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遇
池寒最後是從手機裏翻到的管家電話,等被接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了。
通過原主的記憶,池寒得知這個小別墅裏平時就只有他和管家兩個人住,池父池母在外面都有自己的住處,偶爾才會回來吃個飯,不過就算回來了,也冷漠的像個陌生人一樣。
雖然這對原主來說有些殘忍,但池寒卻相當滿意。
因為在小說裏那對父母也不是什麽正經人,能不見還是不要見面的比較好。
吃完夜宵後池寒洗了個澡,不得不說,自帶按摩功能的浴缸真的是爽爆了,原來這就是有錢人的快樂嗎?
他好像開始體會到了。
這種快樂一直持續到他的,哦不對,是原主的手機響起。
池寒趴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他剛剛一直在思考怎麽回去,但始終沒有頭緒,還差點把自己想睡着。
他勉強擡起頭掃了一眼,還是個視頻電話。
備注上寫的是姚寧哥。
池寒回想了一下,這人好像就是那個天天跟在方景洛的纨绔子弟。
大半夜的他給自己打電話幹什麽?
還是視頻電話。
池寒本來不想管他,但對面就像是催魂一樣,一個接着一個的打,生生把池寒的睡意給打散了。
池寒冷着臉按下手機:“……喂?”
電話一被接通,那邊瞬間就出現了一張大臉,池寒嫌棄的把手機拿遠了些。
Advertisement
江姚寧一手扶着方景洛一手舉着手機,他這會兒也有點喝多了,拿着手機的手不停的在晃。
“是池寒嗎?你那個,景洛今晚喝多了非要鬧着找許庭,我一會兒把手機給他,你就按平時的演,讓他乖乖回家睡覺去,知道了吧?”江姚寧看到屏幕裏的人一出現,直接就一連串的開始說,問都沒問一下池寒的意見,“你可以了吧?那我把手機給他了啊!”
池寒:“……”
果然垃圾桶裏的人找的朋友也只會是隔壁垃圾桶的嗎?
手機那頭一陣響動後,屏幕前的臉就換成了雙眼迷蒙的方景洛,一看就是已經喝懵了。
被酒色熏染過的淩厲眼尾微微發紅,原本的盛氣淩人的目光帶了些水色,顯得格外沉悶無助。
江姚寧大着舌頭說道:“景洛你快看這是誰?你不是一直要許庭嗎?我給你打過去電話了!”
方景洛眼裏忽然多了些細碎的光,他往前湊了湊,似乎是想要看清屏幕裏的那個人,他伸手觸上,帶着希冀低聲問道:“阿庭?”
池寒:“……”
瞎了你的狗眼!
他已經被這倆人的騷操作震驚的想要嘔吐了,這是什麽絕世渣男?!
方景洛沒有得到回應,他集中起精神細細分辨屏幕裏的人。
對方好像是剛洗過澡,半濕的頭發被捋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方景洛醉的厲害,眼前一陣陣的旋轉,但他能肯定,此刻跟他說話的人絕對是許庭!
他近乎貪婪的盯着那人,是的,許庭什麽時候都是這樣冷清的抿着唇角,但唯獨看向自己的時候,眼睛裏會帶着笑意,那是他最喜歡的神情。
喜歡到可以為許庭丢了命。
“方景洛。”
終于,屏幕裏的人開口了,聲音經過電子處理後變得有些失真,但方景洛依舊在聽到的剎那,心口顫動。
他虔誠的貼近,眼神溫柔缱绻。
“……去死吧死渣男!”
池寒心情愉快的挂掉電話,五秒內拉黑删除江姚寧和方景洛,甚至想聽一首好運來。
唯一有些遺憾的是沒把方景洛剛剛的表情截下來,不過他想了想就算了,實在沒必要在手機裏留下這種東西,太不吉利了。
出了口惡氣的池寒神清氣爽,暖暖的縮在被窩裏沒多久就睡着了。
江姚寧被那一句“去死”震的直接回魂,方景洛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被挂斷的電話,屏幕裏的聯系人界面直接将他的美夢戳破,“池寒”兩個字像是個偌大的嘲諷一樣,狠狠甩在方景洛的臉上。
疼的深可見血。
“池、寒!”
