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它是一頭長着三頭六臂恐怖獠牙的沙漠怪物,嘴角流着哈喇子朝她們倆靠近。
每走一步, 那巨大的爪子拍打在沙地上, 震蕩起層層沙霧。
“快走。”司馬雲牽起沈昭雪的手無限奔跑。
沈昭雪已經很盡力追上将軍的腳步, 可最終還是敵不過一個踉跄噗通摔倒在地, 那怪物伸長了舌頭來, 正要張開血盆大口将她給吞噬掉。
就在這時,已經跑遠的将軍立馬折返回來, 拔出腰際的佩刀三步并做兩步朝那怪物砍了過去。
不料那怪物身上的鱗甲竟然如此堅硬,連刀都斷成了兩半, 而下一刻發怒的怪物迅速張口, 将軍被吞進了肚子裏。
沈昭雪整個人都懵了,歇斯底裏大喊, “将軍!”
痛苦不堪之下,撿起地上剩下一半的刀,朝那怪物沖過去, “我跟你拼了。”
......
猛地驚醒過來,原來是做了一場噩夢。
頭有些昏昏沉沉, 沈昭雪眨了眨眼睛, 眼前灰灰暗暗光線不是很好,她嘗試着動了動身子坐起身來, 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周圍的空氣裏充斥着潮濕腐敗的氣息,左右還有對面都是牢籠,籠子裏有男有女, 有老有少,他們身上無不都穿着髒亂不堪的囚服。
沈昭雪低頭瞅了自己一眼,發現和他們穿着一樣的囚服,只不過可能是剛換上的還比較幹淨,這裏是哪,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對于這個問題懵了半晌。
還有将軍...将軍去哪兒了。
她擡手撫了撫太陽穴,努力回想事發時候的情景,依稀能夠記得,将軍找到了水源,他們一起下車去喝水,可是接下來的事情...便一概不記得了。
就在這時,有兩位獄卒從外邊走廊經過,沈昭雪匆忙上前,雙手扒在栅欄門上喊道,“為什麽要抓我們,你們把将軍抓去哪兒了?”
可是獄卒壓根不搭理她,就連看都不予看一眼,匆匆從門前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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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雪只好洩氣地坐了回來,抱緊自己的雙腿,只覺得這裏邊冷得讓人瑟瑟發抖。
“姑娘~”
隔壁忽然傳來一道雄厚又令人感到毛骨悚然恐怖的聲音。
沈昭雪吓得顫抖了下,扭過頭去,只見隔壁牢房裏一位蓬頭垢面的老漢雙手抓在了欄杆上,正沖着她眯眯笑。
沈昭雪沒有理會他,而是默默地将身子往另一邊挪了一挪,就在這時,另一邊牢房裏的犯人也湊了過來,這次是個女人,但是她看着沈昭雪的目光極為詭異,沙啞的聲音裏透着陰郁,“好久沒有新來的小新鮮啦。”說着還不忘将一只手臂伸過來,拍了下沈昭雪的胳膊。
“啊....”沈昭雪下意識被吓得尖叫一聲趕緊後退,直到整個人緊緊貼着牆面,她很害怕,害怕死了,這裏邊都是一些什麽怪人。
“這裏...這裏是哪裏?”沈昭雪哆嗦着嗓子。
一側的女犯人掐着嗓子道,“小妹妹你是中原來的吧,進了這裏的大牢,怕是沒機會出去咯。”
就在這時,另一邊那個蓬頭垢面的老漢也發出詭異的笑聲,沈昭雪撫了撫胳膊,覺得渾身上下瘆得慌。
她鼓起勇氣朝那個女犯人問了一個問題,“這裏...這裏是龜茲國了嗎?”
“沒錯,這裏正是龜茲國,還是龜茲的國都,都延城。”
沒想到,這一覺醒來就這樣到達了目的地,可是将軍被他們帶去了哪裏。
“小妹妹,看你這麽年輕貌美,幹嘛作死要冒犯這幫蠻人的領地?”女犯人說着,并不打算等沈昭雪回話,而是繼續自顧自說道,“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吧,我祖上世世代代都是商人,傳到了我這一輩,家裏生意每況愈下,于是我想到與西域通商,冒着全族人的阻擋,一意孤行來了,然後我就這樣被抓進了大牢裏,這一關....可就是三十年啊。”
最後那句三十年,女犯人是用極其恐怖的眼神看着沈昭雪說的,不禁讓她打了個寒顫,她努了努嘴,“這麽說,你也是中原來的。”
“那可不,我家在江南可是有名的富商,當年我還有個談好的上門夫婿,現在恐怕....早就娶了別家嬌娘子吧....”女人将尾音拖得很長,以此來表達出自己深深的無奈。
沈昭雪不知該說什麽好,她倒是沒空思索自己關在這間大牢裏,她唯一擔心的是将軍的安危,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
就在這時,她的腦子裏閃現出一個想法,難不成,難不成将軍被關在其他牢房裏了,想到這,沈昭雪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趴在門口,一邊往外張望,一邊喊道,“将軍,将軍你在嗎,将軍....”
