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殷緣和她爸爸坐在家裏的沙發上,兩人各占一方,殷緣摸着下巴,盯着她爸很久了,連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看的仔細,她爸爸冥思苦想的樣子讓他看起來在做一個非常艱難的抉擇。
殷緣看的心酸,心想這還要思考嗎?他有一個和諧美好的家庭,雖然他現在走錯了路,但只要走回來認個錯,媽媽雖然會有芥蒂,但也會原諒他,媽媽都原諒他,我們做女兒的又豈會對他深仇大恨?只要他真的收心,幾年後,誰還會刻意去記這件事?
可他似乎沒這麽想,他在猶豫。殷緣的心一度硬了再硬,越覺得男人不是什麽好東西。
殷緣按着沙發邊緣,冷靜出聲:“人呢無時無刻不面臨着抉擇,于婚姻而言,這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的,所以爸,你必須在我們和那個女人以及她肚子裏的小孩之間做出選擇。如果你想要我們呢,就和那個女人徹底斷掉,讓那個女人打掉孩子,回家和我們好好的過日子,我們會慢慢遺忘你所做的事,我們做女兒的也會待你如以往。不過如果你實在喜歡那個女人那個孩子不得了,一刻也在這個家待不下去了,你淨身出戶,我不管了,因為我管不着了。如果你做出那樣的選擇,我會同意,我想素素也會同意,畢竟我們都這麽大了。”既然他不想做出抉擇,她就來幫他做出抉擇。
殷晟文摩挲着沙發邊緣,細看,他食指在抖動。擡頭看着淡定的和她說話逼他做選擇的女兒,他從不知道他女兒會是這樣的心思。他以為以他對她的疼愛程度,就算是離婚,她也會選擇跟他的。
“你知道我的性子的,爸,從我記事起,我就不是能讓自己受委屈的人。我也愛你,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連對媽媽的愛都不及對你的十分之一,但這次,我不能站在你這邊,因為是你錯了,我不能陪着你錯,相較而言,我更疼惜我媽。”竭力忍住才讓自己不至于落淚,告訴過自己不再落淚就絕不會落淚,“她在我們家受了多少苦你比我更清楚,如果換一個人,她也許早就和你離婚,早就改嫁,但她沒有,她和你一路跌跌撞撞辛辛苦苦的走到現在。你的一生,你有現在的成就,是她一手扶持起來的。”
女兒說是事實,那個想法萌生之初,他也覺得對不起老婆,但後來那個女人懷孕了,他便忘了原配受的苦,他一次次的告訴自己,他老婆能理解他的。因為他和她說過他的想法,他不過是在外借腹生子,他還會回到這個家,為什麽他的女兒就不能理解他呢?
“我也不想将話講的這麽直白,畢竟這傷父女感情。可是爸爸,你似乎連一點自覺都沒有,我早就說了,和那個女人斷掉你還是我爸爸。”殷緣相信,如果沒有自己和妹妹,她爸爸會義無反顧的離開這個家,因為他心裏的天平向那個年輕的女人傾斜了。現在殷緣還真的無法理解她爸的心思,她想,就算換個人,也不會贊同她爸爸在外亂來,“爸,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你要想好了,如果你沒了現在的身家,你年紀也不小了,你一無所有的時候,你憑什麽覺得那個女人還會跟你在一起?你憑什麽覺得那個女人會給你生小孩?”
“爸,作為一個有腦子的男人,都知道該如何抉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殷緣也不多說了,去了房間。話攤開了,她也就不監視着他了。現在就看他如何抉擇了。
殷緣回了卧室,脫了鞋子雙腿交疊坐在床上,望着書桌上的全家福發呆。她伸手拿過那張照片,食指輕輕撫摸着照片上的每一個人,最後指尖停留在她爸爸那時尚還年輕的臉上,“爸,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打開電腦,進入MIT的官網,浏覽了會兒發現英語是硬傷。她英語只過了四級,六級錢交了三次,考了兩次,一次在外地趕不回來,但這三次幾乎是全軍覆沒,最好的一次成績都沒上400分,這也是她自高中以來在學業上最不如意的了。
電話響起,殷緣起身拿了扔在床上的手機,竟然是她的論文導師打過來的。
“王教授,請問有什麽事嗎?”論文不會又出什麽問題了吧?
