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8]
“秦孫!別說。”魏雪看出了他的猶豫,慌忙中變得歇斯底裏起來, 掙紮之際好幾次差點碰到沈昭安的刀尖。
秦孫陷入了萬般糾結與掙紮中, 整個人亂得急跺腳, 有種深深地無可奈何和無能為力, 他寧願受傷的那個人是自己, 更甚他寧願用自己的性命去換魏雪的命,沒錯, 他的命是将軍給的,他也甘願為将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可是魏雪也…他看不得她受半點傷害。
沈昭安等待得頗有些不耐煩了, 手上的刀用力按了下去,立馬魏雪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印, 密密麻麻的小血珠瞬間從傷口裏滲透出來,見到這一幕的秦孫徹底瘋了,他覺得這個女人也瘋了, 真的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瘋女人,你給我住手, 你再動她一下試試。”激動地秦孫看起來恨不得要沖破這層層枷鎖把沈昭安生吞活剝。
魏雪覺得自己這點傷害還能忍受, 笑了笑沖秦孫說,“我沒事, 死不了。”
“哦?是嗎?”沈昭安挑挑眉,熟練地手法将刀取下轉而在魏雪的身上探索起來,冷不丁得劃過她的胳膊,瞬間裂了個口子, 衣服也被劃破,魏雪悶哼一聲還是忍了下來,兇狠的眼神似乎在說,我死也不會屈從。
可是秦孫不一樣,這對于他來說,每一刀都像是剜在了自己的心上,痛苦萬分,他一邊吼叫一邊拼命掙紮,“你給我住手,瘋女人,我要殺了你。”
沈昭安怕真被他給掙脫,忙命人把他給按住不得動彈。“才這麽點傷就受不住了?那這樣呢…”
話音落下,她狠狠地用刀刺入魏雪的腹部,魏雪那一瞬間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完全是始料不及,大腦一片空白,不過沈昭安并沒有攻擊她的要害,只要救得及時不至于喪命,她只是想要給秦孫看看,她沈昭安是動真格的了。
“不……!”秦孫怒吼,“夠了,夠了….”
沈昭安輕笑,“現在你肯說了麽?”
秦孫忽然苦笑起來,笑得神經質,笑得渾身顫抖,笑聲瘆人。
“你笑什麽!”沈昭安繃起臉質問。
“我笑你達到你的目的了。”秦孫低聲答。
魏雪還尚存有一絲理智和清醒,聽見秦孫這麽說,她也不淡定了,朝旁邊的他怒吼,秦孫你在說什麽,你不許那麽做,我讓你不許那麽做,你不可以做背叛将軍的事情!“
沈昭安雙手抱胸,瞅了一眼魏雪,“你可以拖延,但她可支撐不了多久。”
“我說…我說,你想要知道的,我說就是了。”秦孫垂着臉,看不見此刻的表情。
“好,那本宮再正式問你一遍,司馬雲究竟是不是女人?”
“…..”秦孫咬緊後槽牙,“是….”
“秦孫,你住嘴,你不能這樣做!”魏雪激動地說完,慘烈得吐出一口鮮血。
秦孫撇過臉看向她,“對不起,魏雪,我不希望你死。”我寧願死的那個人是我…
“可是這樣将軍就會死….”魏雪失望的搖頭,“秦孫…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沈昭安又鼓起掌來,“好一個感人肺腑,本宮得到想要的答案了,我會找大夫醫治她,不過還尚有一件事情未完成,明日你随本宮去一趟朝堂之上,當面向聖上承認這一切。”
秦孫無奈地搖搖頭,低聲道,“你這個女人真狠,如此惡毒,你不會有好下場。”
“哼。”沈昭安冷哼一聲,“那就暫且走着瞧。”
“把他們兩個分別押下去,找個大夫給那個女人療傷。”沈昭安說完,甩袖風風火火走上了樓梯離開了地牢。
很快,黑衣蒙面人紛紛下來,開始将兩人松綁分開關押,魏雪疼得臉色慘白,臨走前都不忘對秦孫咬牙切齒說一句,“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秦孫禁不住苦笑,不原諒就不原諒吧,既然不能被你愛一輩子,讓你恨一輩子也沒什麽不好,至少還能被你記住,只要你活着就好,我做個千古罪人萬人唾棄又如何。
府上一直忙到很晚才塵埃落定,送走了賓客司馬雲累得腰酸,幹這些事情好像比帶兵打仗還要累得多,最後和沈昭雪一塊站在門外送走了昭雪的祖母,雙手不住得捏着腰部緩解。
沈昭雪見狀,主動來到了她的身後,給她捏腰,“感覺怎麽樣?”
司馬雲微微一笑,“舒服多了,謝謝夫人。”
“魏雪副将和秦孫副将今天沒來啊。”沈昭雪忽然問道。
司馬雲也想不明白,“今天忙得抽不開身,不然我就去訓練場看看了,他倆應該是有什麽事絆住了吧,明天一早我過去找他們。”
“嗯。”沈昭雪點點頭,“我們也進屋去吧,早點洗澡休息,今天好累哦….”