方景洛像是要嚼碎這兩個字一樣用力的念着,聲音裏滿是被欺騙後的震怒,他死死捏住手機,頭痛欲裂。
許庭離開時的眼神和池寒的眼神不斷交替,最後融為一體。
冰冷,厭惡。
在這種注視下,方景洛仿佛被針刺一樣,渾身發冷。
池寒……
方景洛丢開手機,屏幕上面已是多了幾條細碎的裂痕。
他目光有些晦暗的盯着自己的手指,那裏被割出了一個口子,正在往外冒着血珠。
揮開江姚寧遞過來的紙巾,方景洛随手抹去血珠,半晌後他輕輕笑了下,眼裏霧沉沉的看不清楚。
“這麽想變成他,那我就成全你好了。”
江姚寧聽着這冷氣森森的低語,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覺得自從和許庭分手後,方景洛的脾氣就變得越來越詭谲了。
一夜好覺。
池寒看着陌生的房間,發了五分鐘的呆才想起自己穿書了,他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下床洗漱。
他吐掉嘴裏的牙膏沫子無比嫌棄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原主現在的身體才十七歲,樣貌倒是挺清俊的,就是體質太弱了,渾身上下瘦的像個杆子,一點肌肉含量也沒有,而且個子也比自己原來的矮了一大截,頂多就有個一米七,所以看起來就沒有精神。
但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那一頭挑染的半長紅毛,簡直是土到家了。
真不知道原主是太中二了還是真覺得這顏色好看,反正池寒是看了一眼就被辣瞎了眼睛。
所以他準備今天就出門把頭發給染回來,順便剪短點。
吃過早飯後池寒就打車出門了,直接去了市中心的一檔高級會所,反正原主在那裏辦了卡,不用白不用。
剛進會所裏面就有人熱情的迎了出來,給池寒染頭發的也是之前給挑染紅色的那位,可以說他在池寒頭上染過各種顏色,但就是沒有黑色。
所以今天聽到說是讓染成黑色的時候,發型師也是難得的愣了一會兒。
他記得這位小少爺上次被母親拎過來按在椅子上,都沒妥協染回去,怎麽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居然自己要求染回去了?
池寒微微擡了下下巴,方便對方将擋布系在自己的脖子上:“對了,把頭發也剪短,太長了。”
發型師面色複雜:“……好。”
難不成這小少爺是失戀了?
等池寒再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他的頭發已經重新變成了黑色,柔軟的搭在耳邊,過長的頭發也全部被剪去,露出了白白淨淨的脖頸,靠近耳後的地方有着一枚小小的血痣。
造型師滿意的點點頭:“池少爺,黑色真的太适合你了!”
池寒摸了摸脖子,鏡子裏的人跟剛剛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氣質一下就變得幹淨少年了起來。
他笑了笑,穿上衣服準備找個地方吃飯去,染發果然很費時間,現在已經是快一點了,但好在這個會所很大,有好幾層樓,頂樓上就是吃飯的地方。
拿着貴賓卡的池寒表情自信,底氣滿滿。
雖然他還沒有找到直達電梯在哪兒。
一樓電梯處,一群少年少女笑意盈盈的站着,三三兩兩的結伴交談,只有一個人孤零零的落在最後。
“我這身衣服是在藍風家定做的,昨天才發來的。”
“啊,真好看!藍風家的制作就是沒的說,回去我也定一套!”
“那你來晚了,我這版就一套,定金就五十萬呢,下次推薦給你他們家的其他禮服吧!”
“……”
“爺爺今晚的七十壽宴請了好多人,S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上都來了,我聽說方家少爺方景洛也會來,到時候咱倆一起去認識認識?”
“方景洛?那個家裏賣翡翠的?”
“什麽叫賣翡翠的,人家是龍頭企業好不好?”
“行吧,不過……怎麽榮胥這個殘廢也來了?爺爺讓了?”
“誰知道,肯定是他自己死乞白咧的跟過來的,腿都廢了還不死心,真是掉錢眼裏了,跟他爸一樣丢人!”
“他爸啊……哈哈哈,一個贅婿罷了,也好意思說自己是榮家人。”
“……”
一直坐在輪椅裏的少年微垂着頭,像是感受不到那一道道嘲諷的視線一樣,他雙手微握放在膝上,搭在腿上的毯子早就掉到了地上。
會所裏的冷風空調對于其他人來說是個降暑的好東西,但對于他來說,無異于利劍。
榮胥伸手捏住左腿,他的小腿已經開始出現痙攣,一陣陣的刺痛讓他唇色發白。
“電梯來了,我們快上去吧!”
“叮咚”一聲,電梯門緩緩開啓,衆人嬉笑着湧了進去,不知道是誰推了一把輪椅,榮胥瞬間就滑出去撞在牆上,整個人側翻在地上,手背上多了一片血色。
看着榮胥狼狽的樣子,還未關嚴的電梯裏頓時就發出了一陣哄笑,笑聲裏藏匿的惡毒令人寒心。
榮胥微微擡起頭,墨色的眸子深處寒意湧動,猶如地獄裏的黑暗一點點蔓延在他的眼底。
就在他用受傷的手去撐起自己的時候,一個人忽然扶起一旁輪椅,朝他伸出了手掌。
“我扶你起來吧。”
榮胥眼底猶如毒蛇般的恨意,就這麽直直的落在了那雙幹淨溫暖的掌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