“你論文的摘要不行。”王教授咳了一聲,“我讓你師母給你看了一下你的英文摘要,你她說有語法錯誤,因為我想把你的論文評為優秀論文,對你的就比較嚴格了。你現在在哪?有時間的話就來學校拿一下,當面指導你該怎麽改。”王教授的老婆是C大外語系的教授。
她剛才還在煩惱英語呢,現在麻煩就找上她了,“好的,我現在在家,馬上過來,到了打電話給您。”
殷緣提了包,走到門口,對她爸爸說:“我現在有點急事要去學校一趟,晚點兒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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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晟文坐在沙發上,點點頭。
出門碰到劉昱楓,他正從他家出來,現在他們兩家住的很近,劉昱楓的爸爸是煤礦老板媽媽是個老師,家裏一棟很大的宅子,殷緣家是幾年前買的房子,是在劉昱楓媽媽的建議下買的。
劉昱楓看上去有些憔悴,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是很帥的,他繼承了他爸媽身上最好的地方。看到殷緣,他遲疑着朝她走來,可能是心存內疚,讨好的喊了聲桃花,聲音還有點虛。
殷緣沒什麽表情,“你去哪?如果順便的話,送我去一下學校。”她現在很累,暫時不想追究那些破事。但和他的婚姻,她是絕不承認的。
“你這會兒去學校做什麽?”
“論文有點問題。”
劉昱楓取了車,停在她面前,殷緣拉了車門坐進去,低頭扣好安全帶。
兩個人坐在車內,殷緣坐的很坦然,不自在的反而是劉昱楓,殷緣盯着他若有所思。劉昱楓被她看的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麽,又想自己做過的事情,心裏更加不舒服。“論文還有什麽問題?”
殷緣這才記起劉昱楓的英語好像是不錯的,外語說的外國人都聽不出他是個中國人,不過他好不好好像和自己也沒多大關系,殷緣将頭發勾至耳後,“沒多大問題,修修就好。”
“我就想你成績那麽好,怎麽可能有大問題。”在他心裏,殷緣是無所不能的。
他還記得他們遇見的第一次,那時候她在體中,他在體中隔壁的八中。兩所高中相隔的真的很近,近的別人以為這是一所合并的學校。
剛進高中,他還是個中二期的孩子,嘴巴毒的非常欠揍,那一天他因為毒舌被八中那群混混追着打,追的他幾乎進入了死胡同沒有退路。
而她就那麽霸道的出現在他的生命。
她攔在他的身前:“我相信你們是很有紳士風度的男生,我一直相信八中的男生很有禮貌很有教養,所以此刻我依然相信……”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的嘴裏從不乏恭維之詞,
“那你想怎麽樣?”
