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散打館
深秋的天，暗得很快。到第四節 班會課的時候，晚霞便布了滿天，缤紛緋紅的，從教室窗戶映射進來，溫柔又旖旎。
林燕“咯噔咯噔”地踩着高跟鞋從教室後門走進來，手裏捏着張表格，路過方遇那桌時，正好被沈孜孜一個擡眸瞧見了表格裏的內容。
密密麻麻的，全是數字。
沈孜孜眉峰稍動，心裏估摸着是成績排名。
從今早到現在，除了語數英三科成績揭曉外，還有生物科。
沈孜孜考了90，方遇考了95。
兩人相差有5分。
沈孜孜心情不太愉快，甚至有些煩悶。
因為到目前為止，所有公布的分數加起來，她只比方遇高了13分。她雖然自信，但也明确自己的不足。物理這科，是她的弱項，化學也是馬馬虎虎，要靠這兩科的分數擠掉方遇的排名，可能性很小。
更何況，她還不清楚方遇是什麽底。
沈孜孜這個人，性子倔也要強。
有一種人要強，是沒資本還打腫臉充胖子的強撐，還有一種人要強，是有資本有底氣，憑着一身本事堂堂正正的來競争。
沈孜孜是第二種。
尤其當她競争對象和她還有過節，她就越發能來勁。
…
出神之際，林燕已經站在講臺上啰嗦三五句了，拿着那教鞭揮來揮去的，厲聲厲色：“你們現在只有三件事要做，就是讀書，讀書，再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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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考得好，不代表次次都能考得好！不可以松散，也不要驕傲！你在努力的同時，其他人同樣也在努力，今天你第一，明天有可能你就會倒一！”
底下全程靜悄悄，沒人敢吭聲，基本都是半聽半神游了。
七七八八的雞湯灌完，林燕總算把話題轉到了本次月考成績排名上，她垂頭看了眼手裏的表格，又說：“這次月考，我們班總體來說都算不錯，年段前三，都出自我們班。”
話落，班裏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大夥兒緊張中又帶着點小期待。
沈孜孜面上雖淡然如水，心裏卻忐忑好一陣。
再看她隔壁的方遇，靠着椅背，長腿岔到過道上，兩只手窩在課桌底下，正不亦樂乎的玩着PSP游戲機，絲毫沒有一點擔憂的樣子。
“年段第一。”林燕說，“溫時卿，總分704，生物滿分，物理93，化學94。”
衆人目光齊刷刷朝溫時卿投過去，甚至還表示祝賀的鼓起了掌。
就連沈孜孜都羨慕地扭頭看了他好幾眼。
大家夥兒熱烈祝賀，溫時卿本人卻極其淡定，一副平常的再不能平常的模樣，毫無反應。
果然，這個人的優秀和穩重，是她這輩子都比不上的。
方遇這會兒正好一關游戲結束，把PSP往抽屜裏一扔，整個身子轉過去，裝模作樣的擡手在他眼前鼓了幾下掌，由衷的表示：“恭喜恭喜。”
溫時卿冷冰冰：“承讓。”
林承庭：“……”
掌聲漸落，林燕再次開口：“方遇，物理滿分，化學96，生物95，總分674，年段排名第二。”
言罷，沈孜孜眉頭一蹙，整個人都不好了。
接着還沒等她緩過神，又聽林燕念道——
“沈孜孜，年段排名第三，物理85，化學87，生物90，總分665.”
