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5章
卡爾一揮手,士兵們一擁而上。行軍十年,這裏面混着太多太多熟悉的面孔,這些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屬下,此刻個個咬牙切齒,恨不得招招要置他于死地。是啊,是應該!是他犯的錯,讓赫梯損失了五千兵力,他們有理由要讓他死。
貝克爾挑劍,緊急擋下橫在白了一面門前的三把彎刀,“雅裏大人,你不是要回家嗎,我一定送你回去!”這句話的意思是,想回家,你我都得還有命才行。他知道白了一定然是下不了手,貝克爾橫在白了一面前,替他擋下所有的攻擊,然後一一回敬。
白了一的軍刺也很快染紅,早就殺人不眨眼了,這個時候還裝什麽聖母!這麽想着,白了一也發起狠來。貝克爾與他天天形影不離,經常湊在一起耍劍較量,兩人都很熟悉彼此的套路,此時更是合作無間,所向披靡。
卡爾觀戰了一會,自是看不過去,驅馬沖入戰鬥中心,士兵們自動給他讓出一條路。
貝克爾仍在應付身邊的小喽啰,實在分不出身再對付卡爾,硬生生地挨了一重劍。卡爾也是劍術高手,青銅劍快準狠,一下穿進了貝克爾的右側肩膀,白了一幾乎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心驚阿布的肩胛骨肯定碎了。貝克爾的右手連劍都擡不起來,白了一戰鬥力大減,迎着卡爾睥睨示威的目光,無法還擊,對于這個自己深愛的男人,他無法出手傷他,即便他要拿自己的命。面對即将刺來的青銅劍,白了一有片刻的失神,等他回神,軍刺已經深深地沒入馬腹,并在它的肚子上開了一個大洞。痛苦的馬匹嘶嘯,差點把馬背上的人甩下來,卡爾勒住缰繩穩住自己,馬兒的腹部血流如注,然後猛地歪倒在地,卡爾狼狽地被它壓住了一條腿。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卡爾那邊,白了一和貝克爾趁着這個檔口,一鼓作氣沖出重圍。
貝克爾知道自己撐不了太久了,失血過多,導致體力不支眼睛都已經看不清東西了。“雅裏大人,放下我,你快走!”
“閉嘴!”白了一架着貝克爾快步撤退。
這片草木稀疏的高原上根本沒有高大的遮掩物能供人躲避,兩人暴露在大部隊的追捕視野中。
“雅裏大人,有機會,你會請我吃棉花糖和冰激淩的對嗎?”
“是,我答應你,一定請你吃。”白了一一邊應付追上來的甲乙丙丁,一邊吃力地拖拽貝克爾。
“雅裏大人,我走不動了。”貝克爾氣若游絲,他真的很想把眼睛睜得更大些,多看一眼雅裏大人。
“我背你。”白了一不由分說地扛起貝克爾。
貝克爾緊緊地貼着白了一,這是他最後一次抱着雅裏大人了,要緊緊地,抱很久很久......
直到身後的箭雨掠過白了一的身側,他恍然頓覺貝克爾主動說自己走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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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你好傻......白了一一手緊握着軍刺,一手抹了一把眼淚,把手搭在貝克爾的雙手上,貝克爾從白了一背後滑下,背上插着十幾只箭祤。
雅裏大人,便是死,我也要為你鋪路!
