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鐘萃出身江陵侯府,她的身份原本便值當封一個常在美人的,只當時聞衍正惱怒之時,便封了她一個最低等的才人,如今給其他的嫔妃擡位份,便順便把鐘萃的位份給往上擡了擡。
送旨意來的兩個禦前侍監還擡着一箱賞賜,鐘萃擡成了美人,她的賞賜便要從才人補足,一箱賞賜足足補了半箱,鐘萃謝了恩,叫顧全兩個把賞賜擡了進去,命人送他們出去,給包了兩個紅封銀子。
鐘萃當才人時一月月例是三十兩,美人是四十兩,發下來的銀子她存一半,另一半裝成紅封發下去,或是賞賜打點。早前淑妃還克扣他們綴霞宮的月例不發,有了賢妃的例子後,如今徐嬷嬷管着了內務處,淑妃不敢在這上頭使壞,綴霞宮每月都能領上月銀。鐘萃這幾個月,已經存了好幾十兩了。
賞賜箱子是徐嬷嬷挑的,放了不少首飾進來,絨花的,帶寶石的,鐘萃還拿了幾朵出來叫芸香她們挑一挑。江陵侯府二夫人姜氏也喜絨花首飾,她存了不少,還給鐘萃備了一盒叫她帶進宮來,但宮外的絨花首飾比不得宮中所出,宮中的絨花首飾做工更精致,宛若那枝頭上聘婷開着的鮮花一般,裏邊的花蕊還用了各色真珠來點綴,不比其他的寶石首飾差。
姑娘都喜歡首飾,鐘萃也不例外,以前在侯府時她不敢說喜歡,怕惹了大夫人的厭,都是得姐妹們剩下來的,現在沒有了長輩們在,被壓制的那些天性頓時放了出來,她拿了一朵粉白的絨花鬓在頭上,嬌嬌悄悄的朝她們問:“好不好看?”
芸香幾個連忙點頭:“好看的。”
鐘萃心中高興,就帶着這朵絨花去給禧嫔等人準備賀禮了。娘娘們得了封賞是天大的好事,各宮都送了賀禮去,綴霞宮也要跟着送一份,鐘萃叫芸香開了庫房,從裏邊選了一些布匹料子,每宮都備了一份,分量相同,不輕不重的,等準備好了才叫芸香幾個去送了禮。
鐘萃進宮前,她姑姑鐘明蘭插手了鐘萃的嫁妝,叫大夫人穆氏狠狠出了一筆銀子,穆氏不忿,奈不何鐘明蘭這個小姑子,便把氣撒鐘萃頭上,口中笑盈盈的叫她自己學着清點嫁妝,鐘萃從未學過,壓根不知從何下手,穆氏只吩咐一聲便帶着仆婦丫頭走了,并不管她。
鐘明蘭倒是教了她幾句管家之道,怎麽送禮,怎麽清點登記的,便也撒開手了。
六位嫔同時被冊封為妃,在宮中可是頭等大事,上一次這樣大加封賞的只有天子登基之時,太子府的小主侍妾們被擡為嫔妃,之後十載,薛淑妃、董賢妃是最先被封為妃位的,她二人入太子府時低位便高于其她,倒算不得意外,只前幾年禧嫔等才封為嫔位,甚至最末的良嫔還是三兩年前才得封的,遠不到該擢升之時。
如今幾位嫔被擡為妃位,宮中一妃獨大的局勢瞬間被打破,淑妃沒有了壓制其他妃位的優勢,如今只剩了一個管事的權力在。
六位嫔同時冊封為妃,永安宮最是高興,良嫔在尚未封妃時便有帝王恩寵,如今不過三兩年又從嫔升為妃,晉升速度可是超過了早前的薛淑妃和董賢妃,三兩年連升兩級,成了良妃,可見深在帝心,下次宴會上便不是落後淑妃坐,而是與她平起平坐了。
