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濕着頭發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聽見一聲驚雷,吓得我浴巾差點掉地上。
居然下雨了。
難怪這麽悶,醒過來的時候全身上下都黏糊糊的,一身汗。
我坐在床邊,對着被雨點敲得噼啪亂響的窗戶愣愣地發了會呆,試圖通過自我催眠把剛才夢裏的場景忘到腦後。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夢是反的夢是反的夢是反的夢是反的……
我沒變彎我沒變彎我沒變彎我沒變彎……
……
娘的,沒用。
腦子裏的畫面不僅沒消失,反而更清晰了。
連夢裏的那個狐貍精把我壓在櫃子上親時的力道和溫度,都确切又真實。
下半身不争氣地擡起來的夏小植,也他媽很真實。
是的,老子一天之內因為一個男的撸了兩把,這誰他媽的能相信。
事态已經嚴重到了我無法視而不見的程度了,我決定請求外援。
枕頭邊上的手機剛巧震了兩下,劃開一看,是我發小發來的回複:“咋了夏夏?我剛剛才睡醒呢。”
進浴室之前我心思亂糟糟的,下意識去微信上戳了她一下,居然過了這麽久才回,這人從來沒有睡午覺的習慣,肯定是開黑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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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時此刻我沒心思掰扯這些,強大的危機感讓我立刻開門見山地回複過去:“我覺得我可能快要彎了,怎麽辦?”
話一發出去我就緊張地盯着手機屏,不知道這麽直接會不會把我發小吓到,畢竟這種事情說出來連我自己都難以置信……
“什麽快要,你不是已經彎了嗎?”
“……”
艹,這女人怎麽回事?為什麽不按劇本來?
“我還以為你要自欺欺人一輩子呢,怎麽突然想通了?”
我有意識地忽略了前半句話,簡短回複:“我做了個夢。”
“哦~春夢~”
我不死心地掙紮道:“不是春夢!我覺得這個夢也不一定……就代表我彎了。”
“放下直男的倔強吧小夏,難道你要到了被捅屁股的那天才哭哭啼啼地承認自己彎了嗎?”
這話說的太有畫面感,我打了個冷戰。
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清出去,我感覺自己好像受到了某種啓發,想了想下定決心問道:“你有沒有片?”
“片?什麽片?我最近沒看電影啊。”
我咬咬牙:“鈣片!!”
“??小夏你……開竅的這麽快……真是沒想到……”
我懶得跟她解釋,催了幾遍等來一個壓縮包,解壓完之後一點開,宿舍裏立刻響起了奇奇怪怪的聲音。
雖然不是第一次在宿舍裏看片,但看鈣片還真是頭一回,盡管目的很純潔,但我還是做賊心虛地拉上了窗簾,把被子披在身上,鬼鬼祟祟探出一個頭,眉頭緊鎖地看着屏幕上的兩個帶把的小人醬醬釀釀。
半小時後,我被耳機裏掐着嗓子的連續不斷的叫聲整得有點耳鳴,內心不僅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怎麽回事,老子不是彎了嗎。
難道是片的質量太差?
我抱着持之以恒的試驗心态又接連點開了剩下的幾個視頻,結果不要說有反應了,連一個能堅持看完的都沒有。
哈!難道我還是直的!
我喜出望外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的發小,卻等來一個這樣的回複:
“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只對某個特定的人有反應?”
什麽鬼,基佬還有定向彎曲的嗎?
我先是不以為然,細細思考過後就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我該不會……被這個姓沈的下蠱了吧?
“小夏,你是不是喜歡那個大一啊?”
“不可能!!”
我認識這個人才幾天?哪有這麽随便的愛情!
再說了,就……就他那個坑貨,天天變着法子占人便宜的,撩漢撩得這麽熟練,絕對不是什麽正經一!
我就算是彎了,彎成回形針了,也絕對不和這樣的一搞基!
