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軍和小福妻

第43章 [43]

離開那個讓人感到心情沉重的村落，這一晚又得風餐露宿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晚上把最後一點幹糧吃完, 明天無論如何也要趕到下一站點進行補給。

坐在火堆旁, 借着微弱的光亮, 沈昭雪拿出了一張地圖紙來, 查看他們現在所在的地點，以及下一站點還有多遠。

仔細分析了好久, 因為圖紙實在是太過于複雜，再加上火光一直在跳動, 目光不由得渙散, 難集中。

司馬雲好奇她在做什麽，又不肯坐到她旁邊去, 只好一邊添柴，一邊裝着自然的發問，“在看什麽？”

沈昭雪埋頭很是認真, 嘴裏嘀咕着回答，“想看看我們走了多遠...”

這事可難不倒司馬雲, 她就是張活地圖。

“我們現在正處臨夏和樂都的中界點。”司馬雲雲淡風輕道。

“臨夏...樂都...樂都....”沈昭雪忽的眼前一亮, 很是不敢相信看着她，“下一站是樂都嗎？”

司馬雲早料到她會是這副反應, 淡淡答道，“是啊。”

“那我可以見到哥哥了。”

沈昭雪的哥哥沈玉卿正好在樂都當官，沒想到這一路走來，竟然還有可以有機會來到哥哥為官的地方。

興奮溢于言表, 這恐怕是她這一路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最大的驚喜。

過了一會，心情稍稍平複下來，沈昭雪将手裏的地圖紙小心卷起來收放好，撿起一根木棍放進了火堆裏，拍拍手上的灰塵，轉而問道，“所以将軍是...特意走這條路線的嗎？”

司馬雲的動作頓時僵住，擡眼瞄了她一眼，“別問那麽多。”

“喔....”沈昭雪洩氣低下頭去，情緒瞬間變得低落不少，一喜一悲，皆因于他。

“上馬車睡覺吧，明天還要趕路。”司馬雲站起身來，面無表情，說完便朝拴着馬兒的一棵大樹走去。

沈昭雪起身木木的看向她那個方向，遂只好擡腳登上了馬車，心想将軍心底裏怕是有什麽不願意與她訴說的事情吧，嘆息一聲在心裏鼓勵自己，不說就不說，她不強求，總有一天，将軍會告訴她，會願意與她分享那些藏在心底裏的秘密，她會等到那麽一天的。

這匹棗紅馬悠閑自得站在樹下甩着自己的尾巴，司馬雲走到它跟前，伸手拍了拍馬背，若有所思，心事重重，遂又擡頭眺望遠方，就這樣一直站了許久，整個人伫立不動。

沈昭雪坐在馬車裏頭，抱着雙膝，一手掀開窗簾一角偷看，不知為何，将軍好像心事濃重，背影孤獨又落寞，晚風揚起了他的衣角，看到這些連帶着她也跟着産生了愁思，一會後，沈昭雪放下窗簾來躺下，困意襲來，終于還是擊潰了她僅剩的一點理智和倔強。

翌日，繼續趕路，沒什麽區別一切就像往日一樣。

樂都這個地方，比沈昭雪想象的要更大一些，本以為這些靠近邊陲的小城遠遠比不上繁華的京城，待見到時，眼前一亮。

馬車順利進了城門，沈昭雪還在犯愁要怎麽樣才能順利見到哥哥，這不，城中的老百姓們便給她提供了思路。

一群人熙熙攘攘口口聲聲說着要去衙門看熱鬧，沈昭雪只是看了一眼司馬雲，她便立刻會意，調動方向讓馬車跟着人群的方向走。

到了衙門門口，馬車停下，沈昭雪迫不及待下車擠進了人群中，才一會工夫，司馬雲便看不見她的人影，高高的站在那裏伸長脖子全神貫注找她。

此時衙門裏正在審案，而那個坐在高堂之上戴着高帽一身官服氣宇軒昂的男人，正是沈昭雪的哥哥沈玉卿沒錯。

“哥哥...”沈昭雪滿眼欣慰，又很是欣喜，但心底裏知道分寸，并沒有上前去打斷判案。

就在這時，身後出現一只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回過頭來發現是将軍。

只聽司馬雲面無表情淡淡說了聲，“以後不要這麽魯莽，走散了怎麽辦。”

沈昭雪知錯的表情看着他，點了點頭，聲音小且糯糯的，“我知道了。”雖然聽起來是呵責，但是沈昭雪一點也不會覺得不開心，反倒是認為将軍在關心自己。

這些年來，他們兄妹分隔兩地，哥哥看起來成熟了不少，無論是為人處事，還是為官辦案，一板一眼有條有理邏輯分明。

沈昭雪也是第一次看見哥哥辦案的樣子，在她心中的形象又偉岸了幾分。

好不容易等到案件塵埃落定，犯人受到了應有的判定，群衆們也滿意散去時，沈昭雪這才前去讓人通知哥哥。

剛下堂，沈玉卿一手揉了揉太陽穴準備回府休息，便聽師爺匆匆來報，“大人。”

