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鹿島若葉感覺到就在這剎那間, 耳邊響起的是和自己之前變身截然不同的音樂, 但是也格外的歡快,富有節奏感。
只見在眼前迸發的五彩缤紛的光芒中, 她的指甲竟然也開始萦繞着粉色的色澤。
——沒想到變身的時候連指甲油都塗好了, 月野兔果然是VIP級別的魔法少女!
纖細身體的輪廓被彩光勾勒出來,随着動作的變換,仿佛有柔軟的絲綢包裹住鹿島若葉,突然出現水手服的裙擺在輕輕綻放着,胸口是盤旋飛舞的蝴蝶結。
在粉藍相間的幻影中, 她的腳上穿上了粉色的高筒靴。
身體舒展,在微微揚起的額頭處,閃過耀眼的光芒,鑲嵌着紅色寶石的v型金色邊框像蔓延一般的出現了在劉海的碎發處。
鹿島若葉雙馬尾的發辮随風飄動着,身後的月亮帶着柔和的清輝,右手叉腰, 左手在額間定格, 擺出了一個好看又流暢的pose 。
真的是變身變出了個寂寞,自己本來的裝扮都沒了, 竟然直接替換了新的魔法少女形态!
但是在公衆面前兩次變身……啊!不對,加上今天早上的多次變身真的是很羞恥很尴尬!
不過命都快沒了,羞恥心就放在一邊吧!
“水兵月!真的是你!”特提斯見到鹿島若葉的這幅打扮, 似乎喚起了某種的記憶, 幾乎歇斯底裏的從嗓子裏吼叫出聲, 她的聲音有點沙啞, 仿佛是指甲劃過鐵板一樣,還有一絲的刺耳。
此時已經變身成功的鹿島若葉已經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她穩穩的又很輕盈從半空中落在了地板之上。
——算了,讓羞恥心都去死吧!
她擺出一副淡定臉,仿佛剛才根本沒有什麽奇奇怪怪的美少女在天上變身,她語氣倒是非常的誠懇,聲音也很清脆:“特提斯船長,你認錯人了,我只是借用一下她的力量而已。”
說着她卻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似乎能感覺到額間的月冕微微發燙。
接下來該說點什麽?
鹿島.僞水兵月.若葉:瘋狂回憶.jpg
“代表月亮消滅你?”鹿島若葉想了想,忍不住試探的開口,甚至想學着記憶裏月野兔的樣子,擺一個和她一樣的開場白pose。
不過她照葫蘆畫瓢似的比劃了一下,卻發現自己完全模仿不來月野兔那标志性的動作。
果然是暫時借用的力量,山寨的就是山寨的。
空氣中有一絲絲的尴尬。
鹿島若葉為了挽回尊嚴,她清了清嗓子:“反正……”她的語調軟綿綿的拉長,話到尾音帶着點意猶未盡的意味。
在特提斯微微的錯愕中。
鹿島若葉白皙的手指已經伸向了戴在她額間的月冕。
月冕上紅色的寶石發出了耀眼奪目的光彩,随着月冕的摘下,鹿島若葉身後的藍色的光影便随着音樂的響起不斷閃爍,甚至在光影間飛舞着無數夢幻而又晶瑩剔透的泡泡。
——為什麽初代的水兵月,就有這麽好看的特效了!
月冕在鹿島若葉的手指上方盤旋着,流光閃爍如同一輪微型的滿月。
她旋轉身體,右腿高擡,膝蓋彎曲下沉。
然後下一刻,她的身體開始微微前傾,雙腿打開,手臂微揚,做出了投擲的動作。
“月冕——飛擊”
話音剛落的剎那,那輪月冕瞬間從她手中刷的一下子就脫離了,在粉藍相間的光影中,如卷起了一陣急速旋轉的風,快的讓人無法捕捉到痕跡。
特提斯那雙本次冰冷又陰霾的紅眸卻寫着難以描述的恐懼,她的身體像是僵住了一樣一動不動。
她下意識的擋住臉,可是喉嚨裏堪堪爆發了那種驚恐的嗚咽聲。
無處可逃!
無處可躲!
眼前瞬間爆發了如同太陽一般的炫目光影。
那種燃燒的光亮像是海浪一樣鋪天蓋地的湧動,幾乎将這個夜晚照亮如同白晝一般。
耳邊是月冕旋轉破空的聲音,特提斯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身體就被擊中了。
“轟隆——”一聲。
仿佛有無數的光線從她身體中洩露出來。
她就像一個破裂的氣球一樣,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
在光影流動間,她的身體竟然化成了一灘水,又慢慢的和海浪交融在一起,直至平靜。
鹿島若葉定定的站在原地,她的目光幾乎完全一眨不眨的鎖定了周圍的場景。
這裏的一切如同走馬觀花似的,竟然完全變了。
眼前明明奢華至極的游輪,竟然變成了報廢多年的樣子,它就這麽安靜的停在港口附近,什麽在海中航行都是假的。
此時鼻間依稀還能聞到陳舊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
鹿島若葉的視線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金屬的船體此時已經完全布滿了鐵鏽,甚至腳下的地板也被歲月腐蝕。
這都是特提斯做的嗎?
