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蘇娴剛剛邁進公主府正院,來不及向司徒佑紋請安,被一疊聲地叫了過去。
“快來快來,你快來。”
司徒佑紋眉開眼笑,蘇娴心內好奇,快步走了過去。
“這是我給你預備下的嫁妝單子,蘇大人名下的田産地契鋪子我一分為二,你和小蘇大人一人一份,剩餘的父皇叫宮裏給你補齊了,另外的頭面首飾是我添的。”司徒佑紋笑道:“你且看看,心裏有數,哪裏缺了少了和我說,我再給你補。”
蘇娴不好意思的笑了:“勞煩姐姐操心了,很是足夠了,王府內還有許多呢。”
“王府內的是王府的,嫁妝是嫁妝。”司徒佑紋一本正經道:“嫁妝才是你自己的,哪有嫌少的道理,日後花錢的地方多着呢,嫁妝越厚才越好。”
司徒佑紋邊說着邊拉着蘇娴坐下,嘆道:“蘇大人病故後,小蘇大人也不去經管他身後財産,這幾年一直存在宮中了,幾次父皇與他去說,都被他搪塞。而今你要成親的事,京都內傳的沸沸揚揚,無人不知,偏小蘇大人閉門謝客只做不知。父皇不好強苛與他,你們畢竟是十幾年的師兄妹,何至于此。”
蘇娴低頭沉吟片刻,讪讪道:“師兄的心思我一向揣度不出,而今如此,讓陛下和長姐為我擔憂了。”
“這不算什麽擔憂。”司徒佑紋輕拍着蘇娴的手背,笑道:“父皇與蘇大人本是知己相交,而今成了兒女親家不知有多開心,你和佑雲好好的過日子,安穩妥帖一世就夠了。”
“父親在世時,與我也未曾多親厚,”蘇娴低聲道:“想來他與師兄更像是親父子,師兄在朝中諸事順心,父親泉下定能安心。”
“你這孩子。”司徒佑紋噗嗤笑道:“他的日子定然是安穩無虞的,不必管他,倒是你眼下要把嫁妝理清楚,日後管明白,心中有數才好。”
“我是個沒腦子的,總怕自己管不好。”
“管不好就學嘛 。”司徒佑紋嘆道:“誰也不指着嫁妝發家致富,皇家産業,也不怕佃戶莊頭敢奴大欺主。”
“姐姐為我如此考慮,實在受之有愧。”
“這有什麽?你我是一家人,我必當要為你考量。”忽而又想到了什麽,司徒佑紋問道:“你身邊的婆子女使着實不夠,是從莊子上選了幾個能幹的,還是宮裏再補你幾個,你看看是從我府內挑還是我去宮內幫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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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太過勞煩姐姐了,我都不知道怎麽道謝了。”蘇娴不好意思的笑了:“要不叫人牙子來,采買幾個就算了。”
“別說咱們這種人家,便是普通的官宦人家,都不興從人牙子手裏采買,一是傳出去不好聽,二是除非有大變數,不然家裏的人都是夠用的。日子将近,若是新買的還要從頭教起,至少一年半載後才能用,你身邊沒有得力的也是不行。”
原來是這樣,蘇娴忙點了點頭,在心裏記下了。
“你跟着我細細學一陣,摸清了內宅的路數,人情來往,雲王府人口簡單,日子必定是順風順水的。”司徒佑紋寬慰道。
“姐姐盡心教我,我一定不辜負姐姐期望。”
“你父親為官多年,有許多好友,也有江湖豪客,雖不曾見過你都是知道你的。你身居王府,不用與他們來往辦事,禮數上不能怠慢的。日後若是求到你門前時,該辦事的辦事,該給錢的給錢,其他的你也要按照情分緩緩拒之。”
“他們不會見過我吧。”蘇娴心內一驚。
司徒佑紋寬慰的笑了:“一是,厲撼霆是個得力的,他懂得怎麽辦事。二是,你父親的好友即便見過你,如今還會與你為難不成?”