剛剛雄赳赳地定下決心,手機就響了。
是學姐打來的,今天的會議提前結束了,喊我回去幫忙。
窗外的雨還在嘩啦啦地下着,比一開始更大了,我在宿舍裏翻箱倒櫃了半天也沒找到半把傘,眼看快來不及了,只好先跑下樓去,最後在門口的雨傘架上找到一把半邊散架的破傘,只好先将就着用了。
從宿舍樓到教學區跑過去大概十分鐘,我大大高估了這把傘的遮蔽能力,跑到一半的時候,順着破爛的尼龍布流下來的雨水就把我整個人全打濕了,等到了地已經狼狽的不行了。
時間不晚,但是天色分外陰沉,我踩着人字拖舉着把破傘在瓢潑的雨幕裏轉來轉去找了半天,也沒在門口一幫人裏找到沈昳的影子。
靠,這人該不會已經先回去了吧。
正打算打個電話過去質問一下,後脖頸上就傳來金屬質的溫熱觸感,我一回頭,發現這人就站在我身後。
他撐着一把黑傘,身上西裝革履幹幹淨淨的,一點沒被打濕,一言不發地把一罐熱咖啡塞到我手裏。
我忙不疊收了傘鑽到他的傘底下,顧不上客氣,打開拉環喝了一口,被苦得皺了下臉,連冷都忘了。
他沉着臉看我,似乎心情不大好:“怎麽濕成這樣?”
嘴裏的苦勁還沒過去,我咂着舌頭回答:“傘破了。”
他瞟了一眼我手裏掉了漆的塑料柄:“你管這叫傘?”
我撇了撇嘴轉移話題:“行了行了快走吧,老子快凍死了。”
出來的時候就穿了件白T恤,濕得透透地黏在身上,水順着領口一路往下滴到大腿,風一吹冷得我快起飛了,估計晚上回去還得洗次澡,真是坑爹。
面前的人邊打量我邊皺起眉,突然把傘塞到我另一只手裏,脫了外套丢到我頭上。
撲面而來的熟悉的氣息讓我呆了一秒,等到他把我手裏的東西又接過去了,才把頭鑽出來遲疑着道:“你不穿啊?”
“不冷,”他語氣無波無瀾的,摸了摸口袋無果後,伸手拿襯衫袖子給我擦了擦臉上的水。
我有點受寵若驚,又想起下午做的那個夢,莫名的就不敢看他的臉了,埋着頭走到停車場門口,回身一看他正仰頭喝空了那罐咖啡,不由得一急:“你不是給我的嗎?”
結果自己喝完了!
他把空罐子準确地抛進兩米外的垃圾箱,回頭道:“你不是不喜歡嗎?”
“我……算了。”
我不再理這茬,踩着咕滋咕滋冒水的拖鞋正想往裏走,他卻停在原地拽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手裏那把破傘接了過來。
“我自己回去,你回宿舍洗澡。”
我手裏還舉着他的傘,愣愣道:“那你傘不要了?”
他揚了揚手裏剛拿過去的東西:“我用這個。”
誰五分鐘之前還嘲笑這不是把傘的?
我有點不樂意,總覺得白占了他的便宜:“沒事,我跟你一起回去吧,不差這一會的。”
他挑了下眉,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去酒店洗澡?也行。”
“不是!我我我是說……”
他突然伸手撫了下我的嘴角,讓我一瞬間卡了殼。
雨還在下着,打在傘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暮色陰沉,他背對着雨幕站在風口,五官棱角有些模糊不清,低垂的視線卻直直朝向我。
我遲疑地張了張嘴,還沒發出聲音,就被俯下身來的人堵住了。
雨聲有一瞬間的驟停,我捏着手指,好像只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他站在傘檐下吻我,又一次毫不顧忌場合,我發出緊張的低呼和模糊的抗議,全被他逼得咽了下去,只好徒勞地把手裏的傘越壓越低,試圖盡可能地遮擋一下。
他借勢彎下身來,圈着我的腰,吻得又緩又深,帶着咖啡苦澀的餘味。
傘底下狹小的空間裏只餘下兩個人交織的喘息,模糊又潮濕。我的腿逐漸開始發軟,傘快捏不住的時候,才終于被放開。
他伸手裹緊我身上的外套,低頭又在我左臉的酒窩上親了一下,嗓音低啞道:“好了,回去吧。”
我呆呆地點頭,被他推着肩膀往外走了兩步,外頭雨勢小了些,我回到了寝室樓底下的時候,才猛地腦子清醒了過來。
靠,我是不是又被這人套路了?!
