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無能/
Chapter 29
你知不?知道我?就快哄好她了。
金框眼鏡骨碌碌滾地, 江随眯起鳳眼,仿佛聽到?什麽笑話般輕肆地勾唇:“祁總,你未免太過自?信。”
“輪不?到?你來評說, 你也喜歡她是麽, 你了解她麽。”
這?遭江随的腦子裏只印下四個字——“大言不?慚”。
“那你了解她嗎。”
他專門往祁鶴的痛點上戳, “如果你真的了解,還會被離婚麽?”
祁鶴的雙眼黑沉得吓人,揪着他衣襟的手喀喀作?響,他無法反駁,因為事實的确如此。
“你不?配跟她求婚。”
“我?才是她唯一的丈夫。”
江随知道他剛剛看見那一幕興許是誤會了,不?過自?己?也不?打算解釋, 甚至他想讓祁鶴早點放手,知難而?退。
有自?私的因素在, 也有別的。
他清楚溫歲和他在一起的過往,雖然女孩已經死?了心, 他不?會有可能。
但是某段刻骨銘心的愛情要真正忘記需要時間, 包括傷口需要療養, 他可以做那個陪伴她療傷的人, 前提是有些人最好不?要再出現,再糾纏。
望着祁鶴幾近偏執的狀态,江随頭?腦一熱:“可歲歲已經接受了我?的戒指。”
他聽到?祁鶴罵了句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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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歲還在安靜地涮火鍋, 前臺附近服務員慌忙地奔走, 夾雜着許多乒乒乓乓的動靜, 似乎有事發生。
屠昭昭她們?轉頭?,好奇地抻長脖子看, 恰好有個服務員經過,聞啾問她發生什麽事了嗎。
服務員說雜物間有人打架, 打得挺兇。
江随還沒回來,溫歲隐約感覺不?妙。
她起身:“我?去?看看。”
雜物間旁圍了點人,還有人在勸架,溫歲撥開人群就看到?江随和另一個人扭打在一起。
她也沒管那個人是誰,剛好老板終于給?他們?倆拉開,女孩忙跑過去?,江随看見她就不?動了,坐在地上喘氣。
他胳膊有點淤青,臉上有拳印,頭?發灰撲撲的有點狼狽。
溫歲從包裏取出餐巾紙給?他擦,眼神心疼。
“有沒有哪裏疼?”她聲音柔柔的。
江随搖頭?。
溫歲扶他起來,總算看見了另一個人,她目光一凝。
祁鶴靠在歪倒的櫥櫃,同樣喘着氣,他不?比江随狼狽,只是身上衣服輕微被拉扯開,領口淩亂,他就像匍匐的巨虎,眼神冰冷又不?甘地盯着溫歲和江随。
溫歲的眉眼也慢慢涼下來。
她扶着江随徑直略過他。
回桌後那邊的人見狀一通大呼小叫,紛紛問是怎麽回事,但江随緘口不?言,溫歲囑咐屠昭昭她們?先?送他回去?休息,幸好傷得不?重,都是皮外傷。
“江老師,我?晚點來照顧您。”溫歲大概知道是祁鶴挑事,語氣頗帶歉意,“抱歉,是我?的事讓你受累了。”
江随表示沒關系,安撫地揉了揉女孩腦袋。
他們?帶着江随離開,溫歲站在門口吹了一會兒風,返回雜物間。
他确實還在,意識到?她進來擡起頭?。
溫歲立在門邊,淡淡:“你出來一下。”
火鍋店不?遠旁的樹下,位置僻靜,幽幽的路燈光落在女孩的肩膀。
祁鶴慢慢地走過去?。
面對她,男人全然卸了煞氣,連絨發都服帖地垂下來。
他一副乖乖聽訓的樣子,但溫歲已經捱不?住壓抑的火氣。
祁鶴悄悄歪頭?盯她右手有沒有戴東西,在得到?确切的答案後他舒了口氣,望着溫歲說:“江随他騙我?,他……”
但話沒說完,溫歲毫無征兆地給?了他一巴掌。
空氣凝滞幾秒,路燈閃爍。
溫歲沒放下手,她的心跳得很?快,卻假裝沒有表情。
沒有人敢,沒有人做過。
面前的男人愣怔幾秒,表情一瞬錯愕,而?溫歲靜靜地等待着他發怒。
她确實是劃時代?的人,起碼在祁鶴的世界是,二十多年沒人打過他巴掌。
“你為了……”他艱澀地動了動嘴,“你就為了他打我??”
他的臉上還留着紅印,挺明顯,而?溫歲的手也有些發麻。
一點聲音都沒有,路燈燈光依舊孤寂地灑在兩個人身上。他的眼底有暗湧的火氣,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你就只學會個打架嗎。”溫歲問他。
祁鶴垂眼:“是他先?挑釁我?。”
“他挑釁你什麽。”
“他說跟你求婚,你答應了。”祁鶴突然變得有點激動地握住女孩雙臂,語詞懇求:“你沒有答應對不?對?”
