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演戲誰不會(4000字)
楚娰清聞言,幾欲抓狂了,粉拳握得嘎吱作響,又隐隐期待男人如何作答。
慕容熠塵唇角綻放一抹絕豔的弧度,大手愛憐地撫摸着她的後背,“你家小姐的美,世上任何女子都比不過!”
一字一句,狠狠敲進女人心底。
比世上任何女子都美?楚娰清怔住了,呆呆地凝着他好看的薄唇,一時間百感交集。他眸光真誠,不像是在信口胡謅。
只是她真的美嗎?楚娰清迷惘了,小手不自覺地覆上左臉那處暗紅的胎記,一抹自卑萦繞心頭灏。
慕容熠塵唇邊一直漾着寵溺的笑,微微挑眉,扯下她小手刻意的遮擋,改為輕柔撫摸她的臉頰。
“這話,我一定會帶給我家小姐的!四爺,不叨擾您好夢了。”秋菊笑容燦爛,頗為滿意地拉着周氏離開,還不忘替二人掩好房門。
室內一下子靜下來,楚娰清還未緩過神來,整個嬌小柔嫩的身子依舊是緊緊地貼着男人,半分沒有松開的意思泷。
“你老早就找到她們了,對不對?”楚娰清揚起頭,怨怼地質問。
“恩。”慕容熠塵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絲毫不為方才的欺騙行為有半分愧色。
“你居然騙我!壞蛋,壞透了。”楚娰清聞言,登時怒火中燒,粉拳一下一下地砸在男人胸膛上,似是不解氣,又張嘴狠狠咬了幾口。
沒辦法,她又不能對他動手,只得用小女人的方式報複他,不過,這法子當真是解氣,只是他胸膛太過結實,她的小手飽受摧殘。
慕容熠塵頗為享受,任她鬧騰,“打的手不疼嗎?”說罷,滿是疼惜地裹住她的柔夷,輕輕揉搓。
楚娰清心口一撞,沉淪在他極致的溫情裏,她迷蒙的水眸眨了眨,問,“慕容熠塵,我哪裏漂亮?你确定沒眼花?”
慕容熠塵輕刮了下她的鼻子,悠然道,“我收回剛才那句話。”有些不悅地勾唇,她這是懷疑他的真心嗎?
“不行!說出去的話等于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楚娰清不依不饒,竟不知不覺與男人緊密地耳鬓厮磨起來,全然沒有半分危險的意識,漸漸将他當作了至親的人。
“好,不收回,全聽清兒的!”慕容熠塵心猿意馬起來,懷裏的溫香軟玉攪得他神經緊繃,氣血逆流,他低沉的嗓音如同令人沉醉的美酒,咬着她的耳朵呢喃,“清兒…...該走的都走了,如今***一刻……”
“唔……”楚娰清嘤咛兩聲,将頭埋入男人胸膛沒了反應,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慕容熠塵仿若被一盆冷水兜頭而下,他頗為惱怒地沉下臉,“清兒……”試着喚了聲,她呼吸均勻,似是進入了美好的夢境。
“唔,塵……我好困。”楚娰清呢喃兩聲,觑了眼椅靠上那件劃破的黑袍,困意漸深,舒坦地睡過去。
末了,慕容熠塵無奈地搖搖頭,調息将體內迸發的邪.火給壓制住,再将懷裏的人兒攬入懷裏,同床共枕,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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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陽光晴好,心低亦是被照進了一縷暖陽,楚娰清精神奕奕,醒來時,旁側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院子裏有悅耳的簫聲,絲絲縷縷,纏纏綿綿,醉人心神。
一襲紫袍的慕容熠塵靜坐在梨樹下,一根通體碧綠的簫置于唇邊,他輕阖着眼眸,兀自吹奏着,陷入久遠地往事。
楚娰清倚在門邊,就那樣靜靜地凝着他好看的薄唇,明眸不由得露出一抹癡戀。
“小姐!你來了,起的可真早!”秋菊從隔壁的廂房出來,一雙杏眼透着狡黠的光,話中有話。
楚娰清怔愣地回過神,“娘,秋菊。”一時間,酸楚湧上心頭,伸出胳膊上前将二人緊緊擁住。
“好女兒,我這不是沒事嗎?”周氏輕拍着楚娰清的後背安慰。
“小姐,你好矯情,我們才幾日不見,就這麽想我?”秋菊打趣道,笑的沒心沒肺。
楚娰清揚唇笑笑,将心底的陰霾驅走,而後臉色凝重地詢問二人,“娘,究竟出了什麽事?這些天你們又去了哪裏?”