白了一一手扶着命懸一線的貝克爾,一手與追上來的士兵們纏鬥。誰知一個大胖子沖了過來,白了一被撞飛了出去,越過山頂滾了下去,下面全是碎石塊。雖然驚險,白了一還得感謝這位仁兄,他只是腦子被石頭磕了個大包,有些頭暈,但是暫時撿回一條命。卡爾和衆士兵站在百米左右的高處俯視他,卻不敢貿然下來。
白了一擡頭與卡爾對視了幾秒,看了眼跌落的地方,對不起,阿布!白了一抓碎右手撐着的樹皮,狠狠擊了一拳,掉頭紮進身後的林子。
貝克爾灰白的臉上映着星星點點的血漬,卡爾命人探了他的呼吸和心跳,手下搖搖頭,幾乎沒救了。夕陽的餘晖撒在貝克爾的臉上,左眼旁邊的紅色刺青瑰異豔麗地似乎會滴出血,惹眼得無法忽視。卡爾撂了眼,調轉馬頭,下令繼續追捕白了一。不過是一個按了神使名號的凡人,難道還能插翅飛了不成,我就不信抓不到他。
面對千人圍捕,玩了一天一夜的捉迷藏後,白了一已經窮途末路,橫在他眼前的是一條水流湍急河面寬廣的河流,已經沒有退路了。白了一水性不錯,他只能步入河道拼一拼,回首卻看見馬上那位王者拉滿弓箭對着自己。
箭未離弦,心已破碎!我今天若是死在這河裏了,就當是還你了!
安瓦爾看着卡爾舉弓卻遲遲不放箭,“陛下,雅裏有可能是叛黨暗藏在我們之中的奸細,更是亞述的人,我仁慈的王啊,您還想重蹈覆轍嗎?”
安瓦爾見卡爾無動于衷,自己拉開了弓箭對着遠處的人影。
手中緊握張馳的弓吱吱作響,獲救的俘虜說是白了一放了他們。你究竟想做什麽,因為我娶了別人而報複嗎?卡爾對上那雙破碎不堪的眼睛竟然有瞬間的失神,為什麽有那樣的眼神,明明就是你背叛了我,卻露出那樣悲傷恸情的眼神。等卡爾回神,箭已離弦。
疾風破浪的箭矢飛向白了一,體力透支的白了一無法躲閃,箭矢射進他單薄的胸膛,身體失去平衡向後倒去。湍急的河流濺起不小的水花,卷走這片無力掙紮的孤葉。
白了一中箭倒下只是一瞬間的事,卡爾立刻策馬奔向河邊查看,除了湍急的河流,哪裏還有白了一的身影。
當白了一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他再次睜開了眼睛。被卡爾抓住了嗎?他的第一反應這樣問自己。
白了一擡頭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裏明顯是一間囚室,黑暗潮濕。衣服仍舊是自己的,手腳上綁着繩子,全身各處都很疼,白了一猜想自己可能在河裏跟各種形狀的石頭親密接觸過。左肩的那只箭已經被人拔掉,傷口因為浸泡河水紅腫發炎引起高燒,血沒有完全止住,還淌着黏黏的血水。
箭術高超的國王陛下竟然會失手,指不定是想留着我的命,抓住後好好羞辱一番吧,對于叛徒,卡爾可從來不手軟。
白了一嚴重缺水,在強烈的生理需求下被迫張開皲裂的雙唇乞求得到一點幫助,“有人在嗎?”白了一用低沉無力的聲音詢問。
很快,門被打開,進來兩個兇神惡煞的壯漢。白了一心叫不妙,果然,兩個人一進來便對着白了一拳腳相加,玩命似的打。白了一只能盡量護着自己的頭部,蜷縮成一團,任他們拳打腳踢。兩人氣喘噓噓地打完後,說:“你以後就是我們大人的奴隸了,識相的就乖乖待這,不然有你好受的。”
白了一被打得夠嗆,不過他至少可以确定不是被卡爾抓住。
白了一發着高燒迷迷糊糊的又被人一頓好打,他強撐着意志咬破袖管,把袖子抽出來,這裏面可藏着他救命的東西,他用食指和中指夾住鐵片在繩子裏面艱難地劃來劃去,躺着不動,意志很難維持,白了一不知不覺中阖上眼睛。
