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拜師（二）
初八早晨，剛剛吃過了早飯，濟世堂裏就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有鎮上各大鋪子的老板，大掌櫃的，也有騎着馬來的，應該是從縣城或是府城才趕到的，濟世堂的會客廳裏坐的滿滿的。
佟家人昨天晚上就住在了濟世堂的後院裏，玉娴又被母親打扮成了招財娃娃，時辰還沒到，她就坐在屋子裏。小四和小五出去看了看，回來說：“玉娴，外面來了好多人呢，這方叔叔也太能整了，弄這麽多人來幹嘛？”玉娴哪裏知道，只能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是收徒弟的規矩吧。”
到了辰時末，順子進來，“玉娴姑娘，掌櫃的說儀式快要開始了，讓姑娘和家人都去會客廳。”玉娴和父母哥哥跟在順子的後面，走進了會客廳。
今天的會客廳裏桌椅都重新擺放了，正北面的牆上面挂了幾幅畫，中間的是神農氏，兩側各有兩幅小些的，分別是扁鵲，華佗，張仲景，孫思邈，都是聞名天下的名醫。畫前面放着香案，上面擺放着香燭等物品。香案兩側各放着一把椅子，這應該是留給方掌櫃和佟雲松的。從門口到香案都是紅氈鋪地，紅氈的兩側，并排放着二十來張小桌，每個小桌兩側都坐着兩個人，桌上放着茶水點心。
方掌櫃此時正在和幾個客人聊天呢，見到佟家人進來，連忙請雲松坐到了右邊的那把椅子上，方掌櫃做在左邊那把椅子上，順子有搬來一把椅子放到雲松身邊，請方氏也坐下，大郎幾個站在父母身後。
一旁的司儀喊着：“良辰吉時已到，收徒儀式開始。第一，拜祖師。”
方掌櫃起身，拈起三支香點着拿在手裏，然後跪在幾幅畫前，口中念道：“各位祖師在上，今有弟子方昀，行醫十載，濟世救人。今得遇一女，天資穎慧，心懷濟世，方昀欲收此女為徒，傳我衣缽，現禀于衆位祖師面前，願祖師庇佑。弟子方昀叩首。”說完，磕了三個頭，然後起來，把香插到香爐之中。
接下來，玉娴也拈起三支香，旁邊有人幫着點着，玉娴接過香跪在地上，學着剛才方掌櫃的樣子，說道：“弟子佟玉娴，一心學醫，今得遇名師，願随師父學杏林妙手，大醫仁德，求祖師庇佑。弟子佟玉娴叩首。”說着也磕了三個頭，起來後，邊上的人接過香，幫她插上。
“第二，給師父行禮。”
玉娴跪在方掌櫃的面前，給方掌櫃磕了三個頭，然後站起來。
“第三，敬茶。”
玉娴從別人手中接過一杯茶，端到方掌櫃面前，跪在地上，把茶舉過頭頂，“請師父喝茶。”
方掌櫃接過茶，一口喝完，笑着攙起玉娴，“愛徒快起來。”
“禮成。”
玉娴從地上起來，方掌櫃從懷裏拿出一個盒子，裏面是一套銀針，“娴兒，這是為師送你的禮物，有這銀針在手，不管什麽病症都可解得。”玉娴接過盒子，然後從身上的小背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恭敬的遞到方掌櫃面前，“師父，這是徒兒送給您的，請您收下。”
方昀接過盒子，很輕，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張紙。方昀打開紙一看，是玉娴的筆跡，細往下一看，登時臉色大變，急忙拿着那張紙，走到濟世堂裏歲數最大的大夫跟前，“齊老，您看。”這位被稱為齊老的人接過紙一看，臉色也變了，“掌櫃的，這可是萬金難求的好方子啊，此藥若是制出問世，我濟世堂可天下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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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這才明白，原來玉娴拿出來的是一張藥方。方氏在一邊，也松了口氣，剛剛她看見那盒子不是自己預備的那個，就知道玉娴搞鬼，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現在聽到那是張藥方，好像還是挺難得的藥方，這心才落下。
“娴兒，這方子是你的？”方昀拿着那張紙，激動的不得了。