“哎。”周氏重嘆口氣,不知從何說起。
“是這樣的,小姐。”秋菊忙不疊回道,“那夜,小姐忽然從房內消失,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去見四爺了,畢竟你那是還在氣頭上,而王虎恰好闖進來,說出大事了,你要帶我們離開将軍府,我和夫人半信半疑,又擔心你的安危,就跟他去了……..”
“後來呢?王虎有沒有對你們怎麽樣?”楚娰清追問。
“開始,我和夫人也認為王虎有二心,可一路上,追殺我們的人不間斷,全憑王虎拼死相救,撐到四爺找到我們,嗚嗚嗚……小姐,我和夫人差點就見不得你了,都是那馮田蕊不得好死的蛇蠍女人。”憶起那灰暗的幾日,秋菊忍不住紅了眼眶。
“馮田蕊!她不讓我們好過,我也不會讓她好活。”楚娰清亦是滿腔的憤怒,明眸裏閃過一抹濃稠的殺意。
“清兒,你替嫁的事,四爺昨天已經同我講了,如今該怎麽辦?”周氏憂心不已,愁雲滿布。
“娘,沒人看到我的真面目,世人只需知道嫁給太子的人是楚若藍,她如今即便是死,屍體也屬于太子府,逃脫不得。”楚娰清将其中的利害關系分析透徹,打消了周氏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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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用過早膳,告別慕容熠塵,這才緩步朝将軍府折回。
楚娰清同母親腳還未踏入門檻,一宮裏的內侍擋住了她們的去路,“楚小姐,皇後娘娘有請!”
中宮殿,楚娰清姿态從容地緩緩邁步走進,廳內跪着幾個女人,背影熟悉,不正是馮氏和楚家兩個女兒。
皇帝也來了,眉宇間凝聚着厲色,“如此,都到齊了,楚家馮氏,你可以說出你的冤情了!”
馮氏心中一喜,抹了兩把淚,哭哭啼啼道,“皇上,皇後娘娘,你們要為若藍做主啊!”說罷,将渾身是傷的楚若藍小臉擡起,手背亮出,那驚悚的傷痕看得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都是誰做的?慘無人道。”皇後厲聲責問,“皇兒?”心虛地睨了眼一旁昏昏欲睡的慕容明喻,這孩子下手也太重了,真将粗若藍給玩死了,楚家老賊還不跟她拼命。
“逆子,你還是改不了那毛病!将好好一個人折騰成這樣?”皇帝怒不可遏,一個杯子擲了過去,穩穩擊在太子臉上。
“父皇,不是兒臣。”慕容明喻渾身一個激靈,從椅子上彈跳而起,忙不疊矢口否認。他惡狠狠地瞪了楚若藍一眼,“愛妃,你究竟想說什麽?”
楚若藍心口一跳,懼怕地躲在馮氏身後,那夜的屈辱她終生難忘,是個可怕的夢魇。
楚嫣然醞釀一番,娓娓道來事情的真相,“皇上,若藍的傷的确不是太子殿下所為!太子即便有心,也傷不到若藍!”
