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
我便是能做主的人。”沈誠潤并沒隐瞞,他覺得這事也沒有隐瞞的必要。“你開了這麽久的雜貨鋪也應該知道,如今洋皂都掌握在洋人手中,咱們國人是沒有廠子的。
這些肥皂我弄來也不容易,總需要打點,自己也就賺個辛苦錢。進貨價着實不能再低了,不然我人情都不夠還的,這樣吧,我做主,每十塊贈送你一塊肥皂,五十塊贈送五塊肥皂,以此類推。
這些就都是從我的利潤中出的,可真不能再低了。”
李掌櫃一算,贈送肥皂和讓利也沒什麽區別,這塊贈送的肥皂賣多少錢都是他自己,這麽一勾并不比讓利少,就欣喜的同意了。
“好,好,就這麽定了。”李掌櫃道:“你剩下的肥皂我都要了,你随我去雜貨鋪取錢吧。”
沈誠潤這才把沈誠潤喊回來,沈誠潤并不知道他哥剛談妥的合作,喜氣洋洋對沈誠潤道:“哥,我已經賣出一塊肥皂了。”
“很厲害。”沈誠潤誇獎着,又給沈誠潤介紹身邊的李掌櫃,“你叫他李叔就好,以後就是咱家的合作夥伴,今天的肥皂剩下的他都要了。”
沈誠然沒想到他們這小打小鬧還能找到下家,樂得因而瘦而顯得格外大的眼睛都笑眯了起來。
沈誠然是高興壞了,倒把李成吓了一跳。
“這孩子怎麽瘦成這樣?”沈家守着這樣下蛋金雞一樣的營生,怎麽還會把親弟弟餓成這樣。李成不得不多想,是不是沈誠潤這個當家的故意苛待了親弟弟,真如此,就說明沈誠潤這個人品質不行,這合作他就得再尋思尋思。
沈誠潤看出李成心裏的思量,解釋道:“我之前大病一場,家裏又沒什麽進賬,日子過得很苦,一度差點吃不上飯。後來才搭上這條線,做起肥皂生意,也不過月餘罷了。”
李成這才注意到沈誠潤也很瘦,明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剛才只顧談生意,都沒大注意沈誠潤這個人本身。
李成心思被看破,還是這種暗自瞎猜的胡亂猜測,尴尬地笑。
“李叔,你前面引路,我們跟着你去鋪子裏,早點過去,不耽誤你發財。”
李成哈哈大笑,忘了尴尬,帶沈誠潤兄弟去往他家鋪子。
三人離開,花嬸子才從暗處轉出,她手裏的東西幾乎被捏碎,眼中的貪婪濃郁得凝成深深的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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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道:“我就說沈家日子怎地突然就起來了,天天吃肉不說,還養起寵物,給寵物買那貴得要死的堅果,原來都是做起了肥皂這樣大的生意。
不行,這樣發大財的事情我可不能錯過。”
花嬸子無心再繼續逛市場,挑揀哪樣東西體面又不貴,只随便買了兩樣就匆匆奔至侄子家。
院子裏只有嫂子一個人在洗全家的衣服,其餘人都去上工去了。
花嬸子心裏存了發財暴富的念頭,沒心思跟嫂子多啰嗦,随便客套了兩句,放下東西就問道:“寶成呢,在屋裏睡覺呢?我找他有事。”
說完就匆匆進屋。
花嬸子大哥家裏日子同樣不好過,唯一的區別就是房子是自家的,只不過這房子是當初花嬸子父母留下的,那會兒兩個老人也沒什麽大本事,一個給人縫縫補補,做個粗使婆子。一個做着苦力,一輩子也就賺下這麽一個不大的房子,将将的兩卧,一廚。
老兩口死後,一家子分家,這房子就被花嬸子這哥哥奪了來。
花嬸子哥哥家一共五個孩子,三個小子,兩個閨女。兩個閨女最小的才七八歲,都被花嬸子送去有錢人家當丫頭去了。就算最小的孩子被送去每月同成人不少幹活,還動辄打罵,而每月才有幾角錢的工錢,花嬸子哥哥家也給送去了。
如今,花嬸子哥哥家三個小子已有兩個成親,沒辦法,花嬸子夫妻和剩下沒成親的小兒子赫啦就分別跟這兩對夫妻睡在兩個房間。這兩對成親的小夫妻之中,就有寶成一個。
這寶成明明是家裏最小的,卻偏要趕在哥哥之前成親。當初那親事明明是說給他哥的,硬是被這個寶成設計嫂子占了便宜搶了親事。
花嬸子進入的時候,不大的炕上五床被褥都沒疊起,雜亂地鋪了一炕,即便離得遠也能清楚看見被褥上肮髒得痕跡,仿佛打了鐵般。而花嬸子的侄子就躺在這堆被褥中呼呼大睡,呼嚕打得震天響,一翻身,被子卷了起來,露出白花花的皮肉,花嬸子這侄子竟是裸睡,連個褲衩都沒穿。
花嬸子也不避嫌,一巴掌拍醒寶成。
“都什麽時候了,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來!”
寶成睡得正香,迷迷糊糊被花嬸子拍醒,就怒了。他在家裏可一向是睡到日上三竿沒人敢說什麽的主。
花嬸子見侄子怒了,怕給她個好沒臉,趕緊道:“我是來找你發財的,也就我這個姑姑的發財時候還念着你,還不趕緊起來。”
聽見發財,寶成可就不困了,也露出笑模樣,嘴上哄道:“姑姑可有什麽發財的好事,趕緊告訴我,咱可事先說好,若是什麽需要做工的活我可不幹。”
“不是,不是,這可是個巧活,又不累又能發財。”花嬸子就把沈誠潤賣肥皂的事情講了,又蠱惑道:“你不知道那肥皂的生意多賺錢,那沈家從前窮成什麽樣,褲衩都要穿不起,糠吃不成,結果現在頓頓吃肉,還都是板油。那板油可比五花肉還要貴上好好幾個銅板。”
寶成和花嬸子不愧是有着血脈關系的親姑侄,二人的神情一模一樣,具是賊眉鼠眼。
寶成貪婪着嘴臉道:“我怎會不知那肥皂生意多賺錢,我就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洋行裏的肥皂一包可要五元錢!”五元錢,他家一月才賺這麽多。
花嬸子鼓吹道:“你只要悄悄跟着沈家那個小子,知道他家肥皂從哪裏弄來的,到時候就能搭上這條線,咱家就也有肥皂賣。你放心這生意也不用你出去跑,你家兄弟們出去跑就夠了,你到那時候就是那財主老爺,坐在家裏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想穿什麽就穿什麽,日子多逍遙快活。”
花嬸子全然就沒想想,人家沈誠潤就算有進肥皂的渠道,這樣好的人脈就怎能被她侄子輕易搭上,憑什麽,她和侄子的貪婪。
或者說花嬸子不是沒想到,而是壓根就不想考慮這些,滿心滿眼都被貪婪遮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