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Z
所以會持續更新設定混更一下【你
☆、第五塊碎片
2?日常:來自平淡無奇的一天
“海菲爾德學長!我喜歡你!”
“诶……”
“……”
拉維爾露出一個又來了的表情。扭開腦袋翻了個白眼。
“呃…那個……不好意思……”
“學長……”
拉維爾不耐煩地讓後面的人先使用移動箱,又從隊伍的末尾開始排起。目光都不往那個神情倔強又緊張還手足無措的學弟和跟他虛與委蛇的海菲爾德那邊多分出一點。雖然不太厚道,但拉維爾看着走過他們四周的人假裝沒有在打量的目光和竊竊私語的動作還是嘲弄的笑了。
早就見識過海菲爾德(人格?)魅力的拉維爾在二年級開始的三個月後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是這一次好像三分鐘解決不了問題——真是一個格外難纏的小子,憑着一股沒腦子的熱情毫無情商可言,就連海菲爾德這樣的個中老手都會頭疼。拉維爾打算先走,雖然訓練遲到不會扣學分(就是會被教官加練體能),但比起把時間浪費在圍觀毫無意義并且無聊的八卦上,拉維爾寧可多檢修幾遍機甲以求能夠再發現什麽可以改進的地方。
拉維爾想先和海菲爾德打個招呼,沒想到對方說來得正好,拉維爾,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終于,拉維爾在那兩個人看得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
“談戀愛不要耽誤訓練。”拉維爾說,“除了這個以外我沒其他意見。我先走了,訓練不要遲到。”
Advertisement
轉身離開的時候假裝沒看見海菲爾德臉上無奈的表情。
庫爾德寧的機甲實訓場地在R區,從宿舍所在的W區過去步行要花費大約一個小時。雖然使用移動箱只需要二十分鐘,但在高峰時段移動箱還是明顯不足。
二十分鐘後,海菲爾德踩點來到訓練室。拉維爾正盤腿坐在地上調試數據,長長的導線連在身後赤色的機甲身上。
“早上好,風玫瑰。”
海菲爾德和機甲打招呼。
聯賽的每個參賽小隊都有自己的訓練室,沒人會知道海菲爾德的古怪行為——即使是一開始看到海菲爾德這麽幹的拉維爾,也只是看了搭檔一眼,說你确定它能明白嗎?C級機甲的AI沒有人格模塊。海菲爾德笑笑說只是打招呼而已,我們彼此之間不都是搭檔嗎?拉維爾從此就沒再有過其他表示。
“你水平下降很多啊海菲爾德學長,”拉維爾漫不經心又語氣揶揄地說,“居然連搞定一個學弟都要花半個小時。”
“托聯賽特權的福,否則我連移動箱都等不到就遲到了。”海菲爾德走到訓練室角落的更衣室旁就開始脫衣服,“不過我确實還沒有解決他的問題。”海菲爾德嘆了口氣,換上緊身的作訓制服。“而且你剛才不幫我還起哄…害我耽誤了那麽多時間,最後還是給他看了照片他才相信我有女朋友。”
拉維爾冷哼:“可笑,你這個重色輕友的混蛋,本來就不關我事還想讓我替你女友當T?”
海菲爾德奇道:“拉維爾,你終于肯承認我們是朋友了嗎?”
“是室友的友。我根本不想和你這種花花公子大少爺當朋友。而且能纏着你半個小時的人就算我拉了仇恨他肯定也要看到你女朋友的照片才肯罷休。你還不如告訴他你要去訓練不能遲到快一點。對了,那個是誰家的兒子?”
“只有你的絕情我永遠無法習慣,拉維爾。”海菲爾德坐在拉維爾身邊,抻直了雙腿。
“別惡心人,信不信我揍你?”
拉維爾往另一邊挪了挪屁股。
“沒想到我在你心裏是這樣的人。”海菲爾德遺憾地說,“應該不是誰家的兒子,總之我沒有什麽印象。…大概只是平民。”
“啧。是平民,一年級新生,大庭廣衆的跟你表白還被你拒絕,完蛋了。”
海菲爾德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
“沒辦法,雖然他很可愛,如果是女孩還好。男性的話完全不是我會喜歡的類型。”
“哦?”拉維爾瞥了海菲爾德一眼,來了些許興致,“我還沒聽過你關于男人的選擇标準。說來聽聽?”