掌聲依舊如雷，沈孜孜卻不是滋味。
原本還高他13分的成績，居然被反超了9分。
方遇是洋洋得意，側目觑她一眼，嘴裏喃了句：“這理科班，沒實力來瞎湊什麽熱鬧。”
聲音不大，沈孜孜倒聽了個清楚。
不鹹不淡的語氣，尋釁諷刺意味十足。
沈孜孜當下就瞪了過去，目光陰沉憤怒的，像只蓄勢待發的獅子，有種随時都要撲過去和他幹架的架勢。
前頭剛轉頭過來準備和沈孜孜搭話的吳玮瑜，一見他倆火光四射的模樣，正想開口相勸，旁邊的夏一栩突然伸出五指按住她腦袋，手腕一動，直接将她轉了回去。
吳玮瑜：“？”
夏一栩一本正經：“學霸間的鬥争，別摻和。”
吳玮瑜：“……”
－
高二的第一次月考，由此告一段落。沈孜孜也借此次成績排名，給自己做了個警示，時刻提醒着自己，不能松懈，一定要在下次月考，反敗為勝，将方遇擠下去。
雖是這麽想的，但沈孜孜心裏難免還是小有不服。自那天班會課公布完排名後開始，她和方遇之間的各種較勁，因此由暗轉明了。
從課堂提問搶答，到體育課排球傳球練習，到做衛生時的區域安排，再到單詞聽寫課文默寫等等等等，只要有的拼的，他倆都能杠上。
鬥争的火花“chua chua chua”的，簡直可以用龍争虎戰來形容。
而經過這次月考，沈孜孜這位排名年段第三的轉學生，也成了繼溫時卿和方遇之後，小有名氣的學霸。
原本對方遇和沈孜孜的關系還有所擔憂的詹夢媛，在聽說兩人之間的恩怨後，初初的不安一時消除不少。但沈孜孜比起她，實在太過優秀，加上又和方遇同桌，各種優勢擺在那，要她完全安心是不可能，便托人注意起了沈孜孜在校的所有動向，時刻戒備。
…
周五晚放學，沈孜孜在回家前，獨自去了趟散打俱樂部。
國慶假日期間，她上網查過資料，R市的散打俱樂部不多，一共就兩家，一家鄰近R市郊區，一家處于市中心的少年宮附近，名叫“武道俱樂部”。
武道俱樂部距富民小區不遠，步行十五分鐘就能到，沈孜孜做過功課了解，裏頭的場地配備、教練學員以及獲獎成績，都不亞于她之前在延川的那家俱樂部，便趁着周末前去現場看一看，若是滿意，就直接報名。
找到俱樂部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沈孜孜照着紙條上的名稱地址和廣告牌對了對，确定沒錯後，邁步上樓。
推開俱樂部的玻璃大門，室內燈光通明，前臺後頭的牆壁上，挂着個大大的“武”字，左右兩邊，還有句“以武會友，共同進步”的标語。
聽見開門動靜的前臺小姐姐這時站了起來，沖門口的沈孜孜微微一笑：“你好，歡迎光臨‘武道俱樂部’，是想報名嗎？這邊有資料冊可以了解一下哦。”
沈孜孜走過去，接了她遞過來的資料冊粗略看了幾眼，說：“我想去裏頭看看行麽？”
“當然可以，您稍等一下，我找我們教練出來帶你參觀。”
說完，前臺小姐姐朝裏頭訓練的場地去了。
兩分鐘後，她和一位身材壯碩高大的男教練一塊走了出來。
那教練看過去約有三十多歲，穿着黑色的武術服，粗犷黝黑，原本還有些嚴厲的神色，在看見沈孜孜後，立馬禮貌友好的遞去一個笑。
他推開玻璃門走近，語氣十分親和：“你好，我姓張，你叫我張教練就可以了。”
沈孜孜颔首莞爾，表示回應。
接着，張教練領着她到裏頭的訓練場地參觀了一圈，期間還向她詳細介紹了場館包含的教學項目以及課時費用。
最後參觀結束，兩人回到前臺，張教練拿了張嶄新的宣傳單給她，問：“你是第一次接觸散打嗎？”
沈孜孜面色淡淡：“不是，練了六年了。”
張教練訝然，又問：“有參加過比賽嗎？”
沈孜孜“嗯”一聲：“參加過兩次校際格鬥賽，一次銀獎，一次金獎。”
張教練是越發的意想不到，目光又驚又喜：“還真是看不出來啊，怎麽樣，有興趣加入我們俱樂部嗎？”
沈孜孜淺淡一笑：“挺不錯的，我直接報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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