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就像以前一樣◎
不遠處站着的男生身影一動, 轉身走開了。
周峤收回目光,垂眸看她,“你說什麽?”他沒聽清。
湯儀搖頭,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拉開點彼此的距離, 問:“他們都走了嗎?”
“沒有。”他面不改色說, “你們老師在那邊和人聊天。”
她一動不動任他抱了會,他的手指梳理着她耳旁淩亂的碎發, 微涼的指尖,若有似無劃過她的耳廓、臉頰, 随即感覺, 他觸碰過的皮膚,有微弱電流通過,酥麻的, 很奇異,又有小小的期望,期望他再次觸碰, 心底深處又會亮起來一次。
雖然不應該,但她的确有點沉迷其中。
周峤下巴輕抵在她頭發上, 擁抱能帶給他一種“她回到他身邊”的錯覺。
幽靜的角落裏,穿白襯衫的少年眸色澄淨,神情沉靜,坐在他身上的少女, 幾乎整個人縮在他懷裏, 她額頭抵着他肩膀, 只露出一點白皙後頸, 眼底略帶迷茫。
看上去, 仿佛少年将她整個攬進懷裏,但他手臂輕松橫在她腰際,實則,是兩人身型差距所致。
沉默的依偎中,兩人都各有心事。
過了會,一只手映入眼簾。男生的手修長有力,手背很薄,透出青色筋絡,她目光追尋着,看他手指摸到襯衣領口,解開一粒紐扣。
湯儀兔子般的警覺豎起,她推開他,從他身上下來。
見她如此,周峤解釋:“有點熱。”
活動已近尾聲,湯儀看了眼時間,正想着脫身理由。
周峤卻問她:“今天你們還上晚自習嗎?”
今天是周二。她沒多想,直接回:“參加節目的不用,可以回家休息。”
他點頭,說:“今天汪敏也來了,她來找我,跟我說了汪老師的事,問我和你,等這邊結束了,願不願意去醫院看望一下。”
湯儀有些驚詫,“汪老師生病了?”她想起這個月有一次補課暫停的事。
周峤說:“不是汪老師,是他妻子生病了。”
湯儀稍想了想,答應了。說起來,汪家和湯家有親戚關系,何況,在汪如海那補課,她确實受益匪淺。
他站起來,看着她的眼睛說:“等會學校廣場見。”
回到合唱團的大巴上,湯儀換下衣服,和帶隊老師說明緣由,不坐大巴回校。
薛婷跳到她身後,拍了下她的肩,有點神秘兮兮地開口:“湯湯,剛才在舞臺後面,你猜我看到什麽?”女生附耳過來,“你喜歡的那個帥哥,抱着一個女生。”
就像做錯什麽事,被抓個正着。湯儀的心怦怦跳,耳朵灼熱,她盡量控制表情,平淡應了聲。
“我們正好經過,好多人都看見了。”薛婷輕嘆,“可惜沒看清那個女生的臉。”
湯儀松了一口氣,暫別同學後,她來到附中的學校廣場。滑開手機,她發現一個未接來電,回撥過去,電話那端傳來媽媽的聲音。
“囡囡,合唱團活動結束了嗎?順利嗎?”
“嗯,結束了。”湯儀站在廣場臺階上,眺望附中校園景色,道:“媽媽,汪老師的妻子生病了,等會我和補課的同學去醫院看望一下。”
電話裏,母親似有所耳聞,不免提及汪家的事。
汪如海年輕時在附中教書,夫妻間很是恩愛,退休後,存款都給兒子拿去投資,不料投資失敗,沒過一年,被溺愛的兒子又伸手要錢,同時,汪如海妻子又查出罹患疾病,所幸是早期,情況還算樂觀。
盡管有退休金,但治病的花費是無底洞,汪如海便開始給學生補課。
“去看望的話,你記得買點東西,什麽水果、牛奶……”停了下,湯母又問,“囡囡,手上有錢嗎?”
“有的。”她每月有生活費,新年拿到的壓歲錢不少,湯儀平常花銷也不大。
隔着廣場噴泉的雨幕,湯儀看見對面的兩人,汪敏正對她招手。
她邊聽母親的叮囑,邊走向他們。
挂掉電話後,汪敏建議道:“要不我們先簡單吃個晚飯再去醫院吧?這時間正好,你們看呢?”
得到兩人同意,女生問:“那我們去哪吃?這會,學苑路那邊人很多,估計要點時間。”
周峤給女生們一個選擇,“你們不介意的話,可以去附中食堂,現在人應該不多。”
兩女生對視一眼,汪敏問:“你們食堂窗口收現金嗎?”
