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餘生
這三天池寒除了上廁所洗澡,基本就沒有離開過床,就算是洗澡也都是在昏迷狀态下完成的,他本人完全沒有印象。
其實用來綁手腕的綢緞很軟,榮胥也沒舍得捆緊,第二天就松的自己開了。
池寒盯着手腕看了一會兒,又給綁了回去,順便系緊了一點兒。
手機啥的都被沒收了,能用來娛樂的只有看書和睡覺。
當然,睡覺是動詞。
這幾天池寒早就閑出鳥來了。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無聊的拽了一張抽紙,想着上輩子學過的折紙慢慢疊着打發時間,十幾分鐘後,一個圓圓的紙戒指就被疊好了,他悄悄把紙戒指藏到了枕頭後的縫隙裏。
房間門後來沒有上過鎖,池寒剛開始沒有出去是因為他就沒力氣下去,後來是不想被別人看見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家暴了。
每天榮胥都會給他抹上昂貴的消除痕跡的膏藥,然後再把新的印上去,就像是在一遍遍的标記着自己的領地一樣。
雖然榮胥沒有再說過什麽,但池寒還是能感覺到他并沒有消氣,只是怕傷到自己才把那些負面情緒全都埋在心底。
這幾天榮胥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像是要占據一切的模樣更像是在迫切的想要得到證明。
證明自己的心裏只有他一個人。
榮胥對待感情執拗而認真,容不得半分虛假。
如果他發現池寒只有九十九分愛他,那他一定會把那個數字變成百分之百。
池寒不讨厭這樣炙烈的感情,相反,他對榮胥有着最大程度的耐心,願意來哄着他,直到哄好為止。
榮胥出去處理了一些事情後就回來了,這幾天除了工作,他幾乎都和池寒在一起。
推開房門就看到池寒乖乖巧巧的抱着被子在床上等自己,兩條白暫的長腿稍稍屈起,隐約能看見深處肌膚上被吮吸過的痕跡。
榮胥的神色霎時軟了兩分。
他上床把人拉進懷裏,一低頭就看到了被重新系回去的綢布,心底冒出了一小撮野火。
池寒靠着人的胸膛,惬意的伸展了腿,懶散的打了個哈欠。
“困了?”
榮胥換了個姿勢讓人躺的更舒服了些,指尖穿梭過池寒軟軟的頭發,輕輕撥弄。
池寒把眼裏的水汽眨掉,跟沒骨頭一樣的翻了個身,用下巴隔着衣服蹭了蹭榮胥胸前的小點,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往那把火力添了一勺油。
“榮胥,跟你商量個事呗,讓我玩上一個小時手機吧,”池寒扭了下身子,哼唧道,“不讓玩手機就是現代人最恐怖的刑罰了!”
榮胥喉嚨滾了滾,到底是沒舍得拒絕池寒,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遞給池寒。
池寒得了手機立馬翻過身背對着榮胥開始上網沖浪。
嗚嗚嗚,美麗的瓜瓜世界!他這個猹終于回來了!
榮胥半眯起眼睛看着某人的背影,忍不住磨了磨牙尖。
池寒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麽,他沒敢回頭,向後默默的挪了一點兒,然後伸手拽住後面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一手揉捏着,另一只手接着玩手機。
榮胥冷哼了一聲,整個人覆了上去,單手支着側臉一點兒一點兒的輕啄池寒的耳後,直把那細嫩的皮膚磨紅了。
還沒打開浏覽器,一個彈送的消息就讓他目光一凜。
他連忙點進去,發現鋪天蓋地的全是有關方家繼承人的消息。
對于方景洛成為新一任方家家主這件事情,池寒潛意識裏一直是默認的,但是現在的事實卻完全打破了他的想法。
短短幾天,方琛居然越過他成了方家家主,而且更讓人震驚的是,方景洛竟是個私生子,而且似乎還是不被承認的那個。
池寒:“???”
他記得原書裏完全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劇情啊,基本上就是渣攻順風順水的繼承家産,然後出國尋妻,要說有什麽坎坷的話,那也只有感情路上。
現在事業線上突然出現了這麽一把雷神之錘,一時間震得池寒說不出話來。
難道這個世界的劇情因為他的到來而開始跑偏了?