我是一個在gay吧打工的直男(十四)
我失眠了。
睜着眼睛到半夜,翻來覆去地思考着人生。
彎,還是不彎,這是一個問題。
白天發生的事情讓我意識到,這已經不是一件逃避就能得解的事情了,我必須給自己一個交代。
我對着一個男人起生理反應了,這是無可否認的事實,但是我對鈣片裏的東西又确實沒什麽感覺。
與其聽信我發小得出的“我對沈昳那家夥有意思”這一結論,我倒寧願相信我是真的彎了,只不過彎的姿勢不同尋常。
要怪就得怪那個姓沈的,長了一張妖孽臉還來瞎他媽撩人,搞的鈣片裏那些男人的長相我都壓根看不進去了,艹。
完幾把蛋,老子以後要怎麽談戀愛?
不行,我必須離那個人遠一點,再這樣下去就太……太危險了。
雖然還剩兩千多的餘額沒還清,但是金錢誠可貴,節操價更高啊!萬一哪天真像我發小說的那樣,被人給捅了那啥……卧槽我不敢想。
不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我明天必須得去說清楚,把喪失節操的可能盡早扼殺在搖籃裏!
淩晨天蒙蒙亮的時候我總算睡着了片刻,然而沒一會就被鬧鐘吵醒了。
掙紮着從床上起來,第一件事是伸手到枕頭底下,掏出了那疊紅票子。
不舍地凝視片刻後,我毅然決然地數了一半出來,塞進了衣服口袋裏。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淋了雨的關系,下了床之後我就猛打了兩個噴嚏,頭也有點暈暈的,吓得我忙吃了兩顆感冒藥下去。
交流活動就快接近尾聲了,志願者要做的事也少了很多,每天去會場簽個到摸摸魚就行了,後勤沒什麽需要幹的,于是我便跑去幫前面負責登記的哥們代了個班。
早上的會議九點開始,提前半小時人就都陸陸續續地到齊了,我趴在門口的桌子上迷迷糊糊打着瞌睡,不知為何總覺得好像缺了什麽人沒看到,往登記冊上掃了一眼,發現一個空着的名字時,突然間就清醒了。
沈昳沒來?
我揉了揉眼睛,又仔仔細細确認了一遍,和他一道的那幾個外國人都已經簽過名字了,只有他是空着的。
怎麽回事?曠班了?
我揉了揉發癢的鼻子,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給學姐打了個電話問問。
“哦,你說沈昳,他今天上午有事請假了,沒給你通知嗎?”
“那他下午還會來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怎麽,你找他有事?”
我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裏的那疊錢,心虛道:“沒事,我就問問。”
上午本來沒什麽事了,但我因為感冒有點難受,也沒心思回寝室打游戲,便幹脆繼續趴在門口的桌子上躺屍,趴着趴着就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做了些亂七八糟的夢,不知過了多久睜開眼,卻是一片昏暗。
早上還是大太陽,這麽快就陰了?
我醒了會神,才反應過來,是我頭上蓋了件什麽東西,遮住了光。
擡起上半身,蓋着的東西滑落下來,是一件眼熟的西裝外套。
我還在盯着這件衣服發愣,身後的門突然開了,輕緩的腳步聲傳來。
我一回頭,正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
來人看見我時挑了下眉,聲音有點微啞:“醒了?”
我把手上的衣服遞回去,他動作自然地接過,挂在手臂上。
“你什麽時候來的?”
“兩個小時前。”
兩個小時……我低頭看了眼手表,悚然發現,居然已經一點半了!
我午飯都沒吃,一覺睡到了下午?
他拎着衣服越過我要走,我傻站在原地,肚子冷不丁叫了一聲。
他腳步一頓,我一瞬間窘的要死,剛想為自己辯解一下,開口還沒說話,就連打了兩個噴嚏。
……
他轉頭看我:“感冒了?”
