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把手給我，小阿九”◎
電梯眼看就要合上,姜南星整個人仍舊縮在幸川後面，小小一只。
聽到外賣小哥的問話，她從後面,小心拍了下幸川的後背,聲音又小又急促：“師父，很多人都知道我住在這裏。”
軟綿綿的強調，明顯祈求的語氣。
她的住址在圈內并不算秘密,倘若外賣小哥出去亂說,說在博雅苑遇到了幸川,那些媒體肯定又要發揮想象力亂寫了。
然後,即将要關上的電梯門突然被一只修長的手隔住，金屬門重新拉開。
外賣小哥仍保持着身體半轉的姿态,等待着幸川的回應。
幸川的手臂微擡着,眉目一松,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來：“真的麽？很多人都說我長得像他,說起來——”
“我的名字也跟這位滑雪冠軍很有緣分呢。”他說,“你好，我叫幸小九。”
“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幸小九是什麽鬼名字啦！”
剛回到家裏，姜南星就開始不顧形象地大笑。
她站在玄關處換鞋,又彎腰從櫃子裏勾出雙未拆封的一次性拖鞋遞給幸川，兩只眼睛輕彎，唇邊梨渦清清淺淺透着靈動的可愛。
幸川手裏還拎着外賣盒,面無表情睨了她一眼,直接踩着鞋跟換了鞋,進屋。
姜南星已經餓到頭暈眼花,接過幸川手裏的外賣,去廚房裏拿了碗筷出來，在桌子上擺好。
熱騰騰的湯水入肚，她舒服地眯了眯眼，毫不客氣地吩咐幸川：“阿九，來，給姐姐遞張紙。”
她剛剛吃得急，嘴角沾了水漬，紙巾盒在幸川坐的那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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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川聽到她給他改的新名字，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下，抽出紙巾，彎腰，略過姜南星伸出來的手，手指直接落到她的唇邊。
重重一抹。
姜南星沒提防，腦袋不由得往後一仰，被椅背穩穩托住，瞧見幸川擦完，像是頗為嫌棄地把紙巾丢進了垃圾桶，然後又低下頭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
“……”姜南星撇了撇嘴，心裏還是好奇，“為什麽叫小九啊？”
幸川眼睛微擡，遞過去懶得理你的一眼。
姜南星問：“是不是你在你們家排第九？”
幸川：“……家裏倒是也沒那麽多哥哥姐姐。”
姜南星：“對哦！”
她恍然大悟的表情太真實，幸川直接不想搭理她，姜南星收回視線，沒再繼續追問，但這個稱呼卻仿佛是叫上了瘾。
幸川在洗碗，她跟在旁邊：“阿九師父，你怎麽不用洗碗機？”
幸川擦桌子，她：“阿九師父，你好勤快啊！”
幸川系圍裙，她：“阿九師父，你真的很賢惠欸！”
幸川：“……”
幸川擡起手腕，食指在表盤上點了兩下：“你明天不用上班？”
姜南星終于：“！！！”
姜南星三步并作兩步鑽進浴室，緊接着又探出一個腦袋：“那個，你、你自便？”
幸川大剌剌坐在沙發上，手肘松散撐在膝上，半邊肩膀沉下來，聞言，面無表情擡了下眼，像是在說：“不然呢？”
姜南星默了默，心知自己被嫌棄了，重新鑽回浴室裏。
水聲很快嘩啦啦響起。
幸川打開游戲，陸杉江南等人正在另一頭催他快點上車。
“聽瑪奇朵說你今兒跟他們一起吃飯去了？”陸杉問。
瑪奇朵本名叫馬奇，是搞短道速滑項目的，幸川剛被選入省隊那會兒，就算跟瑪奇朵一起訓練的，後來他轉入單板滑雪項目了，但大家依然保持着聯系。
幸川“嗯”了聲：“一起去跑了會兒公園。”
陸杉說：“說你飯吃一半跑了？”
圈子裏面無秘密。
幸川知道陸杉後面肯定還有別的話在等着他，因此，沒有接話。