司馬雲轉過身來,攬住了她的肩兩人一起朝裏面走去,“晚上回去,我也幫你按按。”
月夜靜好,熱鬧過後的司馬府一片寂靜,不過今晚的天空居然沒有一顆星星。
翌日,清晨,司馬伯逸像往常一樣早早去了朝堂。
今天天氣似乎不大好,像是陰天又像是即将迎來一場大暴雨,整個街上也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天灰蒙蒙的,有些壓抑。
司馬伯逸莫名覺得心裏堵得慌,就像是有大事發生一樣。
上朝上到一半,殿外的侍衛忽然匆匆奔了進來打斷了這一切,單膝跪地禀報,“啓禀陛下,殿外沈婕妤押着秦副将說是有極其大的要事要彙報。”
話音落下,在場沒有一個人不吃驚不驚訝的,一個女子,更何況還是後宮的女子怎麽能擅闖前殿,簡直太不像話。
沈岐文一臉不悅,早就有交代,讓她不要沖動不要輕舉妄動,怎麽還是不聽。
司馬伯逸心裏也是咯噔一下,該不會是一切事情都敗露了吧,難怪今早出門右眼皮便一直跳個不停,看來是真的要變天了啊。
“傳。”蕭琪壓抑着怒氣。
“宣沈婕妤進殿!”随着大內總管一聲吆喝,回音蕩漾無窮。
沈昭安踏了進來,胸有成竹,同樣上殿的還有被押着進來的秦孫,沈昭安先是行了番大禮,緊接着說,“恕陛下原諒臣妾的魯莽,但是這件事情關乎到國家榮辱與聲譽,臣妾不能坐視不管。”
話音落下,沈岐文趕緊小聲呵斥,“沈昭安你做什麽,趕緊下去。”
沈昭安不予理會,今日之事可是很好向陛下邀功的機會,她要是不做,那她就是傻子。
“哦?竟然有如此大事關乎到國家聲譽,婕妤你可說說。”蕭琪饒有興趣靠在龍椅上發問。
沈昭安滿意一笑,緊接着給身後的手下使了個眼色,秦孫被往前帶了幾步跪倒在地,沈昭安指着他道,“這個人叫秦孫,是司馬将軍手下的得力副将,跟随他多年,不過讓臣妾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說出來恐怕在場的大臣皆會瞠目結舌。”
沈昭安頓了頓清清嗓子又繼續說,“其實司馬将軍欺騙了大家,欺騙了聖上,她根本就是一個女人!不僅如此,她拿到了重要兵權,還隐瞞身份和本宮的妹妹成親,簡直是大逆不道将倫理道德抛至一邊。”
“女人?”
“怎麽會這樣,是女人嗎?”
“……”一時間,朝堂之上議論紛紛,司馬伯逸沉着臉一言不發。
蕭琪也很是詫異,天子腳下竟然會發生這等事,怎麽會容許這等事發生,“你這麽說,可有證據?”
沈昭安踢了秦孫一腳,小聲提醒,“想要那個女人活命,你就給本宮好好說實話…你知道的,本宮沒什麽是做不出來的。”秦孫冷笑,他當然相信,這個女人發起瘋來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緊接着彙報,“陛下,秦副将就是最好的證人。”
蕭琪挑了挑眉,轉而問他,“秦副将,婕妤說的可是否屬實?”
秦孫咬咬牙,感到萬分痛心疾首,“屬實。”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他幾乎感覺到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似利箭一般,将他萬箭穿心。
蕭琪震怒,猛然看向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司馬伯逸,“意思是說,司馬愛卿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并且隐瞞多年。”
事到如今,司馬伯逸無可辯駁,索性站了出來,雙手作揖,“回陛下,臣…無話可說。”
“那你就是承認欺上瞞下了,你這是欺君大罪知不知道!”蕭琪大聲怒吼。
他太失望了,虧他還這麽信任這麽看重他司馬一家,虧他們還深得先帝那麽擡愛。
沈昭安得意一笑,這下,看她司馬雲和沈昭雪如何翻身。
沈岐文也一直沉默不語,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昭安如此一來,算是徹底成了出頭鳥,還是丞相的出頭鳥,一旦事情有了大反轉,恐怕他們全家都要因此受到牽連,他…高興不起來。
震怒的蕭琪好一會才緩過來,擡手撫額,“來人,将司馬伯逸拿下,傳朕旨令,即刻起緝拿司馬一家,尤其是司馬雲和沈昭雪,不得有誤。”
一衆皇家禁衛軍湧入,将身處朝堂之上的司馬伯逸給當場抓住,當着百官的面給拖了下去,當時的情景有多慘烈就有多慘烈。
“陛下,此事會不會是另有隐情,望陛下明察。”一位平時與司馬伯逸交好的官員站了出來。
“……”
蕭琪揮袖,“從此刻開始,但凡是為司馬一家說話的,都被打入同謀,共同關押。”
此番一來,再沒人敢說話。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蕭琪說完,從龍椅上起身,匆匆離開,不願再多做停留。
下朝後,有一位官員站在階梯上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無奈感嘆了聲,“這下,是真的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