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絕大多數做了母親的女人來說,孩子就是自己的命,何姑娘也不例外。她一反柔弱聽話的常态,強硬的要求男人給女兒治病,甚至不惜顏面,鬧到家門口,以死相逼。
“喏,那就是何姑娘的丈夫,姓季,何家現在已經變成了季家了。”春蘭指了指人群中的某個男人,“何姑娘又不是不能再生,拿了人家的錢還把人家趕出家門,真是過分。”
此時,就聽何姑娘大叫道:“季淵,你另納夫侍我不管,只是你為何要眼睜睜的看着女兒走上絕路!”
“你一個女子,本來就是只能用作生子的。現在你連這個都做不到,難道還要我為這個賠錢貨費心不成?”季淵根本就不掩飾自己對面前母女兩個的厭惡。而他身邊一個清秀的少年則是輕聲道:“夫君,姐姐也不是有心的,我們就給小丫找個大夫吧。”
奸夫淫夫。劉蘇冷冷的看着,咬了咬下嘴唇。
倒是有幾個街坊上前相勸,無非就是“女人嫁人了就該全身心為丈夫着想,還是回去吧”“好好過日子,給小丫找個大夫,再生個兒子出來不就行了”之流。忽然有人一指劉蘇這邊:“快看,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大夫嘛,快請來呀!”
劉蘇看看綁在阿毛腦袋上的“妙手回春”幌子,剛想過去,就見何姑娘抱着孩子瘋一般的沖過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泣道:“神醫,神醫還請救救我的孩子!”
幾人趕緊從毛驢上下來,齊光上前一步去将她扶起,剛準備給孩子診脈,那個季淵卻斜刺裏過來抓住他的手,橫挑鼻子豎挑眼:“你這個小白臉,要對我的女人做什麽?”
“看病啊。”齊光覺得這個人的邏輯實在理解無能。對何姑娘這麽不屑一顧的樣子,又不許其他男人碰他,這人是有病還是有病啊?
做為一個入贅的男人,季淵本身長得還是不錯的,無奈和溫潤俊雅的齊光一比就成了渣渣,因此滿是敵意,死活不讓齊光給自己的女兒看病。劉蘇無奈:“還是我來吧。”
她這個黃臉蛋的小矮子自然不會引起男人的敵視,她探了探孩子的脈搏,再摸摸她的額頭,看看她的舌苔,怒了。
這孩子只是一般的着涼發燒而已,如果及時醫治,幾天功夫就會好,偏偏拖了這麽長時間,再下去孩子會傻的。對孩子的父親來說,難道防着男人比孩子的命更重要嗎?
劉蘇冷靜的讓圍觀人群散開,去到何家門房裏開了藥方,然後看着喜極而泣的何姑娘,問道:“你今天鬧了這麽一場,以後準備怎麽過?”
何姑娘一愣,老老實實的回答:“好好的帶小丫,然後,然後……”
“早日和你夫君生個兒子?”看着她有些微紅的臉,劉蘇頓時明了,一股深深的悲哀從她的心頭湧出。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女人。明知自己過得不好,明知自己的夫君狗/屁不如,還要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為他生兒育女,然後再把兒子當做自己下半輩子的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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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何姑娘比其他女人能鬧一些,可劉蘇看得清楚,剛才季淵擋着齊光的時候,何姑娘的臉上還是寫着驚喜的。一個男人無聊的占有欲都成為了女人欣喜的由來,在這個世界,女人還可以再單蠢一點嗎?
“我以為你會給那個姓季的男人下藥的。”
走在路上,劉蘇的心情明顯不對,齊光有些不放心。
“下藥又能怎麽樣。何姑娘自己想和這個男人白頭偕老,不是別人能夠左右的。”她确實是給了藥,不過是給何姑娘的,騙她說是生兒子的藥,讓她給季淵吃。其實是催情藥,希望何姑娘能夠把那個男人留得久一點吧,“日”久生情這四個字,不單單對女人,對男人也很有效的。
春蘭還是不解,睜大了眼睛問道:“女子的使命不就是生子嗎?之前淩府也有不少丫鬟想要爬淩公子的床,為的就是生下個一兒半子的,好有個依靠。”
春蘭,你完了。深知內情的齊光很自覺的靠後,讓春蘭趕上來并排順便挨罵。
“你也是這麽想的嗎?那之前的谷小姐你怎麽看?”