果然，兩秒後，陸杉就說：“說是被你女朋友一個微信叫走了？”
隊裏其他人還不知道他跟姜南星的關系，因而陸杉也沒有拆穿。
但是經他這麽一提醒，幸川倒是又記起來姜南星傍晚那會兒給他發的那張照片來了，小姑娘為了捉弄他，什麽東西都敢拍，也不怕他是什麽心懷不軌的壞人，把她照片發給媒體。
幸川“啧”了聲，把游戲切到後臺，找到兩人的聊天記錄，把那張照片放大，點擊原圖，保存。
然後才切回游戲，又是心不在焉地“嗯”一聲。
不明情況的江南在一旁吐槽：“川哥你這不行啊，被女朋友拿捏得死死的，耙耳朵啊？”
他的渝江人，說話時帶了點渝江的口音，每個字的調子都要拐兩個彎。
陸杉說：“可不是，重色親友得很哦，瑪奇朵電話裏跟我罵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哎等等等等一下！”
“卧槽！！”他難以置信地看了眼游戲界面裏的消息提示，震驚，“幸川你殺我幹什麽？！”
“抱歉，”幸川瞥一眼旁邊倒地的游戲小人，毫無愧疚地說，“手滑。”
陸杉：“…………”
他們本來就是随便玩玩放松下心情，主要是想聊聊天，陸杉把手機丢一邊，也沒管了，嘴上卻依舊在賤兮兮地挑釁幸川。
“現在在哪兒呢？我聽瑪奇朵說你沒回去。”
“在外面。”幸川專注着手裏的操作，心不在焉道。
“哇哦，外面是？”
“酒店。”
話音剛落，正在浴室裏洗澡的姜南星，不知是不是歌瘾犯了，突然開始哼起歌來。
這房子之前都是她一個人住，因此在隔音上，并沒有下什麽大功夫，軟糯悠揚的歌聲順着幸川開着的語音直接傳遞到游戲裏。
幸川手上動作一頓，江南還沒反應過來：“哪兒來的音樂聲？”
“還挺好聽。”他說。
陸杉在一旁悠悠地說風涼話：“能不好聽嗎？亞音節上屆最新歌後的歌喲。”
他尾音拖得很長，很欠揍的樣子。
江南：“歌後，誰啊？”
“姜南星呗！”
“哇哦。”江南宅男一個，平日裏不怎麽關注娛樂圈，“姜南星不是演電影的嗎？沒想到唱歌也這麽好。”
“很穩啊，現場版能唱成這樣真的很不錯了。”他由衷地誇贊道。
幸川：“……”
陸杉已經笑得不行了：“确實，你說得也沒錯，确實是現場版。”
沒兩分鐘，幸川收到他的私聊：“這麽快就登堂入室了？”
幸川淡瞥一眼，游戲進行到最後環節，他手指飛快挪動，沒理他。
陸杉也不着急，拿着手機搗鼓了會兒，沒幾分鐘，幸川又收到。
陸大山：[給你送份大禮，等着接收吧，別說做哥哥的不疼你哈。]
游戲已經結束，幸川從裏面退出來。
一閃一閃亮晶晶：[？]
陸大山：[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五分鐘後，幸川接到電話：“您好，請問是九先生嗎？您的外賣訂單上說打電話問您要地址，方便說一下嗎？”
幸川：“……”
幸川低頭，看到兩分鐘前陸杉發來的。
陸大山：[你要是敢不收，你信不信明早醒來全世界都知道你現在和姜南星在一起。]
幸川扯了扯唇，報了地址。
電話挂上，浴室門被人從裏面擰開，姜南星又探了個頭出來，臉上因為被熱氣熏太久，而有點兒泛紅。
她嗫嚅了片刻，像是非常難以啓齒。
“阿九。”
“師父……”
她拖長了音調叫他。
“你可以幫我拿一下睡衣嗎？”
她剛剛進去得太着急，忘記拿換洗的衣服了。
幸川站起身，聽姜南星在那兒指揮：“最裏面那個房間，那是個衣帽間，進去以後你會看到一個淺綠色的鬥櫃，拉開最底下那層藤編的小框，睡衣在裏面的。”
“随便拿一套就可以啦。”
幸川根據她的指示走進去，一眼就找到她說的那個櫃子，半蹲下去，抽出藤筐。
她的衣服扔得亂七八糟，大概很久沒有讓阿姨來打理了，放睡衣的藤筐裏不僅有睡衣，還橫七豎八扔着幾件內衣。
幸川手指微頓。
幾分鐘後，姜南星展開睡衣，目光落在被包裹在裏面的內衣和內褲上，腦袋瞬間炸開。
救命。
她拍了拍自己熱得過分的臉，腦袋暈乎乎又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應該逃離地球移民火星。