溫歲不?為所動地被他輕晃,“如果我?說答應了呢。”
他一愣,随即擁她入懷,她也不?掙紮,像具無生氣的玩偶娃娃随他抱,下巴擱在他的肩上。
“我?會難過。”
溫歲想笑,卻笑不?出來。
“可是……”她極輕極輕地在他耳邊說:“我?已經答應跟江随在一起了呀。”
擁抱着自?己?的男人霎時變得僵硬,他的氣息很?亂,箍着她的手愈來愈緊。
酸澀道:“我?不?信。”
“随你。”溫歲哂笑,“祁氏控股的大少爺居然稀罕起做第三者了嗎。”
第三者的字眼狠狠插進祁鶴的心髒,他骨子裏驕傲,得到?就得到?,得不?到?就得不?到?,再怎麽肖想也不?會去?沾手別人的感情。
可是……可是……
凡事都要有例外,他深埋進女孩的頸窩,貪婪地嗅着久違的屬于她的香味。
多少個夜晚,他沉溺其中,後來再難脫出。
他放不?了。
“複合好不?好?”他鬼使神差地說。
即便知道這?是天方夜譚,但溫歲并沒有說不?行,她在輕輕地笑:“可我?不?是說,跟江随在一起了嘛。”
“你要當三嗎,祁鶴。”
她的話語裏明顯帶着嘲諷奚落的笑意,她揣着答案在等他的回答,看戲般地期待,祁鶴沉默很?久。
“不?願意麽。”
他的呼吸灼熱地噴在頸間,引得人一陣戰栗,溫歲看不?見他的表情,她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推他:“算了,不?勉強。”
“行。”
就像風一樣,他的回答輕飄飄的,溫歲有些意外:“什麽?”
他又重複了一遍,驕傲在她面前卸甲,他知道這?樣的機會以後不?會再有。
“你不?要,丢下我?。”
——
如往常一般的二日清晨,溫歲早早起床,從櫃子裏取出醫藥包。
她昨晚親手做了糕點,一個個完美地疊放進屜籠,手機滴滴地發過來消息,她看了一眼沒理會。
然後,提着屜籠和藥包下樓。
樓下,黑色邁巴赫靜靜等候。
溫歲自?然地坐進車後排,對上後視鏡裏漂亮的桃花眼。
車子緩慢啓動,祁鶴打開車載音樂,悠揚的協奏曲流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通過十字路口,溫歲說了一個地址。
祁鶴沒有問,直到?車子駛進公寓,溫歲繼續理所當然地按下車子把?手,他鎖了門。
“幹什麽?”
“這?裏是哪兒。”
“朋友家。”溫歲說。
他透過後視鏡直勾勾地盯着她,顧而?言他:“我?早上給?你發了消息,你沒有回。”
“複合而?已,一定要回消息麽。”溫歲故意打開屜籠,捏起一枚糕點塞進嘴巴。
“你還給?她做了糕點?”男人的眼神驟然變得警惕,“你朋友是誰。”
溫歲用紙巾撣了撣碎屑,“呵,你管的未免太寬了。”
她打開車門,不?回頭?地往單元樓走。
身後祁鶴追上來攥住女孩手腕,牢牢地審視着她,吐字:“是不?是江随。”
溫歲沒答,當作?是默認。
他彎下腰和她平視,氣急敗壞地咬牙:“溫歲!”
“我?他媽大早上開車送你來他家?”
“當三就要有當三的自?覺不?是麽。”溫歲無視他的無能狂怒,盡管他逼近自?己?,氣息危險地交纏。
祁鶴閉了閉眼。
“行。”
他松開手。
溫歲轉身上樓。
直到?站在江随家的門前,女孩長長吐出濁氣,換上笑容。
“歲歲?”江随穿着淺灰色的家居服給?她開門,意外道:“你怎麽來了?”
溫歲換好拖鞋進門,将屜籠置放在茶幾上。打開,是捏得尤為精巧的荷花糕。
江随特不?好意思地撓頭?:“歲歲,我?就是皮肉傷,沒那麽嚴重的。”
女孩讓他坐下,讓他低低腦袋,她一邊檢查傷口:“沒事,我?太無聊了就學着做了好多,我?從來沒給?別人做過蛋糕呢,你快點嘗嘗。”
她檢查得仔細,江随邊啃着糕點邊偷偷掀眼看她。
“再塗幾天藥就沒事了。”溫歲拍了拍手。
江随還有些呆呆地看着她。
溫歲失笑:“還要我?塗呀,行吧行吧。”
她招招手,男人就更乖順地低下腦袋。溫潤的指腹沁着薄涼的藥膏一下一下地在自?己?的額頭?打轉。
很?舒服。
江随很?想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
清風吹拂過薰衣紫的窗簾,吹拂過女孩的鬓發,眉似山眼似海,水波紋紋。
他不?知不?覺地張開口問她:“歲歲……你,還會談戀愛嗎?”
“不?知道欸。”溫歲認真地想,“時候到?了遇到?對的人就會談吧。”
他很?想問那個人可以是我?嗎,但這?幾個字猶如糊在嘴巴,怎麽都說不?出口。
怎麽都不?敢說出口。
溫歲合上藥瓶,雙手平放在膝蓋,“但是,我?應該不?會結婚了。”
“其實能談戀愛也是奢望啦,我?就應該…一個人過的。”女孩的眸光黯淡,“反正,總之,我?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的。”
她笑起來:“我?還有江老師,還有褚遙,屠昭昭,還有那麽多那麽多朋友,還有……我?不?會孤單的。”
“但是歲歲,”江随握住她的手,堅定地告訴她,“你是一個很?好的女孩,你溫柔上進有責任心,你絕對值得被愛,也有愛人的權利。”
“不?要因為一段失敗的婚姻就看輕自?己?,不?會有人因為這?個就不?喜歡你,起碼——”他頓了頓,“我?不?是。”
他鼓起勇氣:“如果可以,歲歲,我?可不?可以做你的……”
他話說到?一半,被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
是芝娅的助理打來。
“江總,minteton來電,上回我?們?跟他們?合作?的項目要和鐘氏集團聯合開一個大會議,祁總剛剛打電話叫您過去?。”
“請您務必快速到?達。必要的話——”
“帶上設計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