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沒幾日, 烏虛連環圖畫報上就刊登政府下發的條例,頭版頭條,正是關于慈幼院孩子們與父母之間的責任與義務的啓事。
那些本來打算摘桃子的父母慌了, 竟還真有父母找到孤兒院, 把自家孩子要回去。
當然就算為了遮羞也不能說自己摘不成桃子了,只說是又舍不得了。
對于這樣的父母,慈幼院都把孩子還給他們了。
同學們見沈誠潤胳膊下夾着東西來的,頓時擁上來, “誠潤,你又拿了什麽好東西來了,快給我們看看?”
沈誠潤閃身躲過, 擺手道:“這次沒什麽, 是我寫的企劃。”
同學們就散了。
沈誠潤坐下就把東西推給葉懿,葉懿微愣道:“給我的?”
剛才他可是聽見了是企劃,那就應該是做生意用的計劃,怎麽給他看?
“對。”沈誠潤笑,“我又有項目想跟你合作了。”
“哦。”這下葉懿來興趣了,他不知道沈誠潤什麽項目非得找他。
不過說來,沈誠潤真是活財神,他所做的項目目前為止就沒有虧損的, 全部盈利, 還都是大利。
雖然葉懿手中很多工廠, 賺得利潤非常人可以想象, 但同時他用錢的地方更多,一樣是別人不可想象的數字。
都說大帥待葉懿親兒子還親, 憑什麽, 自然是葉懿手中捏着大帥的錢袋子。
這位置還真不是換一個人就能成, 換誰來,是都能賺錢,但是能賺過葉懿嗎?一千兩千也是賺,一萬兩萬也是賺,可十萬千萬呢?這是頭腦!
葉懿匆匆浏覽遍,眼神瞬間就變了,不得不感嘆沈誠潤真的會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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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誠潤湊近,幾乎挨着臉,對葉懿道:“我知道你有家橡膠廠,生産雨靴雨衣什麽的,就想來占便宜來了。”
二人的距離太近,沈誠潤呼吸間的氣息噴在他臉上,葉懿不由僵住,從那次之後,在他記憶中,再沒同人這般近過。
沈誠潤說了會兒話就發現葉懿的異樣,他知道葉懿此人為人清冷,乃最古老的世家公子做派,就是交朋友也講究君子之交淡如水,因而肯定是不習慣這樣的親密距離。
也不知道得是擁有什麽樣的文化底蘊的世家能養出這樣的如月公子。
空明冷徹、清冷淡雅。
沈誠潤不着痕跡的讓開一點距離,葉懿才緩過來,身體不再僵直,恢複正常。
“很好,我已經想到日後財源滾滾來的情景了。”葉懿語氣和緩,沒有了先前的不對勁。
沈誠潤提出來的不是別的,正是塑膠娃娃,也就是後世幾乎小女娃人手N個的芭比娃娃。
在沈誠潤記憶中,芭比娃娃于1959年出現,由魯思·漢德勒發明,他看見女兒玩紙做的娃娃,就産生給女兒制作一個塑料娃娃的想法。
這個娃娃十一寸高,穿着漂亮的高跟鞋、美麗的衣裙,魯思·漢德勒給她起名芭比,這也是他女兒的名字。
芭比娃娃自此誕生。
這是芭比娃娃在國外誕生的歷史,然而其實國內的娃娃歷史更加悠久,當然國內的娃娃,也不叫芭比娃娃,而是絹人。
絹人歷史文化悠久,起源于唐朝。
絹人遠比芭比娃娃漂亮得多了,手工也更為繁複,頗具有華夏傳統民族文化氣息。
有浴血奮戰,上陣殺敵的将軍,高大威猛、身穿铠甲、頭戴兜鍪、不怒自威、手持長矛,所向披靡,金戈鐵馬。
有英俊斯文的書生,手持長卷、頭戴玉冠、身著長衫、嘴角含笑、眉眼輕柔。
還有頭戴鳳冠、珠翠繞髻、一襲描龍繪鳳的霞帔、雍容華貴的官家女子。
更有手持搖扇、衣着華貴的一位位王公大臣、公子少爺、古裝仕女……
制作絹人需要選用上等絲綢和紗絹,經過雕刻、彩繪、服裝、頭飾等等數十道工序的精細工藝才能完成。賦予絹紗之生命,絲綢之靈性。
即便在古代,絹人也是很貴重的東西,常常作為壽禮出現在壽宴之上。
沈誠潤現在想做的就是絹人,當然工藝可以會改改,改用塑膠,胳膊腿腦袋什麽可拆卸,也能換裝。
把換裝小游戲從紙上搬到現實。
絕對會大受歡迎,這可不是只有小女娃才會喜歡的娃娃,別忘了還有手辦,那可是男女都喜歡。手辦做好,在後世那樣娛樂豐富的時代,都可以賣到幾十萬甚至更高的價格,就不要說民國了。
沈誠潤已經迫不及待摩拳擦掌了。
葉懿看着這份計劃書,寫到最後字跡潦草,明顯是臨時趕工出來的,可是上書內容就十分成熟,仍舊秉承着沈誠潤濃重的各人風格,絕不給他人留一點賺錢的機會。
就連陶瓷娃娃都被列入其上,打算找家陶瓷合作。
葉懿沒什麽可補充,只要等着賺錢就好了。
“你打算怎麽合作?”葉懿問道。
“五五分成。”沈誠潤眨動眼睛,“老規矩,你管理,我出主意。”