這樣的強大的妖魔竟然可以将一艘報廢的游輪變成明亮奢華的樣子。
這是何等無法讓人輕視的法力。
不過,這麽看來,月野兔也很強。
畢竟是借助她的力量才得以消滅特提斯。
鹿島若葉腦子裏正在想着,而太宰治這個時候已經從那個禮堂的方向走了出來。
想必他那邊解決的也很順利吧,他依舊是氣定神閑的樣子。
四周很安靜,能聽見太宰治不疾不徐的腳步聲,清晰的在耳邊回蕩。
迎着柔和的月光,這個英俊的男人已經站定在鹿島若葉的面前。
他的眸光慢條斯理的掃過了她,此時的鹿島若葉還穿着屬于美少女戰士的水手服。
雙馬尾包包頭簡直又可愛又俏皮。
粉色的發絲被夜風吹起,被月光渡上了一層柔和。
太宰治收回了瞧着她的視線,他笑眯眯的勾起了嘴角,聲音很輕快:“哇,小若葉怎麽又換衣服了,今天這是制服誘惑嗎?”
瞧一瞧,這說的是人話嗎?
“這是我借來的能力。”鹿島若葉看着他,就覺得來氣,所以想都沒想,就對着他呲了呲牙,直接捏緊拳頭追打過去,嘴裏還高喊着:“太宰治,我要代表月亮消滅你。”
——很好,我超兇,別惹我嗷!
可是太宰治卻一偏身,就靈活的躲了過去。
他左手一把攬住了鹿島若葉的腰,幾乎将她扣在了自己的懷裏。
他笑眯眯的垂眸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女:“若葉醬,到底什麽是借來的能力?是和你上次那個眼鏡一回事嗎?”
突然拉近的親密距離,鹿島若葉卻有些心不在焉,她沒想到太宰治竟然将水兵月BUFF和坂本BUFF聯系到一起了,這個男人根本不是在真相的邊緣試探,他這是直接走進了真相。
別問,問就是拿着上帝劇本的男人。
鹿島若葉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好看的笑容,小酒窩随之甜甜的抿了出來,她卻沒有回答他,而是再次捏起自己的拳頭,這回一下子就輕而易舉的打中了太宰治的肚子。
畢竟是近在咫尺,簡直就是主動送上門的靶子。
“若葉醬,怎麽這麽兇。”被打中的瞬間,太宰治忍不住龇牙咧嘴的捂住了自己的腹部,他一臉委屈巴巴,顯然是一副受了重傷的樣子。
鹿島若葉十分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個世界上最戲精的是太宰治吧。
因為她壓根沒有用一點力氣好吧。
但是嘴上鹿島若葉并不想示弱,她故意将雙手叉在腰間,語氣十分不滿的哼道:“讓你占我便宜,打死你。”
不過她話音剛落,就聽見之前禮堂的位置,突然傳來了窸窸窣窣的響動聲。
“這裏是什麽地方?!!”
“怎麽回事,頭好痛啊!”
不少男男女女的聲音雜亂的交疊着,聲音越來越響,也越來越雜。
之前被特提斯的石化的情侶們看來現在已經恢複了。
醒來的時候看到這個場景,恐怕都要懷疑人生了吧。
啧,這個史上最“浪漫”的游輪之旅現在看來的确讓人此生難忘。
鹿島若葉又看了看太宰治,她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太宰治卻像明白她的意思一樣,眉毛微挑,慵散的笑了出來:“不用擔心,我已經聯系海警了,他們馬上就過來了。”
鹿島若葉真是不得不承認,和這個人在一起,他什麽都預料的萬無一失,在吊兒郎當的外表下,是一顆湛然若定的心。
所以這樣的太宰治的确當之無愧就是谷崎直美口中那個,武裝偵探社解決高難度危險場面次數的第一名。
所以有的時候,真不得不想為他獻上自己的膝蓋。
兩個人的住宅離的其實并不遠,也就大概十分鐘的路程。
在一起回家的路上,鹿島若葉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實在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輕輕的開口問道:“太宰前輩,你從什麽時候起就懷疑特提斯的?”
“一開始。”太宰治彎起了唇角,沾有笑意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明快。
聽到這話,這下鹿島若葉簡直都要驚呆了,碧藍色的眸子眨了眨,睫毛顫了顫。
滿臉寫着:震驚,異常震驚。
她沉默半天,才勉強從嘴裏蹦出幾個字:“那你怎麽看出來的?”