海菲爾德微笑:“沒什麽标準,非要說的話……”
“……你那個詭異的停頓是怎麽回事……”
海菲爾德愉快的說。
“像拉維爾你這樣的就好了。”
“……”
“……為什麽要露出這種表情?”
“你又為什麽非常失望的樣子?”
拉維爾一臉嘲諷。
“因為我對你從不說謊,拉維爾。”
拉維爾偏了偏腦袋看着海菲爾德:“那我是不是該感謝我不是你會一見鐘情的類型?”
“如果要說怎樣才能讓我們之間的關系維持得更久一點,那看起來我還是不要對你一見鐘情比較好。”海菲爾德懊惱地自嘲,“我對一見鐘情的戀愛冷卻的總是很快。”
“所以我說你那叫一見,你根本不懂什麽是鐘情。”
海菲爾德立即笑了,十分驚奇的樣子。
拉維爾連忙說。
“不我也不懂,但是我知道肯定不是你那樣。起來,你上次測的精神力峰值是多少?”
海菲爾德眨眨眼,依言站起來。“你猜?”
這時兩個人的身高已經可以并肩。
“再啰嗦我就把它改成全手動操作的你信不信?”
“374,如果有一天你成功了的話請一定要讓我第一個駕駛看看,拉維爾。”
“……”顯然是被這個數字吓了一跳,拉維爾小聲嘀咕了一句該死。
海菲爾德大概是才出了拉維爾在說什麽,笑道:“別這樣,海菲爾德家的基因是改造過的。”
拉維爾啧了一聲。“可不是誰都像你們家一樣對這種極端基因也能融合得那麽好的。”
“啊,就算是我們家也并不是誰都能改造成功的,包括我父親就沒能表達出來。我這一輩真正改造成功的只有路德維希一個人而已。我其實沒有被專門做過改造手術,是通過父母遺傳。”
“這樣所有的排斥和不親和就都在父母身體裏完成了,命真好。”
海菲爾德忍不住大笑起來。
“拉維爾,你明明對駕駛機甲一點興趣都沒有,為什麽還要在乎這個?而且在檢測胚胎的時候他們完全沒有發現任何跡象,我大概是出生之後有些突變,否則我是不可能出生的。”
拉維爾看到海菲爾德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
“行吧,家族秘辛也說完了,來試試這個新系統憑你的水平足夠讓風玫瑰最大限度的變靈活了…不過你這個能級太高了我沒想到。回頭我再換一下材料,你這次小心一點不要過載,線路燒壞了我要你賠我十套。”
“說起來…拉維爾,戰術指揮課的作業你……”“寫完了也不會借你抄的,你死心吧。”
“……”
拉維爾挑眉:“抄襲作業被發現兩個人都要被扣學分和績點,還要被罰假期值班,你自己不聽課不要拉我下水。”
已經過了飯點,餐廳裏空位很多。拉維爾一邊和海菲爾德拌嘴一遍點菜,在等待AI送餐的間隙回頭尋找合适的座位。
有資格學習機甲課程的人不多,因此R區餐廳也建得不大,環視大半圈就能把每個角落都盡收眼底。
拉維爾忽然嘆了口氣。
“海菲爾德,你事情處理得很不漂亮啊,人家都找到你吃飯的地方來了。”
“……”
“你女友主T仇恨都拉不穩。”拉維爾端起托盤,朝沒人的角落走,“倒T了要,你頂住啊。”
“……”
拉維爾朝所在門邊的學弟招了招手,他果斷地跟了上來。
原則上一年級生無法進入R區,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摸進來的。拉維爾開口就問吃了嗎,小學弟搖了搖頭,拉維爾說既然你是為了他混進來的,蠻辛苦。海菲爾德你請他吃個午飯呗。
又問了有什麽忌口,相當貼心的樣子,海菲爾德立即從善如流的走開了。
拉維爾心中其實非常哭笑不得。
“你聽好,這個事本來就和我沒關系,海菲爾德那個混蛋不想讓他女朋友出來跟你談才讓我頂上,你有什麽不滿不要對我說。”
拉維爾苦口婆心狀。