她深吸了口氣，換好衣服，在浴室裏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拿了條毛巾嚴嚴實實包住自己的臉，走出去。
準備直接裝盲人，今晚不要再和幸川交流了。
結果，才走一半，就整個人被幸川捏住後領，拎回來。
她頭也不敢回，假兇道：“幹嘛鴨！！”
“頭發吹幹。”幸川言簡意赅。
姜南星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麽強迫症：“不想吹。”又忍不住吐槽，“你真的很像我媽欸！”
“升級了？”幸川還有心情開玩笑，“之前不還是叔叔？”
姜南星還沉浸在被他拿了內衣褲的羞恥中，整個人在客廳裏風中淩亂着，只想快點逃走，嘴巴快于腦袋喚道：“叔叔。”
她終于轉過頭，半張臉還包在毛巾裏，頭發濕漉漉往下滴着水，眼底水汽氤氲。
“好困好困，明天還要拍攝，我先去睡了，幸川小叔叔自便好不好？”
她叫着叔叔，嘴裏卻完全是一副哄小朋友的語氣。
幸川直接被他氣笑，不為所動地把人拉回來，按在沙發上，自己轉身去衛生間裏拿吹風機。
姜南星慫兮兮地扯過沙發上的毛毯，裹在身上，門鈴聲在這時響起。
姜南星走過去，從貓眼裏看了下，外賣小哥的打扮。
“誰哦？”她還是問。
“請問是九先生嗎？您的外賣。”
“噗嗤——！”姜南星聽到“九先生”，實在沒忍住笑出來，“你先放門口就可以啦。”
外賣小哥應了聲“好”，又解釋：“我們這是連鎖店，所以都是就近調貨的哦，希望沒有耽誤您使用，祝今夜愉快。”
說完，便放下紙袋，轉身坐電梯下去。
幸川從衛生間裏走出來，就看到姜南星正彎着腰，從門外勾了個紙袋進來。看到幸川，她立馬找回場子般揶揄他：“九先生，你的外賣！”
她故意将重音放在“九”字上，好奇道：“不是剛吃過飯，你買的什麽呀？”
她說着，伸手将裏面的東西拿出來，眯着眼仔細辨別上面的字樣：“草莓味……超薄……隐feel……大號裝……”
她的聲音一頓，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麽，燙手山芋般把手裏的盒子連同外賣的紙袋一起扔出去。
姜南星：“……”
幸川：“……”
姜南星擡起眼，整個人如同一只受驚的小兔子，幸川覺得自己從她發燙的臉頰以及控訴的眼神裏，仿佛能看見她頭頂上隐藏的兩只長長的小耳朵。
顫顫兒的，抖動得厲害。
她咬住唇，今晚的羞恥已經達到極限，心髒怦怦跳得快得厲害，心裏已經把幸川從頭到腳罵了個遍，嘴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流氓你！”
最終也只是無力地一聲軟哼，甚至還溢出了一絲她不自知的嗚咽，她說完，整個人便越過幸川準備回房。
虧她還把他當正人君子，這些天的相處半點也沒防備他，沒想到……沒想到他……！
姜南星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羞恥居多，還是失望和生氣居多。
小姑娘長這麽大，從來順風順水，雖然偶爾也會有挫折，但是也沒有被人這麽欺負過。
哪怕是拍戲時，因為條件太艱苦，也有被吊在威亞上，在黃沙地裏像個沙袋般被拖來拖去的時候。
滿面都是泥土，狼狽得要命，又冷又累。
那時候也是覺得好想哭的。
想哭，但是又很滿足。
因為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在為自己夢想的事業去努力。
所以即便再辛苦，再難受，她也從沒覺得委屈過。
但是此刻，委屈的氣球在她心口不斷脹大，冒出了酸酸的氣泡，她的眼睛都紅了。
一方面是來自被人看輕的委屈，一方面是來自被信任的人背叛的失望。
她步子邁得急，像是多一句話都不願再和幸川多說，幸川手裏還拎着吹風機，另只手下意識探出去，扣住姜南星的手腕。
女孩掙紮得厲害，掰他手指掰不開，又下嘴去咬。
是真的氣狠了，嘴下力道也沒半點心軟。
