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聯姻 來勢洶洶,無法抗拒……
江明橙雙手緊緊把人環住, 臉貼在傅司宴的肩上,眼淚“啪嗒啪嗒”,沒一會兒就染濕了他身上的白襯衫。
老婆……在抱他。
這是闖入傅司宴大腦的第一個念頭。
意識到這點, 他的大腦似乎空白一瞬。
但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卻沒有絲毫猶豫,不需要大腦控制便緊緊回抱住懷中之人。
回抱住之後, 傅司宴才發現江明橙哭了——哭得不兇,甚至沒發出任何哭泣聲, 但僅僅是肩膀上傳來的濕意便已經足夠讓他不知所措。
“怎、怎麽了?”他着急低下頭,雙手一頓一頓地輕拍江明橙的薄背:“未未、是未未欺負你了嗎?”
江明橙連忙搖頭,啞着嗓子悶聲說:“沒有, 不是未未, 和未未沒關系。”
“不是未未、你怎麽會哭?”傅司宴蹙眉不信, 心道肯定是未未又欺負明橙。
“我——”江明橙頓了頓, 總不能說“是心疼你”吧, 要這麽說就真應了傅司未那句“肉麻”的控訴。
她想着松開傅司宴的腰,右手伸到眼邊抹了抹淚,情緒慢慢平緩後吸了吸鼻子說:“我就是想媽媽了。”
想、媽媽?
傅司宴一下一下輕拍江明橙薄背的手忽然不動了。
母親曾經告訴過他一些事關于老婆的事, 其中一件便是岳母早亡。
想起這件事, 傅司宴黑眸一縮,抱着江明橙的手微微收緊,眼神裏可憐巴巴的神色逐漸消失不見, 繼而一點一點全都變成心疼。
——“不哭,等下周周末、我陪你去見岳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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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着停頓下來的雙手再次一下一下地輕拍起來, 低聲哄人的聲音簡直乖得讓人渾身發軟。
“可能……沒辦法去見。”
江明橙心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失落,淡淡彎了下唇,仰眸解釋道:“我媽媽是江宣民的前妻,她已經去世了。”
然而她說完話, 卻發現傅司宴黑眸中沒有半點驚訝,反而一字一頓的又說:“我是說、去祭拜岳母。”
祭拜?江明橙詫異:“你、你知道我媽媽去世的事?”
“嗯。”傅司宴緩緩點頭,點完卻又忽然想到自己這麽直說“岳母去世”的事好像不太好,不禁急聲解釋:“抱歉、我好像不該、提你的傷心事。”
“沒關系,媽媽都去世二十多年了,我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江明橙猝然失笑,垂眸拽了拽傅司宴的衣角說:“我們別站在走廊上堵路了,回房間吧。”
——剛才沒出息流過臉頰的淚花幹了,她想回去洗把臉。
傅司宴沒有異議,緩緩應了聲“嗯”,便轉過身邁開長腿、同時握住江明橙的手往前走。
自從昨天在醫院牽了手,他就把這件事定義為一種十分需要堅持的習慣——那種需要時時做、天天做、最好歲歲年年都能做的良好習慣。
但江明橙的心情卻有些奇妙,明明傅司宴手指微涼,可她的手卻像被放進蒸籠一樣,莫名其妙浸出一層薄汗。
——難道是昨天被司教授和傅司未看出了毛病?
——那她……要不要先抽出來?
這邊江明橙滿心疑惑與糾結,旁邊的傅司宴卻因為如願牽到老婆而倍感開心。
只是走着走着,他大腦中忽然捕捉到剛才對話中的一個錯誤。
腳步一頓,傅司宴轉眸看向江明橙,頗有些語重心長的糾正:“老婆、你剛剛說錯了。”
江明橙懵:“啊?”
說錯了?說錯什麽了?
傅司宴認真說道:“你才十九歲、零五個月又兩天,所以岳母、沒有去世二十多年。”
江明橙:“——!”瞳孔猛地一震。
她剛剛竟然下意識認為自己還是二十四歲!
江明橙眼皮急眨兩下,壓抑住心底如波濤般翻滾的情緒,努力保持鎮定道:“哦對,是我不小心口誤。”
“沒關系。”傅司宴黑眸中星星點點的光漸漸聚集繁盛:“母親告訴過我、你的年齡被、改大一歲。過去這麽多年、你可能會混淆。但是、我會記住、你的生日。”
明明是那種聽來會産生距離感的清冽嗓音,可他卻把每一字每一句都說得很乖很鄭重——江明橙聽完,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
那條她沉寂在心底封塵的弦,似乎也猝不及防的被人撥動……撥者無心、力道極輕,餘漾卻綿長而難以平息。
一時間,江明橙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只能任由傅司宴牽着走回兩人房門外。
“我、我先回去洗個臉。”江明橙抽出被傅司宴握在掌心的手,想要獨處冷靜冷靜。
傅司宴一聽卻立刻單純又直接的表達出自己的意願:“我可以、進去等你嗎?”
“……”江明橙開門的手微頓,有些為難:“你想進去等?”