蘇娴提起的心,放下了許多。
“其實深宅內院的事無非那麽幾種,吃透了摸清了心裏就有數了。”司徒佑紋寬慰道:“這幾日你在我身邊細細的看着,若有不懂得問一問,經了一次就能摸清五六成了。”
“多謝姐姐操心了。”
“不必謝的,佑雲是幼弟,我們為他做些什麽都是應該的,不應言謝。”司徒佑紋語重心長道:“正巧你來了,這幾日我會在府中擺宴,請各家女眷來聚,一是母妃如今不在了,皇後不會管小十一,二是讓你在她們面前露露臉。”
司徒佑紋一邊說着,蘇娴一邊稱是,引得司徒佑紋不斷抿嘴笑着,說她是個老實孩子。
自那日起,蘇娴一直跟在司徒佑紋的身邊,從院子布置到宴會席面,雖是男賓不來,但跟着的随從中一定會有轎夫小厮也不能忽視。
何時迎人,何時開宴,何時席散,原來都有講究。
唱戲的戲班,說書的先生,是家養的,還是外頭請的,是不是時興的,別是衆人都聽煩了,不喜的。
蘇娴一邊昏頭漲腦的記着,一邊恨不得肋下生翅,能從這個院子轉瞬飛到另一個院子去。
幸而身邊的若寧是個得力,能把她照顧面面俱到的同時,她偶爾記不住的事,若寧心裏還記着。
鼓樂鳴奏,宴席快開場了。
蘇娴慌慌張張的總算能坐下喝杯酒了,卻見司徒佑紋已經妝畢,笑着向她招招手,示意該出去了。
得,蘇娴認命了,走到司徒佑紋面前,由她為自己正正發簪。
司徒佑紋笑道:“這幾日莫說是我,瞧着你也是累極了,我許久不回來許多東西都不得心應手,希望沒教錯了你。”
蘇娴笑道:“這幾日幸得姐姐教誨,受用無窮。”
“你啊,別跟佑雲那只皮猴子學。”司徒佑紋忽而正色道:“今兒再教你件事,我如今貴為公主,除卻父皇,皇後和宮裏一幹人等,餘下的只有等我的分。我不是教你端起拿喬,但有時候別因不和身份的熱絡,被人輕賤了。”
“蘇娴知道了,牢牢記下了。”
司徒佑紋不再多說,牽起蘇娴的手,極為親昵的走了出去。
院子裏是熱鬧的,花團錦簇是熱鬧,諸位夫人身着的咤紫嫣紅更是熱鬧。
說說笑笑的衆人聽到小厮報着大長公主到,忙湊了過來,想說幾句話。
“公主許久不曾回京了,倒是讓我們惦念着。”商清晖捂着嘴笑了。
“我這不是回來了。”司徒佑紋爽朗的笑着:“這回啊,務必玩兒的盡興。”
“這位是?”商清晖納罕的問道。
司徒佑紋極其親昵的牽起了蘇娴的手,笑道:“這是蘇溪鎮大人的獨生女,之前為父守喪了,而今孝期已滿了,該回來成親了。”
“是了是了!”在場的女眷皆是恍然大悟,既而笑着:“這位便是陛下賜婚雲王爺的蘇家姑娘?”
“是父皇指婚的,給了小十一,指婚沒幾日,蘇大人便病逝了,也不好再張揚了,這事就壓下來了。”按照司徒佑紋教的,蘇娴此刻應該颔首輕笑,即是落落大方,又有些害羞的模樣。司徒佑紋向蘇娴看了一眼,很是滿意,方繼續道:“按理說應該是小蘇大人府上出嫁的,不瞞你們說,也都知道的,我們都是瞧着佑雲如同自己的兒子長大的。我又常年不在京都,而今有個空隙,自然要多親近些了。”
“這是自然的,”沈幼思忙道:“人都說長姐如母,如今貴妃娘娘不在了,自然是要孝順公主了。”
“我倒不必他們孝順。好好的過好日子就好了,不興這些。”
“是了是了。”沈幼思撐着笑意應聲道。
“再說我這弟妹命苦,自小就沒了親媽,三年前還沒了親爹,”司徒佑紋擦着眼角淚水,嘆道:“小蘇大人到底是個男子,家中又沒有女眷,實在是不方便。”
既是在這一堆裏見過了,又帶着蘇娴去了下一圈,見一堆人,司徒佑紋不厭其煩的說着,一一的介紹着。
蘇娴跟在司徒佑紋身後笑着,直到笑的臉都僵硬了。
去到了公主府後,蘇娴終于将嚴佑雲浩浩蕩蕩的親人勉強理順着關系,在司徒佑紋的帶領下,見了各家親族,混了臉熟。
嚴佑雲是最小的,總共有十位兄長,八位姐姐。若幹皇親國戚,相互之間又有姻親。
嚴佑雲有正經的親姐姐和哥哥,姐姐司徒佑紋,姐妹中排行老大,嫁與了鎮守邊疆的将軍并不在京內常駐,她一直随夫居,而今是為了嚴佑雲的婚事特意趕回來的。哥哥司徒佑允排行老三,而今駐紮在邊塞如今随軍鎮守邊塞,家眷仍在京都。即便是嚴佑雲大婚,也沒能趕回來。
大哥便是皇後所出的太子,司徒缙裕。八皇子與皇後一母同胞,是司徒缙麒。還有位姐姐,姐妹中排行老三,是司徒缙雲。
四哥是齊妃的司徒璟桦,而今在偏南方位鎮守。
五子是淩妃的司徒淩,聽聞他如自己一般,剛誕母亡,皇上憐惜,賜了母家的姓為名字,以示祭奠,随着太子司徒缙裕一起養在了太後膝下。
皇後也并不以他為敵,默認着他悄無聲息一般的在京內生活着。
六哥與四哥一母同胞,是司徒璟烨。在偏北的窮鄉僻壤。
老九是司徒培林。
老二 ,老七和老十,都是夭折。
随着鬧鬧哄哄宴席的結束,蘇娴覺得頭昏腦漲,好似記下了所有與皇家有往來的國戚,又好像沒有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