可是始終沒有得到回應,她想一定是自己和将軍牢房所在的位置較遠,将軍沒有聽見,便又增大了幾分音量,繼續喚着,“将軍,将軍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将軍!”
“叫什麽叫,想吃鞭子嗎!”
不料她的聲音沒有聯系到将軍,反倒是将值班的獄卒給引來了,獄卒毫不客氣用鞭子抽打在了門上,吓得沈昭雪連連後退,最後坐在了地上。
“大喊大叫什麽!”
“獄卒大哥,麻煩您能不能告訴我,将軍去哪兒了,就是和我一塊來的那個人。”沈昭雪幾乎是用拜托祈求的口吻。
“不知道不知道,這牢裏一天進多少人,誰一天天去給你都記住,還将軍...我還王爺呢。”
“就是就是,進了這裏就老老實實等死吧,還妄想什麽呢。”
兩個獄卒談笑風生,說着風涼話一邊越走越遠,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
失望湧上心頭,一陣心酸,鼻尖感到酸澀,沈昭雪默默紅了眼眶,她是真的真的想知道,将軍的安危,将軍現在在哪,她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見狀,隔壁的女犯人湊了過來勸說道,“小妹妹,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那些獄卒不會搭理你的,你最好別輕舉妄動惹惱了他們,到時候吃鞭子可不好受。”
見她并沒有說話,女犯人又繼續道,“你剛剛要找的人是誰來着,将軍?”
沈昭雪點點頭,“他是我夫君,是鼎鼎有名的司馬大将軍。”
聞言,女犯人不禁打了個哆嗦,“當真是司馬将軍?”
沈昭雪不禁疑惑,“你知道?”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奇怪,按理說她在這裏被關了三十年,将軍現在年不過二十,她又是如何知道将軍的。
“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女犯人連連擺手,同時退回保持了一些距離,似乎不願意多說。
沈昭雪就像是抓到了希望,連忙趴在欄杆上問,“大娘,我求求你,求求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好嗎,我真的很擔心将軍。”
方才還口齒伶俐的大娘現在就像是被封住了嘴巴似得,不敢再多說。
見如此,沈昭雪只好洩氣地坐了回去,大娘一定是知道什麽。
京城。
這些日子,沈昭安一直私底下默默耗費不少人力財力打聽陛下民間遺妹的消息,這天,終于得到了一點線索。
為了不打草驚蛇在這宮中過度引人耳目,更不願意讓她那個精明的姐姐得知風聲而搶先她一步,沈昭安命那個線人以密函的方式秘密送進宮傳遞消息。
“娘娘,這次有找到線索嗎?”
沈昭安将看完的信放在了蠟燭的火苗上,不一會,便在烈火之下熊熊燃燒殆盡,她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來,“據可靠消息得知,陛下的遺妹當年被京城的一戶人家給收養,範圍縮小,只需逐一排查,想必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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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雲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捆束了雙手雙腳綁在露天的木架上邊,周圍空無一人,頭還隐隐約約有點暈。
她動了動發現捆得很是牢固,腦中第一時間閃過一個想法,她們怕是已經到了龜茲的國都,都延城,只是沈昭雪被他們這幫人綁去了哪裏。
就在這時,一衆官兵朝她走來,其中帶頭的那個人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官話道,“将軍,跟我們走吧。”
說着,幾個官兵們上前,将她從架子上松綁,一邊壓着她往前走。
司馬雲不予掙紮,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會被帶去哪裏。
穿過長長的走道,走道上的牆壁上皆是這個民族獨有的壁畫,又經過幾座富麗堂皇的宮殿,最後她被帶進了一座宮殿裏。
大家都紛紛退了下去,司馬雲這才擡頭向上望去。
坐在上方鑽石珍寶鑲嵌的椅子上的女人,身着淡粉紗裙,長及曳地,寬大的衣擺上繡着異域特有的花紋圖騰,烏黑亮麗的長卷發垂在腰際,面容豔麗無比,膚若凝脂五官精致,眼眸深邃似水,夾帶着一時清冷,又有一些似有若無的挑釁和張狂,似乎能看透一切睥睨萬千,繁花似錦腰帶之下的身姿婀娜,風情萬種盡生。
“公主殿下,別來無恙啊。”司馬雲嘴角呷着淺淺的笑,簡單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