“不用現金,我有飯卡。”
“好吧。”汪敏暗自撓了下湯儀手心,“我可以,你呢?”
她更沒理由拒絕。
男生走在前面帶路,汪敏手挽着她,兩個女生在後面說悄悄話。
“大不了,下次補完課,我們請他吃東西。”汪敏也覺得平白無故花人家的錢不好,即使也就一頓飯錢。
湯儀注視他的後背,有點心不在焉,扯開話題:“你怎麽沒叫何言?”
何言就是和汪敏暧昧的黑框眼鏡男生。
她冷哼一聲,“人家忙着學習,沒空。”繼而,忿忿地說,“一個晚自習也不肯缺,他期中排名也就那樣……另外幾個我也問了,有的作業太多,有的有事。”
省城的醫院裏永遠人滿為患,住院樓的長廊裏,有護工攙扶着老人慢慢走路。
晚上七點不到,湯儀第三次打哈欠,按往常,她應該坐在教室裏,邊喝咖啡邊自習做題目。她強撐起精神,揉了揉太陽穴。
周峤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
汪敏推開病房門,他們正巧遇到汪家親戚過來,病房裏挺熱鬧的。
不知道他們聊什麽,湯儀實在是困,頭重腳輕,她插不上話,又老忍不住打哈欠,便想躲一下,緩緩退到病床邊上,幹脆站在周峤身後,他個子高,幫她擋一下。
這麽枯燥站着,她抵擋不住睡意,不知不覺的,額頭靠着男生後背,睡着了。
過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間,感到有人輕輕拍了下她的頭,湯儀悠悠轉醒。
周峤不動聲色提醒她:“結束了。”
于是,她意識到自己挨着他打瞌睡。湯儀擡頭看他,他移開目光,不約而同地,就當無事發生。
病房長廊上的電子挂鐘顯示,現在八點半。
兩人在護士站前等待,汪敏去洗手間了。
她盯着紅色的電子數字,冷不丁冒出來一句:“你能不能送一下汪敏?”男生沒有回答,她忍不住說,“等會,我媽媽會來接我。她家好像挺近的,準備要走回去,現在有點晚了,感覺不安全……”
這是一個理由。事實是,湯儀等下準備去挂夜間門診。
安定片不适合她,這段時間,她白天總昏昏沉沉,太影響上課效率,打算讓醫生開另一種安眠藥。上周末她就想來趟醫院,怕被媽媽發現,便又擱置。眼下,她想趁此機會,但要偷偷去。
只好撒謊。媽媽不會來接她,還好,醫院走回家也近。
周峤不置可否,在霜白的光線裏,他輕抿嘴唇,臉上表情有點冷。
她只當他不願意,不料,電梯下到一樓,門一開,他轉頭跟汪敏提送她回家。
醫院底樓的問診臺旁,湯儀跟兩人揮手道別,望着二人身影融入夜色,她吐出一口氣,莫名覺得,能騙過周峤是件不容易的事。
昏黃路燈下,一輛車駛過身側,醫院大門處的停車杆升起,又緩慢落下。
他們剛走出大門口,周峤停下腳步,汪敏回頭看他。
周峤走上前,神色如常道:“不好意思,我的手機可能落在病房裏。”他又說,“你呆在保安亭這邊別走,我回去找一下,很快。”
事發突然,汪敏應了聲,沒來得及說什麽。
夜幕裏,男生快速穿過停車杆,避開車流。他返回醫院大樓,問診臺旁空無一人,他往裏走了幾步,終于,找到那抹熟悉身影。
周峤沒走過去,靜靜地看着。
醫院大廳冷寂的燈光下,顯得他神情愈發平靜。
重要的東西,需要用眼睛來驗證。這是第二次。
急診內科的醫生從電腦後擡起頭,他看了看女孩,見怪不怪地開了一盒的□□。
當晚,湯儀入睡前吞了一片,早晨醒來,耳清目明。阿普唑侖藥效适中,抗早醒,暫時來看,還挺适合她的失眠情況。除卻夜裏會頻繁做夢外,她白天精神回歸正常。
原以為,她又能在過去漆黑恐懼的記憶裏逃過一劫。
直到她發現自己,開始有點分不清夢和現實的區別。尤其,在周峤出現的時候。
早餐店裏,他恰巧坐在她對面。白色蒸汽從門口的籠屜裏飄出來,煙霧彌漫,陽光朦胧,在背光薄暗的景象裏,他的臉龐和夢裏少年的,漸漸重合。
他依然沒跟她多說一句話,先前發生的,就像另一場夢。
當夜晚降臨,小黑屋裏,坐在身邊的少年,不變的淡漠。
于是,白天黑夜,仿佛一場無盡的輪回。
湯儀開始懷疑,她從來都沒有在這場夢中死裏逃生。盡管,她始終在用自己的意志來控制着無能為力的事情,一邊沉湎夢境,一邊受到誘引,哪怕,理智和情感曾被她一刀兩斷切開,以為會舒服些,他的出現,又讓一切變得模糊起來。
她心裏那道未愈合的傷口,隐隐有潰爛的跡象。
周末午後,陽光透過窗子,漫漫灑下來。
補課中途休息,有的找老汪看題,有的跑樓下透風去,桌子上又只剩他們。
周峤低頭翻動書頁,卻旁若無人問她:“補課結束後,有空嗎?”
