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沒害人命 我可真是心慈手軟
白面饅頭是大姐梅花去拿的,磨刀石是二姐荷花去找的,熱水是魏家唯一的乖孫胖墩倒過來的,徐筝怕有人故意在吃食上搞小動作,先讓胖墩自己把水喝了一口又撕掉了饅頭的外皮才開始吃東西,普通農家當然沒有蒙汗藥鶴頂紅之類的玩意兒,但要是吃了別人的口水……
什麽?
你說現代?!
現代的衛生環境能和這裏相比嗎?!!
裹着襖子帶着帽子穿着靴子提着刀子,徐筝嚼着饅頭喝着熱水跟随大安村的猹們來到了一片又一片瓜田,在瓜快要吃完的時候及時提醒衆人轉移陣地,從周蓉的倒黴人生到秋收時候的短工夥食,從二大爺的侄孫的鄰居家的賣貨郎到又要準備好的賦稅無所不包,魏家人集體縮在角落像極了報團取暖的鹌鹑。
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立體圖形題的徐筝有着良好的空間思維,文字和語言的巧妙運用讓所有人在大雪中聊的熱火朝天,關鍵詞抽絲剝繭展現的就是現在的生産力和經濟水平,徐筝在意識裏飛快的構築思維導圖防止睡一覺起來就忘了個七七八八。
“都算完了嗎?”
群猹正開心的在無邊無際的瓜田中漫步,直到徐閏土再次舉起了雪亮的柴刀。
“都說我攤上了好婆婆,那我們就好好的掰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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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魏家二老的衣服就算是本分,可還要洗大房三房的就……按照最低價……”
“田地幹活趕得上男人,吃的卻是……減去應該幹的……掙了……”
“做飯喂雞鴨之類的事情三個兒媳輪流幹,沒嫁過來的承擔的去掉……按照最低價……”
……
開始衆人還不以為意,等一樁樁一件件算下來以後看着魏家人的眼神就多出了一些別的東西,等到所有的事情都掰扯完了最後的數字被提高聲音報出來以後,即使是聽着它們一點點加上去的村民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不急,還有東西沒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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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東西只有通過數字才能更清楚的表示價值,作為屬性全開的平頭哥徐筝表示自己一定要徹底扒下魏家的遮羞布。
“三間青磚瓦房建了……夥食标準是……一共花費……”
“磚塊……木頭……瓦片……”
“總花費……”
魏家人已經面色灰敗,根本不敢擡頭跟衆人對視。
“看清楚了嗎!”
“用我的錢建了房子!”
“我和女兒……母親睡茅草屋子!”
“到了他們家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死了還要被人潑髒水!”
“我不甘心!”
……
沉默,無邊的沉默。
“你們覺得自己也花了錢?”
已經殺瘋了的徐筝看着魏家人古怪的笑了笑。
“花個屁,你們交上去的銀子可都在魏老婆子手裏捏着呢!”
“口口聲聲說這是大房三房的銀子建的,虧我以前還真的信了!”
王氏和孫氏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看着婆婆的唇動了動卻什麽都沒說出來的時候就知道這多半是真的,當時就跟被狠狠甩了幾巴掌一樣狼狽的紅了眼眶。
“出了意外落水?”
“都是女人,你們誰會冬天結冰的時候還去河邊洗衣服?!”
大安村的日子并不是特別好的那種,但大冬天的去結冰河邊洗衣服這種事情還是沒有的。
“可不是意外嗎,連着幾天吃刷鍋水是意外,結冰河邊洗全家的衣服也是意外,因為衣服太重自己沒吃東西沒力氣被拖進河裏也是意外,死了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魏家可沒害死人呢。”
和人比起來更像個魂的二丫笑着站了起來,手上的柴刀被磨得雪亮。
“都記住了,是魏家欠我的,別多管閑事。”
終于得到離開許可的衆人幾乎是相互攙扶着連滾帶爬出門的,一邊在心裏罵魏家不做人一邊下定決心離這一家子都遠遠的,更重視一些的甚至打算回去就弄火盆柚子水去晦氣。
徐筝也沒有折騰其他人的意思,二丫沒得到村裏人的太多幫助卻也沒怎麽受過欺負,她嘩嘩這麽多只是為了讓自己暫時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順便清除其他幹擾因素。
一位圖書管理員曾經說過:“要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敵人搞得少少的。”
她不指望都是朋友,但只要村裏人保持中立不礙事就已經足夠了。
新時代的青年不會主動惹事,卻也從不怕事。
……
“現在,該算算我們的賬了。”
只有眼珠子還像個人的二丫笑出了八顆牙,擠成一團的魏家人恨不得表演一個當場消失,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麽多年的和平生活早就磨掉了開國時候的血性,就連争水械鬥都因為地理位置基本沒有經歷,要不然也沒怎麽見過血的徐筝還真不可能憑着一股子狠意鎮住他們。
“放心,你們以前怎麽對我的,我就怎麽對你們。”
徐筝從沒想過自己會一直留在這個村子裏,先不說這些能把人束死的條條框框和一天到晚除了讓人生氣就沒別的本事的迂腐東西,光是現在的身份不管賺了多少東西都是魏家的她就受不了。
“別想着跑,乖乖聽話過了這個冬天我就走,要是有人想躲……”
女孩的目光帶着針長着刺,嘴角期待的笑讓衆人暫時按下了小心思,徐筝也不急着證明自己說話真假,準備過幾天加上連坐制度順便看看有沒有能先殺的雞——小說裏面的極品親戚大多都是死到臨頭還滿嘴噴糞的,可現實哪有那麽多看不清楚形式的人呢?
