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沐浴被偷窺(7000字)
刑部天牢,慕容子喧同昭陽一大早就趕了過來,兩人皆是面色焦慮,憂心不已。
假的楚姒清---杏兒安安靜靜地坐在床沿,一雙明眸略帶哀傷地凝着窗外金色陽光,今日,她要替楚姑娘死,卻也是心甘情願。
她自小流落街頭,十三歲的時候還差點被賣進窯子裏,而赫連門主的出現,改變了她原本灰暗的一生,現如今是她報恩的時候了,就主動求門主做為替身潛入天牢。
昭陽心底壓抑地難受,見楚姒清那般低落的神情,瞬間紅了眼眶,“楚姒清……你還好嗎?”今日宮裏大亂,刺客挾持了梅妃,梅妃受驚過度再次陷入昏迷,生死未蔔。父皇早有口谕,若是梅妃魂歸,定讓楚姒清抵命陪葬。
慕容子喧眸光緊緊絞着那身形消瘦的女子,一種無力湧上心頭,潛意識裏,他不願楚姒清死,她帶給了他從未有過的悸動,哪怕只是一瞬,也将永遠彌留在記憶裏濡。
“清兒…..”隔壁的楚天昊并不知曉宮裏的情況,見昭陽郡主和六王爺齊齊到來,忙不疊輕喚了聲,“六爺和郡主來探望你了。”
杏兒一驚,回過神來,“你們?”顯然,事發突然,這兩位不速之客她并不認識,好在及時反應過來,“你們來了……”
“楚姒清,我們趕緊逃吧!乘現在還來得及。”昭陽将手伸到木欄處,胡亂、急切地拉扯着厚重的鐵鎖至。
“出事了嗎?”杏兒臉色微變,唇邊牽起一抹苦澀的笑,神色黯然。
楚天昊聞言,心中猛地一驚,“六爺?梅妃她?”那女人死了嗎?她怎麽能死?那清兒該怎麽辦?登時吓得六神無主。
“梅妃怕是不行了。”慕容子喧臉色沉重,轉而拉住昭陽,“九妹,別胡鬧!你這樣也無濟于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能逃到哪裏去?”
“我不管,我就要救她出去,她是無辜的,憑什麽要陪着那狐貍精殉葬?父皇昏庸,六哥你呢?你也贊成他的做法嗎?”昭陽聲線哽咽,不管不顧地推着門。
“九妹……”慕容子喧啞然失語,清隽地臉容滿是無可奈何,精銳的黑眸凝着那靜坐的楚姒清,忽而覺得有什麽不同。
此時的楚姒清安靜地有些過分,以她的性子,是絕不會輕言放棄的!那雙明澈的眼眸盡是妥協、認命的意味。
性子大咧咧的楚天昊一個早上并未發覺妹妹的不同,恹恹的樣子,權當她夜裏沒睡好,也沒跟她說上幾句話,只是偶爾擔憂地看上幾眼。
昭陽憤恨難平地喊,“楚姒清,你投降了嗎?不哭也不鬧?你就要死了,你究竟知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杏兒啓唇,低聲寬慰道,“謝謝你們能來看我,有些事做出來,就得承受一定的代價。”只想兩人趕緊離開,不然她真的會穿幫。
“楚姒清,你要氣死我嗎?說的是什麽喪氣話?你又沒做錯事,錯的是那狐貍精,你死了,就讓她逍遙法外嗎?”昭陽氣的臉頰泛紅,簡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清兒,可有話帶給你三妹?”慕容子喧眸中掠過一抹精光,詢問楚姒清臨終遺言。
“三妹?”杏兒懵了半晌,這才道,“讓三妹保重好身體,別替我難過。”客套的話做足,杏兒心中發慌,只覺得六王爺的眸光太過攝人。
“好!我會轉達!”慕容子喧話畢,忙不疊拉住昭陽的手低語,“我們先出去,事情怕有蹊跷。”
“我不走,我要陪着楚姒清。”昭陽打死不願離開。
“傻妹妹,裏頭那個是假的,我們快去找真正的楚姒清。”慕容子喧迫于無奈,唯有湊上前低語道明情況。
“啊?”昭陽瞪大眼睛,再仔細瞅了瞅牢裏的人,雖說模樣如出一轍,但怎麽看缺少幾分神态。
帶着滿腹的疑問,昭陽随着慕容子喧很快步出刑部天牢。
“六哥?你怎麽知道她是假的?”昭陽急不可耐欲知曉真相。
“你忘了,我剛剛怎麽問她嗎?我說你三妹!将軍府,楚姒清就是第三個女兒,哪裏還有三妹!”慕容子喧徐徐道出,眉宇染上愁雲。
