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9章
一個月時間,用五百人擊退五千人的敘利亞大軍,這簡直是奇跡。白了一的名聲在邊境一片的城邦遠播,敘利亞邊境已經成功平叛的消息已經派遣手下的人去告訴卡爾。其實白了一不必這麽做,卡爾一直留着人手密切關注白了一的一舉一動,他的眼線比白了一更早接收到白了一靠着傷兵弱營和城裏兩百人的兵力擊退了敘利亞五千人的雄獅軍隊。
幾十裏風沙,日夜兼程,白了一歸心似箭,策馬返回哈圖沙。路上他聽到了一個讓他心寒的消息。他要去求證,要去确認,是真是假。
進入哈圖沙的城門,街道兩旁張燈結彩,家家戶戶都把房子裝扮了一番,以迎接新國王的登位大典以及——新王妃。
路上的人們說:
“敘利亞邊境的動蕩遲遲無法平靜,我們的新王定是受到神的眷顧,迎娶戰争女神後,邊境的叛亂已經被成功鎮壓了。”
白了一笑,那我算什麽?
路上鮮少有路人,因為他們都聚集在哈圖沙的中心。白了一帶着自己訓練的騎兵小隊一路馳騁到宮殿的城門外,民衆立刻有人認出了這位金發黑眼的青年。
“是雅裏,雅裏。”
“戰神雅裏!”
國王登基和婚慶大典就要開始了,所有的民衆都跪下來歡呼膜拜,只有白了一一人,挺着胸膛坐在馬背上,他擡頭仰望高高站立在城牆上的男人,他的懷裏挽着另一個女人,伊修塔爾神廟大神官的女兒,赫梯最高女祭司,戰争女神伊修塔爾。(Ishtar ,伊修塔爾是巴比倫人對金星,(啓明星)的稱呼。)Una GaschschulawijaIshtar優娜卡蘇拉維亞伊修塔爾,意為獨一無二的啓明星。
國王設宴的正殿,宮女們紗裙飄揚,大臣們酒語低靡,忽而觥籌交錯,忽而嬉笑怒罵,當所有人沉醉在這歡慶的氣氛中時。
馬匹長嘶的聲音震蕩整個正殿,大臣們和高位上的兩人都斂起笑容看向外面。白了一策馬直接闖了進來,卡爾神色不善地看着一身風沙的白了一。一個多月的守城,讓白了一消瘦不少,眼睛深陷卻異常清亮,卡爾避開了他的眼睛,不敢直視。
“原來國王陛下今天要娶妃啊!”白了一盡量壓抑自己似火山般要爆發的心情平靜地問。
國王還是皇儲的時候跟這位戰神大人可是鬧了不少的花邊新聞,全世界都以為這位戰神雅裏要坐上王妃寶座,這整個哈圖沙什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現在殿下登基成國王,去了老祭司的女兒戰争女神做王妃,誰會去嚼那些不要命的舌根呢?現在戰神大人來了,這一男一女的戰神究竟誰更厲害,不少人在心裏卻是抱着看好戲的心态。
“喝,要喝。”白了一哼笑,掃視了一圈,哪裏有他的位置,就是真有他的位置,他有那個臉坐下去嗎?恐怕他早以為自己在圍困中必死無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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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之前問個問題。”
“問吧。”卡爾閑淡地開口。
“為什麽沒有援兵邊境?”
卡爾沒有回答。
白了一忽然大笑,問這個可笑的問題簡直就是自取其辱,有了戰争女神,戰神雅裏就沒什麽利用價值了,人家可是名副其實的大祭司的女兒,說不定真有什麽神力。
“這個問題國王不必放在心上。”白了一掀開身上的白袍,閃電般的速度抽出佩刀将白袍劈開。“從此你是你,我是我,我的命是我自己的!我白了一絕不糾纏!”
這可是赤裸裸的分手宣言,在登基和婚禮大典上敢這麽幹,卡爾基本上是顏面掃地了,他只是握着鐵拳,臉色越發難看。
“國王新婚快樂,早生貴子啊!”白了一潇灑轉身從右手邊的大臣桌子上抱了一大罐的酒往嘴裏邊刀邊走,留下身後一群行注目禮的大臣。
狗屁的早生貴子,聽說他們的孩子都十歲了,自己竟然當了十年的小三。
無知!白癡!傻13!
