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劉昱楓根本就沒有他不同意的權利,這就是一個沒有發言權的人的悲哀,和秦蓁談完之後,這件事情就基本結束了,約定好了明天,明天就去離婚。
雙方父母都把結婚證給了他們,讓他們明天自行去辦理,一場鬧劇,就這樣落下帷幕。劉昱楓看着秦蓁手裏的紅色結婚證,眼裏露出憤恨的神色,“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只有沒本事的人才會問別人為什麽會那麽對他,這個世界的自由和權力都是自己掙來的。”無論何時,秦蓁總一副高貴典雅又精明強幹的樣子,她以一種看蝼蟻的眼神看着劉昱楓,“你也有二十三歲了,你要明白,這個世界,只有實力才有話語權。看我——把你養成什麽德行了?沒有鬥志,只知道怨恨別人。”她連捏一下他的臉都嫌髒,“別把你的仇恨寫在臉上,那樣只會讓我更加鄙視你。”
“媽,你把我當過兒子嗎?”劉昱楓摩挲着手中的紅本本,不可思議,他真的和殷緣曾結過婚,不過這段婚姻,從他們知道後不久,就走到了盡頭,而他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話語權,想想就真的很搞笑,想想就真的很悲哀。
“我将你養大,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讀書,你說我有沒有把你當兒子?”她不耐煩和他說話,“行了,我要休息了,別忘了明天去把事情給辦了。”
他看着他叫了二十幾年的媽消失在轉角,他嘶嚎着,“劉昱楓,你不能這麽過下去了,不能,不能。不能讓她小看了你。不能,不能!”
周芳将結婚證給她之後,殷緣終于再次問了她為什麽那麽心急把她嫁出去的原因。
“前段日子,你秦阿姨說她兒子有些不對頭,似乎在外有女人,她的願望很美好,希望通過你們的結婚來讓劉昱楓死心,我當時也沒答應,我怎麽能讓我的女兒嫁給這麽一個人呢?但架不住你秦姨再三的懇求,你也知道你秦阿姨強勢的性子,我被她逼的沒法兒了,就說讓她自己找你,如果你願意,我沒什麽意見,緣寶,你的事情一直是你自己處理的,我從沒插手過你的事。”她滿臉愁苦,這件事情自己對不起女兒對不起大了。好好的青蔥少女被自己這麽一折騰,成了一棵老白菜了。
“可你最後怎麽答應秦阿姨了?秦阿姨沒找我談這件事啊。”她媽媽就是不動腦筋思考的性子,這樣的事情她最後怎麽能答應了呢?
“你更應該知道你秦阿姨舌燦蓮花,我被她堵的沒法了,她跟我說一定會拆散他們兩,其他的人她絕不會當成自己的兒媳婦,她就疼你,并告訴我,一旦你嫁進去,以後那個家就由你當家,而劉昱楓在她和你的壓制下也翻不出什麽浪啊,所以……”
“媽,你可真糊塗。”殷緣拍了拍額頭,“就算當時秦阿姨舌燦蓮花,你也該告訴我啊,偷偷摸摸的把我的終生大事定下來,你知道這對我未來的人生有多大的影響嗎?”
“緣寶,你也知道,媽媽吃過太多你奶奶的虧,媽媽不想你成為另一個我,那時候我不是還沒察覺到你爸爸出軌嗎?我想夫妻的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就像當初我和你爸,結婚之前也就見過一面。這二十幾年,不也相濡以沫的過來了。這件事情,媽媽也後悔了,緣寶,是媽媽害了你。”說着,她便哭了起來。
“媽。別哭了,吃一塹長一智,以後素素的事,你就別插手了。”算了算了,這件事再這麽刨根究底下去,她媽媽這幾天就甭想睡個好覺。“媽,別想了,洗洗睡吧。”
十點鐘的時候,殷素又擠到了她的床上,賊眉鼠目的笑:“姐姐,恭喜你,秦阿姨終于想通了。不過,你難道不覺得秦阿姨答應的太快了嗎?她那麽精明,怎麽——”
“素素,不要把人心想的那麽複雜。”她不願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摩別人的意思,尤其是這麽曾經這麽親密的人的意思,“就像劉昱楓,他不答應也有他的理由啊,憑什麽他自己就要受人擺布呢?你說是不是?”
“秦阿姨對劉昱楓,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我覺得好奇怪啊,我總覺得秦阿姨一直在打壓劉昱楓。姐姐,你說,劉昱楓是不是不是秦阿姨的親生兒子?不然怎麽可能有這麽奇怪的母子關系,像我的同學們,家裏只有一個兒子的,哪能不當個捧在手裏怕融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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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不管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這些話可不能随便亂說,知道嗎?”殷緣不想多事,劉家的事情和她也沒有多大關系了,劉昱楓和他媽媽之間的問題她也看的比較明白,只是沒有戳破而言。
殷素點頭:“姐,你不需要這麽嚴肅,我才不亂說話呢。”說着她又趴在床上,興致勃勃的看着她姐姐,“不過姐姐,現在我們來談談我未來的姐夫,你和他怎麽認識的?”