她視線微擡,一觸及男生的側臉,須臾後,勉強應了。
他合上書,抽出一張卷子,道:“等會一起走。”
與他相反,湯儀心裏的煩躁,像一鍋亟待沸騰的水,熱度在不斷攀升,尖銳與溫和的兩種聲音,在她腦中不可開交地吵起來,又像回到最初的煎熬。
補課快到點時,汪如海掃了眼時鐘,沉聲說:“還有哪道題想不明白的提出來。”
指針滴答跑動,客廳裏無人應答,默示着今天補課結束。
湯儀去衛生間洗手,水流沁涼,她深呼吸幾下,平撫內心躁郁。
門一打開,眼前是一道修長身影,她握緊門把,還沒有動作,他立即擡手撐住門扉,她關不攏門。
客廳那邊傳來輕松愉快的談笑聲,男生們約回家打游戲,夾雜汪敏揶揄的聲音。
他的目光平穩地壓下來,幽微的光線裏,少年的臉黯白似玉。
某個瞬間,耳朵裏仿佛有火車過境的隆隆聲,越來越逼近,她難以忍受。
只想迅速擺脫什麽,湯儀開口:“已經試過了,到此為止吧。”
話落,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
“不可能。”他的聲線像融雪的冰川,又冷又幹淨,語氣是不容置疑的。
她不想多呆一秒鐘,“讓開。”
“說話的時候,看着別人的眼睛,”他從容俯下身,低頭凝視她的眼睛,“是基本的禮貌。”
四周寥落的幽暗裏,滋生惡劣的情緒。
一模一樣的臉龐,真假難辨,耳邊的低語又越來越清晰,厭惡、恐懼、不甘……所有的感覺,如沉在上升的海面之中,任海水緩慢浸沒她的口鼻,然後是頭頂。
她仿佛永遠逃不出可怖且循環的命運。
女孩擡眼看他,光落在眼睛裏熠熠閃動,過了會,她露出一抹淡薄的笑。
這笑容令人困惑,心下仍微微一動,周峤低眸看着她,這是重逢以來,她第一次對他笑。但就像煙火轉瞬即逝,很短暫。
“你忘了我讨厭你。”她輕易地提起,又說,“我不想和你說話。”
推開他的手臂,湯儀來到客廳,拿好東西,她什麽都沒想,徑自下樓,迫不及待的逃離,随後,聽見身後緊逼而來的腳步聲。
她呼吸一滞,心跳如擂,腦中念頭閃過她不想再跟他正面對峙。
樓道裏毫無藏身之處,除了,眼前在重新裝修的房子,防盜門大敞,屋裏工人在休息。
輕巧躲到門後,迅速掩上,她看着門縫下一道黑影晃過,腳步聲漸息。她推開門,望了眼樓梯,思緒一轉,來到電梯前,摁下按鈕。
她需要一個不會被找到、安靜的地方呆一會。
焦躁等了會,電梯門打開,她走進去,或許電梯還待維修中,沒按樓層數,門就敞開着,無法閉合。
猶豫幾秒,湯儀按下頂樓數字,看着門正緩緩合上,陰冷的光線裏,她背靠着光滑的電梯內壁,脫力感在全身蔓延開來,完全地作繭自縛,好像又把自己關回去了,永遠關在裏面。
不是沒有感覺。
在對他說的每一句話後,她心底那個微弱聲音響起:拜托,不要再這樣和他說話了。為什麽要這樣說?你不難過嗎?
也有另一種冰冷聲音在低語:你快要分不清真假了,這些痛苦,都是從他出現那天開始的,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什麽也不會變……
兩種聲音在她耳邊反複出現,直到,有一種聲音逐漸占據上風。
她垂下頭,盯着自己鞋尖看,真的想不明白,到底要怎麽做才是對的?