“三千米長跑。”她總是那麽善于運用自己的長處,“如果你們贏了,我就不管這個男生,不過還是別打出人命,揍成個豬頭就行了,打重了或者将人打死了,你們的日子也不好過了。”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還真是和人談判的架勢,她還要一副我這是為你好的口吻,“如果你們輸了,拜托你們就別再找這位同學的麻煩。”
她一副有商有量的樣子。可能是因為長相不錯的原因,那些人竟同意了她的主意。
這是什麽鬼主意嘛,他有些怨怼的看着他,那一刻他以為自己一定會被揍成個豬頭,一個女孩子怎麽跑得過男孩子呢?體力這一關就輸了。不過好歹也只是被揍成個豬頭……
那個夕陽很紅的夜晚,他看到那個女生和那群他看着就不順眼的男生去了田徑場,他看着那個一米八幾的高個子男生将她甩到了後面,他急了起來,心也跟着她的腳步跳動。慢慢的,近了,近了,她越跑越快,他看着她與那人持平,最後沖刺的時候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兩人差不多以差兩三秒的時間到達了終點。
他終于放下了心。她贏了。
跑完後,他看着殷緣走向那男生:“我是體中的學生,我的專項訓練就是長跑,所以你輸給我一點都不可恥,相反,你只輸給我一點點我覺得你很了不起,因為我是體中長跑中的佼佼者。”
他以為高個子男生會很生氣,連帶将她都揍一頓,畢竟她帶了欺騙的性質,但那個男生沒有這麽做,“你放心,我沒有為此而感到可恥。”他朝她伸手,“你好,我叫宋一鳴。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我是殷緣。”她深谙,做人留一線,日後好見面。
那時候的殷緣還比較黑,全身都是男孩子氣。不過一點也無損她的美。
他看着她走到他面前,笑眯眯的對宋一鳴說:“宋一鳴,以後這哥們就我罩着了。”
宋一鳴抱着胸,“你放心。”
“那我們先走了。”他看着她朝他使了個眼色。他跟着她走了。
哪怕很多年過去了,他依然記得那個下午她放肆張揚的笑臉,那一刻,他覺得她的笑容比太陽還要絢爛。
當年那麽美好的少女,為什麽到現在卻見到她就害怕?是自卑吧,他一直都認為自己配不上殷緣,乃至于形成的一種強烈的自卑。越自卑,越不想面對她。
他們很快就成了朋友。她很能幹,他媽媽也很喜歡她。
家裏的人有多喜歡她,就有多嫌惡他,他明明過了連狗都嫌惡的年紀很多年了,但他的爸媽就是嫌棄他。
他奶奶總說叫他找一個他媽一樣的女人,而他爸媽則直接讓他和殷緣訂婚。
訂婚後,他和鄭靜生在咖啡廳喝咖啡。鄭靜生聽到他訂婚的消息向他道喜,他自嘲的笑:“我奶奶叫我找一個和我媽一樣的女人。”他媽媽雖然是老師,但個性強的要命,在某些方面,殷緣和她媽挺相似的,兩人都有一套相似的肉弱強食的理念,他苦澀的笑着。“那時候我在想,我上半輩子已經毀在我媽手裏,下半輩子看來又要毀在我老婆手裏了。”
他說完話,鋼琴聲便停了下來。
那一天,他在這間咖啡店遇見了靜言,她是這家咖啡店的鋼琴師,也是個大學生,她端莊的坐在那裏,那個陽光讓萬物蔫然的下午,她悄然進駐了他的心。從那之後,他經常來這家咖啡店,慢慢的,他們熟識了。
他有話總和她傾訴,他有什麽決定都和她講,她總是微笑的看着他,無聲的支持他想要做的一切。他勇敢的去做了,他也發現自己做的很好,不像媽媽說的那麽無能,和靜言在一起,他很有成就感。
車子很快就到了,殷緣下了車,他看着她修長的背影越拉越長。
殷緣直接去了王教授的家,王教授以前住在老家屬樓,後來學校擴建,南校門那邊的平房被買下來建成了現在的南風苑。
殷緣按了門鈴,來給她開門的是王教授的老婆陳楠教授。
“師母好。”一進門就聽到王教授爽朗的笑聲,他有客在?
“殷緣啊,進來吧。”因為殷緣選的教授是王應聲,陳楠和殷緣也有過幾面之緣了。
陳楠第一次在家裏見到這麽漂亮的女生,她吓了一大跳,以為老公背着自己幹出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她記得當時手握緊了再握。女孩子看到她,只甜甜的喊了聲師母。
陳楠走進屋內,見老公衣着整齊的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擺放着一份材料,柔聲問:“剛才那個女生是誰?我看着挺漂亮的。”
“我帶的學生。”王應聲感慨的說:“是我們系裏面成績相當優秀的學生了。上次參加建模比賽,她帶領的那支團隊取得了相當好的成績。”
老公這麽說,陳楠也不再說什麽了,但那個女生的長相也太不讓人放心了。後來再見到她,她中規中矩的坐在沙發上,聽着教授的意見,低着頭,在稿子上畫着,偶爾點頭贊同她老公的意見,偶爾會提出自己的意見,兩人争論一番。
真是一個在做學問的學生。她看到老公眼裏濃濃的贊賞,待殷緣告了別,陳楠和老公商量說:“這女孩子我看着喜歡,不卑不亢還很有想法,我侄子也到了适婚年齡,要不要介紹他們認識認識?”
