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親一下
夜風蕭瑟, 氣溫和白日比起來, 差得不是一度兩度。
因為是臨時約的, 沈孜孜就随便穿了件毛衣牛仔褲, 外頭套着棉大衣，草草出了門。
夜裏很晚了，舅舅舅媽外婆舒遲房間的燈都關了。為了不搞出一點動靜，沈孜孜脫了拖鞋, 只穿着襪子踩下了樓。
輕輕帶上別墅大門, 沈孜孜一轉身, 就瞧見鐵藝小門外, 方遇嵌在夜色裏高挑的身影。
他穿了件卡其色的短款棉夾克, 裏頭米色的高領将他細長的脖子裹得嚴實，身下是休閑褲，腰間還挎了個小包, 比起沈孜孜這專門出來吃宵夜的潦草裝扮，方遇的一身打扮就顯得格外用心精致。
沈孜孜默默垂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拉開鐵藝小門，出去, 兩眼上上下下地看他, 神色微妙：“你還背個包？”
方遇眉峰動了動, 倒是很坦然：“你這難得約了我，我不得盛裝一下，才能顯示出我對你的真心不是？”
沈孜孜翻了個白眼，邁步往前走, 說：“打車吧，這個點沒公交了。”
“打什麽車。”方遇同志一把攬過她脖子，忽然間就有些放肆了，拖着走到小道口，語氣輕佻，“哥哥載你去。”
沈孜孜這才看見前頭路燈下，他停在那的單車。
方遇松開她，兩步過去蹬開撐腳，扶住單車，拍拍後座墊，咧唇一笑，好看的不像話：“來，上來。”
沈孜孜有點被晃到眼，微微垂下腦袋，把半張臉掩在棉衣裏，赧然地走過去坐下：“走了。”
…
深夜的街道，清冷寂寥，除了偶有小車駛過，基本看不到什麽人影。
方遇兩腳輕松地踩着車，突然說：“你說我倆這要是碰到警察叔叔，會不會被帶走啊，未成年半夜在街上瞎溜達。”
沈孜孜嗤了聲：“警察才沒心思管這些屁事，就算來抓，也是你誘拐我這未成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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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遇笑了，倒沒做反駁，只問她：“哎沈孜孜，你今年也18吧？”
沈孜孜抓着他坐凳的下方，低低應一聲：“17.”
“嗬！”方遇驚，腳下騎行的動作都一頓，扭頭，“你這還真是未成年。”
沈孜孜反問他：“你成年了？”
方遇讪讪一笑：“還沒，我過了八月一號生日才成年。”
沈孜孜：“那你說什麽廢話。”
方遇得意洋洋地挺起背脊，端起架子：“那也比你年長一年。你幾月生日？”
沈孜孜淡淡：“七月。”
方遇：“那還真是整一年。”
…
肯德基24小時營業，兩人進去的時候，角落裏還坐着一桌食客。
站到前臺，方遇掃一眼上頭的菜單，問沈孜孜：“你想吃什麽？”
沈孜孜看都沒看：“老北京薯條可樂烤翅。”
方遇輕笑：“晚上沒吃飯？”
“吃了一點點。”說完，她轉身去找位置，“你先點，待會給你錢。”
方遇龇牙，暗暗應聲：“我不要。”
取了餐，方遇端着滿滿一盤東西坐到沈孜孜對面，然後貼心的給可樂插上吸管，推到她面前。
沈孜孜接過來，道一聲“謝謝”後，張口咬住，吸了口，拆了老北京包裝默默吃起來。
飯桌上一時安靜下來，除了撕包裝的聲響和微弱的咀嚼聲外，兩人都一聲不吭地吃着自己手裏的東西。
良久，方遇一個漢堡啃完，将包裝紙撓成一團扔一邊，順了一大口可樂後，咽下，問：“哎，沈孜孜你有什麽喜歡的沒？”
沈孜孜想也沒想就答：“炎亞綸。”
方遇無語，加重語氣：“除了他們外！”
沈孜孜轉頭看窗外想了會兒，面無表情地像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沒有。”
方遇咧唇，皮笑肉不笑：“……行！”
半晌，方遇又想到什麽，擡頭：“你怎麽不問問我喜歡什麽？”
沈孜孜撚了根薯條蘸醬塞嘴裏，沒什麽語氣地敷衍：“那你喜歡什麽？”
方遇唇角一翹，眉眼溫柔地看着她，回答得很快：“我喜歡你。”
沈孜孜怔然。
手裏蘸了番茄醬的薯條頓在嘴邊，不知動作。
她感覺到心跳在加速，砸得腦袋瓜子都“嗡嗡嗡”地在響，聽不見外界其他聲音。
四目相對許久，沈孜孜面紅耳赤的放下手裏那根薯條，一貓唇，咽了下唾沫，重新擡眸看他。
目光沉沉湛湛，分外認真。
“我也是。”她說。
此刻，正好有人推門出去了，步子聲響過又靜下，一陣寒風趁機鑽了進來，輕輕掀了下餐盤上的餐紙，涼飕飕的，鑽心刺骨。
這回輪到方遇呆住。
兩眼一眨不眨地粘在沈孜孜面上，驚愕的同時還一度懷疑自己耳朵出錯了。
他張了張口，難以置信：“你……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說。”沈孜孜深呼吸一口氣，淡定了不少，重複，“我也喜歡你。”