“很簡單,港口前幾天丢失了一艘廢棄游輪,這個委托案我們也收到了,本來是懷疑能力者,不過在游輪丢失的時候,恰巧也發生了情侶失蹤的案件。”
太宰治姿态慵懶的聳了聳肩膀,神情不甚在意,但是也頗為耐心的和她解釋道:“再加上今天突然出現的浪漫游輪之旅,而且船長本人竟然完全沒有任何資料,所以這一切就有了一個合理的推測。”
說着他頓了一下,目光落在了鹿島若葉的臉上,他慢條斯理的開口,每一句都異常的清晰:“但是做到這點的,不能說是普通的能力者,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她其實和上次那個螞蟻一樣都是異世界過來的吧。”
鹿島若葉抿了抿唇。
卻不由自主的綻放了一個笑容。
這個世界上似乎完全沒有太宰治預料不到的事情。
如果說江戶川亂步是武裝偵探社最聰明的存在,那麽太宰治是最智慧的,智慧和聰明是不一樣的,太宰治将人性深處,将任何蛛絲馬跡窺察的一清二楚。
鹿島若葉點了點頭,她沒有任何隐瞞,而是直言不諱道:“的确是,他們來自異世界,不過他們都有着自己各自的世界。”
說着話,甜美的五官有些躊躇,她難得苦惱的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了解的不多,我只知道有異世界的存在,我們生活的時空之外又有無數的平行時空。”
“平行時空嗎?”太宰治聽到她這麽說,唇邊喃喃自語道,他鳶色的眸子帶着某種深意的情緒。
太宰治一如既往的笑了笑,可是笑聲帶上了幾分難以窺視的情緒,又似乎是幾分自嘲:“傳說遺憾可以在平行時空得到圓滿,若葉,你信嗎?”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正正經經的喚她的名字。
正經到鹿島若葉有了一瞬間的錯愕和茫然。
可是她在一看太宰治的時候,他又恢複成了往日吊兒郎當的樣子,卷曲的劉海發梢被夜風撩起,嘴角上帶着懶洋洋的笑容。
“太宰前輩,你有遺憾嗎?”鹿島若葉仰着頭看向他,她糾結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道,雖然她心裏其實也知道太宰治不會和她說的。
但是就是忍不住想問。
這個人總是看上去無所事事又玩世不恭,可是他對自己的過去諱莫如深。
他是一個迷,仿佛是海洋深處看不到的所在。
生命在他的眼中究竟是什麽意義呢?
即便他總是帶着輕快的笑意,可是那雙鳶色的眼瞳的深處終年卻沒有波瀾,如同寥落的冬夜,又如同燃燒殆盡的火焰。
太宰治勾了勾嘴角,他拖長着語調,完全很誇張的開口:“我當然有啊,我最大的遺憾是不能和若葉醬一起殉情。”
果然……
鹿島若葉感覺滿腦子黑線,跟他認真對話完全就是一種錯誤。
她停下腳步,直視着太宰治。
少女的眼眸在月色中,帶着異樣的光彩,她的語氣又鄭重又認真:“太宰前輩,你知道什麽是殉情嗎?只有相愛的人為愛而死叫做殉情。而我和你……”
她頓了頓,連聲音都帶着幾分無奈:“那叫同歸于盡。”
太宰治愣了一下,瞬間“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他微微彎下腰,與鹿島若葉平視着,他似乎能看見少女眼神裏一如既往的光亮。
從認識起,她的眼神一直都是有這樣的光彩。
“你說我們早點認識會是怎麽樣?應該會很有趣吧。”太宰治似乎像想到什麽一樣,他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很好看的弧度,他用調侃的語氣打趣道:“ 不過……按照你嫉惡如仇的性格,可能會很讨厭我吧。”
“這不是重點。”鹿島若葉卻是一臉見了鬼的樣子,雖然她很想說,我現在就挺讨厭你的。
她瞪大眼睛,下意識的退後兩步,有些驚恐的開口:“太宰前輩還是黑手黨的時候,我只是個初中生呢!!”
“哎呀,我可不是蘿莉控呢,如果我碰見了那時候的若葉醬,我可能就大發善心的送你回家找爸爸媽媽去了。”太宰治露出一臉傷心的樣子,他啧啧兩聲,尾音綿長:“果然我更喜歡現在的若葉醬呢。”
鹿島若葉唇邊不太樂意的哼了一聲,她轉過身就不再理他,粉色的發絲被風拂起,裙擺飛揚。
只留給他一個輕快纖細的背影。
太宰治笑了笑,立刻快步就追了上去。
此時此刻。月亮已經懸挂中天,淡淡的月光順着雲層流淌下來。
空氣很靜很靜,帶着夜幕微涼的氣息,偶爾有鳥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