良妃接見了各宮來送禮的和永安宮偏殿的低位嫔妃們的祝賀,直到下晌落日,永安宮的熱鬧才消退幾分,她身邊的大宮女伺候她洗漱完,捧着一本冊子遞到跟前兒,良妃随意翻了翻,很快便仍了回去。
左右送的都是些尋常東西罷了,不是布匹衣料就是胭脂水粉,步搖釵鬓的,值不了多少錢,身邊的宮婢還笑盈盈的說:“娘娘,奴婢可是瞧真切了,這宮中所有宮裏都送了禮來呢。”
良妃往後一靠,大宮女便替她墊了枕,她撥了撥手指,似無所謂的說了句:“送了又如何,又不是只往我這裏送,還有那幾個呢,不是都送了麽,連送的禮怕是都一樣的。”
大家都得一樣的東西,有什麽好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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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稀罕的可不是幾件禮。
宮婢沒得好話,捧着冊子讪讪的退下了,良妃身邊的大宮女輕聲說道:“娘娘身為一宮之主,何必跟她們計較,她們又豈知娘娘心中的壯志,如今娘娘不到三年便封為妃位,這後宮誰敢跟娘娘相提并論,便是再往前也…”
大宮女住了嘴,良妃斜睨她一眼,嘴中雖說着怪罪的話,但眼眸裏透着笑意:“此話萬不可再說,我們永安宮一向謹言慎行,不敢妄言,便是陛下偏愛兩分那也是看我們謹守本分,從不逾越罷了,你們都得記住了,此後不可張揚跋扈,借着我的名頭惹是生非,叫陛下疑心我們永安宮。”
那廢妃董氏就是她的前車之鑒!
原本那董氏裝模做樣,對外端莊大方,在宮裏宮外備受贊譽,良妃便是有萬般心思也只得按捺下來,處處小心謹慎,絲毫不敢行差踏錯一步,更不敢去陛下面前争寵,良妃都只以為宮中便是定局了,賢妃會一步步往上,一直壓在她們頭上。
直到賢妃自己找死,暴露出貪腐之事,這才叫她被扳倒了下去,賢妃在宮中十年,論手段壓得滿宮都記得她的好,若不是這次的事情被發現了,恐怕如今還是宮中二妃之一呢,賢妃裝了十年都被發現了,可見這修為還是不到家,到底是心大了,放松了,對宮人也松散了,這才惹下禍事,她可不能步那廢妃的後塵。
大宮女正經的點頭:“主子放心,奴婢一直盯着他們的,絕不叫他們外出惹是生非。”
良妃微微閉了眼,只随意點了個頭。她宮中這些宮人都是經過她多年調教的,自然不會跟那廢妃一般的宮室,得了點好處便宜,整個人從上到下都抖落起來,連見到她這個正經的嫔也敷衍至極,一副不放在眼中,合該跟着他們主子一起滾蛋。
翌日宮中又灰蒙蒙的,外邊地上都是濕的,鐘萃用了早食,又躺軟榻上睡了個回籠覺,醒來半上午了,房間裏暖洋洋的,她随意披了件衣裳,拿了書看了會,不一會就到晌午了,顧全去了提了食盒來。
芸香還捧了幾份禮給她瞧過了:“幾位娘娘給回的禮,可要收撿到庫房裏去?”