“你也知道海菲爾德那個人,招蜂引蝶,和他當朋友兩年我到現在還是單身。學長告訴你,學校裏誰跟海菲爾德在一起都是別人仇視的對象,分手了就呵呵了。還有的更慘……你懂的。
“特別是新生,而且家裏還沒背景的那種。”
海菲爾德另外打包了兩份午餐回訓練室。
“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了。”海菲爾德把投影窗口推向拉維爾,“她指責我招蜂引蝶。”
拉維爾擡起眼皮一瞥,吞下嘴裏的炸蝦,搖頭晃腦地把餐具送去回收。
“白忙了啊。”
他輕飄飄的,感嘆似的說。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我每次說我不更新了後來都會更新的【。
so這周的藥請吃好
有空的話更新一下設定,說的是庫爾德寧的選課制度【有點好玩 是我心中期待的選課【。
接下來都會更軍校生啦w
——————————————————————————
修正了錯字,每次看到自己的手癌都快要窒息
其實雖然寫的是一臉(金館長)嘲諷的拉維爾,其實心裏想的卻是一臉(小S)冷漠的拉維爾呢【。
☆、第十三塊碎片
The song of Aether
拉維爾推門的動作很輕,月光流水般的淌出門縫,仿佛無聲的白色溪流。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發現海菲爾德對月光的喜愛,尤其偏愛它和窗棂交錯投下的影子。
那架白色的三角鋼琴鍍上了月色,在沒有照明的琴房裏微微發亮。海菲爾德正在彈奏他陌生的曲目,他不由得望向窗外。微眯起眼睛連樹梢的細小枝幹幾乎都清晰可辨。這旋律孤獨,又猶如夜空一般廣袤。
輕巧的琶音忽然轉急,他尚未靠近也能想象擊錘是怎樣有力地撞向琴弦,好像是自沉睡中忽然睜開的眼睛。但他知道海菲爾德的每一個動作都像一個溫柔的情人,對琴鍵深情款款的撫摸。
他不掩飾腳步聲,一直往前接着倚在鋼琴邊,轉過頭去看海菲爾德動作靈巧的雙手。
直到他感覺琴身的震動像徹底退進黑暗中的潮水一樣消失,海菲爾德才睜開眼睛。
“嗨,拉維爾。”
海菲爾德擡起頭來對他微笑。即使在月光下那張清癯的臉也顯得過于蒼白。似乎是因為海菲爾德極少用仰視的姿勢和他說話,又或許是因為此刻眼前的是一張格外美麗的面容,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只幹巴巴地嗯了一聲。
海菲爾德往右挪了挪,讓出琴凳一半的位置。他忽然笑了,回過頭望向月光照不到的陰影中:“無論雙腿如何努力都不會讓兩顆心更加接近,海菲爾德。”他說。“這個位置剛剛好。”
“這是你拒絕我的吻和擁抱的意思嗎?拉維爾。”海菲爾德說。
“不,這是我加班之後聽你彈鋼琴最好的位置。”
“我受寵若驚。”海菲爾德笑着說,右手彈出零散的音節,輕快又漫不經心。
“這話讓別人聽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對你有多刻薄。”他啧了一聲,背對海菲爾德坐在那半張琴凳上。
海菲爾德側過頭來蹭了蹭他的臉頰。
“拉維爾,說話的時候不要放太多話頭給別人。”
“明明是你過于擅長抓別人的話頭現在竟然還怪我?”他望着海菲爾德挑眉。
“抱歉。”海菲爾德低低的笑了笑,“這個…是家傳。再說,假如能僅憑這點就可以避免戰争,我倒不介意更擅長一些。”
“這個我倒是可以附議……”他喃喃道。
“為了帝國的和平你竟然願意做出這樣的重大犧牲……拉維爾……”
海菲爾德贊嘆。
他冷笑:“你以為那樣我還會和你在一起嗎?”