王應聲取下眼鏡,“你就別瞎操心了,殷緣她已經訂婚了。”
“啊,就訂婚了。”陳楠覺得惋惜,惋惜之餘又放心了,“對象怎麽樣?”
“我怎麽知道她的對象如何,老師管的再寬,也管不到她的私事上去吧。”
殷緣進了屋,見和王教授聊天的人居然是梁問忻,梁問忻雙腿交疊坐着,手裏還拿着一份材料在看,看上去這兩人是在讨論什麽問題。這人怎麽到哪裏都能碰到他,殷緣走過去打了咋呼,“王教授,梁教授。”
梁問忻朝她點頭致意。
“坐。”王教授做了個請的姿勢,又笑問:“你們認識?”
“今天梁教授在學校做了一次講座,我正好有聽,梁教授深入淺出的講演讓我佩服不已。”目光特別真誠的落在梁問忻身上,不帶絲毫雜質。
王教授笑了幾聲,“問忻可不是教授,但自身所擁有的知識卻是教授級別的。我還想請他來我們學校當碩士生導師呢,不過他日理萬機,太忙了。”王教授沒有深入介紹梁問忻的職業,所以即便見面很多次了,殷緣也不知道梁問忻具體是做什麽的,不過顯而易見,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王教授又向梁問忻介紹她。“問忻,這是我帶的論文學生,殷緣。論文寫的不錯,挺用心的孩子。”
殷緣讀了這麽多年的書,還是第一次聽到老師當面誇贊她,除非高興之外還有點不好意思的小別扭,不過她是不大外露的脾氣,當下只是盈盈一笑。“教授您過獎了。”
“舅舅,可以把她的論文給我看看嗎?”梁問忻突然說。他想知道連主任和他舅舅都誇贊的孩子成績到底怎樣。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行,我去拿來。”王教授起身去了書房,陳楠給她送了杯熱茶過來。殷緣謝了師母,端着杯子吹了吹熱氣,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回味了一番滋味。
陳楠是愛茶人士,見殷緣做的有模有樣的,便問:“小殷,喝的出這是什麽茶嗎?”
“這是……六安瓜片。”她爸爸也愛茶,她多少懂點。
陳楠笑着說是。
王教授将殷緣的論文給了梁問忻,“好好檢閱檢閱,覺得不好的地方,可以提出來,你不是想過老師瘾嗎?我這學生給你免費教授。”
王教授,不帶你這麽拿學生讨好人的。
梁問忻很仔細的看了論文,幾乎是逐字逐句的看,殷緣看着他,即便沒看到他皺眉,她心裏也很緊張,因為梁問忻真的是行中高手啊。梁問忻思慮了會兒才給她做評論,給的評論是還行,“不介意我在你的論文上指手畫腳吧?”