“一點點,我吃過藥了,好像沒什麽用。”
他點點頭,接着便幾步離開了。
就這麽走了?都不表示一下關心的嗎?說兩句多喝熱水也好啊?
我繼續坐在原位感嘆了一下人情冷暖,正想着要不要去食堂看看還有沒有剩飯,這人又回來了。
拎着個袋子放到我面前的桌上,沒多說一句,就推門進了會議室。
我一臉懵逼地打開袋子,裏面放了兩個三明治和一個裝熱飲的紙杯,大概是在樓裏的咖啡廳買的。
三明治還是溫的,我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東西,居然不是咖啡是熱牛奶。
這個天氣估計沒人會喝熱的,不過樓裏空調開的足,加上我又感冒了,養生一點也挺好。
哼,算這人善良。
解決完午飯,我和場地裏幾個無所事事的同學打了幾局手游,半個下午一晃眼就過去了,中途裏面的會議歇了幾次,進進出出不少人,我卻沒再看到他。大概四點多的時候,他才提着電腦包走了出來,旁邊跟着學姐。
我下意識走遠了幾步避到一邊,看兩人交談了幾句,學姐笑着說了點什麽,他點點頭便轉身走出了大樓。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我忍不住走上前問道:“今天這麽早就結束了?”
學姐道:“沈同學不太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不舒服?我回想了一下幾個小時前見的一面,他的臉色好像确實不太好看……生病了?
我皺着眉想了想,對學姐道:“下午沒別的事了吧?那我也先走了。”
“你也有事嗎?”
“我……我去送他。”
學姐臉色的表情好像有一瞬間的古怪,不過我沒來得及注意,腳步匆匆地就跑出了大樓。
我趕到停車場的時候那人剛剛準備坐進車裏,我一個箭步蹿上前,在他關門的前一刻溜進了副駕駛。
他轉過頭,用疑惑的眼神看我。
我咳了兩聲,一本正經地解釋:“學姐不放心,叫我送你回去。”
他倒是沒多懷疑,也沒趕我下車,直接默許着發動了汽車。
我探過頭看了看他泛白的臉色:“要不我來開吧?”
他沒理我,直接轉着方向盤把車倒了出去,一門心思地開車。
我摸了摸鼻子返回身,心裏納悶着,這家夥今天的态度怎麽怪怪的?平時不正經的樣去哪了?
一路上車裏都很安靜,我正放着空,突然被旁邊傳來的咳嗽聲拉回了神智。轉頭一看,這人握着方向盤表情無波無瀾的,好像什麽也沒發生。我剛把頭轉回去,咳嗽聲又響了起來,半天沒見歇,聽起來怪不好受的。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這人說不定就是因為換了我那把破傘才淋雨感冒的,雖說不是我主動要求的,但心裏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我在心裏無奈地嘆了口氣,敲了兩下窗子:“前邊兒停一停行嗎?我買點東西。”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多問就靠邊停下了車。
我開了車門之後直奔不遠處的藥店,我書包裏只有最普通的感冒藥,看這人的症狀似乎比我嚴重的多,還是再買點別的吧。
藥店裏人不少,雜七雜八地買了點消炎藥和感冒糖漿之後已經過了十分鐘,我揣着袋子跑回車上,發現駕駛座上的人歪頭靠在椅背上閉了眼,一手支着車窗正揉着眉心,看起來很是疲憊。
我湊過去看了看,這人的嘴唇有些發白,一貫白皙的臉上卻泛着不正常的紅色,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
他突然睜開眼,一語不發地看着我。
我問道:“你是不是發燒了?”
他沉默片刻後否認:“沒有。”
聲音聽起來好像更啞了。
我把手停在那繼續感覺了一下,肯定道:“不對,有點燙,你發燒了,可是我沒買退燒藥……”
他盯着我不語,半響突然握住我的手腕移開,接着另一只手按住我的後腦勺一使勁,我便身不由己地靠了過去,額頭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眨眼間我與他的臉只剩下兩指的距離,額頭上的溫度很快融在一起分不出誰是誰的,他眨了下眼,用低得只有咫尺間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沒發燒,信了嗎?”
