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師尊的挂件

第2章 最初

楚斂是人界修煉成仙的人仙。他在人界修煉五百年後飛升，封為萬蓮仙，看守一望無盡的蓮海。

來到天界後，他身上只留下了一件凡物，他手上的黑玉挂件。

黑玉挂件沒啥稀奇的，就是楚斂仙尊在人界十幾歲時，母親在玉石鋪問他要什麽，他随意指了指錦盒裏的黑玉挂件。

百年後，父母埋進了地下，身邊熟悉的人都走了，模糊了。只有黑玉挂件一直留在他手腕上。這一帶就是五百年，楚蓮已經習慣了手腕上的挂件。在人界修煉帶着它，在天界修煉也帶着它。

鬥轉星移，又是一個五百年。

有一天，楚斂感覺到一絲異樣。他睜開眼睛，低頭看着手腕上散出柔光的挂件，愣了一下。

他很快明白過來，他的挂件生靈了。

或許是因為蓮海天地靈氣充足，或許是因為它在楚斂身上，陪着一千年修煉，結果是黑玉挂件生靈了。

楚斂久未波動的心因着新鮮的變化，蕩起漣漪，他輕輕地碰了一下黑玉挂件。

一陣亮光，楚斂手腕的挂件消失了，地上多了一個看着十一二歲的少年。

少年一身金衣，肩上披散着如瀑的黑發，瞳眼黑如點墨，又如黑玉，很是俊美的一少年。  ”仙君！”少年眼睛閃着奪目的光，聲音清脆。

楚斂恢複了淡淡的表情，颌首。

挂件靈看着他很是高興，他轉了一圈，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又圍着楚斂轉了一圈，最後伸手握住了它呆了上千年的手腕。

手腕被另外一只溫熱的手握住，讓楚斂神情有些恍惚。

他形單影只慣了，被人親近，被人握住的感覺很陌生，不過這樣的感覺他并不反感，于是也沒掙開。

眼前是他帶了千年的挂件，一個不懂規矩猶如白紙的新靈。  ”仙君，以後我能和你說話了！”挂件少年開心地說。

一千年來，它只能乖乖做一條挂件，它懵懂地陪着清冷的楚斂修煉，也聽到別人都喊他楚斂仙君。于是等能化形，也跟着叫仙君。

帶了一千年的挂件突然化了形，因此他的手腕空了一塊，讓他有些不适應。

想戴回那條挂件，可如今挂件生靈了，有了靈識，又不能霸道得再讓挂件靈當回自己的挂件。

他看着活潑的挂件靈，欲言又止。

挂件靈落地後，眼睛就一直圍着楚斂打轉。自然就注意到楚斂盯着它原本呆着的手腕上發呆。他靈光一動，施了一個術法，手上就出現了一條黑玉挂件。

楚斂有些詫異，看着伸向自己的手，手上赫然是他帶了一千年的黑玉挂件樣子。

挂件靈有些害羞地說：“這是我的分體，仙君你戴着吧。”

楚斂拿起這條黑玉挂件沒有多想：“謝謝。”戴上黑玉挂件後，心中的不适此時被消除了。

他看着挂件靈，表情也更輕松了，他突然後知後覺意識到：“你會使用靈術了？”

挂件靈眨了眨眼，懵懵懂懂點了點頭。

物生靈，修煉到一定程度能利用天地靈氣，為己所用，此為靈術。

楚斂不知道挂件靈掌握到何種程度，不過剛會化形就能随心施展靈術，是條有潛質的挂件。

挂件靈化形後，對楚斂仙尊以外的東西也很是好奇。

他看守的蓮海，時不時就有蓮花靈誕生，物生靈也不稀奇。于是楚斂繼續閉眼修煉，而挂件靈就像撒了歡的狗崽子四處溜達。

不過挂件靈再撒歡也沒跑出蓮海，以楚斂為中心，在能感知的範圍內溜達，他跑夠了，看夠了，又跑回楚斂身邊。好在，挂件靈也不會打擾楚斂修煉。

楚斂即使成仙了，不需要像凡人一樣沐浴保持身體幹淨，還是保持着以前作為凡人的生活習慣。修煉醒來，就去後山的溫泉泡個澡，挂件靈亦步亦趨跟着他一起。

楚斂看了一眼在身後的挂件靈，不知為何這個挂件靈有點粘人。尋常蓮海生了靈就過來打個招呼，接着就各過各的，不去打擾他了，相處得還算和諧。

楚斂如常脫下手腕的黑玉挂件，輕輕搓了搓放在池邊上，等洗完再戴。

挂件靈心中一動，他張開手：”仙君，我也要！”

楚斂：？

挂件靈眼神坦然自在盯着自己的挂件地說：”仙君我也要洗！”

楚斂頓了一下，想着自己一開始不習慣挂件生了靈，恐怕挂件靈也還沒明白自己成靈不再只是挂件，他緩緩說道：”你會化形了，不用我來了。”