“噢,六哥,你真狡猾。”昭陽豎起拇指稱贊一番,“那,真正的楚姒清去哪裏了?會不會被誰劫持走了,天,事情越發不妙了。”
“很難說。”慕容子喧眯起眸子,若有所思。楚姒清陷入危難,慕容熠塵不會沒有營救的策略,或許,那偷龍轉鳳之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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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姒清迷迷糊糊中,頓覺腦子裏昏昏沉沉,整個身子虛軟無力,周遭黑漆漆一片,唯有上方透過樹枝斑駁地打下來,還有腐臭的腥味兒飄散,也不知身在何處。
“清兒,清兒,你在哪?”上頭傳來男人急切的呼喚,一聲一聲,帶着絲絲絕望,還有莫大的的懼怕。
楚姒清動了動唇,卻虛弱地一個字也說不出,是誰?誰在喊她?她好累,閉上眼睛,想就此睡過去。
慕容熠塵幾欲風魔地穿梭在密林中,長劍胡亂地斬斷那些深密的灌木聰,搜了整整兩個時辰,直至晌午時分,依舊沒有尋到楚姒清的影子。
密林裏東面瘴氣極重,吸入過量會性命堪憂,這偌大的林子是出了名的詭異,尤其在這個季節,傳言進來過的人,出去後,不是瘋魔,就成了傻子,或者屍骨無存。
一種巨大的恐慌鋪天蓋地卷入心口,他喊得聲線沙啞,疲累不堪,“清兒,你聽見了嗎?回答我!清兒……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可如今悔恨,自責又有何用?他攤開手掌,不敢相信自己竟親手射殺了她!那時候,情況緊急,他慌亂無神,本想射下楚姒清手中的匕首,可皇帝暗暗擊來一記掌風,竟将箭頭直接對準了她心口處。
那時,她清冷的雙眸滿是不可置信,絕望,沉痛,恨意交織,就那樣冷冷凝着他,毅然決然地拔下箭頭,那時他痛的心似乎在跟着滴血。
兩個時辰過去,她又該怎麽處理傷口?想想便一陣心驚,慕容熠塵不斷告誡自己此刻一定要冷靜自持,慌亂解決不了問題。
閉上眼睛,讓自己整理好情愫,提起步子再将周遭巡視一遍,驟然一抹殷紅引入眼簾,他心中是又喜又懼,顧不得其他,沿着血跡一路疾走。
那綿延的血路似是沒有盡頭,直到一處長滿紫株草叢中,血路中斷,有破碎的衣角灑落在地。
慕容熠塵飛身掠了過去,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引入眼簾,是捕獵專用的,垂眸望去,裏頭深不見底。
“清兒……你在裏面嗎?”他滿懷期待地喊了聲,扔下一顆石子探了探裏頭的情況。
無人回答他,但他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不做多想,縱身跳了進去。
“呃!”黑洞裏伴随而來的是慕容熠塵痛苦的悶哼聲,左腳被捕獸夾子給襲擊,他擰眉,顧不得巨痛,點燃火折子将洞裏巡視一番。
一只身形健碩的黑熊倚在牆角,渾身流血,泛着惡臭,裏頭并無其他,慕容熠塵拔下腳上的捕獸夾,攀上打磨光滑的洞壁,輕易地掠了出去。
然,黑熊屍首的身後,楚姒清蜷縮在那裏,意識越發模糊,她聽見了誰的聲音,想要吱聲卻怎麽也使不出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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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府,鏡月閣,楚懷遇負手而立,眉宇間的愁雲怎麽也散不去。
裏屋的楚若藍被神秘人打斷腿骨,大夫正在為其治愈,尖銳的慘叫聲不絕于耳,楚懷遇聽的越發心煩意亂,索性一甩衣袖離開,兩個女兒,一個受重傷,一個性命堪憂,皇帝正一次次挑怒着他的底線,大不了魚死網破,他心中如此想着,飛快地出了門。
“痛,痛死了,不要!”
