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70]
魏雪秦孫以及弟兄們圍坐在篝火旁吃着烤肉喝着酒,火焰升的高高的似乎要直沖天際, 照亮了大半個營地, 它就像張開的血盆大口試圖吞噬整個黑夜, 地面上被倒映出參差不齊形狀各異的影子。
篝火上放着烤肉, 大家圍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聊着家鄉,聊着家人和朋友, 聊着年少時喜歡的姑娘。
魏雪舉着酒杯到嘴邊,目光眺望着遠處, 心底裏五味雜陳, 喃喃自語道,“這還是自從認識将軍以來, 頭一次沒和将軍一塊過年呢。”
“是啊,多少會有點不習慣,不過将軍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這是好事,我們應該為她高興。”說到這, 秦孫舉起酒杯伸向了魏雪。
魏雪撇過臉來, 默契得與他相碰,随即二人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新年快樂。
大年初二, 是嫁出去的女兒回門探親日。
包括沈昭雪在內,沈昭安沈昭平二人都得從宮裏回來。
孟香蘭今天特意打扮了些在家迎接女兒的到來,聽見門外一陣動靜,忙急不可耐拉着沈岐文同她一塊出去, 不料先到的居然是沈昭雪這一對,她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沈岐文暗自提醒她,“別給孩子擺臉色,讓人看了不好。”
孟香蘭撇了撇嘴,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爹,主母,女兒回來給您二老請安了。”沈昭雪欠了欠身。
司馬雲拱手作揖行了番禮。
“好好好,你們快進屋去坐吧,站在外頭多冷。”沈岐文招呼道。
“是,爹。”沈昭雪看了眼司馬雲,眼裏帶笑,司馬雲拍了拍她的手,兩人攜手進了屋,看起來一片和諧美好。
孟香蘭不解,暗自翻起了嘀咕,“這兩人年前不還在鬧和離嗎,怎麽突然之間這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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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岐文在她旁邊咳嗽兩聲,“不和離不也正好嗎,遂了你的願,趕快進屋去吧。”
孟香蘭瞥了一眼屋內,“老爺你要進去你先進去吧,我在這等等昭安。”
“來,昭雪,喝茶。”
“将軍。”
王夫人給二人一人倒了杯熱茶,沈昭雪雙手接過,捧在手心裏暖暖的,貪念于它的暖和熱度不肯放下。
“昭雪啊,你和将軍最近都還挺好的吧。”王夫人關切問。
“挺好的,謝姨娘關心。”沈昭雪回。
“那就好。”王夫人嘆息了聲,“前陣子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咱府中也不得安寧,你爹成天都在擔心你倆的事情。”
沈昭雪不好意思得笑笑扭頭看向了司馬雲,司馬雲二話不說伸手去牽住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心裏。
“姨娘,長姐在宮裏可一切安好?昭雪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她了。”
王夫人搖搖頭,表情有些無奈,“昭平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沒有昭安張揚,得過且過,雖得不到帝王寵幸,但後半生也落得個無憂無慮吧。”
沈昭雪點點頭,“一入宮門深似海,是冷是暖也只有長姐自己最能體會吧。”
“喲,聊着呢。”孟香蘭捏着帕子搖了進來,一下子打斷了他們的寒暄。
“是啊,這不昭平昭安還都沒到嗎,就和昭雪倆聊聊。”王夫人笑笑。
“聊得什麽啊,也跟我說說呗。”孟香蘭走到中間的椅子上緩緩坐下,哪知屁股才剛碰上,外邊便傳道說是娘娘們來了。
孟香蘭一驚,陡然起身,王夫人也甚是激動,忙快些邁着步子出去迎接。
沈昭安沈昭平兩人一前一後踏進了門。
“娘。”
“娘。”
兩對母女相見,分外親切分外想念。
“昭平,你瘦了。”
“沒有,娘,最近胃口不大好,我們快進屋去吧。”
另一邊沈昭安挽着孟香蘭的胳膊好一陣親昵撒嬌,“娘親,昭安可想你了。”
沈昭雪和司馬雲也一塊在廳門口站着等候迎接,“長姐,二姐。”
沈昭安的注意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尤其是沈昭雪和司馬雲二人緊緊扣着的手,很是紮眼,随即收回眼神,一聲不吭擡腳走了進去。
場面有點尴尬,不過好在沈昭平搭理了二人,輕聲道,“你們也別站着了,都進去吧。”
這一下子廳內便熱鬧了起來,沈昭安一個勁和孟香蘭說着宮裏如何如何,吃穿用的有多好,沈昭平在一旁就靜靜聽着也不說話,時不時和自己的娘親對視一笑,心知肚明在宮裏實際情況如何,也就只能回家擺擺樣子。
“冷不冷?”司馬雲小聲看着她問。
“不冷。”沈昭雪搖搖頭,沖她笑得一臉甜蜜。