“回師父，是娴兒偶然所得。”玉娴當然知道他們為什麽那麽激動，她拿出來的是一張安宮牛黃丸的配方，這安宮牛黃丸在現代也是極為難得的急救良藥，更何況這個年代還少有成藥，每個大夫不過是憑着經驗而開方抓藥。玉娴能理解他們一見到藥方的激動，這安宮牛黃丸乃是清朝時才完全完善好的方子，這個時代是不可能有的。
“娴兒，你可知這方子的價值？”方昀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輕聲的問。
“娴兒當然知道啊，此方乃是急症用藥，乃涼開之首，可治一切熱證神昏，驚厥抽搐，中風痰壅等症，我在方子上都寫了啊？”玉娴當然知道這方子的價值，要不也不會把它拿出來。“師父，我把此方拿出來，就是想借師父之手，制出此藥，以利天下的病人。”
“好，好啊，我方昀真算是沒看走眼，竟然能收到此等心懷仁德，聰慧過人的徒弟，此生足矣。”方昀不再問玉娴，方子是怎麽的到的了，只是珍而重之的把方子放到盒子裏，直接揣進懷裏。“師父必定好好研制此藥，用以造福天下。”
旁邊的人聽得迷迷糊糊，可也知道玉娴拿出來的絕對不是一般的東西，這時夠鼓掌叫好，“恭喜方掌櫃，喜得愛徒啊。”
方昀也高興的很，“今天中午，聚仙樓，方某請客，和大家共同慶賀。岳大哥，一會兒把你的聚仙樓給我清場，今兒咱們兄弟，不醉不歸。”
“好，就沖你的這個徒弟，咱們今日一定要喝個痛快。”岳老板也是極豪爽的一個人，招手吩咐身後的人趕緊讓酒樓先準備着，把人都清走，地方收拾好。
方昀先回到自己的房間把盒子放到櫃子裏，然後再鎖好。這才返回會客廳，跟大家夥說：“各位，咱們這就去岳大哥的酒樓去，到那咱們邊喝酒邊聊，比在這好的多。”
衆人也都說好，全都起身往外走。“師父，我還用去嗎？我又不喝酒。”玉娴問了一句。
“當然得去，不過不能喝酒，師父給你和你母親單獨準備一桌，難得到鎮上來一回，也去嘗嘗你岳伯伯家的菜怎麽樣？”方昀抱起玉娴，往外就走。衆人看到這個架勢，都明白方昀喜歡這個小徒弟到了心坎裏去了，不由的對玉娴的父母也多看重幾分。
聚仙樓裏濟世堂很近，就在後面那條街上，衆人也不用坐車，走着走一刻多鐘就到了。方昀包了一會兒玉娴，玉娴就不幹了：“師父，我還是下來吧，我都這麽大了，還讓您您抱着，丢死人了。再說，我也挺沉的。”
“胡說，我方昀的徒弟，哪個敢笑話，你一點也不沉，還是我抱着吧，路上滑。”方昀就是不放。玉娴無語，只能趴在師父的肩頭，看着來來往往的人。街上有不少認識方昀的人，都在稀奇這是哪家的女娃，能讓方掌櫃抱着走。
終于到了聚仙樓，方昀放下玉娴，一行人全都上了二樓，也沒進單間，都在大廳裏坐下。正好坐了六張桌子，方氏領着幾個孩子單獨坐一桌，佟雲松和方昀還有岳老板，周老板還有幾個人坐在一桌。岳老板就叫來夥計，“把咱家最好最拿手的菜都上來，今天是方掌櫃請客，不宰白不宰。”
“哈哈哈，岳兄說的極是，小二，就把你們聚仙樓最好的給我上六桌，再來點好酒。”方昀聽了也不惱。
夥計連忙下去，一會兒工夫，先把茶水送了上來，然後又端了兩樣冷盤，挨桌都放好。“方掌櫃的，菜一會兒就好，請先喝些茶水，小的馬上就給上菜。”
“成，反正也不着急，還沒到中午呢，把酒先上來，我們先喝着。”方昀點頭，那夥計趕緊下去拿酒，一會兒酒上來了，除了方氏那桌以外，都擺好了酒杯，倒上酒。
“來，感謝衆位能來看我方昀收徒，我先幹為敬，諸位随意。”說完，方昀一下子把杯裏的酒喝了下去。
“好，咱們都幹了。”東北男人都是好酒量，這點酒哪在話下。
“岳兄，你這酒也不咋樣啊？還沒有玉娴弄的就好喝呢。這麽大個酒樓，弄點好酒來。”方昀跟岳老板開玩笑。
“你當說都有你那個福氣呢？徒弟親手釀的葡萄酒，孝敬你這個當師父的，我怎麽就沒遇到這麽好的徒弟呢？”岳老板語氣裏酸酸的。
“哈哈哈，那是，誰叫兄弟我的運氣好呢？羨慕吧。”方掌櫃今天真的很高興。自己的徒弟是個寶，會辨認藥材，會釀酒，還能拿出那樣一張好藥方來，他能不高興嘛？
“行了，別一說你胖，你就喘上了，賣弄什麽？明天我也去找個徒弟去。”岳老板白了方昀一眼。
這時夥計正好端了菜上來，因為岳老板提前派人知會過了，所有的材料已經備好了，這菜炒的就快些。沒多大功夫，就上來了八個菜，那夥計來到方昀身前：“方掌櫃的，已經有八個菜了，您看，還用再上嗎不跳字。
方昀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說：“再上兩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