“娘,我的腿廢了,廢了!”
“楚姒清,你這個賤人,不得好死!”楚若藍痛的哭天喊地,怨毒的杏眸圓瞪,臉容慘白,模樣猙獰。
“乖,乖女兒,馬上就過去了,你這腿不及時治好,要真是殘廢了可怎麽辦?”周氏看女兒受如此磨難,亦是心痛如絞。
“二小姐,忍住,夫人,快按住她。”老大夫忙的大汗淋漓,到了最後接骨的關頭。
“啊!”一聲骨頭錯位的聲響,楚若藍痛的陣陣痙.攣,半口氣差點沒緩過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娘,娘……嗚嗚嗚嗚……”
一旁觀望許久的楚嫣然剛忙上前拉住妹妹的手安慰,“二妹,一切都過去了,你所承受的痛苦,我定讓楚姒清雙倍還給你。”
“姐……梅妃究竟死了沒?”楚若藍虛弱地問,極為期待楚姒清就此獲罪,跟着陪葬。
“不死,怕也差不多了!”楚嫣然冷冷勾唇,“姐姐如今擔心的是,四王爺,昭陽他們定會有所動作。”
“那怎麽辦?決不能讓楚姒清活!”楚若藍咬牙含恨道。
“不用擔心,我有後招!我派人跟蹤了昭陽,若是她敢将楚姒清偷運出去,逃生的路上,昭國最好的殺手會伺候她們。”
“嫣兒,你必須做到萬無一失,子喧這孩子太過精明,要是哪天知曉你頂替的事,後果不堪設想。”馮氏擔憂地添上一句。
“娘,我自由分寸,子喧是我的,任何人都別想奪走。”楚嫣然粉拳緊握,篤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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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熠塵離開洞穴時,又猛然折了回去,憑着直覺,他感受到了她微弱的氣息,低聲的呼喚。
待扒開那黑熊龐大的身軀後,楚姒清較小的身子蜷縮在角落,手裏緊緊握着一把匕首,上頭還沾染着黑熊的皮毛。
女子輕阖着眼眸,慘白的臉容無一絲生氣,發絲淩亂,破碎的衣衫上頭血跡斑斑。
慕容熠塵怔在原地,心猶如被一根根鐵絲纏住,緊緊的,痛地幾欲窒息,他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顫抖着雙手将女子抱進懷裏。
“清兒,清兒……醒醒。”他一遍一遍地喚着,黑眸布上根根血絲。
她一動不動,安靜地仿若已經魂歸,身子那般輕盈。
“清兒,對不起,對不起。”他心底一陣絕望,不敢去想,如果他就此失去了她。
他喚了許久,聲音啞的不像話,她的眼皮終于動了動,呢哝道,“你來了……真好。”
你來了?誰?她潛意識裏希望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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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時候,幽梅宮裏傳來皇帝欣喜若狂的聲音,只因梅妃在禦醫的竭力救治下,漸漸轉醒,且脫離了生命危險。
皇帝拉住梅妃的手,“天佑我梅兒,朕就知道你一定能熬過來。”後怕地裹緊女子的手,眷念地凝着那絕美的容顏,他差點就失去了她!
“皇上……臣妾讓你擔憂了。”梅妃柔聲說着,掙紮着坐起身。
“梅兒大病痊愈,別亂動。”皇帝連忙将軟枕墊道她身後,那悉心的呵護,不知要讓多少後宮女子眼紅。
梅妃不以為然,忙問,“皇上,那刺客捉到了嗎?”昏迷一日,外界的境況她一概不知,心底卻被幸福緊緊包裹,她與塵心中的地位,任何人都無法撼動。
“還沒,他逃去了紅密林,朕已經派老四去搜捕了。”皇帝緩緩道,拿了熱茶遞給梅妃潤喉。
“紅密林?”梅妃驚得茶水四溢,臉色陡然一沉。春日裏瘴氣極重,去了紅密林的人,十之八.九回不來,心中亂作一團,她道,“皇上……四王爺至今都未歸,會不會出事了?”
