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高數去學校找他老爸的時候，高為淵正在開會，他便坐在了老爸的辦公椅上翹起二郎腿随意的轉呀轉，看了看他桌上的圖紙，過會兒鐘钰來了見到他問：“咦，小天才來啦？”
在鐘钰讀本科的時候，高數只是十歲出頭，還教過他數學題。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小……嗎？
看來多日不見，得刷新一下印象了。
高數淡笑，似是無聊的站起來，比鐘钰還……高！鐘钰毫無疑問的被碾壓了。
“小家夥兒，故意的！”鐘钰板了板臉，用指尖戳了戳高數，卻不敢推，因為怕打不過。
他從高為淵的桌子上翻了翻，拿走一疊檔案袋便又飛奔出去說到：“一會兒哥再陪你玩兒。”
許久，辦公室的大門大開。一群教授走出。
高為淵雖然在輪機和航海方面有成就和經驗，但是他從業時間還是遠遠比不上這些老教授，但不知為何，在會長大選時，他以高票數當選。
也許是看他年輕有勁？
其實，高為淵在事業上的建樹和人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高為淵和另外一個中年教授共用一個辦公室，所以，高為淵是和另一個羅教授一起回來的。
羅教授看到高數後，身子一震。
“羅教授，不認識了啊！我兒子。”
羅教授知道是高數，過年的時候還向他拜年來着，只是……道：“怎麽又長高了！”
高為淵跟在後面笑，正處青春發育期，一天一個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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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伯，好久不見。”
羅教授本想摸他的頭來着但發現如今有些費力了，便捏了捏他的鼻頭道：“咦，你小家夥可好久不來啦！”
羅教授把文件放在桌子上開始揚起手比劃道：“過年的時候我記得你才比我高一點兒，現在這麽高了！你們家的基因真可怕！唉……要知道你來，要就把我女兒叫來咯！”
高為淵抱着雙臂不僅看熱鬧，還吹風：“現在叫也不晚。”
高數無奈搖頭，這才是親爸呀。
言歸正傳，高為淵問：“怎麽突然來學校找我了。”
“想你呗。”他好像随口一提。
“哦，原來是這樣。”高為淵受寵若驚，于是又恃寵而驕，“那就給我幹活兒吧！你去辦公室給我把論文搬過來，你鐘钰哥一個人搬不了。”
不一會兒，高數和鐘钰兩人便分別擡着紙箱進了辦公室，放到了高為淵腳底下。
“下一年，多招個研究生！”羅教授支了一招。
高為淵終于放話了：“那下年參考一下，給鐘钰找個小弟。”
鐘钰詭笑，因為這意味着他快要有小跟班了。
可轉念一想，似乎覺得有些怪異。怎麽突然他就決定了要招研究生，難道為他找小弟的原因是心疼他兒子嗎？
鐘钰突變哭相：“高老師，我跟了你這麽多年，你還是不愛我？”
一番話讓辦公室裏的人哭笑不得。
高數前去，提起手，像大哥哥一般撫慰的摸了摸鐘钰的頭，哄道：“為你，為你。”
最後，高為淵只能用請客吃飯的方式撫慰一下這位心靈受到創傷的同學了。
在只有兩人的車上，高為淵才問高數：“感覺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高數裝糊塗，一副不想談的樣子。
“媽媽呀。”高為淵挑戰他的耐心。
“她很端莊，賢淑，大氣，溫柔。”
“審題錯誤，我問的是你的感受？”
“我更喜歡在你辦公室發呆。”
高為淵笑了一下，趁熱打鐵道：“看來你适合學術研究呀！那今天晚上幫我改作業吧！”
“可以，明天也可以，後天也可以。”只要你別讓他再去見他媽。
“想的倒挺美！”兒子那點兒小心思他都知道。
方程一直在想，那個所謂的“媽媽”是高為淵的前妻？！
方程想到女子給高數擦汗的場景，不禁贊嘆她好有女人味。
高為淵喜歡那種類型的呀，那她就是學不來怎麽辦。
她發愁的癱在了桌子上，數學題再一次對她無能為力了。
高數第二天本來是想跟着高為淵去學校的，就算高為淵一直讓他跑腿兒幹雜活兒他也願意，但是事與願違，他的“媽媽”再一次找到了他。
“小數，跟媽媽待一會兒吧！”
高數想拒絕，轉頭看向高為淵尋求幫助。高為淵只是禮貌的笑。
高數知道，高為淵不會幫他拒絕，也不能幫他拒絕，畢竟，高為淵不能阻攔一個母親對兒子的關懷！
“我們去坐船吧，你爸爸是個海軍，每天都在海上飄，你是不是也喜歡船呢？”
“還行。”他淡淡的說。
他們一家都算是航海世家了。爺爺是船長，親爸爸是海軍，他們都将一生獻給了大海。
現在的爸爸以前也是船長，為了照顧他才不再出海，潛心搞學術研究。
但是他感到自己并沒有要傳承家長的想法。
“媽媽覺得你應該嘗試一項新的技術，作出點兒不一樣的成績！”
高數沒有說話，他只是遠遠的望着這已經讓他非常熟悉風景。
河上的風涼涼的打在臉上，高數站在船舷邊吸了口涼氣，不經意間轉頭時，看到媽媽還穿着紗制的連衣裙，又想起了自己身上的外套。