旁邊庫房裏的一半是鐘萃從侯府帶進來的嫁妝箱子,一半放的是宮中的賞賜,宮中娘娘們,只有中宮敢自稱陪嫁是嫁妝,餘下的都是模糊的掩過。
這是綴霞宮第一次收到回禮,鐘萃本來是要點頭的,但看芸香準備往庫房去,想了想,還是叫她另外去開了個房間,把這些宮妃送的東西單獨存起來。進宮時,張嬷嬷可是再三叮囑過她的,說宮中女子心眼多,叫她多個心眼的。
“奴婢這就去。”她很快放了回來,給鐘萃布了菜,說起今日宮中的事:“禧妃娘娘一大早就去前殿裏謝恩了,除了禧妃娘娘外,穆妃娘娘,熙妃娘娘,昭妃娘娘和良妃娘娘都去了,良妃娘娘是最後去的,在前殿裏待了不少時候才回來呢,都說如今宮中最得寵的便是良妃娘娘了。主子可要前去謝恩的。”
鐘萃想了想,陛下已經見了這麽多嫔妃去謝恩了,想必已經累了,她過兩日要去前殿,倒不如一起謝恩了,也免得陛下老是見她,惹了他心煩。“過兩日再去。”
聞衍對着來謝恩的幾位妃嫔原本卻是有些不耐的,但到底打起精神召見了她們,仔細同她們說了話,關心的問了她們的日常起居,禧妃等人也是多年的老人了,說話規規矩矩的,挑不出錯來,再多的話也沒有,更不用說如同淑妃等人會逗趣解悶了,聞衍很快便擺了手叫她們回去了。
直到良妃過來,還順便帶了兩張她寫的大字來,聞衍這才提了兩分興趣,指着那兩張大字與良妃說了會話,直到下晌,聞衍想起來問了楊培一句:“這幾位娘娘都來了,綴霞宮那邊呢?”
別人都來謝恩了,她一個美人竟還敢怠慢。
楊培想了想,“那邊還沒響動呢。”
聞衍冷哼了一聲。
鐘萃過了兩日才提了匣子,帶着芸香往前殿來,過了通報,芸香被留在偏殿候着,鐘萃被禦前宮人給引進正殿,聞衍今日無事,穿着一身常服,正在作畫。
作畫時需要心神灌注,聞衍不知鐘萃進來了,鐘萃也不敢打擾他,她安靜等在一旁,很快有禦前宮人來給鐘萃送了茶水點心來。
鐘萃謝過,卻不敢用,在殿中十分拘謹,随着時間流逝,聞衍作畫的那份寧靜也感染了她,鐘萃微微放下心神來,不自覺拿起旁邊的點心和茶水。
好吃。
聞衍一幅畫做完,最後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擱下筆,轉頭看見鐘萃,目光移到旁邊的小桌上,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倒是好胃口。”
鐘萃紅着臉跟他見禮:“嫔妾見過陛下。”
聞衍把畫遞給一邊的宮人,從禦案上走下來,往裏邊走:“跟上。”
鐘萃連忙提了匣子跟上。
鐘萃每隔七日去一回前殿,去了兩回,便到開年了,宮中揭了筆,壓下的奏折便重新送到了禦前來,承明殿的宮人忙前忙後,聞衍要召見大臣商議國事,派下任務,調任官吏,承明殿接連好幾日都是燈火通明,更不提召後妃們前去伴駕了。
鐘萃也極有眼色的不去打攪,自己在宮中讀書寫字,偶爾做一點針線,繡兩個荷包帕子,日子過得倒是極快,這都二月份了,等下月便是鐘萃的生辰了。
“往年主子生辰,王嬷嬷都會親自給姑娘下一碗長壽面,蒸一籠馍馍,可惜奴婢不會做長壽面,不然奴婢今年就給姑娘下一碗去。”芸香跟彩雲幾個抱怨。
鐘萃在旁邊笑笑:“心意到就行。”
膳房可不是随意進出的,也不會叫外人去竈前掌勺的。
芸香說:“那送別的。”
鐘萃有些好奇:“送什麽?”