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她的,誰也不能告訴,不然她會怎麽看她這個姐姐,殷緣将薄被往身上一罩。“問那麽多做什麽,睡覺。”
“啧啧,姐,這種事情還保密,肯定不是怎麽正常的相遇了,算了,我也不追問了。”她也在她姐姐身邊躺下,小狐貍樣看着捂着她姐的被子。
沒有了煩心事,這個晚上睡的格外舒服,一覺到天明。
她早早的起床,拉了殷素出去跑了一圈,回了吃了早餐,時間才慢慢爬向八點。
八點半的時候,她坐不住了,去了趟劉家,劉昱楓昨晚想了一夜,到了天明時分才睡過去,睡的也不安穩。
殷緣到他家,問了女傭,直接去了樓上,敲了他卧室門,“劉昱楓。”敲了幾下。劉昱楓将門拉開,一陣風似的将她拉了進去,殷緣見他雙眼通紅,“劉昱楓,你怎麽了?”
劉昱楓坐在床上,滿臉憔悴,“殷緣,你認識我媽也有好幾年了,你覺得我媽對我怎樣?”
殷緣不語。
“你不說,就是說她對我不好了。那你知道她為什麽對我不好嗎?”他的情緒激動起來,最後憤怒的說道:“因為我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殷緣震驚,他真的不是秦阿姨的兒子,“那……”殷緣嘴唇蠕動,喉嚨好像被卡住了,什麽話都說不出。“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你不懷疑?你一直就知道?”
殷緣搖頭。
“小時候就一直懷疑我不是她的兒子,因為沒有人會那麽粗暴的對自己的兒子,除非她是神經病,她對我,不是掐就是打。長大一點,她在外面總做一副慈母的樣子,別人都說,劉昱楓,你媽媽對你多好啊,好話說盡,對內呢,對我依舊,甚至天天叫嚷着我去死。接下來,你就認識了她,是不是覺得她很高貴很優雅肯定是個好媽媽?當然,在你面前,她肯定是個好媽媽,因為她早就盤算你這個主意了,拿捏了你,我就永無翻身之地,繼承人的位置,她從沒想過我你知道嗎。”說着他又詭谲一笑,“而你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快答應放你走嗎?”
話說到這份上了,殷緣也通透,“你是要告訴我,是別人找你媽談了話嗎?”
“不然呢?你以為靠你的力量這件事就能成嗎?殷緣,你很幸運你找上的這個人是梁問忻,也只有比那個女人更強大的人,才能讓她服輸,她最喜歡拿錢財壓人,現在她終于壓不過別人了。”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不同意?”
“腦筋不清楚呗,心裏壓抑的有些變态呗,或者說,想到她那裏詐一把呗,反正,什麽心态都有。”他笑的比哭還難看,這日子過的一團糟,這劉家是待不下去了。
從民政局出來,殷緣陰沉沉的天空終于明媚了起來。劉昱楓眉間的陰郁之氣也散盡,他仰望着天空,大聲嘆道:“一場婚姻,差點讓我們成為仇人,現在一解除,我心中陰霾盡散。”
兩人并排走着,殷緣想了想,問他,“劉昱楓,那你和趙靜言到底想怎麽辦?你真的要和她分手嗎?”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和你說了這些事情,是想告訴你,我要離開這個家,徹底離開這個家,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那你打算去哪?”
“我好歹也有張本科文憑,先去工作吧,在這麽不學無術下去,靜言肯定會嫌棄我。以後,我用我的雙手,去給靜言美好的生活,不再看人臉色,我想我會活的更好。”他現在就有一種豁出去了的感覺。也許這種壯志豪情來的太晚,但人總要為自己和自己所愛的人豁出去一次。
和他在民政局門口分手,殷緣打了個電話給秦妮,請她一起吃飯。
還沒見到秦妮,梁問忻就打來電話,邀她一起吃中餐。
“我今天和我朋友約好了。”
“那晚餐時間交給我?”
“樂意之至。”
十二點多一點,秦妮匆匆忙忙的來了,跑到座位上坐下,氣喘籲籲。
“怎麽這麽急,每次都這麽風風火火的。”就沒見哪次正常過,“對了,最近是不是沒鍛煉啊,跑成了這樣。”好歹也是體中出來的學生啊。
“我從公司跑過來的,這會兒堵車,二十分鐘的路,我八分鐘跑來,還不快啊。”端起殷緣給她倒的水,一口喝下去,“你知道嗎?我那破雜志社的總編,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牲口用,我還能和你來這兒吃飯,真是阿彌托福了。”
“你們公司不是不大嗎?我還以為會比較悠閑,怎麽這麽累?實習期還有多久?”
“半個月。”
“真的留不下來?”
“不知道啊。勞動強度大,主任的侄女兒不一定在裏面賣力啊,據說另有高就。”
“所以說那你就有可能留下來,然後你就在那家小雜志社繼續做下去?”
“其實我比較想出去跑新聞,囿于那麽一個小地方,心也小了。所以下個月電視臺招人時,我也去看看。”她離家很多年,自己讨生活,生活經歷很豐富。“看你喜氣洋洋的樣子,和劉昱楓的事處理完畢?”
吃飯像打仗一樣,秦妮吃完又閃了,秦蓁打來電話,讓她去簽一份法律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