說完又若有所思的補充:“不對……這樣的話我怕我認識你一個月就會忍不住槍斃你……”
“天哪……!”海菲爾德忍不住大笑出聲,過了好半天才喘勻了氣:“我必須要感謝你了,拉維爾,真的。”
他睨了海菲爾德一眼。
“拉維爾,感謝你留了我這條小命。”海菲爾德一本正經,語氣真誠。
他略加思索,最後還是說。
“不客氣。”
在海菲爾德的笑聲之後,月光下清寒的夜色也顯得溫暖起來。
“現在感覺怎麽樣?”
“什麽?”
海菲爾德低笑着說:“你之前看起來不太開心。”
他哦了一聲:“你之前那首曲子聽起來很孤獨。”
“可我不比這月色更寂寞,我倒要問問這孤獨的夜空與誰作伴?”
他幾乎想要吻這雙含笑的眼睛。
“你這個人,”他說,“不能好好運用語言,思想只能在音樂裏重生了。”
“是的。”海菲爾德笑道,“雖然精神接駁也能使思想解放,卻永遠不能使它獲得重生。”
他聞言一愣,凝視着半空中虛無的一點,許久之後才重新開口。
“假如有一天…神經接駁也能做到呢?”
他的聲音過于輕和含糊,海菲爾德不得不追問:“什麽?”
“沒什麽。”他好像回過神來,“那首曲子叫什麽?”
“我還沒來得及給它命名,或者…你覺得《The song of aether》怎樣?拉維爾?”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來到這裏,也是第一次聽見海菲爾德演奏樂器的時候,是三年級結束後的那個夏天,被海菲爾德(強行)邀請他去本家避暑,在首都中轉時順便定做畢業舞會禮服的那回——
除了那個(彼此都)因為打架疼得呲牙咧嘴的晚上,回到首都後的三天裏,他沒有一次在晚餐後見過海菲爾德。
那也是一個月色極好的夜晚,明亮的光線甚至可以用來讀書。雖然海菲爾德家收藏的紙質書多得令他在心中隐隐感到興奮,但他還是推開門,多少有一些趁着主人不在時可以仔細參觀一下這座大宅的心思。
上流社會的社交季已經開始,今晚有一場在皇宮裏舉行的宴會,整幢屋子裏似乎已經沒有任何的海菲爾德。不過海菲爾德家大得有些過猶不及,就連他也會迷失方向。他索性繼續往前,穿過一條兩側刻有浮雕的走廊——海菲爾德家人已經自戀到用神話的形式來記述家族歷史。
他嘴角抽搐着被強制觀賞了(神話版)海菲爾德家家族史,對于這個帝國實際上最強大也最富有的家族,只有第一任家主的清醒頭腦和敏銳眼光使他心生敬佩,以及假如忽略這是某個家族的家族史的話,這普魯斯特式長卷的敘事的确令人賞心悅目。這條走廊極長,至少還有三分之二的牆面是空白,顯然是準備延續家族神話。
靠近走廊盡頭的位置他隐約聽到音樂聲,轉過拐角繼續往前走六七米後聲音才清晰起來,大概是有人在演奏某種樂器,音色仿佛水一樣清澈,毫無雜質。
這條走廊上只有一扇門,他确信聲音是從這裏傳出來。他站在門前,有些猶豫。現在他知道那是鋼琴的聲音,過于幹淨純粹的音色須得完全由演奏者來賦予靈魂。貴族家庭通常都會讓子女學習一兩種古典樂器,然而這琴聲好像緊貼着他的心跳。他的手貼着門,感受聲波穿過固體帶來的震動,傳向指尖時會有一陣陣酥麻感。
雖然整座建築內外都是古典風格,但內部設施大多都是從未面市的現代産品。只有包括這裏在內的少數公共場所可以随意進出。他的手不由自主地落在門把上,只受重力似的下垂。鎖舌退出時的聲響輕不可聞,他極輕地推開門,意料之外又好像意料之中的皎皎月光鋪灑下來。他窺視一般,又只推開一條毫不起眼的縫,看不見門裏的任何事物。他能夠明白這個演奏者的靈魂,在琴聲下折射出某個世界千奇百怪的一隅。
他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裏,保持拉下門把的姿勢。忽然琴聲一停,他像被從夢中驚醒似的一激靈。他下意識地想關上門,接着聽見那個人的聲音。
“拉維爾?”