幸川輕蹙了下眉，垂目看着她，等小姑娘發洩夠了，終于舍得開口罵人了，才在她一聲聲的“混蛋”、“流氓”、“禽.獸”中，溫聲開口：“不是你想的那樣。”
姜南星一副“我看你打算怎麽狡辯”的模樣問：“那是什麽樣？”
幸川說：“你先松手。”
姜南星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們兩人的姿勢已經完全轉變，幸川的手臂被她牢牢攥着，手腕上被她咬出好大一片齒印。
隐隐已經有血跡溢出。
她抿了抿唇，心裏的氣憤稍微驅散一點，松開手，幸川擡目看了眼她已經被水珠浸濕的衣領，走到沙發邊，撈起毛毯重新裹上去，用力給她擦了下，才擡起下颌，命令：“先去把頭發吹幹。”
姜南星梗着頭，我憑什麽聽你的？
幸川靜默片刻，只好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陸杉的電話，他那邊估計又開了局新游戲，很着急的樣子：“收到東西了？不用謝我，使用愉快，我這邊兒玩游戲呢，沒事兒先挂……”
“陸杉。”
話沒說完，卻被幸川打斷。
他的嗓音沉下來，很嚴肅的樣子，陸杉琢磨出不對勁兒來，開玩笑的勁頭也壓了下去，問道：“怎麽了？”
幸川說：“誰買的？”
“什麽誰買的……”陸杉愣了愣，反應過來，“怎麽、怎麽了？”
幸川說：“是我讓你買的嗎？”
“不是！”陸杉知道他這邊十有八九是出事了，也有點後悔，“女朋友生氣了是不是？”
但還記得假裝自己不知道對方是姜南星這件事。
“嗯。”幸川的語氣淡淡的，“你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解釋清楚。”
陸杉那邊游戲也玩不下去了，直接退出來，猜到姜南星大概在旁邊聽着呢，直接喚道：“弟妹，對不住啊。”
他前些天還對着姜南星叫嫂子，今天又變成弟妹了，輩分可真夠亂的。
他說：“我當時……就是想逗逗小九，沒想那麽多，不小心冒犯到你，我的錯，你怎麽罵我都行，但這事兒真的跟幸川沒有任何關系，不信我可以給你看我倆聊天記錄，他真的不知道我買的是什麽。”
他們男孩子之間，平時渾慣了，沒考慮到女孩子的感受。
他撓了撓頭，反思了一下，也是真的後悔：“就真挺對不起的，我不知道怎麽跟你道歉，你要是願意原諒我，改天來丹楓讓小九帶上你，我請你吃飯給你賠罪。”
“你要是還氣，我也可以理解，這事兒确實是我做得不對。”
他一着急起來，說話就有點語無倫次，因為知曉姜南星對幸川來說意味着什麽，後悔的同時，也很擔心姜南星會不會就因此不理他家小九了。
小時候犯渾的時候看過的日記在他腦海中回放，那會兒年紀小只覺得好玩，嘻嘻哈哈地嘲笑他，後來慢慢長大，遇見越來越多的人，才慢慢理解少年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喜歡有多麽珍貴。
他有些無措地從旁邊摸出煙盒，不知道還能怎麽解釋了，正在斟酌着用詞，突然聽到電話裏，女孩用帶了點哽咽的軟軟的嗓音問。
“你們為什麽叫他小九呀？”
陸杉愣了下，沒反應過來。
姜南星又重複道：“幸川，為什麽叫小九？”
可能因為剛哭過，聲音裏還帶着糯糯的氣泡音，像是懵懂的小孩子，對未知的事物充滿了好奇。
幸川彎腰，撿起陸杉買的那盒東西，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姜南星依然坐在沙發上和陸杉聊天，聊天內容全是他小時候幹過的傻事。
陸杉賣起朋友來毫不含糊。
“他剛來集訓隊那會兒，個子還沒長高，其實個子小對我們這行來講是有好處的，因為個子越高意味着平衡感會越難把控。”
“但是小孩子嘛，也不懂那麽多，反正當時大家看他個子小，就會嘲笑他。”