春蘭老老實實的回答自家公子的問題:“谷小姐那是極少數,這種私德有虧的女人,若不是因為有朝中當官的親戚,定是會被拉去浸豬籠的。其實何姑娘還算好的了,之前淩公子有一個生意上的朋友,家裏的小妾生了個兒子,便留子去母,那兒子抱給了正房去養。”
劉蘇板起臉,半天沒有說話。一直以來,她活得太過肆意,所以根本沒有看到底層女人們的那些辛苦。
“公子,我有說錯什麽嗎?”春蘭有些惴惴不安,齊光伸手拉住了他,搖了搖頭。這種時候,還是讓師弟靜一靜比較好。
三人默默的趕路,誰都沒有發現,在身後不遠處,有一個青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劉蘇本不是個小心眼的人,可這件事情給她打擊頗大,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緩過來。看着師兄和春蘭兩張關心的臉,她忽然間笑了起來,覺得自己鑽了牛角尖:“行了,都別這麽看着我,我又沒有什麽事的。我們抓緊趕路,到前面那個鎮子裏歇歇腳,順便吃點好吃的。”
春蘭第一個舉雙手贊成。他把劉蘇心情低落的帳全部算在了自己身上,覺得一定是自己不知何時口不擇言傷到了公子的心。
由于劉蘇表示要奢侈一把,幾人難得的進入了一家生意不錯看上去也不便宜的酒樓。正值中午吃飯的時間,客人不少。他們當然不可能去樓上的雅座,而是在樓下找了個幹淨的位置坐下,要了幾個看上去性價比比較高的菜,正吃得開心的時候,忽然眼前一暗,一個青色的影子站在他們面前。
“請問,這個座位有人嗎?”
幾人一擡頭,見是一個道姑打扮的女子。他們對出家人還是有一絲尊敬的,春蘭笑道:“沒人,這位師傅可以把凳子搬走。”
那道姑卻笑了一下,直接坐下來:“那麽貧道和你們拼桌,應該也沒有關系吧?”
這人,得寸進尺。劉蘇和齊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厭惡和警覺。這個時候說話的一直是最純潔的春蘭同學,他倒是很無所謂的點頭:“好啊,道長坐就是。”然後,他還很殷勤的将屬于他們的菜往一塊并并攏,特意空出一塊地方來,揚起天真的小臉:“道長一個人,應該也不會點太多菜,這麽大應該夠了吧?”
小空調Good Job!劉蘇暗地裏豎了個大拇指,如果是個化緣的道士,早就會羞愧而走了吧?不想那道姑明顯是個有錢人,喊來小二,眼都不眨的點了一大堆頂級的菜肴,神馬鵝掌鴨信,漢川荷月,懷抱鯉魚,掌中寶,魚翅羹等等,還有相對應的涼菜甜點,上好的陳釀,一張桌子哪裏放得下,小二又拖了一張過來,還擠得滿滿當當的。
這個道姑如果是好心眼她就把名字倒過來寫!劉蘇看一眼自己面前那可憐的一盤炒肉絲,一盤燴肚片,一份荷葉雞還有一大碗炒飯,一揮手:“吃完了嗎?撤。”
兩個被管得很習慣的男人立刻拿行李,叫來小二結賬。那道姑見他們要走,連忙開口叫道:“等等等等,反正我這裏這麽多菜也吃不了,你們一起嘛。”
“無功不受祿,還是道長自己享用吧。”齊光搶在前面開口。他早就看出來,這個道姑自從坐下以後,眼睛就不停的在自己和春蘭身上轉來轉去,偶爾看一眼劉蘇的時候,臉上全是嫌棄。不是好人,齊師兄嚴肅的下了定語。
“欸,別這麽說嘛,”那道姑卻絲毫不生氣,“難得一桌吃飯就是緣分,既然有緣分,何苦這麽拒人千裏之外,你說對不對啊,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劉蘇的耳朵動了動,轉身獰笑道:“那麽我這個小姑娘告訴你,我們一點緣分都沒有!”
小姑娘?!被晴天霹靂霹到的是春蘭,他顫抖着伸出一根手指:“公,公子,你,你,你是個小,小姑娘?!”
18逍遙派什麽的,最讨厭了
“小,小姑娘?!”春蘭如同被暴風雨摧殘過的嬌花一般,戰戰兢兢,滿眼的不可思議。
“怎麽了,有意見?”劉蘇現在沒有心情跟這朵小嬌花解釋,直接一瞪眼。
在她的積威之下,春蘭條件反射的立正,大聲回道:“沒意見!”
“沒意見就好,我們走。”劉蘇依舊一派大姐大的勢頭,呼啦啦帶着兩個小弟翩翩然離去,唯留一個道姑看着他們的背影悵然嘆息。
直到走出去好遠,找了個客棧住下,春蘭忽然又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