“怎麽能算指手畫腳呢,有您指點,求之不得呢。”心裏緊張的要命了。
梁問忻挑出了幾個失誤比較大的地方,一一給她建議,之所以說給她的是建議,他深知她是個非常有主意的女生,未必聽從她的建議去改,這也是他欣賞她之處,不人雲亦雲,不向所謂的權威低頭。
寫這篇論文的時候,殷緣其實也有些東西是沒弄清楚的,有些地方甚至進入了思維死角,她想改,又力不從心,當時是希望能不被看出來。但有梁問忻這雙火眼金睛在,完全逃不過他的法眼。她寫的含糊的地方梁問忻一一給她做了詳解。
“你的論文摘要還行。當然,限于中文摘要,英文,”将內容修改完畢,梁問忻又來挑前面的毛病,見剛才一臉崇拜看着他的殷緣臉色一變,暗想這處處好強的女人也有變色的時候,失笑道:“嗯,語法錯誤不少。”
這人居然敢嘲笑她,殷緣心裏暗潮湧動,不客氣的回擊:“當然不如梁先生這種從國外鍍金回來的精英了。”
王應聲很意外的看了殷緣一眼,笑道:“小丫頭脾性還挺大的嘛。”
殷緣臉憋的通紅。這下她更痛恨自己為什麽不費點功夫把英語學好了,拿出當年在體中拼搏的精神,英語也不過小case。能在中國的應試教育中屹立不倒,那也是有兩把刷子的人。
“有脾性才有個性,只要不任性就好。”梁問忻眉開眼笑,殷緣極想怒目瞪回去,但現在還有外人,她也不敢做的那麽明目張膽。
“這些其實都是可以克服的。英語真的不難學。”見殷緣變的非常不開心,梁問忻也不繼續調侃她了,“好了,我給你改改,我改,你寫。”從頭至尾一句一句的開始改,殷緣拿出筆,非常苦逼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寫,有時候是句一句的錯誤,梁問忻幹脆就把那句劃掉,翻譯成他認為更合理的話。她的英文寫的還不錯,就是單詞總會出現錯誤,長一點的英文單詞是直接歇菜。
梁問忻,你是故意的吧你,殷緣恨不得筆下的紙就是梁問忻,戳死他,戳死他。
改完論文陳楠留他們下來吃飯,殷緣推辭道:“不了陳教授,今天我爸回來,我還要去買菜給他做飯呢。”
陳楠說她是乖女兒,長的這麽漂亮又這麽孝順,将來一定嫁一個好老公。殷緣聽得頗為好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梁問忻,卻見梁問忻又是一幅似笑非笑的裝B表情。他今天見識了她對她爸兇狠的樣子,也是她出軌的認證者,自己到底是怎樣的人,瞞誰也瞞不過他。
不過她話也不是作假,她是要回去做飯,而且要給他做的相當豐盛,她要讓她爸爸知道,她完全沒有要趕走他的意思,她愛他一如當初。
殷緣下了樓後,梁問忻也跟了出來,他叫了殷緣一聲,快步走到她身邊,“我送你回去。”
殷緣想諷刺他幾句,想想還是不要對幫助過她的人太毒舌,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梁問忻開的不是上午的那輛福特,而是一輛黑色的奔馳,殷緣拍了拍車身,“它很帥,看上去很有力。”
殷緣上了車,報了個地址,車子開到那,梁問忻才知道那是個菜市場,下午四五點鐘,菜市場人丁寥落,菜沒了早晨的新鮮水靈,蔫了吧唧的。殷緣買了菜,見梁問忻一直跟在她身後,皺了皺眉,“你還不回去,跟着我做什麽?”
“送你回家。”梁問忻的手插在褲兜裏,裝的那個叫淡定閑雲。
“你開什麽玩笑。”
“不是開玩笑。”梁問忻挑眉,“我似乎有義務去開導我未來的岳父。”
“!”殷緣滿頭黑線,這次不只是被吓了一跳,真被驚破了膽,殷緣聲調拔高,“誰答應嫁給你?梁問忻你別忘記了,我現在是有夫之婦。”
“那是假的。”梁問忻蹙緊了眉頭,“你自己都不承認的婚姻,說什麽自己是有夫之婦。只要你想離婚,我能給你提供最精銳的律師團隊,你想怎麽打就怎麽打。”
“梁問忻,我配不上你的,你還是快走吧。”
“我看不出你哪裏配不上我,我也看不出你會這麽自卑的承認配不上我。”
“……”好吧,她的确完全沒有配不上他的想法,她殷緣一直很高看自己的。“等我離婚再結婚,那就是二婚了。看你的社會地位不低,娶個二婚的會被人家取笑的。”她很委婉的和他說。
“那又怎麽樣,你的第一次還是給我這第二任丈夫的。再說了,婚姻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幹嘛在意別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