“你別看他現在臉皮厚得要命，其實小時候可玻璃心了，每次被大家嘲笑，就一個人躲被窩裏傷心，然後第二天吃飯的時候，就跟教練要雙份餐，說自己在長個子，要多吃點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後被老陸狠狠罵一頓，問他是不是想吃成豬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個屋子裏都是姜南星和陸杉混在一起的笑聲，幸川捏了捏眉心，拿條毛巾扔姜南星頭上，幫她吸了吸頭發上的水，才彎下腰，手掠過姜南星肩膀伸下去，直接按了挂斷鍵。
陸杉的笑聲到一半戛然而止，聽起來還有那麽一點詭異。
他直起身，毛衣的布料蹭到姜南星耳朵上，她耳尖又是一顫，回頭看他。
小姑娘剛哭過，眼角還紅着，但瞳孔裏又暈着笑，笑意還沒來得及收去，清淩淩的，看人的時候就透着股特軟特嬌讓人忍不住想欺負的氣質。
幸川瞥開目光，聽她控訴：“幹嘛突然挂掉？”
幸川冷飕飕道：“你再不睡，明天拍攝的時候眼睛要腫了。”
姜南星這才如夢初醒地直起身，飛快跑回到卧室裏，走一半，陡然又想起什麽，為難道：“我剛剛洗澡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
“我好像只有一間卧室。”
原本有兩間的，另一間被她改裝成了衣帽間。
幸川沉默片刻，表情明晃晃寫着：你是不是在玩弄我？
姜南星也有點不好意思，她鼓了鼓腮幫子，目光轉向沙發，又回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櫃，噔噔噔跑進去，抱出一床軟綿綿的羽絨被。
“不然，你今晚睡沙發吧？”
幸川像是被她氣笑了，擡手将頭發往後捋了下。
就沒見過家裏根本沒客房，還敢把人往家裏帶的。
要不是他對姜南星太了解，他真的要以為姜南星是不是在跟他玩什麽欲擒故縱的小把戲了。
姜南星看他半天沒反應，懷疑地望着他：“你難道想讓我睡沙發？”
表情裏頗有一副“你真的很不懂憐香惜玉欸，真的活該單身”的指責。
幸川輕啧了聲，估計是對她徹底無語了，伸手接過被子，回頭，見小姑娘還傻乎乎站在那兒，像是在等他回答。
幸川下颌往房間裏指了指，嘆聲氣：“不早了，快去睡吧。”
“哦。”姜南星點點頭，回卧室裏。
幸川看着她沒心沒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才擡起手腕。
被姜南星咬的那一塊，血液非但沒止住，反而越來越多，他剛剛趁她不注意拿了張紙包住的。
他皺了皺眉，走進衛生間，傷口碰到水，鑽心的疼。
洗完澡出來，姜南星卧室裏的燈光已經滅掉，屬于黑夜的氣息從門下的縫隙裏流瀉出來。
幸川簡單又往手腕上包了層紙，在沙發上躺下，沒兩分鐘，卧室的門卻突然又被人從裏面拉開。
姜南星光着腳從裏面走出來，明顯已經困得不行了，但還是憑借本能翻出電視櫃下面的醫藥箱，拿出來，慢吞吞挪到沙發前。
幸川半躺在沙發上。
客廳裏空調開着，熱烘烘的暖氣騰着，他的目光随着姜南星的動作漫不經心地移動着。
姜南星半蹲下來，打開醫藥箱，才擡起頭看着他：“我剛剛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想到你手腕上傷口還沒處理。”
她抿了抿唇，朝他伸出一只手，聲音好軟地說：“來，把手給我，小阿九。”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嗚嗚我們南星是小天使吧！
謝謝【可樂】、【七分甜yyds】的營養液10瓶，【ZDN】的營養液9瓶；
你們意思小天使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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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甜】
【啊啊我們星星也太可愛了小天使?小仙女】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