“有何事？”

“有位自稱是您妹妹的女子前來請見。”

沈玉卿立刻精神了不少，“那女子是何相貌。”

師爺想了想開始盡量給他形容，“瘦瘦的弱不經風的模樣，皮膚很白，臉小小的，五官很是精致，說起來倒真是和大人有幾分神似呢，要接見嗎？”

沈玉卿心裏不敢相信，可是又期待，忙說，“讓他們進來。”

會客廳裏，沈玉卿坐在椅子上搓着手掌，心裏莫名有些緊張。

過了不一會，師爺将人給請了過來，是沈昭雪和司馬雲。

“哥哥。”沈昭雪迫不及待迎了上前，沈玉卿大喜，又看向一旁的司馬雲，二話不說抱拳颔首行禮，“見過将軍。”

“免禮吧，不必拘禮。”司馬雲随口道。

一旁的師爺見了驚詫，“莫非這位就是大人遠在京城的妹妹，以及妹夫司馬大将軍？”

後知後覺的師爺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禮，連忙跪下行禮。

随後，沈玉卿沖那師爺說，“你先下去吧，讓我們聊聊敘敘舊，吩咐下去廚房準備好酒菜。”

“是，大人。”

沈玉卿還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京城距離樂都如此之遠，你們怎麽會想到來這裏的...應該不會只是簡單地過來看為兄一眼的吧。”

說起這個，沈昭雪下意識先看了一眼将軍，她給出的反應好像在說，你自己解釋吧的樣子，猶豫了好久才敢說實話，“其實，我們是途徑這裏的，想到哥哥在樂都，就迫不及待趕了過來。”

“途徑？”沈玉卿看了看昭雪，又看了看司馬雲，“你們要去哪？”

“西域。”

話音落下，沈玉卿瞪大了眼睛，“你...簡直在胡鬧。”可是意識到又妹夫在，遂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苦口婆心勸說自己這個唯一的親妹妹，“去西域做什麽，西域與我國向來水火不相容，前幾年都還在打仗，形勢緊張你去那個地....”

說完，沈玉卿又看向司馬雲，“将軍，您怎麽也不攔着，任由着她耍性子呢，去西域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話音落下，沈昭雪搶先一步說，“哥哥，這事是我一意孤行，将軍也只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危才一同前往的，你也不要勸說我了，我心意已決。”

“聽哥哥的話，咱們回去好嗎，在樂都待上一陣子，哥帶你好好玩玩，然後就乖乖回京城好嗎？”沈玉卿望着她，語氣就像是哄小孩。

沈昭雪很顯然不願意就此半途而廢，兩個人就這般僵持着，也就在這時，司馬雲站出來解圍，“我會保護她，平安歸來。”

“将軍，玉卿只是個小父母官，不懂戰場上的事情，可是去西域這件事情非同小可，盡管是你跟着保護，那也一人難敵....有多少商人誤入了龜茲國的領地範圍，而被抓回去行刑的，那些人後來都沒有活着回來，這些例子，咱們這待在邊陲地區的也都聽了不少，将軍您還是替我勸勸她吧。”

話音落下，沈昭雪起身，眼神固執而又堅定，“昭雪心意已決，哥哥若是執意反對，那昭雪現在就離開，繼續趕路。”

“昭雪，你...”

從出發開始，有多少人勸她，可是現如今，突破了那麽多艱難險阻，走過了那麽多路，明明知道就快要達到終點，現在就要放棄嗎，不可能，她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動搖自己的決心和信念，即使這個人是她最親近的哥哥。

眼看這種情形下，就連将軍也不站出來勸說，沈玉卿才是真的沒辦法妥協了，“你既然執意，那為兄也沒有辦法。”

屋內氣壓一度低到低谷，為了緩解這樣尴尬的氣氛，沈昭雪只好重新找個話題，“哥哥，你帶昭雪和将軍參觀參觀這裏吧。”

沈玉卿拍了拍手起身，“也行，那就去參觀參觀一下吧，為兄的住所呢，可能比不上咱們以前的家地大廣闊，但至少住得舒适自在也不用受人白眼。”

說到這，沈玉卿忽然回頭看了眼司馬雲，“我這樣說，将軍聽了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司馬雲回答，她也能聽得出來那話中的含義，不過今日是他們兄妹敘舊寒暄時刻，她就做一個好好的安靜的聽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