媽媽為了迎合他的喜好，來到這裏，自己還總是排斥，是不是有些自私了。于是，他愧疚地脫下自己的牛仔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突然感到背上的涼風被擋住，張婷震驚的征住了，她捏緊外套的衣角，心中波瀾起伏。
兒子的态度一直溫和，但是那感覺就像是很有禮貌的後輩對長輩的尊敬，而不是愛。她剛還在想要怎樣做才能讓兒子知道她的心。
張婷的眼眶突然熱辣的燒灼起來，一滴淚最先攻破防線，她怕高數看到緊忙的低下頭，快速的用手抹去。
可是，防線已經失守了，大串的淚就不受控制的越眶而出。
高數還是看見了。這讓他束手無措，是因為自己的錯讓她哭了嗎？
答：大概是。因為自己的冷漠生疏。
“對不起！”他有些自責。
“不，是媽媽對不起你！”張婷哽咽，卻是抱住了高數，又道：“這麽多年媽媽都沒來看你，是不是挺恨媽媽的。”
“我沒有恨過您。”這不是安慰，是真心話。
張婷捧起了高數的臉，這個生命是她孕育出來的啊，在他的身體裏淌着她的血，怎麽可能沒感情，有感情，怎麽會不恨？！她心疼道：“媽媽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你不要哄媽媽了，媽媽很自責，承認自己的錯誤，媽媽跟你說對不起。”
“我從來沒有想過世界上哪個人不愛我，只要我清楚的知道我爸很愛我就夠了。所以我從來不恨誰，包括您，您不用自責。我現在生活的很好。”
只知道他爸很愛他就夠了！
“媽媽的愛你不需要嗎？媽媽這次回來就是要帶你走，彌補你，小數願意嗎？”
高數聽後，卻又偏頭看向遠處的風景。他不願意看着母親帶淚的殷勤期盼的眼睛，這會讓他很難受。
“小數不要急着給我回答，好好想想。媽很希望你能回到我身邊，你叔叔今年三十歲了，但是還沒談過戀愛，他該有自己的生活了。”
後面這句話讓高數深思，讓他失落，讓他恐懼。
對啊，爸爸好像是沒有談過戀愛，盡管他一切都很優秀。
風化作冰刀，一下下的割着心頭肉。
劉子翼以一起寫作業為由來解救高數，這是高數昨天晚上為自己留的第二手準備。可是現在他是成功的從媽媽身邊逃脫了，他卻自責了。
媽媽是真心的，但是他從一開始就不想和她親近，她的熱情和關心讓他無所适從。比如她圈着他的胳膊，而他總是想掙脫束縛。
“喂！去哪兒？”劉子翼見他一直失落。
老爸在學校忙工作，還有他現在有些愧疚見他。
“你有什麽好地方嗎？！能解愁的那種。”
于是，高數一句話，劉子翼便帶他來到了歌廳。
動感十足的音樂在整個音樂廳震響，腳底下的地板也跟着振動，以動傳動，人們也随節奏在舞池中悠哉飄然搖曳着。
而熱鬧是他們的，與他無關。
劉子翼和高數兩人都已經一米八出頭了，比很多成年人還要高，如果不看臉單看背影，會很容易被人誤以為是——成年人。所以有兩位打扮妖豔的女子踩着高跟鞋慢步走來，本想坐到兩人邊上，卻——
“走開了！少兒不宜！”劉子翼心煩的趕走。
高數現在難受着呢！而且，高數的難受他不能體會。
劉子翼在吧臺拄着頭看着兩杯酒便喝趴了的高數，不禁無奈搖頭：“借酒消愁啊！兄弟，你今天就已經成人啦！”
“嗚——”趴在桌子上的高數突然就哭出了聲。
“靠！”見鬼了，高數你竟然也會哭。早在十歲的時候，兩人一起和高年級打過架，後來兩人一齊被老師打，當時劉子翼哭了，高數沒哭。
開始劉子翼還以為老師偏袒高數，沒舍得用力氣打，但後來發現高數身上的傷一點兒不比他少。
可是，現在看見他的肩膀在顫抖。
“高數！我提醒你，現在咱們在外邊呢，你別哭過頭了，很丢人的。”劉子翼推了推他。
“嗚——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為什麽要管我！”他用胳膊蒙着眼，一只手還扶着酒瓶。
具體發生了什麽，就已不知道，但是估計是很痛，才會小小年紀學會了借酒消愁，才會哭成淚人！
劉子翼心裏竟也跟着有點兒難受。
最後，劉子翼叫了司機，兩人一齊把他拖回去，車上高數倒在了後車座上，劉子翼坐在旁邊看着自言自語道：“你知道我對你好呀！我不管你誰管你！”
到家，高數看到了高為淵便趴在了他身上，像小時候愛撒嬌的他。
高為淵沒有用手去扶他，而是責怪：“這麽晚不回家，原來是出去喝酒了！”
“爸。”他叫了一聲，搖搖欲墜着。
高為淵終是扶了他，将他扶到了卧室，高為淵本是要起身去給人家劉子翼道謝的，卻猝不及防又被高數摟了腰。
最後只能差姜姨将劉子翼送走。
“高數！”他拍了拍他的臉。這是開始撒酒瘋呀？
而高數卻把高為淵摟的更緊，還像小孩兒似的一直把頭埋在他身上，高為淵感到腹中一片濕熱正慢慢的擴散張大。
高為淵以為他吐了，便摸了摸兒子的臉，卻是一把濕淚。
“爸，你要送我走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高數和劉子翼之間是純潔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