恰好兩人這一幕不小心被沈昭安給收進了眼底,不免有些不悅,“昭雪,前陣子要鬧和離的,是你對吧。”
沈昭雪尴尬得點了點頭。
“風聲都傳到宮裏頭了,我都不願意承認是你姐姐。”說着沈昭安抱起了胳膊來,一副苛責質問的姿态。
沈昭雪咬了咬唇正準備回話,司馬雲忙擡手攔了攔她,主動開口道,“我與昭雪是發生過一些矛盾,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從現在起我只想好好疼愛她。”
說完,她溫柔地看了一眼昭雪,眼裏滿是寵溺。
沈昭雪也抿唇一笑,羞澀溢于言表。
這對于在宮中從不受寵備受冷落的沈昭安來說,是莫大的打擊,憑什麽連沈昭雪這種人都能獲得幸福,憑什麽,她不服,她嫉妒,憎惡,暗自握緊了拳頭,狠狠地咬着牙。
“看到你們兩個孩子如此,老夫也就放心了,昭雪,好好侍奉夫家聽到沒?”沈岐文交代。
沈昭雪俯首點頭,“女兒明白。”
“昭雪啊。”門外傳來一道顫顫巍巍的聲音。
沈昭雪二話不說站起身來,只見一個丫頭攙着祖母緩慢走了過來,“祖母。”
“祖母。”沈昭平見狀,也起身行禮。
老太太緊緊地握住沈昭雪的手,“你回來了啊。”
“是啊,祖母,祖母新年快樂,福壽安康。”
話說到這,司馬雲也走上了前,“祖母快進來坐。”
“诶,好,好,好。”看得出來老太太很是高興。
沈昭安不禁翻了個白眼,小聲同自己娘親嘀咕,“又不止她這一個孫女,當我們都是空氣呢。”
孟香蘭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注意點,還有老爺在場。
沈岐文這個人不敢說一生正直,但卻是一個妥妥的孝子,容不得人對他娘親無禮,這一點,孟香蘭是再清楚不過了。
“你們倆感情都還好吧?”老太太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沈昭雪點點頭,和司馬雲兩人相視一笑,很是甜蜜的樣子。
“好就好,那老太太我呀,也就省心了。”
“祖母,怎麽一直說妹妹的事啊,您都不關心關心我和長姐在宮裏頭怎麽樣了嗎?”沈昭安語氣酸酸的。
老祖母聞聲望了過去,“你和昭平在宮裏頭怎麽樣,我這個老家夥是管不着,總之路是你們自己選的,無論是好走與不好走,那還是得走下去。”
沈昭安表情有些僵硬,孟香蘭趕緊表示贊成,做做樣子,“娘說得有道理,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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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秋。”
“哎,眠春姐。”
“你也來了呢。”
“是啊,眠春姐,我們上次一起在府裏的時候,還是我家小姐第一次回門日呢。”
眠春點了點頭,“這日子啊過得可真快,一晃都快一年過去了。”
“眠春姐,你有什麽打算嗎對以後。”
“我能有什麽打算啊,我現在跟着小姐...不對,跟着娘娘在宮裏,就盼着多少年後能夠衣錦還鄉找個好人嫁了,倒是你,你也老大不小了。”
“我啊...”瑞秋認真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陪在我家小姐身邊一輩子。”
“我可不信,那是因為你還小,沒能碰見那個值得你愛一生的人,到了那個階段,你就不會這樣想了。”眠春說。
“在聊什麽呢,加我一個呗。”兩人的身後突然插過來一道聲音。
“信冬...”瑞秋有點驚訝。
信冬撇了撇嘴,“怎麽了,不歡迎我啊?”
瑞秋與眠春對視了一眼,略微都有些尴尬,從前在府裏的時候,信冬是一向不和他們來往的,主要是她頭上的主子太過蠻橫,信冬在沈昭安的指示下沒少做壞事。
一家人在一起和和氣氣吃了頓午飯,沈昭安和沈昭平不能在宮外多做停留,便匆匆回了宮。
剩下沈昭雪和司馬雲二人,也該作別回府。
出來送他們的也只有祖母一個人,其他人都以各種理由推拒,不過沈昭雪也早已習慣。
“行了祖母,就送到這吧,別凍壞了身子,早點進去吧。”沈昭雪握了握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牽起司馬雲的手,又牽起沈昭雪的手放在一起,顫顫巍巍語重心長,“你們兩個一定要好好過日子,讓祖母省心,啊聽見沒。”
司馬雲點頭,“祖母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昭雪,愛護她一輩子。”
沈昭雪默默地紅了臉,低下頭去。
“好好好,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笑得一臉陽光燦爛,“那你們快上車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啊。”
在司馬雲的攙扶下,沈昭雪登上了馬車,一面不放心回頭囑咐,“祖母,您快進去吧,快進去。”
“祖母,那我們就先走了。”司馬雲招了招手。
老太太很執着很固執,一直站在門口目送他們的馬車走遠消失在街角,這才肯收回目光返回。
回宮的轎辇上,沈昭安阖着眼雙手交疊在一起,“信冬,那件事情調查得怎麽樣了?”