白了一再次醒來是被尖叫聲驚醒的,他睜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盡管他試圖閉上自己該死的眼睛卻無法做到。昏暗偌大的房間裏,這些人像被牲畜一樣被評估價值,然後在身體各處,比如臉、手臂、腰側、臀部烙上形狀不一的印記來區分地位和工作內容。
另一邊蹲着十幾個人,都是年輕的男女,甚至還有幾個孩子,三個相貌醜陋的粗野壯漢旁若無人地女幹污婦女,他們肆意大笑,還擊掌玩接力。孩子躲在角落,眼神空洞地看着這一切。整個房間填滿了痛苦的尖叫和呻吟,皮肉燒焦的味道充斥在鼻尖讓人幾欲作嘔。
白了一還未從對身邊的情況反應過來已經被人按倒在一面矮桌上,一個陰陽怪氣的男人挑起白了一的下巴審視了一下。怪聲怪氣的言辭和妖裏妖氣的動作像極了古時候被閹割了的太監。
“這個撿來的長得還确實不錯,身材也過得去,就是精壯了些,主人應該可以用上幾天。”那人妖插着腰扭着水蛇腰,怪氣地哼笑,“啧啧,這張臉,我決不允許有人比我漂亮,六瓣花型,烙在臉上,xing奴。”
xing奴!聽到這兩個字時,白了一瞠目欲裂,他開始強烈掙紮,但是引來更強制的壓制。身在赫梯十幾年,他又怎麽會不知道所謂的XING奴。一旦淪為xing奴,首先會被十幾甚至更多的男人進行沒日沒夜的女幹污,直到湮滅你所有的意志,成為只會對xing行為作出反應的空殼,主人膩了之後,則有可能淪為人人都可以洩Yu的可悲工具。
不!我寧願死!
燒紅的烙鐵已經近在眼前,白了一的手指更加快速的割磨,繩子一斷,白了一卯足勁擡腳一蹬,正中對方的小兄弟,然後拼命往上拱背,把人撞翻,可是還是晚了一步,鐵烙落在白了一的額頭發跡附近,發出哧哧的響聲。白了一下意識地一揮手,那人沒拿穩,鐵烙順勢飛了出去,剛好打在那人妖的臉上,人妖捂着臉倒在地上嘶嚎,尖叫的聲音比殺豬還響。
蟬聯三年空手道的冠軍加之十年行軍打仗的實戰經驗,白了一顧不上腦門上的傷口,執起手中的刀片先抹了那個捂兄弟的家夥,多殺一個人就多一分逃出去的可能,想起xing奴那兩個字,白了一幾乎是紅着眼殺人的。撂倒了所有人後,白了一基本上已經視線模糊,分不清方向了。他看到角落的桌子上放着自己的軍刺,估計這些人沒什麽眼力,也不知道這東西怎麽用,就把它随意放桌子上。白了一搖搖晃晃地踉跄着走過去,摸到自己的軍刺後,他倒在地上。盡管他對自己說,白了一站起來,但是......已經是極限了!白了一看着圍上來的奴隸,對他們擠出兩個字,“快逃......”
白了一昏昏沉沉,但是腦子總不清醒,他醒了好幾次,确定自己沒有悲慘地走上不歸路的時候,終于完全昏迷。
他總是不停地聽到像小時候星期二電視臺發出的黑白雪花沙沙聲,還有彩色地球的嗡鳴聲,頭痛得厲害,眼睛無法睜開。我又趁爺爺不在,偷看電視了,糟了,功課還沒做呢,爺爺會罰我的......耳邊低泣的聲音實在擾人啊!喂,大嬸,你在哭什麽呢?
白了一忽然看見了光,挺拔的身影和溫柔的笑臉,卡爾向他張開雙臂,多大的誘惑,多美的陷阱,白了一義無反顧地奔向他。就在将要觸及日日思念的懷抱時,卡爾扼住他的喉嚨,惡狠狠地質問他,為什麽背叛我?
不,我沒有!
卡爾沒有聽他解釋,抽出随身的佩劍插,進白了一的心髒,然後将他推向身後的湍急的河流,黑色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沒。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