芸香說什麽都不肯說了,非說要等她過生辰那日再說,鐘萃便不問了,叫她收好了匣子,明日去前殿。
有陛下給她講課,鐘萃現在那本幼學瓊林已經學了半本了,再去幾回這本書就能講完了,翌日,鐘萃是趁着晌午時候去的,陛下忙于前朝,只有晌午後才能抽出點時間來。
聞衍正靠在椅子上同她講課,外邊宮人來報,說是良妃娘娘來了,問他可要見一見。
“她來做何?”聞衍說了句,到底不好拂了良妃的面子,叫人喚了她進來,轉頭對着鐘萃倒是沒這份好耐心:“繼續寫。”
鐘萃低着頭。良妃得了通傳,很快走了進來,良妃如今很有些威嚴模樣了,樣子也越發端莊起來,進來後規矩的朝聞衍福了個禮,鐘萃也起身朝她福禮:“良妃娘娘吉祥。”
良妃脾性好,在鐘萃身上打量過,語氣十分溫柔:“是美人妹妹呢,妹妹不必多禮,我瞧妹妹這顏色可是真好,叫人看了就喜歡,倒叫本宮愛得很,下回本宮請妹妹來宮中坐坐,妹妹可不要拒了才是,我們姐妹正應該多走動走動。”
良妃溫良,鐘萃可不敢接了這橄榄枝:“娘娘謬贊了,擔不起。”
良妃現在得了差事,配合徐嬷嬷管一些事務,這可是除了淑妃以外,第二個有宮務在身的宮妃,其受寵程度不亞于之前的賢妃,是如今後宮頭一份,可是擁有實權,再往前便可以和淑妃分庭抗衡的了。
現在的良妃可是集恩寵實權在一身,威風八面,便是淑妃在她的光芒之下都要退避一二。
聞衍插嘴進來:“你來做何?”他問的是良妃。
良妃聞言,臉上挂着溫良的笑,盈盈朝聞衍一拜:“臣妾是來謝恩的,陛下昨日授我之權,叫臣妾配合徐嬷嬷分擔一些,臣妾不曾擔此大任,夜不能寐,念陛下恩典,特過來謝恩。”
今日是良妃管理後宮權力的第一天。
聞衍臉上絲毫沒有表情,他看了良妃一眼,叮囑她:“既知不會,便要努力去學,徐嬷嬷年紀大了,你幫着分擔一點簡單的倒不妨事,一切以徐嬷嬷的吩咐為準。”
徐嬷嬷要管着內務處,還要管着永壽宮,精力有限,聞衍便想着找個人把她手中不重要的事接過去,比方說幫着徐嬷嬷寫一寫,免了徐嬷嬷過多勞煩,這才是聞衍深思後叫良妃去的緣由,餘下幾妃在寫字上卻是不如良妃的。良妃讀書不好,但自己規範整潔,去幫着徐嬷嬷當個賬房使使還是可以的。
除此之外,聞衍倒是存了考察一二的心。中宮之位迫在眉睫,在今歲需得定下,後宮中如今能擔起大任的卻是沒有,需得多加磨練。而良妃十載如一日為太後抄經書,為他做香囊腰帶,謹慎小心,低眉順眼,從未逾越,其心性可見溫和,比之從前的廢妃董氏卻更叫人信服,定能友善嫔妃。
良妃含笑點點頭:“臣妾領命。”
原本聞衍是說過叫她不用來謝恩的,良妃還是來了,到現在謝恩後便也該告辭了,但良妃腳下卻未動,反倒是把目光放到了一邊低着頭的鐘萃身上,十分的親和,宛若正主一般:“美人妹妹在做什麽呢?”她向前傾了傾,等看清裏邊小桌上擺的是什麽,眼中深色一轉而過,捂了捂嘴:“原來妹妹在讀書啊。”
“妹妹讀到哪兒來了?”她瞥了眼一邊的聞衍,說了句:“其實本宮也會讀幾本書的。”
鐘萃聽到問,老老實實的回道:“正讀幼學瓊林。”
幼學瓊林是什麽?良妃并沒有聽說過,她勉強笑了笑:“妹妹真厲害,連這都會讀。”
鐘萃哪裏會,只是有人教,她往聞衍的方向瞥了眼,良妃看在眼裏,想起她進來時見到的模樣,這綴霞宮鐘氏與陛下各坐一頭,中間的矮桌上擺着書和筆墨,哪裏還有不懂的,這鐘氏分明是由陛下在教導!