“回娘娘,接到秘密通知,說是已經找到了當年接生的産婆。”
話音落,沈昭安猛然睜開眼。“消息是否可靠?”
“娘娘,十分的可靠。”
“晚上...本宮要親自出宮一趟。”沈昭安的眼睛裏寫着自信和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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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淅淅瀝瀝降臨,城內的街道上一片死寂,清冷,看不到一個人影。
氣溫低到可怕,鱗次栉比的石板路上被雨水洗的光滑,宮門忽然被打開一裂小縫,兩個披着黑色披風的人出現,長長地直到腳踝處,披風上的帽子立成了三角,恰好的将雨水一分為二斜分到肩部滑落。
其中一人拿出一塊令牌,立即被放了行。
順利出宮後,兩人快步行走在空無一人的黑暗街道上,行色匆匆,步調一致絲毫不拖泥帶水。
走過兩條街道後,二人秘密進了一條深巷,同時小心翼翼回頭張望确認無人發現無人跟蹤。
雨一刻未停,卻也不大,空氣裏滿是潮濕,泥土的氣息。
到達一間小房子前,門口有幾位把守的人,一見來人,立即單膝跪地抱拳行禮,二人又匆匆進了屋。
屋內的稻草堆裏昏睡着一個老婦,年紀約莫四五十,雙手雙腳被嚴實捆綁着,臉上有被毆打過的痕跡,嘴角有着明顯的淤血,放眼望去,這屋內破敗不堪,潮濕且有股朽木腐敗的氣味。
沈昭安不禁擡手捂上了口鼻,另一只手将披風上的帽子取下來,信冬見狀,也取下了自己的帽子來,輕聲詢問,“娘娘,這位應該就是那位給先皇後接生的産婆了。”
沈昭安不動聲色,暫且還不能完全确定,一切得等問完話後才能知曉,她擡了擡眼示意信冬,“去把她給本宮叫起來。”
信冬心領神會點了點頭,“是,娘娘。”
接着轉身出去外邊舀了一瓢冷水,在這個嚴寒的冬季,那水可是刺骨的寒,從肌膚能夠透心涼到筋骨,讓人瞬間清醒過來,信冬走上前去二話不說潑在了那位老婦的臉上,只聽一聲大叫,老婦吓醒過來。
“清醒了嗎,要再不清醒,就再來一瓢。”信冬氣勢淩人逼問。
老婦吓得連連搖頭,不住地往牆角裏縮,“你們,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
“不做什麽,也不想要你的命,頂多就是問問話,只要你如實回答,就能放你走。”信冬說。
“真的?”老婦有點不敢相信,更不理解自己安安穩穩過日子的人會惹上什麽事端。
“娘娘。”信冬回到沈昭安跟前,沈昭安上前幾步,蹲在了那老婦的面前,面容緩和故作親切,“你知道...先皇後的事嗎?”
該老婦一聽,頓時驚得瞳孔放大,随後連連搖頭,“我就是個普通的老婦,哪裏會知道那些事情,不知道不知道。”
信冬着急了,語氣兇狠起來,“你還在裝蒜是不是,不想要命啦。”
“哎,信冬。”沈昭雪喚了她一聲,緊接着又看向那老婦,語氣平和,“你別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我們就是想要确認一些事情,你知不知道十六年前,是否接生過一個女孩,我們想打聽那個女孩的下落。”
老婦看她的眼神有些閃閃躲躲,心裏也在猶豫,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萬一說不好招來殺身之禍,那可就得不償失,可是眼下若是不說,可能就沒命走出這間屋子。
咬了咬牙,她還是決定将自己當年所經歷的如實彙報。
“京和七年冬,我記得那天夜裏大雪紛飛,冷飕飕的街上看不見一個人,我家男人是幹藥鋪生意的,而我那會還是京城裏有名的産婆,準備關門時,有幾個人匆匆找來,說是他們家小姐要生了,我收拾收拾東西就急急忙忙跟了過去,結果沒想到的是....”
“沒想到什麽?”沈昭安急切問。
那老婦又接着說,“沒想到的是,我被帶去了一間破舊的茅草屋...”說着老婦轉悠着打量了屋內一圈,“就像是這樣的屋子,可是那個大肚子的女人身上穿着,以及周圍圍繞的仆人卻不少,我心想應該是個身份不簡單的人,但至于為何會落魄到茅草屋産子,就不得為之,我恪守本分幫她接生,可那個女人身體狀況不佳,拼盡全力生下那個女娃娃之後,便已經奄奄一息。”
“那後來呢?”