他關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有大量參考和引用《瓦爾登湖》,文中所有關于旋律的描述都有對應的曲子哈哈哈!
這一篇也可以叫做“BG雷哭我傻逼作者忍無可忍要拉維爾抱抱(不是)”,和“沒辦法了用辣雞描寫騙字數吧”。雖然《瓦爾登湖》淨化了我被“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雷哭的心,也使我不得不用上大堆花哨的描寫……我受不了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嗚哇!!!!
這篇有好多flag,心疼拉維爾,我來解讀一下他當年的心情:拉維爾是個非常敏銳和了解自己的人,他明白他喜歡(愛上?)這個演奏者,當他發現是海菲爾德之後他本能的意識到了危險。因為他明白這樣的感情會讓他付出一切,然而對象是他認識的人,這大概是會讓自己喪命的感情,然後他本能的就跑了(喂)
☆、第十四塊碎片
作者有話要說: 補了個事後2333333333333
如果以太(不是)蒼穹之歌那篇還沒能搞清楚拉維爾為什麽會喜歡海菲爾德的話
這裏一定能讓你感受到拉維爾被海菲爾德吃得多麽死【。
真可憐啊,拉維爾ww
———————————————————————————————————————————
心情不好不想寫名詞解釋了
等我心情好了再說吧【。
删節部分請手動@我是天才顧秦西 私信索取
熟人企鵝找我
驟雨
“來自氣象部門的緊急消息:受十六小時前太陽風的影響,中央區氣象調節系統出現紊亂,未來的二十小時內可能出現各類極端天氣,請各位市民就近選擇建築躲避,不要外出……”
“我說你們這些人,既然仗打完了多少也加強一下基礎建設吧?我兩個小時前被淋透了現在才有緊急通知?真是格外緊急的通知啊。”
拉維爾往咖啡裏加上兩塊糖和一大勺牛奶,身上穿着顯然不屬于他的薄毛衣,衣領下垂露出一片光*裸的脊背,又在腰窩處堆積出數道柔軟的溝壑。他挽起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肌肉;他赤着腳,挂在發梢上的水珠滴落在地毯上洇出幾點斑駁的水漬。海菲爾德從浴室裏出來時就看見他側着身,端起瓷杯的手臂繃出漂亮的線條。
“拉維爾。”海菲爾德的唇角挂着一個過于愉快的弧度,“雖然我明白你的不滿,但我還是覺得你剛才的話是在遷怒的意思?畢竟…一個從上任開始就三天兩頭待在實驗室裏的人并沒有什麽資格這麽說,對嗎?”
“沒法不遷怒。”拉維爾冷哼,“再說,都已經是遷怒了,和我泡實驗室有什麽關系?帝國皇帝和将軍冒雨狂奔,恭喜恭喜,明天我們倆的頭條沒跑了。”
海菲爾德半握住他的手背,就着他的手把剩下半杯咖啡喝光了。
“該死的……你就不能喝你自己那杯嗎?!”