我被他直直的眼神盯着說不出話來,好不容易把受了驚狂跳的心髒壓下去,還沒掙開,他又突然擡起下巴在我的嘴唇上蹭了一下。
羽毛一樣輕飄飄的觸感,我霎時間跟被燙了似的猛地退開,捂着嘴瞪他,半天才擠出一句:“你……我……會交叉感染的!”
他直起身,把我拎上車的袋子拉過去慢慢翻揀着,聞言擡眼看了我一眼,道:“那今天就別招我,欠着明天再還。”
明……明天……
他這一提,我才想起自己原本跟上車來的目的是什麽,被一串事打岔差點就忘到了腦後。
我摸了摸口袋裏的錢,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鄭重其事地開口道:“那個……我有件事得告訴你,非常重要的事。”
他正看着感冒糖漿的說明書,點了點頭示意我繼續。
“……我發現我好像彎了。”
他緩緩放下手裏的東西,面無表情地擡頭看我。
我舔了舔嘴唇,一鼓作氣繼續道:“以前我是直的所以沒關系,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男男授受不親,這種金錢關系也不太健康,這個生意我不能再和你做了。”
我掏出口袋裏捂了一天的人民幣,慢慢遞過去:“剩下的錢都還給你,就這樣吧。”
把錢還回去之前我內心腦補過無數種他接下來的反應,想也不可能輕易就同意了,以他奸商的本質,估計至少還得要個違約費什麽的,或者再趁機敲詐點別的,我都做好了被坑的心裏準備,卻沒想到他居然一句話也沒說,片刻怔愣之後便點點頭,數都沒數就把錢收了回去,接着開門下車。
我不知道他要去幹什麽,下意識跟了下去,邊跟着他走邊不可置信地确認道:“你同意了?”
他邊走邊點頭,表情淡定得什麽也看不出來,拽着我的手過了馬路。
我以為他是去藥店,然而經過時卻停都沒停,徑直拉着我進了另一家店。
進去前我擡頭看了眼招牌就是一怔,這不是那家貴的要死的冰淇淋店嗎?
這人感冒成這樣了還吃冰淇淋?腦子氣傻了?
店裏的裝修很漂亮,站在收銀臺後的店員小姐姐也很漂亮,沖着我倆露出一個微笑:“歡迎光臨,請問需要點什麽呢?”
這人對櫃臺裏琳琅滿目各種花色的冰淇淋視而不見,直接問道:“能辦會員卡嗎?”
“可以,不過本店的會員卡是兩百起充哦……”
這人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刀人民幣,推了過去。
我:“???!!!”這不是我剛剛還他的錢嗎?
店員小姐姐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接着便反應迅速地重新擠出一個微笑,從收銀臺底下搬出一個驗鈔機來。
……
“一共兩千兩百元,請問确定要全部充值嗎?”
兩千二?我他媽還多數了兩百塊?
還沒來得及出聲勸阻,旁邊這個敗家子已經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好的,麻煩登記一下名字,請問先生貴姓?”
“夏。”
唉唉唉?
“電話號碼是?”
這人面不改色地報出一串號碼來,仔細一聽,這不是我的手機號嗎?
他怎麽知道我的手機號的?不對,他到底想幹嘛?
會員卡雷厲風行地辦完了,店員小姐笑得像朵花似的,道:“先生現在要吃冰淇淋嗎?會員首筆消費買一送一哦。”
我張嘴連打了兩個噴嚏。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拒絕:“不了,下次吧。”
出了店門,我迫不及待地拽着他問:“你辦卡就辦卡,為什麽填我的手機?”
難道他想通過不斷消費我最愛的冰淇淋并且時刻短信提醒的方式來讓我心痛?以此報複我中斷約定?
要不要這麽毒啊?
他手裏拿着那張白底印着粉色圖案的卡片端詳了一會,突然伸手塞進了我的褲子口袋裏。
我愣了一下:“為什麽給我?”
“因為是給你辦的。”
“啊?為什麽……”
“你覺得這種金錢關系不太健康,”他道,“那就換成健康一點的關系。”
“男朋友的關系,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