她憑什麽?!良妃心裏滿是嫉妒,但面上笑得越是和氣,想她這樣知其意之人,原本陛下說了無須來謝恩,照良妃的謹慎就該聽話,但她接了消息說鐘萃進了承明殿,又許久不曾出去,這才尋了個由頭趕來的。她是故意找過來的。
良妃向來關注這前殿,原本她沒把這小小一個美人放在眼中的,但熟料就這樣一個小小的美人每次去前殿總能待上好幾個時辰,次次如此,這就叫良妃警惕起來,論後宮姐妹伴駕,這還是頭一回有人能在承明殿待上這麽久的,豈能不叫人震驚。
何況陛下身為天子,時間寶貴,肯撥時間來教一個小小的美人識字讀書,這又該是何等的恩寵,良妃心裏已把鐘萃列為了頭號對手,甚至超過了廢妃董氏和如今的淑妃。
聞衍見她笑得勉強,到底是親自冊封的良妃,又十年來處處為她,不忍見她沒面,為她補了理由:“她也只會讀幾本書罷了,論寫字卻是不如你的。”
陛下竟到了現在還在維護!
不行,這鐘氏必須要掌控起來,良妃忍不住在心裏思索起來,想着自己身邊的宮婢有誰能堪當大任的,很快她便想到了一個人,香枝。
良妃不應聲,聞衍身為天子,肯為宮妃全一句面子已是天子恩典,本不欲在開口,到底想着自己的那些考量,往裏多添了一份耐心,朝良妃招招手:“來,你寫幾個大字給她看看,也叫她認認清的。”
良妃這才回神,連忙拒絕:“臣妾便不寫了,這字跡哪裏有多好,也就陛下擡愛而已,算不得什麽。”
良妃從前抄的佛經都是在宮中抄好了送過來的,伴駕時也說上幾句自己寫字時的一些趣事,什麽勁重了,手輕了的,聞衍聽着倒是比那些酸詩有意思,卻沒當着他寫過,聞衍向來不願勉強人,良妃不樂意寫便也不勉強。
鐘萃往旁邊移了些位置,她見過良妃的大字,确實比她寫得好,讀書寫字之人,難得遇上,總是想叫人留下墨寶好觀察一二的,鐘萃也是這樣,綴霞宮裏她如今還存着三哥鐘雲輝的字跡呢,但三哥總歸是男子,字跡稍粗了些,鐘萃也想借鑒一下女子的筆墨,良妃放在承明殿的是抄寫給太後的佛經,鐘萃可不敢索要。
她如同遇上知音一般,做了請是姿勢:“良妃娘娘,你別謙虛了,嫔妾曾看過你的字跡,确實娟秀輕盈,正想同你讨教讨教的,你若不嫌棄,便賜一二字,也好叫我回去細細觀摩一番。”
聞衍看她一眼,眼中倒有兩分贊同,随即又輕哼一聲,平日對着他倒是戰戰兢兢的,連話都不敢大聲說,如今倒是敢對着良妃讨好了。雖名義是君臣,但教導這些時日,雖無師徒名分,到底還是有兩分師徒情分,聞衍朝良妃點點頭:“不錯,前日你才送了經文來,如今便寫上兩個字吧。”他這話便是肯定了。
良妃無法再推脫,臉一下白了下來,她勉強走了過來,在矮桌前桌下,鐘萃忙替她研磨,“娘娘請。”
“臣妾…”良妃還想找個理由,對面聞衍開始不耐起來:“良妃,先前你倒是說話有條有理的,巧顏令笑,現在不過叫你寫兩個字,你怎的推三阻四的。朕與鐘美人又不是不曾見過你的大字,何必藏着捏着,同為後妃,無須如此藏捏。”
她這樣,他怎麽敢叫她去幫着徐嬷嬷打下手?總不能幫着徐嬷嬷登記寫字時也是這般,那還不如不去,安心在她的永安宮當她的良妃呢。身為天子後妃,他總不會在用度上克扣了她的,便安心享福就是了。
良妃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心中一顫,只能拿了筆,在矮桌的白紙上,慢慢寫下兩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