了，看來小墨真的保留了部分記憶，還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

“我夢裏還見過你吻我呢！我看上去像瘋了嗎？”我翹起嘴角反駁道，“說不定在平行空間裏我們也是一對情侶呢！你看好多科學家不都在研究這個課題嗎？”

“那肯定是你太慫了，慫的我都看不下去了，我才會選擇主動出擊。”小墨不服輸的說，說的還很有道理。

不過原因也不止這一個，“說不定是你吃醋了呢！”

“吃醋？”這個詞讓她回憶起了什麽事，皺着眉，每次我強迫自己回憶的時候頭就會很痛。

“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麽了？如果頭疼的厲害就不要勉強自己。”這種疼痛我也經歷過，比誰都知道這滋味不好受。

“你當時和漠寒在一起幹什麽？”小墨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時間地點都沒有說明白，聽的我雲裏霧裏。

“我去公司接你的時候前臺小姐姐說你還在忙，讓我先去休息室等着，漠寒應該是你的助理吧，她過來通知我你的情況。”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恐怕只有這一次了，沒有什麽好避嫌的，我就實話實說了。

“不是那一次，是在一個我沒去過的地方，一個甬道，四周都是石牆，光線也很暗。”見小墨頭疼得厲害，我趕忙幫她揉揉太陽穴舒緩一下疼痛。“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這個夢境裏的東西太過逼真了，我甚至記得牆壁上的花紋。”

“那些都不是真的，都是夢裏的東西，別想太多了。”如果再鼓勵她想下去，最終受傷的還是我們自己，在事情解決之前先保守這個秘密吧。

既然知道了未來命運如何，我怎麽可能再讓她去冒這個險呢？

聽了我的話，小墨的臉色終于好了些，只是殘留的疼痛讓她眉頭微皺。

我們只是一群普通人，拿工資吃飯，雖然有時候會幻想一下有了一個不一樣的人生會怎樣，但那也只是想想看而已，夢醒了，也就結束了。

現在老天給我們一次又一次重來的機會，我只要把握現在，逃離命運就行了，至于原理我不想深究，我不是超級英雄，沒有拯救世界的力量。

“我沒事了，別擔心。”小墨休息了一會兒終于恢複了，不能讓她再摻合進來了。

“晚上陪你去看電影，今晚可是首映呢！好好休息一下別想這麽多。”我不放心的安排着。

小墨把大笨熊抱回了衣櫃角落，示意自己已經無礙，“你先去給秦姐回一個電話吧。我去收拾東西，晚飯直接在外面吃就行了。”

我還是不太放心，但也只能照辦，“找一個外套披着，晚上風涼。”

小墨讓我不要再唠叨了，我只好出去撥響秦姐的電話。

“小子！還有膽量給我打電話！這三天除了工作連個信都沒有，我還以為你把我們事務所給忘了呢！”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秦姐的破鑼嗓子。

“小的哪兒敢啊，”我賠笑着說，“這不假期還沒過完就給您回電話了嘛！”

“回電話也是為了日盛審計的事吧！真是一點兒良心都沒有，枉我和卿清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這麽大。”秦姐說的我跟十惡不赦一樣，我靈機一動尋個話題想圓回去，可是秦姐卻話鋒一轉，“不過你立了大功一件，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了。你跟褚經理說好，酒店就不用定雙人間了，來個大床房就可以了，我和卿清住在一起。”

“秦姐，你和許老師和好了？”

“嗯哼！”

怪不得今天心情這麽好，原來是家和萬事興，那出差的三個人我不就是最亮的一個嗎？現在連我的房間都沒安排，看來是早就想好讓我住在小墨這裏了，能省則省。

“可是你們兩員大将親自出馬還有我的事嗎？”工作的事我還是留了幾分心思在上面的。

“這幾天你就很輕松了，主要是打打雜什麽的，權當是放個假，可以陪褚經理逛逛街，看看電影什麽的，再過後時間就緊了。”秦姐說的時候嘴裏還哼着歌，是有多開心啊？“卿清過來了，要和她談談嗎？”

短暫的暫停之後，話筒傳來了許老師的聲音。

“許老師好！”我乖乖打招呼，不用想都知道，秦姐一定開了免提在旁邊聽着。

“童欣，這幾天休息的怎麽樣，事情解決了嗎？”許老師的聲音很溫柔，對我們都是細聲細氣的，很難樹立威嚴，秦姐關于這件事和她說過幾次，可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

“嗯嗯，多虧了許老師，事情都解決了。”

“這樣就好，這期間你的工作成果我都有看，比以前進不了不少，值得鼓勵。阿筠應該告訴你了，日盛的審計你要陪着我和阿筠過來，主要工作我和阿筠會負責，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部分工作還是會交給你的，這幾天要多留心，積累經驗。”許老師不急不緩的說着。

我掰着手指頭一算，今天許老師講的話加上去可以比得過去年一年的分了，看來她的心情也不錯嘛！

唉~又被甩了一臉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