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胡嬌嬌氣得又想扔東西了。
裘裴還繼續說道:“雙方各執一詞,禦史中書省這才調取了這些年嶺北的案卷,花了八天的時間,梳理了整件事情,這才給陛下遞了折子。”
胡嬌嬌冷笑到:“好,幹的好,年年水患,年年減稅,年年撥款,官員年年升遷。”
“去,把太師,李大人、劉大人、張大人、吳大人也請來。”胡嬌嬌說道。
裘裴眼睛一跳,心道:皇上不但請了涉及此時的戶部、工部、吏部、刑部,還将以前的輔政大臣和太師都請來了,這件事情怕是沒法善了了。
想到這裏,他伸手摸了摸額頭上并不存在的冷汗,深覺得自己簡直是捅了馬蜂窩了。
随即心中又一陣後悔,沒有聽同僚的先将這件事情給太師大人通個氣,再者,就是多喊上幾個人一起來彙報也是好的啊。
此時大朝會剛開過不久,好幾個大人都還留在乾安殿和六部處理政務呢,除了太師今日請假沒有來耽擱了些時間。
其他人來的十分及時。
這邊才彙報完,各部的尚書已經跪在門外了。
直到原先內閣的四位大人到了,胡嬌嬌才讓他們一塊進來。
進了殿來,胡嬌嬌直接讓裘裴将才會彙報的時候又彙報了一次。
戶部尚書、工部尚書和吏部尚書已經貴趴在地上了。
“開始吧,你們一個個輪流給朕說說,這嶺北是怎麽回事?”她強壓住火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麽氣憤。
戶部尚書先開口:“回禀陛下,戶部每年收到嶺北送來的折子時,其中還附帶上年撥款銀子的收支賬目,戶部的官員核對過賬目。
收支都沒有問題,且當地的官府也都加蓋了印鑒。戶部核對賬目後沒有問題便向上遞折子撥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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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部尚書将自己部門的關系撇的很幹淨。
吏部尚書接着說道:“吏部每年對嶺北一幹官員進行考核時,會綜合六部收集到的嶺北官員在稅收、刑事案件、治安案件、上訪案件、人口增長、糧食增長等等方面的信息作為對官員考核的依據。
與此同時結合每個官員上級、同級、下級對其評價和意見最後對官員進行考核。”
工部尚書見吏部尚書說完,也說道:“嶺北修渠此事是由工部派遣的官員負責的,按照上報的情況看,所修渠道也是按照工部給的圖紙進行修建的。”
刑部尚書繼續說道:“嶺北這些年移交到刑部的大案要案一共三起,每一起的人證、物證、供詞皆沒有問題。”
“那你們是想說,嶺北一片歌舞升平,太平盛世?”胡嬌嬌問道。
“這.....”四部尚書相視一眼,皆沒有說話。
“四位大人呢,你們有什麽說的”胡嬌嬌問道。
“回禀皇上,嶺北水患,這幾十年一直是如此,不管哪任官員都是一件頭疼的事情,且水患治理不易,修建好的渠道也沒有一勞永逸的道理,經常修繕也是有的。”劉大人說道。
“微臣覺得劉大人說的在理,老百姓們看到的東西十分有限,他們哪裏懂得治理水患的難處。”李大人也說道。
“微臣認為,四部尚書說的沒有什麽問題,但是嶺北到底是什麽境況,還是需要親自派人去查一查的。”吳大人說道。
“回禀皇上,此事四部執一詞、中樞省執一詞、周大人執一詞,是不是先派遣欽差大臣調查之後再做讨論?”張大人說道。
胡嬌嬌道:“欽差大臣,朕自然會派。只是諸位将此事推得幹幹淨淨,倒是讓朕大開眼界。”
“文公公,将朕案桌上面那封黑色封皮的折子念給諸位大臣聽聽”胡嬌嬌說道。
文山公公将桌案上的折子拿起來,念到:“禀陛下,經臣暗查,戶部去年下撥嶺北款項400萬兩,嶺北征徭役6萬人,花費20萬兩白銀,修建水渠花費30萬兩,各級官員從中貪墨銀兩共計130萬兩,剩餘220萬兩白銀不知所蹤。”
話音剛落,殿內衆人的頭都快低到地板上了。
裘裴心裏暗暗罵道:皇上這幹的真不是人事,自己明明都已經讓人去查了,而且查了這麽多的東西,居然一聲不吭的讓自己做了那個捅馬蜂窩的人。
做了這捅馬蜂窩的人就算了吧,還拿折子打自己,還讓自己把四部的尚書和這幾位大人給得罪了。
自己怎麽就那麽倒黴呢。
“現在,諸位大人再說說自己的看法吧。”胡嬌嬌此時的語氣很輕,但是聽到這些大人的耳中卻猶如鼓雷。
“都不說是吧,那朕一個個的問問。”胡嬌嬌走到戶部尚書面前。
“你說戶部每年都核查嶺北的賬目,那你說說,400萬兩的銀子都用去哪裏了?”