“抱歉。”海菲爾德低笑。說話間,海菲爾德的身體已經貼上他的後背,另一手攬着他的腰。海菲爾德側過頭,半幹的細軟長發蹭過他的臉頰,發間若有似無的香味仿佛在他鼻尖溶化開來。拉維爾別開腦袋。
“因為你穿了我的毛衣。”
拉維爾被哽了一下。“邏輯在哪?”他說,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海菲爾德的臉。海菲爾德從浴室裏出來時把額發扒向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和令人羨慕的發際線,以及神色銳利的雙眼。
全帝國都知道皇帝陛下是個好脾氣的人,至少大部分時候是這樣。在這絕大部分的時間裏,那對在額發半遮半掩下的暗紅色雙眼都顯得親切又溫和。在此之前他還從未見過這雙被白化基因漂出來的眼瞳會這樣光彩奪目,幾近灼燒。
這個姿勢對視時距離太近了,海菲爾德的臉在他眼前格外的清晰。他能看清海菲爾德眼角細微的弧度,雙眼皮的紋路和微垂的睫毛、眉骨和鼻梁。雖然他從第一眼看見海菲爾德就承認這張臉的精致,但确實沒想過這個人的好皮囊即使湊近了看也完全經得起仔細推敲。這張臉美麗和英俊得恰到好處,只因為過于長和柔軟的頭發以及白皙的皮膚才連同這個人的氣質一并讓人産生了錯覺。海菲爾德家人從內到外無一不都是騙人的好手。他幾乎無法移開眼睛,直白的對視使他們能夠一眼看清對方的靈魂——他看見了,他知道海菲爾德此刻也一定在光明正大地窺視他思想的點滴。
他明白,海菲爾德或許、至少在某種程度上的确是個溫和的人。但這一切都來源于貴族的教養和家庭環境造成了自出生起就幾乎擁有一切物質的人生。他微微前傾,和海菲爾德接吻。海菲爾德先是含着他的下唇,他們之間的空隙被濕潤而溫熱的氣息緩慢填充,他打開唇瓣,海菲爾德看着他,這是征求和詢問的意思。他明白,卻也沒有忽視趾尖在他腳踝輕輕磨蹭的觸感。他扣住海菲爾德的後腦,頭發像平緩的溪流從指縫淌過,他更深的吻下去。
拉維爾再次醒來時,氣象系統已經恢複正常,天空是夏季傍晚透亮的金紅色。
他的四肢依舊有些麻木,海菲爾德到底是怎樣才能保持一個睡姿十個小時也一動不動的?他不無煩躁的想。頸窩間傳來柔軟而舒适的麻癢感,以及胸口的重量都在回答他的疑問。海菲爾德想保持同一個姿勢一點也不難,畢竟他根本不覺得海菲爾德的睡姿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他擡手輕輕推了推海菲爾德的腦袋,忿忿地想我怎麽記得被上的那個人是我你這混蛋居然還敢壓着我睡是怎麽回事。
這時他忽然和另一雙眼睛對上了視線,他一邊看着那對睡眼惺忪的眼睛漸漸清明起來,一邊在心裏暗自唾棄自己就這樣消了大半的氣。那對有些吊梢的眼睛彎成一個柔和的弧度。海菲爾德用頭頂蹭了蹭他的颌骨,又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個吻。
“早上好,拉維爾。”
這下他是真的什麽脾氣都沒有了。
☆、第五塊碎片
3·日常:貴族食堂的一日雜談
“嚯?這不是海菲爾德嗎?哎呀,真是難得,能在這裏碰見你。怎麽?今天沒有和你那位室友一起在學校用餐嗎?”