“哦?此話怎講?”皇帝疑惑地擰起劍眉,一旁的皇後亦是一臉不解,心口微緩。
“因為,若藍命苦,根本沒有嫁到太子府!”楚嫣然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震得衆人半晌沒反應過來。
一旁的楚娰清不屑地勾唇,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等候這馮氏母女如何将戲唱下去。
“嫣兒,你胡說些什麽?沒嫁?那跟明喻拜堂的是誰?這幾日出現在本宮面前的又是誰?”皇後滿目質疑,鳳眸緊緊盯着楚若藍。
“是三妹,楚娰清!嫁給太子殿下的人正是她。”楚嫣然素手一指,話鋒直對準楚娰清。
“啊?”慕容明喻因為太過震驚,踉跄着後退幾步才站穩,“楚娰清?怎麽會?”想想便一陣寒意,與他夜夜笙歌的女人,竟然是那個醜八怪,每日将他弄得渾身是傷的也是她!太驚悚了,太匪夷所思了。
楚娰清不怒,反而譏諷一笑,“姐姐,你究竟想說什麽?繼續,故事很精彩!”輕拍手掌,頗為佩服她颠倒是非的能力,爐火純青的演技。
“你們幾個打什麽啞謎?還不快将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你們可知,偷換新娘是欺君之罪?”皇帝一拍案幾,已是龍顏大怒。
馮氏哆嗦一下,将頭埋得更低,有些膽怯拉了拉大女兒的衣角。
楚嫣然顯然是見慣了大場面,但見她不驕不躁地回答,“皇上,事情是這樣的……三妹楚娰清自幼生的醜陋,怕守在深閨永遠嫁不出去,那日,太子大婚,她将二妹打成這幅樣子,并代替她上了花轎……等我們發現的時候,米已成炊!”
“三妹,若是你真的喜歡太子殿下,姐姐願意退出,成全你們二人。”楚若藍寬宏得體,恨不得皇帝将錯就錯,把楚娰清許給太子。
“胡鬧!為何當時不說?”皇帝怒斥,一揮衣袖憤然起身。
“皇上請責罰,因為事關重大,婦道人家沒有主意,不敢禀告,這件事連着爹爹都被蒙在鼓裏。”楚嫣然一字一句,将罪責撇清,又悄無聲息地推到楚娰清身上。
“楚娰清!你姐姐說的可是屬實?”皇帝劈頭蓋臉地責問,覺得荒唐之極,“那日,朕明明問你可有意中人,你為何不說,還将太子讓給你二姐?”
楚娰清思量片刻,計從心來,她恭恭敬敬地跪下來,“因為臣女模樣醜陋,有自知之明,不敢去亵渎皇家人!”
“哦?所以就以姐姐的身份嫁入太子府?簡直是荒謬之極。”皇帝咄咄逼問;淩厲的目光仿若一把利刃。
但楚娰清并不畏懼,努力醞釀情緒,不着邊際地将戲往另一個方向演繹。
“皇上,如果說臣女因為愛一個,失了心智,用錯了法子,請您責罰!我無怨無悔。”楚娰清将頭埋得更低,低沉的嗓音竟隐含着幾分悲涼。
她深知,從梅妃看出,皇帝是個至情至性的人,對于世間的情愛不能兩全,極為反感。
其二,皇帝更不會任馮氏母女鬧騰,将錯就錯把她許給太子,因為她是庶出不受寵的女兒,楚若藍的分量更能牽制楚懷遇。
果不其然,皇帝聲音緩和,改了口,“你這孩子,倒也可憐,天生長得陋顏,卻有追逐幸福的膽量,朕頗感欣慰。”
馮氏幾人聞言,驚得嘴巴差的合不上?怎麽回事?明明是她們占盡上風,怎麽一轉眼,那欺君的罪人成了皇帝憐憫的人?
“楚娰清,你真的愛慕本太子?”慕容明喻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呆楞模樣。
“恩!”楚娰清羞澀地點點頭,将那醜的驚心的胎記迎上太子的目光。
“嘔……”太子幹嘔一聲,心裏發憷地別開視線,“別,你別寒碜我!”避之不及,嫌惡不已的樣子。
楚娰清眸子淚花盈盈,故作哀傷道,“皇上,臣女自知有罪,再無顏見太子殿下,只得祝願姐姐和殿下白頭偕老。”說罷,掩面而泣,朝着冷硬的圓柱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