電梯門略微卡頓兩下,只餘一絲縫隙,電光火石間,她敏銳地捕捉到什麽,湯儀倏地擡起頭,門外站着一個人。
渾身血液上湧,耳朵裏全是劇烈的心跳聲,她撲上去,緊按關門按鈕,不許他進來。
別開門,別開門,千萬別開門。
可能,她動作稍慢了那麽零點幾秒,又可能,是上帝眨了眨眼睛,讓一切不可能成為可能。
男生的手直接伸進門縫裏,老式電梯反應不靈敏,機械地夾了一下,又遲鈍松開。緊接着,周峤擡腳走進來,門在他身後慢慢合上。
他不禁想,這會是最後一扇門嗎?
女孩退縮到角落裏,她緊靠電梯牆壁,眼睛裏布滿戒備,銳利得就像他再前進一步,就立刻有冷箭從四面八方嗖嗖射出來。
周峤站定,正想打破僵局。
這時,轎廂內驟然跳電,眼前徹底黑下來,如靈魂出竅般,腳下瀕臨失重,瞬間,心狂跳起來。
電梯猝不及防地下墜了一次,過後,轎廂似乎卡在某處,不再有動靜。
黑暗裏,湯儀背靠電梯壁半蹲下來,她雙臂環抱着自己,周身漆黑寂靜,仿佛重回小黑屋裏,一絲絲寒意爬上背脊。
少年鎮定的聲音傳來:“蹲好,別動。”
聞言,她有剎那的恍然,某種念頭靈光一現又消失,快得抓不住。
周峤慢慢挪動步伐,他按下呼救鈴,有條不紊地把情況告知物業,挂斷後,他舉起手機,照亮電梯裏張貼的維保單子,看了眼維修人員電話,速記并撥打。
做完這些,他看向電梯一隅,手機屏光亮熄滅,這裏真正陷入濃重黑暗之中。
電梯廂懸停在半空,有微風鑽進來,拂過臉頰,涼涼的。
“我一直有問題想問你。”昏暗逼仄的空間裏,他的聲音清晰冷靜,“在livehouse裏,你看見我就下意識想走,如果真是陌生人,第一個反應是奇怪疑問,而不是反着來,對嗎?附中報告廳裏,你說‘是我欠你的嗎’,看來,你還有印象,你的确欠過我,而我也欠了你,就當‘扯平了’。不過,那天在景區公交車站,隔着一條馬路,你站在對面做什麽?為什麽我一要走過來,你就想跑,當作什麽都沒發生。”
還有更多蛛絲馬跡。身處迷局,就像孤身一人站在懸崖邊,心底難抑的東西蒙住他的眼睛,蠱惑他再邁近一步,就能得到想要的。
如今,過往一幕幕浮現,他心如明鏡般雪亮。
“你心裏都清楚,你沒有忘記,你也早就認出我了。”他說,“所以,為什麽不承認?”
他的話就像一片羽毛,飄落到這片黑色湖泊中,于無聲處,泛起波瀾。
她聲音低低地呢喃:“是嗎?”原來漏洞這麽多。
“失眠多久了?”頓了下,他問,“還會做噩夢嗎?”
随着這句話,身邊男生的手機屏忽地亮起,那螢火般的光亮,讓她心跳不定,思緒淩亂,急忙伸手去搶,把這唯一光源掌握在手裏,手腕被他抓住,她奮力掙紮,另一只手去掐他虎口,沒用,她想也不想地曲起手臂,差點咬下去。
她及時停下,怔愣住。這似曾相識的動作。
拉扯間,女孩馬尾松開,柔順發絲披散下來。
她聲音很輕:“我讨厭你。”
此處黑漆漆的,像深深的夜,又像禁閉的小屋子。
少年擡起手,用指節輕柔拭去她臉上的淚,他傾身靠近她,用只有彼此能聽清的聲音,說:“早就發現了。”
電梯斷電,周圍黑魆魆的,她蹲在角落裏一點聲音也沒有,太安靜了,就像在哭。
“以前隔着牆,都能感覺你想哭。”他把擋在她眼前的發絲別到耳後,“現在也一樣。”
睫毛顫動着,她的眼淚再也藏不住,止不住地流下來,光從松開的手指間漏出來,照出女孩濕漉漉的臉孔,她垂下濡濕的眼睫,鼻子憋得有點紅。
溫熱的呼吸輕噴在他手背上,她閉上眼睛,又睜開看他,帶點迷茫和請求。
湯儀握住他的手指,她仰起臉看着他,聲音微啞:“我有點分不清……你能幫我嗎?就像以前一樣。”
這一刻,只餘心跳在耳畔回響。
周峤聽見自己的回答:“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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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