啊......是威廉·艾倫菲斯特,說起來,我們似乎還有一些表親關系?希望他下次能把演技鍛煉得再好一些。他想。放下手裏的餐具擡起頭來,露出妥當的(一如既往的)微笑。
“你好,艾倫菲斯特表兄。”他說,“拉維爾被導師叫走了,我只好一個人來。你似乎還沒有用午餐?不妨和我一起吧。”他假裝沒看見艾倫菲斯特過于明顯的如獲大赦的表情和早已經搭在椅背上的手,招來侍者。
“既然這樣,那我也直接稱呼你表弟了?海菲爾德。你太久沒有來,我原本還想給你推薦一些新菜品。他們從上個學期開始就已經換了主廚,你還不知道吧?”艾倫菲斯特眨了眨眼睛:“你們倆的感情可真不錯。”
“這我還真的沒有聽說。原來如此,難怪今天的菜味道不太一樣,我還以為是我太久沒來所以記錯了。”我猜的倒也不算全錯,他想,這些人打聽消息的目的實在是太過明顯,或者說是已經毫無顧忌到了某種程度?大概在他們眼裏,拉維爾是個嘴巴比我還要難撬開的家夥......雖然我也是這麽覺得的。我倒有些好奇他打算從我嘴裏套出什麽話來,還是他自己透露給我的消息更加多?“是的,我們不僅是室友,也是同伴,感情是會比和其他人更好一些。”
“是的。”艾倫菲斯特點頭,“并肩作戰過的人之間感情總是和對其他人不太一樣的,我們都看過你們去年的比賽,你們之間的默契真讓人驚訝,我想下個學期庫爾德寧會招來一批更好的學生了。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前線的戰事緩和,我想你們這樣的人才,帝國應該保留下來多加培養嘛。”
不出所料,所有人都很好奇——與其說是我的去路,倒不如說是拉維爾會作何選擇。這麽想來我該為他高興才是,畢竟他的實力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可。那麽他會怎麽選呢?其實我也很好奇。不過,是我高估了這個艾倫菲斯特,我聽說他的家族在戰争中遭到重創,家裏可靠的長輩也已經所剩無幾。按照路德維希的思路,我應該幹脆利落的甩開他才對。
“說來有些遺憾,無論我是怎麽想的,拉維爾的意願向來不太明朗。”
和他貴族的身份截然相反,艾倫菲斯特只點了一份簡餐。說不定他并不打算說太多?畢竟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貴族學生會急急忙忙的去和導師面談領取自己的期末成績。
“啊,那可真是...太遺憾了。”希望你沒有太過失望,表兄。“不過,表弟,說真的,有一件事我必須得告訴你,你瞧,期末考試的成績也已經出來了。我聽說校長有意向讓你的室友繼續深造......”
恩?等等,或許是我想錯了。說不定這個人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從我這裏打聽些什麽?...雖說他想打聽的其實我也沒有答案,老實說,我竟然有些弄不明白他的意圖了。
“哦?是嗎?我還一點都沒有聽說呢。”
“你現在不就已經聽說了嗎,海菲爾德?”
“......”
原來如此。
他擡起頭,和艾倫菲斯特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你也知道,雖然聯盟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我們的損失也不小。雖然我們的機甲水平整體優于聯盟很多,但對方勝在兵力,聽說上次在965號星域我們的戰艦折損嚴重。”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不過憑借帝國的力量,擊垮聯盟也不過是三個月內的事。對了,下個學期的畢業舞會,不知道表兄準備得怎麽樣?”他放下餐具,擦了擦嘴,“如果有需要的話,我随時樂意效勞。”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不過如果能得到表弟的幫助,是我的榮幸。”
他微微笑着:“這太客氣了,表兄。”
艾倫菲斯特回以相似的笑容:“說起來,表弟,你瞧那頭。”
海菲爾德朝他示意的方向望去,再次回過頭來時已經面色如常。
“導師在召喚我了。”他說,“以後有機會再繼續聊吧,表兄。”
作者有話要說: 複健期,更得比較低端......
字數也比較少,湊合看啊
反正我是被這章惡心到了【。
海菲爾德也沒看到啥
就是螳螂 蠶和黃雀【屁
寫出來真的太低端了啊!
不寫了【。
☆、第五塊碎片
4·戰船
“有什麽事情就非要面談不可嗎老師?”