葉懿只覺沈誠潤單純,兩家合作誰不願意把主動權和管理權抓在手中,偏偏沈誠潤每每都送給他。
“好。”
葉懿答應下來,不過具體細節還需要再敲定和商議,這個不急。
“咱們中午吃什麽?”中午時間短,葉懿就是有車也不回家吃飯。班級同學大多帶飯過來,不過待到中午午飯就涼了,冬天的時候有爐子熱。
夏天雖然吃涼飯就沒關系,不會鬧肚子,沈誠潤也不喜歡。二人又不差錢,中午都會外出覓食。
葉懿想到一家好吃的飯店,就道:“中午我帶你去一家私房菜,不對外公開,味道不錯。”
“好啊。”不對外公開才好,只招待達官貴人的地方必然好吃,有自己的特色。
沈誠潤到了現在吃了不少美食,可仍對美味的食物難以抵抗。
到了中午,沈誠潤和葉懿邊輕聲說着話,邊向校外走去。
沈誠潤特意錯開放學人最多的高峰時間段,走到大門口,只有零星的幾個學生。
葉家的汽車就停在校門口,沈誠潤正要鑽進去,就被一道婉轉輕柔的女音叫住。
“沈先生。”
沈誠潤下意識回頭,就見一名穿着對襟斜領短衫,下穿百褶裙,腳踩小皮涼鞋,露出白襪子的時髦女子。
女子走得慢,還有幾分小心翼翼,身上的衫子緊而下擺短圓,顯得她的上身曼妙玲珑,這般慢慢走着,更增添了一抹大家閨秀的優美。
“沈先生。”女子走到沈誠潤面前幾步遠的距離站定,水潤的眸子柔柔的看着沈誠潤,又喚了一聲。
葉懿從車內鑽出來,站在另一邊,眉宇間不見蹙眉,只是身上的氣質卻變得更加清冷了。
“你認識她?”葉懿清冷的聲音響起,打斷女子缱绻的目光。女子的目光下意識向葉懿看來,正對上葉懿冷冰冰的視線,那些寒氣仿佛從葉懿的眼中鑽進對面女子的眼中,然後沁進四肢百骸,女子不由渾身打了一個寒戰。
“不認識。”沈誠潤的回答将女子從置身冰天雪地的幻境中拉回,她趕緊低下頭,輕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神情,緩了緩才再次看向沈誠潤。
此時眸子再次變得柔情似水,說話聲音更是輕輕柔柔,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斷。
“沈先生,我是陳葛的妻子。”
原來女子就是陳葛那位女學生妻子,蔓蔓。
這一句簡短的介紹,一下就讓沈誠潤對女子的印象跌落谷底。不知是不是相由心生,原主并不是天生笑眼,可沈誠潤穿成原主後,看人時總是柔和的,就使得即使他沒笑,別人也覺得他眼中噙有三分笑意。
此刻他斂了臉色,眼中的笑意就沒了,眉宇微蹙,透出些許不耐。
“如果你是想談你丈夫的事情,那麽請恕我沒什麽和你好談的,該說的我早就跟你丈夫說清楚了,有什麽不明白的請夫人回去自行問你丈夫。”
蔓蔓愣住,沒想到她這般小意溫柔,做足了男人最喜歡的小女人姿态,對面的少年人不為所動不說,竟然還明顯表露出不耐。
蔓蔓的表情可是來之前特意練過的,就連她自己對着鏡子練習時,都忍不住為鏡中人傾倒。
她以為她這般姿态足以迷住這個沒經過多少男女之事的少年郎,甚至還不由幻想了一下,如果少年真被她迷住,動了情,她也不是不能蹬了陳葛。
唯獨萬萬沒料到沈誠潤竟是這麽個不耐到甚至帶出幾分厭惡的态度。
到底她是個女子,又沒做什麽,為什麽這麽給她沒臉。
蔓蔓又羞又惱,臉漲得通紅,眼圈也迅速紅了,“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知道我丈夫的前妻找你鬧過,為報館帶來了很大的壞影響,我也是上過中學讀過書的女子,這些我都懂。”
蔓蔓輕聲啜泣,“可是我也實在沒有辦法了,我懷孕了,家中都只等着我丈夫一個人來養家。沈先生,稚子何其無辜,就請您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別同一介女流計較。”
沈誠潤眸色是冷的,語氣也是冷的,“我已經說了該說的我都同陳葛說過了,請夫人莫要再糾纏與我。否則你信不信我有得是手段使得令夫人的丈夫在烏虛市再找不到畫師的工作。”
蔓蔓瞳仁緊縮,還想要說什麽,沈誠潤已經鑽進汽車中。想起什麽,他按下車窗冷聲道:“臨走之前奉勸夫人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婚姻自由不代表就能傷害別人,插足別人的婚姻,破壞別人的家庭。”
說完,沈誠潤就按上車窗,吩咐司機開車。
蔓蔓被汽車尾氣噴了一臉,精致的妝容變得灰頭土臉。
她臉色煞白,猛地轉頭看去,發現已經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蔓蔓忙用秀帕掩住臉,匆匆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