挂件靈愣了一下，放下了手，哦了一聲，有樣學樣，脫了衣服，下了水，在楚斂旁邊，自己搓自己。

身邊好久沒有別的動靜，楚斂不适應多了一個靈和他在一個池裏泡澡，不過以往他在蓮池修煉，躺在蓮海上，也有別的蓮花靈在，只不過他們不會離他這麽近。瞅了幾眼挂件靈，也不知該說什麽。就算了。

等楚斂泡完澡要回床上睡的時候，挂件靈也很不見外地跟着上了雲床。

和一個小挂件靈一起泡澡也就算了，但和一個小挂件靈同床共寝，楚斂自由意識以來，就一個人睡，感覺不太合适。他又想到挂件靈還是挂件的時候，就一直和他在一起。

于是他看着挂件靈開口：道“是我疏忽了。旁邊有一個房間，你随我來。 ”

挂件靈眨了眨眼睛，抱着一床被子不想下來，不解道：“仙君不是一向和我同睡麽？”

楚斂頓住。以前挂件靈還是一條挂件的時候，除了楚斂洗澡時洗挂件的時候，就沒離開過他的手腕。自然同洗同睡。

誰會跟一條挂件分房睡，可如今挂件生靈了，是個活蹦亂跳的小男靈，在楚斂的認知裏，兩個同性同床共寝不太合适。

挂件靈不等楚斂回應，臉上感到委屈道：仙君是不是嫌棄我的人形不如原型好看麽？要這樣，我就不化形了。”

說完就真的變成挂件，委屈地窩在床上。

楚斂看着床上一條挂件，罕見地頭疼了一下。

挂件已經生靈了，讓人家繼續做一條挂件也不太合适。

他年少離家修煉，遇到的都是知分寸的成年人和仙，也沒和小孩打過交道。

楚斂一時不知道怎麽讓還是個孩子的挂件靈不生氣。

竟然小孩生氣分房，那就先不分房吧。

有些規矩還是要循序漸進教的，想到這一層，楚斂坐在床邊。

黑玉挂件委屈地縮進被子裏。

楚斂有些無奈地解釋：”我不嫌棄你的人形，你想化形就化吧。”

挂件靈甕聲甕氣地說：”那我化形了，你別趕我走。”

楚斂噎住，想着還是個小孩有個戒斷期，他就說：”好。”

被子很快鼓起來，一個腦袋從裏面探了出來，看着他的時候眼睛亮亮的：”那仙君快進來睡覺。”

就這樣從此楚斂的床上多了一個挂件靈。

挂件靈無憂無慮在楚斂身邊過了十幾天，有一天楚斂要參加法會。

挂件靈自然也跟着去，不過很快被擋在門外。

挂件靈只是物靈，不能參加神仙的法會。

沒辦法，挂件靈有些生氣地瞪着守門的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去哪！”

守門的人指了指不遠處的雲亭。

挂件靈看過去，一堆飛禽走獸在那。

再次轉頭，楚斂已經趁機進去了。

挂件靈只能氣呼呼地走到雲亭。

法會開了三天，結束後，楚斂領回了一個蔫蔫的挂件靈。

楚斂察覺到原本精神抖擻活潑挂件靈，突然變得蔫了吧唧的，他又感覺有點不太習慣，于是問挂件靈因何事萎靡不振。

挂件靈一聽就抱着他的手，神情很低落：”我聽一條蛇說，我是物靈只能活五百年。仙君，我還是條挂件的時候，都能陪你一千年，怎麽我的靈體只能陪仙君五百年。我想要一直陪你。”

楚斂頓了頓，他已經習慣了手上這條挂件，即使挂件靈五百年後，靈體消散，依然還是他的挂件。

可現在挂件靈說想要活更久，想要一直陪着他。楚斂心裏微微一動。

第一次有人說想要一直陪他。他不知挂件靈為什麽想要一直陪他，在他的意識裏，沒有誰能一直陪誰，以後他大了自會離開尋找自己的歸處。

不過他理解想要活得更久的想法，于是他就告訴挂件靈一個選擇，他可以修煉成仙。

挂件靈眼睛一亮：”我能像仙君一樣成為神仙嗎？”

楚斂點了點頭。比起人類物靈其實更好修煉成仙。

挂件靈立馬撲通一跪。

楚斂：？

挂件靈眼神灼灼地看着楚斂說：”仙君，我想跟着你修煉，修煉成仙，仙君做我師尊吧！”

楚斂愣了一下。他一個人慣了，如今多了一個挂件靈也沒想過要收徒。

如今挂件靈想要拜他為師，修煉成仙，他看着一雙澄澈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也找不到什麽理由拒絕。

挂件靈承他的因生了靈，也經他點化走上修仙，再指點一下修煉也不是不行。

于是就收了。

挂件靈高興地喊了一聲師尊。  ”師尊，別的飛禽走獸都有名字，我也想要一個名字，我跟師尊姓，師尊給我取個名好不好？”

楚斂想了想說：”楚茕。”

看着像是得了什麽珍寶一樣開心問他怎麽寫的徒弟，他手指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名字。

修仙這條路，孤獨是常态。希望挂件靈能早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