不過想想也是,榮胥都能站起來了,還不能說明什麽問題嗎?
那這麽說,榮胥的結局也一定會改變了!
一想到自己一直以來希望的事情開始實現,池寒臉上的笑容就止不住。
“榮胥,方景洛現在被趕出方家了?”池寒扭過頭,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離開方家,方景洛屁都不是,看他還怎麽能把榮胥搞破産。
榮胥細細的看着他的表情,半晌後點了下頭道:“嗯,方琛查出當年方景洛父親做下的事情,又找了些證人來指證,基本上已經是石錘了。”
其實那些證據都是他讓人引着方琛一點一點去發現的,方琛還算是聰明,只用了幾天時間就收集了個七七八八。
他玩了手釜底抽薪,在方景洛不知情的情況下,聯絡了方家大部分有實權的老人,最後當衆把事情公開,直接把方景洛打入塵埃,一點兒餘地都沒留。
其實這也是因為方景洛平時做事太過張揚跋扈,方老爺子在的時候就已經明裏暗裏的得罪了不少人。
更何況現在有很多證據都能證明方老爺子的死和他似乎有着斬不斷的聯系,這更是引起了方家人的衆怒與恐慌。
一個連自己親生爺爺、多年的靠山都不放過的人,更何況其他人呢?
所以在方景洛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徹底的敗給了方琛,甚至輸得一敗塗地。
但榮胥不止想要這樣的結果,他送給方景洛的大禮,才剛剛開始。
池寒得到确認後開心了沒一會兒,突然就意識到一個問題。
方景洛畢竟是本書的男主,誰知道他會不會有什麽後招,萬一要是卷土重來怎麽辦,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打蛇打七寸。
趁他病,要他命!
池寒蹙眉,想着該如何提醒榮胥注意這件事情。
但是一直觀察着他表情的榮胥卻會錯了意,以為池寒是在擔心方景洛,他眸底瞬間蒙上一層黑色,心底像是被割裂了無數個口子,疼的讓人無法呼吸。
池寒專心想着問題,沒注意到榮胥的表情。
最穩妥的方法就是把方琛拉過來當盟友,因為方景洛一旦複勢,第一個做的事情絕對就是奪回方家。
所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方琛絕對會比他們更加害怕這件事情的發生。
“榮胥,你要不去聯系聯系方琛?有他在的話,絕對會摁死方景洛的!”池寒攥起拳頭揮了一下,興奮的對着榮胥說道,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了對方陰骛的眼神,聲音下意識越來越低,“……你怎麽了?”
榮胥眼眸一顫,低聲問道:“摁死方景洛?”
池寒點點頭,不解的問道:“對啊,我覺得他現在雖然離開方家了,但萬一要是還有人在暗中幫他呢?所以不能放松警惕。”
榮胥的心忽然劇烈的跳動了一下,半垂下的眸子裏倒影着些許破碎的光,他輕輕俯下身抱住池寒,聲音裏夾雜着難掩的委屈。
“可是有人說你曾經喜歡過他……”
池寒在這一刻終于觸及到了榮胥的內心。
如此敏感,卑微。
他不是不相信池寒,而是不相信他自己。
榮胥這一路拼了命的在追趕那束光,在終于捧進手心時,卻開始變得患得患失,生怕那道光忽然什麽時候就會離他而去。
畢竟,這世界有很多人都會愛光。
池寒緩緩擡手把人抱緊,一時間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言語能安撫榮胥的心。
“榮胥,我孑然一身,沒什麽能給你,”池寒拉過他的手,珍而又珍的把折好的那枚紙戒指戴在了榮胥的無名指上。
他灑然一笑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的餘生就交給你了。”
榮胥失魂一樣的盯着那枚戒指,完全失了反應。
池寒一時間也不知道榮胥到底在想些什麽,他錯開目光,幹笑了兩聲給自己找補道:“別不樂意啊,我能吃能睡還能暖被窩,你……”
剩下的話瞬間被吞沒在了激烈的親吻中,池寒看着天花板上的夜燈,有些頭暈目眩。
後來的事情他也記不清了。
只記得榮胥那雙略帶着幾分血色和濕意的眸子,還有那股熾熱而決絕的洶湧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