戶部尚書衣領都被汗水浸濕了,聽到文公公念出那些數字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這次要慘。
“皇上恕罪,微臣辦事不利,還請皇上責罰。”戶部尚書腦袋抵到地板上哀嚎着說道。
其他幾位大人的頭更加低了。
胡嬌嬌這個時候心中的怒火也沒有那麽烈了。
她說道:“嶺北大大小小官員将近40人,吏部年年考核,朝廷年年派監察禦史下去查,愣是沒人提出嶺北有問題。到底是下面的人渎職,還是朝中有人給他們擦屁股。
直到現在,都還是一個翰林院不管事的官員捅破此事,你們說說,這朝堂上的官員,有幾個是好好做事情的?
朕現在說的話,你們給我好好聽着,也告訴外面的人,在朕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主動交代問題的,刑部和大理寺可以給以從輕發落。
若是等朕親自查到你們頭上,就給朕洗幹淨了脖子等着。”
“微臣遵旨”殿內衆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皇上,太師大人到了。”文公公說道。
“你們都下去吧,請太師進來。”胡嬌嬌吩咐道。
七人這才退下。
“微臣參加陛下。”謝明安進了殿來。
“太師請起,來人,給太師看座。”胡嬌嬌親自将謝明安扶起來。
“老師的身體可好些了?”胡嬌嬌關切的問道。
“多謝陛下,好多了。”謝明安說道。
胡嬌嬌上下打量了謝明安一陣,說道:“太醫院的那些人是幹什麽吃的,老師的臉色明明比上次還要差不少。
再說了,如今都要入夏了,您還穿着這麽厚的袍子,一看就是身體還欠安。”
謝明安說道:“微臣就是懶得上朝,懶得出門,這才長時間沒來給陛下請安,這不動吧,就有點怕冷了。”
胡嬌嬌說道:“老師就會騙人,朕的庫房裏面還有不少內務府送來的好東西呢,一會朕讓太醫去挑一些,給你補補。”
“多謝皇上”謝明安笑着答道。
“微臣剛才看着幾位大人臉色好像不是很好,是發生什麽事情了?”謝明安問道。
“朕找你來就是和你說這件事情的。”胡嬌嬌說道:“朕有事情單獨和太師談,你們都下去吧。”
殿內伺候的人依次出了大殿。
胡嬌嬌索性自己搬了個椅子坐在了謝明安的旁邊,将這幾天中樞省查探的情況以及剛才發生的事情查了一個遍。
謝明安眉頭微微皺起。
胡嬌嬌說道:“朕覺得這件事情十分蹊跷,戶部、吏部、工部、刑部這麽多年來什麽都沒有發現。
要麽就是他們也參與了嶺北貪腐事件,可是朕覺得不像。
若不是他們參與,那麽嶺北那裏肯定有一個驚天的秘密被隐藏了起來。
其幫助隐藏這麽秘密的人,肯定不簡單。就連曾經內閣的兩位大人都站出來為他們說話。太詭異了。”
謝明安說道:“據臣所知,四位尚書在工作中并沒有出格之處,至于內閣的兩位大人的态度倒是出乎微臣的意料,陛下打算怎麽辦?”
胡嬌嬌說道:“朕前幾日就讓錦衣衛周大人悄悄的去了嶺北調查了。”
“皇上準備讓錦衣衛直接查?”謝明安問道。
“那肯定是不行的。”胡嬌嬌說道:“錦衣衛只是朕放在那裏用作保障的,還是得派一個欽差大臣專門走一趟,欽差在明,錦衣衛在暗,互相監督,互相協助。”
“皇上考慮的是。”謝明安笑着說道。
“可是朕現在不知道讓誰做這個欽差大臣。”胡嬌嬌苦惱的說道。
謝明安也陷入了沉思。
這件事情牽扯官員衆多,朝中官員有沒有人參與,參與了多少,這些事情他們現在都還不清楚,若是沒有合适的人去查,說不定不但查不出東西還,還得損兵折将。
胡嬌嬌說道:“這件事情牽扯到了四部,朕打算每個部門抽調一個侍郎随行,上下聯動也比較方便。
另外,朕會讓鹹衛軍抽調一個兵營的力量出來随行。一來是保障他們的安全,二來是要押送赈災的銀兩。”
“微臣覺得有個人可行。”謝明安說道。
“誰?”胡嬌嬌眼睛一亮。
謝明安說道:“皇上可還記得,平王府小王爺?”
胡嬌嬌想了想說道:“就是平王經常痛罵不肖子孫那個小王爺?”
“正是。”謝明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