“後來,我便被請了出去,有一位鬓角有白發的婦人給我了一大筆銀兩。”
說到這,仿佛當年的情景再現。
[這些錢,足夠你下半輩子無憂無慮衣食無憂,趕緊離開京城,走得越遠越好,還有今日之事,不得和任何人提起。]
“本來我都離開了,走到半路發現自己的接生工具沒取出來,正返回去時無意中在門外聽到....”
“聽到什麽了?”
“聽到裏邊的人在痛哭,我知道那個女人最終還是撐不住走了,可是我聽見那些人嘴裏喊着的是...是皇後娘娘!”
“是先皇後。”沈昭安篤定說。
信冬點頭,這回總算是找到有利的信息了。
沈昭安也是大喜,繼續追問,“那你後來為何又回來了京城?”
老婦無奈得搖了搖頭,“當年我确實跟着我男人一家一起帶着錢遠走高飛,可不幸在路上遇到了劫匪,将我們洗劫一空,我男人為了保護我被那匪徒給殺害,我被一位好心人給救下,便住在了城外的小村裏,過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但是我發誓,那段經歷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那你可知...被你接生的那個女娃娃,現在被京城的哪家人給收養了?”
老婦又搖頭,“具體不知道,我只知道,當年那位給我銀兩的老婦人,有人喚她...沈...沈老夫人。”
沈昭安頓時大驚,心裏莫名有了不太好的預感,雖然京城內姓沈的不止他們一家,可是事情真的有這麽巧嗎?
又趕緊繼續追問,“你接生的那個女娃娃她的生辰,快說。”
老婦仔細回想了下,“京和七年醜月丙午日酉時。”
沈昭安細細思索,醜月即是十二月,她是三月生,沈昭平是六月生,那沈昭雪...
想到這,沈昭安開始變得有些不安。
“娘娘,您怎麽了?”信冬小聲詢問。
就在這時,沈昭安忙抓着她問,“沈昭雪的生辰是幾月?”
信冬仔細想了想,說了個自己也不大确定的時間,“好像是十二月的,信冬記得有一年下大雪,瑞秋還特意花好幾個月的月俸給三小姐過誕辰,那事我和眠春也都知道。”
完了,完了,沈昭安擡手扶向自己的腦門,這事可開不得半點玩笑。
信冬心裏也有了一些猜測,“三小姐該不會...”
“住嘴!”沈昭安兇了她一聲,“還不确定的事情不要亂說。”
就在她煩惱之際,那老婦忽然說,“姑娘,我這都實話實說了,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能不能把我放了啊。”
沈昭安瞥了她一眼,二話不說擡腳出去,信冬忙跟了上去,站在門口時,外邊依舊還在下着雨,沈昭安給自己戴上帽子,緊接着對信冬交代,“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信冬點頭,“信冬明白。”
轉而便同門口的黑衣人說,“別讓她活着從這出去,辦事幹淨利落點,回頭娘娘有賞。”
“是!”
回去的一路上,沈昭安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是沈昭雪,她是最大的可能,可是她心裏一點也不希望是她,憑什麽是她,她那種人有什麽權利得到真愛,又有什麽資格做陛下的親妹妹。
“娘娘,要不給夫人寫信問問,或許能夠打探到三小姐的生辰。”
沈昭安搖搖頭,“她可能不知道。”
“那信冬明天出趟宮打聽打聽,瑞秋一定最清楚,我去旁敲側擊問問,這樣娘娘心裏也好有個底。”
沈昭安點點頭,“看來也只能這樣了。”
她現在距離真相只有僅僅一步之遙,可是這個真相...并不是沿着她所設想和計劃的,如若真是沈昭雪那個煞星,那她寧可讓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裏,誰也不讓知道,包括陛下...
深夜,雨勢驟然增大,拍打在屋頂上響徹耳畔,窗外似乎一整夜都是這沒完沒了淋漓不盡的雨聲,沈昭雪躺在床上來回翻身,無論如何也是睡不着。
就在這時,腰間忽然圈過來一只手臂,耳畔傳來一道略有磁性的嗓音,“還沒睡嗎?”
沈昭雪搖搖頭,“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覺得這心口堵得慌,就好像...”
好像會有什麽大事發生一樣。
“好像什麽?”司馬雲問。
“....沒事。”算了,沈昭雪索性這樣回答。
圈在腰際的手臂又緊了緊,身後的人說,“別想太多了,等過一陣子天氣暖和,帶你去城外看桃花。”
“嗯...好。”沈昭雪點點頭。
司馬雲又拍了拍她的身子,“那就快睡吧。”說完,情不自禁在她的後頸上落下溫柔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