庫爾德寧軍校校長的辦公室并不和其他辦公室一起位于緊鄰主教學區S區的辦公區O區,而從S區出發必須穿過整個校園才能到達。校長辦公室混在學校的庫房中,因此布局也和垃圾堆差別不大。如果可以,拉維爾拒絕來這個地方,但庫爾德寧的校長同時也是他和海菲爾德的導師。鑒于庫爾德寧嚴格到令人發指的“‘校長+導師+任課教師’三方評分,‘畢業考試+在校成績加權’”的畢業制度,校長已然成為拉維爾軍校經歷中的終極存在。所以,即使他一萬個不情願,還是不得不步行前來。
——沒開玩笑,只能步行。從離庫房最近的F區開始,步行穿越被譽為學校約會聖地的樹林還需要半個小時。
“遲到了的人居然還敢抱怨。”
校長——林德曼怪老頭的本質從遞交入學表格開始就已經展現出來(拉維爾一直堅信如果不是因為申請入學和入學考試是受到帝國教育部門的統一管理,林德曼一定不介意從入學申請開始刁難所有考生。)林德曼從衣着打扮到言行舉止讓人無法感受到絲毫的、這個地位的人應有的矜持和莊重,甚至常常衣冠不整。以至于拉維爾看到林德曼今天一本正經的穿上了三件套西裝,過分體面得像個海菲爾德時,開始分外的不安起來。
“拉維爾,你比平時晚了十分鐘。”
“因為我剛吃完午飯,老師。”
林德曼撇了撇嘴,一副等候多時了的樣子,擡手向拉維爾推出一份文件:“遲到了就來看這個。”
拉維爾并不打算和林德曼講道理,畢竟,在午餐之後這樣令人昏昏欲睡的時段,不能午休已經足夠糟糕,假如還要來面見導師的話,即使是拉維爾也完全失去了鬥嘴的欲/望。
然而,即使林德曼有了衣着的修飾,但看起來意義不大。拉維爾對面前只是潦草塗去了個人信息——很顯然是一份庫爾德寧期末考試(還是戰術指揮科)的答卷。以拉維爾身邊的某個活體範本來看,這張答卷很有可能出自那些不學無術的貴族學生。基礎題目看起來慘不忍睹,如果不是因為這是一張成績還不錯的試卷,拉維爾甚至沒有看下去的興趣。
拉維爾心算很快,他立刻擡起頭來看林德曼。
“......老師?”
“我建議你看完再發表看法。”
常年滿績點如拉維爾,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戰術分析他無法做到。
這時林德曼才慢悠悠的說,“怎樣?”
拉維爾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
“非常出色。”
“哪裏出色?”
“回答這個問題之後可以請您告訴我為什麽要讓我看海菲爾德的試卷嗎?”
“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林德曼歪歪扭扭的坐着,把外套壓出深深的褶子,“在此之前我覺得你大概沒有意識到你和你的室友存在怎樣的差距,拉維爾,現在事實就在你眼前,你有什麽打算?”
“......所以老師您把我單獨叫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嗎。”拉維爾皺起眉,“我發現每個人都比我還關心我到底會不會選海菲爾德......”
林德曼懶洋洋的擡起下巴:“你真的考慮過這個問題嗎,拉維爾。”
“比起這個,我覺得老師您非常肯定我會選海菲爾德那邊的樣子啊?您到底是為什麽會這麽确定?”
“哦?這麽說你已經決定好當你的機械師了?”
“和跟海菲爾德這種人共事相比我覺得做我喜歡的事更好。”
“年輕人,我記得我教你的第一課就是面對你的本心,三年了這種事情你竟然還需要我再強調嗎?”
“......”
拉維爾用犬齒剮蹭了好一會下唇才擡起頭來。
“我覺得海菲爾德非常優秀讓我大吃一驚說實話我非常猝不及防完全沒料到這種事現在讓我選擇協助他我心裏有點不舒服并且我覺得我應該不是最适合他的搭檔他一個人完全可以獨當一面所以我還是更願意當一個機械師這個回答您滿意嗎老師。”
“只是‘有點’嗎,拉維爾?”
林德曼挑起眉毛。
“......
“............
“..................不。”
“我也很不明白,拉維爾,你為什麽這麽抵觸跟海菲爾德合作?”林德曼終于坐直了身體,“我不認為你到現在都沒有認可他。”
拉維爾轉過頭去看着窗外,仲夏午後的陽光過于刺眼,他不得不把頭轉回來。“我雖然認可他,但我不清楚理由。”
林德曼竟然點了點頭:“那就是你們之間的問題了。”
“話又說回來了老師,您究竟為什麽那麽樂于讓我協助海菲爾德?”
拉維爾忽然繃緊身體,林德曼收起散漫的視線,鐵灰色的雙眼盯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