傅司宴毫不猶豫:“嗯。”
江明橙:“……”
很是糾結的吸了一口氣。
半晌,她按下門把手,看着傅司宴妥協道:“好吧,但你只能在客廳等。”
傅司宴再次乖乖應聲:“嗯。”
而他表現的這麽懂事,江明橙更是沒了不讓他進房的理由,只好乖乖放行。
“在客廳裏你可以随意行動,還有如果你感到任何的不舒服不開心,可以随時叫我知道嗎?”在上二樓卧室前,江明橙把傅司宴領到客廳坐下,極力穩着情緒囑咐。
傅司宴仰眸看她,緩聲承諾:“好、我知道、我不會有事。”——不會、讓你擔心。
“嗯,那我上去了。”江明橙嘴角微彎,轉身走向樓梯。
剛離開的時候,她步子邁得不急不緩。
可一轉過拐角,知道自己無論做什麽傅司宴都看不見以後,江明橙的情緒頓時就繃不住了,立馬提着氣飛奔回卧室。
等關上卧室房門,她又馬不停蹄地跑進浴室。
直到水聲響起,江明橙捧着冷水連潑了好幾下臉,她心底那股快要爆炸開的複雜情緒才總算冷卻下來一點。
可這不是真正的冷靜。
從口誤被糾正,再到傅司宴那句看似平淡的鄭重承諾,她的心跳便開始不受控制,每一下都比上一下跳得更激烈。
來勢洶洶,無法抗拒。
江明橙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她在浴室裏蹉跎許久,甚至用涼水洗了十幾遍臉,卻一直沒理清楚這其中的頭緒。
而這期間,傅司宴一直在客廳裏安靜等着,沒有做任何打擾她的事。
江明橙偷偷溜出卧室,蹲下身透過樓梯縫看他——正好看見他慢慢走到餐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後便老老實實坐在餐椅上繼續等待的場景。
這樣不行。
總不能讓他一直等。
江明橙蹙蹙眉,悄悄溜回卧室。
關上卧室門,她倚着房門深深呼吸,數秒後,她終于下定決心,快步走到浴室拿起手機給游姜撥過去一通電話。
游姜昨天通宵拍了一晚上的夜戲,直到早上七點才卸下妝發回到劇組酒店,這會兒剛沾上枕頭不到三小時。
電話鈴聲第一遍響起的時候,他眼都沒睜,摸到手機便直接按了下關機鍵。
不是長按關機,只是輕按一下讓電話鈴聲不再響。
可一分鐘後,電話鈴聲第二遍響起。
游姜:“……”就特麽無語。
他煩躁地抓了把頭發,眯着眼迷迷糊糊地瞅一眼手機屏幕,毫不猶豫的拒接。
但對面的人顯然不能領回他這“無言的溫柔”。
拒接後不到三秒,鈴聲第三次響起——
“……”艹!有病!
游姜終于忍無可忍,刷地一下從床上彈起,接通電話、閉眼就嚎:“你丫奪命啊!催什麽催!我下午三點才有戲!”
江明橙微愣:“呃…你還沒睡醒?”
她邊說邊看一眼時間,十一點半,都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而聽見話筒裏傳來江明橙的聲音,游姜滿腔火氣瞬間便偃旗息鼓,聲音霎時降了兩個八度:“江大橙?我還以為是楊遠……”
說着重新倒回床上側身躺着,把手機放到臉上,放心的裹起被子打個哈欠:“拍了一晚上夜戲,早上八九點才睡,你找我什麽事?說吧。”
江明橙:“我、我本來是有件事想向你請教請教,但……我還是不打擾你休息了吧。”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竭、三而衰。
她決心最堅定的時候,游姜沒接電話。
這會兒好不容易接通電話,沒想到又得知他剛剛熬了一個通宵,本着不擾人清夢的原則,江明橙很有底氣的萌生了退意。
然而游姜一聽到江明橙有事請教他,卻是瞬間有了精神。
“別啊!”他霍然睜開大眼睛,又是一個鯉魚打挺:“吵都吵醒了,把事兒說完,要不然小心我半夜對你使用連環奪命扣絕技!”
江明橙默了默:“我一時半會兒可能說不清楚。”
“沒關系,我有時間,你慢慢說。”游姜更來精神了,拿着手機去浴室裏用涼水洗了臉,一副“今天你不說我就誓不罷休”的架勢。
“……”行,說就說,不能慫。
江明橙深吸口氣:“嗯,就是有一個人,他——”
三分鐘後,江明橙隐去自己口誤的真實原因,按照傅司宴所理解的版本把事情前後基本如實的複述給游姜聽。
最後總結說道:“他一說完那句話,我心裏的感覺就很怪,那心跳跟一口氣跑完八百米長跑似的,到現在都不太能平靜。”
江明橙沉沉嘆口氣,坐在窗邊的榻榻米上,欲蓋彌彰的凝望着小院子裏的綠草地:“所以你說,有沒有什麽辦法緩解這種情緒?”
游姜:“……”
默不作聲的沉默很久。
好半晌,他才端着“想罵又不敢罵”的臉,憋着氣說:“你說的這個他不是你養的小白臉吧?”
“我跟你說,這種吃軟飯的小白臉談談就算了啊,你可千萬不能真動心!”
江明橙聞言心裏忽然咯噔一下:“動、動心?”——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