二丫是不是真的被周蓉附身了他們不知道,但柴刀和倒下來的門板可是騙不了人的,神仙幫忙也好小鬼附身也罷,他們一點都不想只顧着口舌之快讓自己沒了性命。
“魏老大,去魏婆子拿些錢去買個貴點的棺材,不然睡着不舒服。”
用了原主的身子借了人家母親賣慘,徐筝自認為也并不是個會虧待合作者的人,茅草屋裏面的棺材就是薄薄一層板子進了土根本留不住幾年,花些錢讓那個後半輩子泡在苦水裏的女人睡得舒服點也不算什麽。
“魏老三,你記得到時候去通知其他人送行,要是誰沒來我直接找你算賬。”
哭靈和送葬是白事不可或缺的流程,最重要的是只要入了土除非整體遷墳不然十年之內都不能動,不至于徐筝走了這邊的人一氣之下挖墳洩憤。
至于十年之後……這麽長的時間只要不死肯定能混出點名堂,要是連自己都嗝屁了那也顧不上原主的母親了,徐筝不介意在自己狀況還好的時候給別人搭一把手,卻也不打算做個聖母。
“魏老太太,你們想想和哪邊睡,那個房子歸我了。”
二丫毫無禮貌的直呼其名讓所有人都皺緊了眉,可看着地上被一跺腳中間就有了道大裂縫的門也只能憋屈照做,魏老爺子還想着拉拉關系,卻被四孫女幾句帶着刀子的大實話給弄得老臉雪白,帶着自己的老妻就飛快消失了。
梅花做飯打掃衛生荷花喂雞喂豬,王氏孫氏去河邊洗衣服二老忙着搬家,裹了小腳的菊花行走不易就在炕上憑着一手針線活幫徐筝做棉襖,昨天被教訓了一頓的胖墩給徐筝拿了兩個煮雞蛋過來就乖乖去燒火了,即使身為全家人的大寶貝從沒做過這種事情也不敢反抗。
二丫揍人可疼呢,家裏還沒人能打得過。
自認為公平的徐筝也不打算做多餘的事情,只需要将周蓉母女以前的工作量翻倍然攤到魏家其他人身上而已,原來兩個人做的事情翻倍就是四個人的量,魏家除了她喘氣的可是有足足十一個人,算起來還是她吃虧。
至于夥食标準自然按照母女二人的來,徐筝相信這些人一定撐得過去:)
#心慈手軟二丫姐#
#人美心善徐小筝#
【希望你們能晚一點跳出來吧。】
徐筝知道現在的裝神弄鬼和門板震懾只會有一時的作用,等時間長了總會有人跳出來通過各種方式表示反對,而那個時候不下點狠手根本解決不了,區別只是是否見血和見多少血罷了。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一定會有流血犧牲。”
喃喃的不知道是些什麽話語,徐筝腫脹的紫紅色手掌始終沒有離開柴刀,讀過一些父親放在家裏的毛/澤/東思想的女孩也曾經走過大江南北,早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中國古代女性本就是社會底層的存在,而她這種父親不頂事母親走得早也不得家裏喜歡的更是底層中的底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整個魏家就是一個小社會,而資本家就是要連同你的棺材本一起拿走才滿意的存在,原主要成為別人的童養媳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徐筝的反抗從一開始就是有技巧的:先找食物增加自己的籌碼(吃飽以後的天生神力),确保在最壞情況下也能将魏家弄個天翻地覆後,再去找村長要求主持公道(向他人求助),才名正言順的開始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