尋刺客,用不着這般拼命,他定是知曉了那刺客的身份,才罔顧性命去搜尋!塵,你怎麽這般傻!
“不會,那孩子朕信得過,明日一定能将刺客帶回來。”皇帝寬慰道,不打算派援兵。心中暗道,老四,能不能回來就看你造化了!
“哦……臣妾累了,想休息。”梅妃捂住泛疼的心口,冷若冰霜地躺下,別開臉朝內側。
“那好,梅兒好好睡一覺,朕明日再來看你。”皇帝只當她太過疲累,沒多想地出了內殿。
皇帝前腳剛走,梅妃就豁然睜開鳳眸,掀開被褥,顧不得身體虛弱跳下床,“春兒,你假扮我躺下,我有事出去一趟,明早趕回來。”說罷,換上便裝,帶上防身的武器,打開密道的門。
她的男人生死未蔔,她怎麽睡得下,無論如何,她都得确定他是否安然無恙。
春兒點點頭,換上梅妃的行裝,快速躺倒被子裏,“娘娘千萬要小心,奴婢等您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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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密林裏,幾個零星的火把晃動着,馬蹄聲聲。
慕容昭陽騎在馬上,不時地偏頭看向慕容子喧,“六哥,都找了一整天了,是不是你消息有誤,楚姒清沒事跑這荒郊野外來作甚?”
“九妹若是累了,現行回去,我繼續找。”慕容子喧眸光堅定,聽禁衛軍講述今日早晨發生的刺殺事情,頓覺疑點重重,以慕容熠塵的箭術,第一箭就能讓刺客降服,可他連第二箭都是偏的,那刺客與他有着怎樣千絲萬縷的聯系?楚姒清就要問斬了,而他竟不顧一切地去捉拿刺客邀功嗎?這不太像他的行事作風。
“六哥,我信你,就算找到天亮我也陪你找先去,指不定楚姒清正等着我們呢。”昭陽搖了搖頭,趕走困意,繼續朝前前進,“楚姒清,你在哪?聽見我了嗎?我是昭陽啊!”
“清兒!清兒……”慕容子喧不顧聲線沙啞,繼續漫無目的地尋着,仰頭望去,雲層聚攏,一場大雨将至。
“六哥,那些尾巴不見了,指不定被我們給繞得迷路了。”昭陽朝後望了幾眼,得意地揚起唇角。
“恩,怕是心懷鬼胎,所以我們必須更快找到楚娰清。”慕容子暄拉了拉缰繩,憂慮浮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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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姒清因為吸食了過多的瘴氣,導致神志渙散,胸悶氣斷,當她有了微弱的意識時,只知曉自己伏在一個男人的背上。
男人的背很寬廣,堅實,猶如世間最好的避風港,帶給她無窮的安定。
慕容熠塵背着楚姒清從洞裏出來,卻雪上加霜,碰上一批來歷不明的刺客,他左腳被夾傷,與刺客周.旋,花費了一定的時辰。
後來,月亮隐入雲層,偌大的紅密林,他辨不清方向,唯有将楚姒清背着前行,想找一處安靜的地方落腳,等天亮再趕路。
而他的腳因為長期行走,傷口顧不得處理,已然是快支撐不住,連帶的是引發雙腿的舊患複發,行走越發困難。
“快停下……你不累嗎?”楚姒清牽起唇角,虛弱道,男人沉重的喘息和虛浮的腳步讓她心底一陣難過。
“清兒,你醒了嗎?”慕容熠塵欣喜若狂,停下腳步輕聲問,真怕自己聽錯了。
“……前面有個山洞。”楚娰清沒有正面回答他,擡手朝前方指了指,她意識渙散,也不知曉救他的男人是誰,赫連懿嗎?還是慕容熠塵,或者另有其人?