聞言，方遇：“操！”
沈孜孜：“？”
方遇突然鼻子發酸，拍着桌子激動的要命：“老子想哭！”
沈孜孜：“……”
方遇忍住想撲過去抱她的沖動：“你他媽喜歡我幹嘛不早說！害我成天心癢癢的睡都睡不好！”
沈孜孜吸口可樂，面上沒什麽太大的情緒起伏，淡然道：“我只說喜歡你，沒說要和你談戀愛。”
方遇愣：“什麽？”
沈孜孜一字一頓：“我、不、談、戀、愛。”
方遇揚聲：“為什麽啊？”
沈孜孜：“我要學習。”
方遇應得理所當然：“談戀愛又不影響我們學習！”
沈孜孜不松口，堅持：“會。”
方遇：“……”
“方遇。”沈孜孜擦了擦手上的油漬，正色緩緩道，“我今晚找你出來，就想和你說，我喜歡你，但是在高考前，我不打算談戀愛，我不想讓我媽媽揪住短，我只想專心準備高考，上大學。我不能給你什麽其他的回應，但我可以答應你，高考後，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說到這裏，她忽然眉目微斂，聲線黯淡下來，“當然，我沒有理由要你等我到那時候。所以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系，等上了大學，好女孩多的……”
“我願意。”
最後的尾音沒落，方遇迫不及待地回答，“我願意等你，只要你喜歡我，我什麽都願意。”他揚唇，眼裏是掩不住的情意和溫柔，“不過一年而已，沒什麽等不住的，反正每天都可以看到你就好了。”
沈孜孜耳根子一熱，莫名又羞了，神色不自在地抓起可樂，望窗外。
…
宵夜過後，兩人回到了小區。
單車在沈孜孜別墅前的小道前停下，兩人前後下車，方遇放下撐腳，擋在小道前，沒動。
沈孜孜莫名其妙瞅他：“幹什麽？”
方遇皺起眉眼，摳了摳眉心：“我……”
沈孜孜兩手插兜，凍得不行，也沒了耐心：“有屁快放。”
方遇喉嚨幹澀地滾了兩滾，忽然伸起一只手，抓住她肩膀，步子迅速往前邁了兩步，将她抵在後頭的路燈杆上，居高臨下，貼的極近。
沈孜孜心髒猛地一陣收縮，頓時連思考都沒了，鼻腔裏全是他身上熟悉的皂香，什麽擒拿反擊忘得一幹二淨，只傻愣愣地擡眸看他，慌亂的磕磕巴巴：“你你你你……你要幹什麽？”
方遇腦袋微微往下一低，按在沈孜孜肩上的手不自覺收緊，聲音又低又啞：“什麽都答應你了，能讓我親一下麽？”
沈孜孜怔，瞪大眼下意識就要拒絕，只是一個“不”字還沒吐出聲，面前的少年驀然垂頭，吻了下來。
溫涼的唇，有點幹燥。
風一陣陣刮過，呼吸間全是他的氣味，肩膀上他掌心的灼熱滲到血液裏，連帶她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冬末寒涼的天，沈孜孜竟冒起了汗。
吻很短暫，她卻感覺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麽長。
方遇松開她，腦袋往後一仰，緊張的腳後跟都在發麻。
沈孜孜飄忽地目光落到他面上。這一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除了她的心跳聲。
良久過去，萬籁俱寂的夜空響起一道短促的悶哼。
少女落荒而逃的身影成了夜色裏不太美好的一幕畫面。
－
周一清晨，起了個大早的方遇同志，收到了來自他同桌的一條短信——
［別來等我！］
憤怨滿滿。
方遇：“……”
看來，這氣還沒消。
于是方遇不緊不慢地起床，換衣服，洗漱，然後出門買早飯。
在早餐店點好東西結賬，方遇餘光正好瞥見臺面角落上的一鍋茶葉蛋。
他想了下，補充：“老板，再要兩個茶葉蛋。然後多給我一個塑料袋。”
…
方遇拎着袋早餐去教室了。
他今天動作慢，來得就晚，到教室的時候離打鈴就剩兩分鐘，同學們基本也來齊了。
站在後門遠遠望見沈孜孜身影，方遇的好心情頓時無限上升，慢悠悠地晃着步子到座位，坐下，若無其事地沖沈孜孜咧笑：“同桌，早啊。”
沈孜孜幽怨的眼神斜過去，一想到那晚的吻，面上倏地發燙，本能地把屁股往邊上一挪，離他能有多遠就多遠。
方遇：“……”
後頭林承庭無意間瞥到方遇右眼圈上的淤青，目光頓住，伸手扳過方遇肩膀，驚呼：“卧槽遇哥，你眼睛怎麽搞的，是被人揍了嗎！”
聞聲，蜷在角落背單詞的沈孜孜莫名心虛地一顫。
方遇眼角狠一抽，似笑非笑：“酷嗎？”
林承庭忍不住笑出聲：“酷啊，十足的酷哈哈哈哈。”
下一秒，方遇擡手，毫不客氣往林承庭臉上來了一拳，陰陽怪氣道：“那就也讓你酷一下。”
林承庭：“……”
沈孜孜：“……”
作者有話要說： 表白了！
明天請假一天，保佑收藏別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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