慕容熠塵心中一堵,神色黯然不再多說一句話,背着楚娰清,飛快朝山洞趕去。
夜裏,雨淅瀝瀝地下着,寒氣逼人。洞裏,卻是另一番溫暖景象。
篝火旁,楚娰清睡顏安靜,整個身子窩在慕容熠塵懷裏,夢裏呓語着,“慕容熠塵,大混蛋,我不稀罕你,不稀罕。”
她氣鼓鼓地說着,小手也不老實,胡亂地揮舞,那嬌憨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又心疼不已。
“清兒……你會原諒我嗎?”慕容熠塵扪心自問,原諒?以她倔強的性子,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吧。
翌日,天蒙蒙亮,楚娰清這才漸漸轉醒,還未睜開眼睛,就驚覺自己躺在一溫軟男人懷裏,淡淡的墨香沁入鼻尖。
“醒了?”男人急切地詢問,語調蘊着濃濃的喜悅。
“恩。”楚娰清努力睜開眼睛,入目所及,是慕容子暄清隽的臉容,一雙眸子蘊着琉璃的色澤,鼻梁高挺,薄唇彎起好看的弧度,俊美如仙的五官無不透露着與生俱來的高貴,儒雅。
原來,昨夜救她的人竟是慕容子暄,楚娰清心底沒有來地劃過一絲落寞。
掙紮着,想離開男人的懷抱,卻發現渾身使不出半分氣力,“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我也不知,我和昭陽是這個山洞找到你的,清兒,你究竟經歷了什麽?傷了哪裏?這麽嚴重?”慕容子暄探究的目光掃在楚娰清胸口那殷紅的某處,聽說昨日的刺客左胸受了箭傷,莫非是她?如果是這樣就不難解釋慕容熠塵的箭為何第一次會失手。
“我沒事,至于發生了什麽,可以不提嗎?”楚娰清恹恹地閉上眼眸,憶起昨日那冰冷無情的一箭,至今心口泛疼。
“好,你不說,我便不問了。”慕容子暄将楚娰清扶正,從懷裏掏出雪白的娟帕在樹葉編成的舀子裏浸濕,遞了過去,“先洗把臉清醒一下,昭陽去找食物了,馬上就能吃早膳了。”
楚娰清彎唇笑笑,接過娟帕,“謝謝你們救了我。”待看清那娟帕上那熟悉的人物頭像時,楚娰清愕然,一顆心登時狂跳不已。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慕容子暄見她神色異常,不免憂心詢問。
楚娰清鼻尖一酸,激動地拉住慕容子暄,哽咽道,“慕容子暄,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好不好?”她滿心期待,一雙眸子盈滿水霧。
“好,清兒想問什麽?”慕容子暄心中狐疑。
“這娟帕是你的嗎?”楚娰清将娟帕攤開,屏住呼吸急問。
“是……”慕容子暄猶疑片刻,而後很肯定道,“是我的!清兒想知道什麽?”娟帕的确是他的,如今只是物歸原主罷了。
楚娰清繼續道,“子暄,你還記得小愛嗎?”小愛是她的乳名,孤兒院的院長給取的,後來,她長大後,只告訴了阿洛一個人,每每兩人缱绻糾纏時,他會一遍遍輕柔地吻着她,嘴裏喚着,小愛,我的小愛,你真美,你是我的!
慕容子暄很快搖頭否決,“清兒究竟想說什麽?我并不認識一個叫小愛的人。”他努力在腦海中搜尋,只為能替她分憂解難。
“沒事,我沒事,你怎麽可能認識她呢?”楚娰清燃起的希望瞬間落入谷底,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阿洛,原來,今生你早就将我忘記,可我,并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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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授銜儀式上的風波只因梅妃一句話歸于平靜,楚娰清無罪釋放,重獲自由。
過了幾日養尊處優的日子,楚娰清身體恢複地七.七.八八。
秋菊打了一大桶熱水,将幹淨的衣衫遞給楚娰清,“小姐,夫人說,你傷口痊愈,今日能泡澡了。”
“呼……渾身癢癢,就你們小題大做,害得我都要長虱子了。”楚娰清長籲口氣,忙不疊拿上衣物走入簾子後。
解開羅裙,青瓷的肌膚在燭火下泛着點點暈紅,光潔無瑕。
垂眸望去,左胸處那裏,箭傷留下的疤痕觸目驚心,雖已經痊愈,但彌留心底的傷怎麽也揮之不去。
閉上眼睛,楚娰清将身子埋入溫水裏,霧氣袅袅,渾身的骨頭跟着舒緩。
驟然,一抹黑影立在窗前,隔着窗紙,一瞬不瞬地凝着沐浴中,那美得驚心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