也許是酒的味道真的很嗆,白了一視線模糊,踉踉跄跄,嘴裏不停嚎着亂七八糟的歌,什麽單身情人,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唱到高潮,聲音尖細得走調,路過的宮女侍從都紛紛避之不及。白了一又摔了個酒罐子,從路過侍女手裏搶來一個酒罐,一路高歌瘋癫。
“世人笑我太瘋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啊,你們都是混蛋~”
“雅裏大人!”貝克爾憂心忡忡地迎上來。
“滾開!”白了一沖他吼,其實他不是故意的,只是真的好想發洩,眼前的人立刻一副受傷的表情,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放緩了語氣,“別跟過來。”
盡管如此,貝克爾依舊保持一定距離跟随,看他哭,看他笑,看他念着那些人的名字,他認識的,他不認識的,最多的還是那個特殊的名字。
白了一歪歪扭扭地走着,進入了桃花林,這片花開不盡的神奇的地方。他晃晃悠悠地亂轉,無數紛落的花瓣迷亂了他的眼,直到他撞到一個馥郁的柔軟懷裏。
“青鸾!”白了一驚喜地大叫,“哈哈,我就是知道是你,快點陪我喝酒,我知道你喜歡喝酒的。”白了一一臉壞笑的表情拖着青鸾來到最大的那棵桃樹下,自己灌了一口又把酒罐遞給青鸾。青鸾接過酒罐二話不說也灌起來。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白了一一邊笑一邊灌,臉上的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酒水。一大罐酒很快就沒了,而白了一其實早就醉得不醒人事,拉着青鸾胡言亂語。
“我扶你去休息吧,你醉了。”青鸾把白了一從地上拉起來。
“不要不要,我還要喝!”白了一扯着青鸾寬大的袖子撒潑耍賴,“我要喝!”白了一突然大喊,“讓我醉死算了,我覺得自己渾身都好疼,快疼死了。”白了一抱着頭低吼。
以前白了一看那些電視,主角失戀了說什麽心如刀割,那時覺得真矯情,有什麽了不起,原來是真的,這是真的,心痛得像要碎掉一樣。
“我不過是個大學生我應該在寝室了和兄弟們聊天打屁玩DOTA,找個女朋友約會吃飯揮霍青春,為什麽我要在這個文明落後該死的地方披上戰甲浴血殺敵,為了一個欺騙我的男人。為了他背負名號,我的雙手染上鮮血,我夜夜噩夢,只要我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那些被我殺死的年輕生命,他們的鮮血沾滿我的雙手,我害怕極了,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白了一吼叫,把罐子扔在地上撒氣,“混蛋!那個混蛋竟然敢真的這樣對我!我像個白癡一樣被耍得團團轉!我曾經深信并執着的信念原來不過是個笑話!”白了一越說越小聲,他突然沖上去抱住青鸾,許久懷裏傳出斷斷續續的顫音,“別動,眼淚要流出來了,不可以......被人看見......”
命拿回來了,心卻要不回來!
其實很多時候白了一并不是感覺不出來這是場騙局,卻還是義無返顧地踩進陷阱,因為愛情就是盲目的。
“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遭遇這種莫名其妙的境遇,為什麽要遇見他?如果命運可以選,我寧願從未遇見他,如果這是場夢就好了!”
青鸾感到胸口處被打濕,溫熱的液體不斷擴散,胸前的金色腦袋不停輕顫,看起來惹人憐惜,攥着他衣服泛白的關節還有斷斷續續地抽噎聲讓青鸾忍不住伸手輕拍白了一的背。
你沒有錯,是我錯了!不是你選了命運,而是命運選了你!青鸾在心中說。
“如果忍不住,可以大聲的哭,這裏除了我,沒有別人。”
青鸾的安慰崩斷白了一最後的一絲隐忍,他哇一聲哭出來,他脫力地挂在青潭身上,眼淚鼻涕一大把,還很不客氣地打了一個鼻涕泡。
“大嬸!大嬸!我好想你!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他受夠了,從來到這裏的第一天起,他睡過幾個安穩覺,當什麽神,裝什麽将軍,殺什麽敵,明明一切都與他無關不是嗎?
白了一終于撒夠氣,漸漸平靜下來,但是依舊醉得厲害,兩頰緋紅得燙人。青鸾把他打橫抱在懷裏,但是白了一就是不安分老實,不停地掙紮嚎叫,一邊唱歌,一邊嚷自己還要喝酒。
“我們之間,只交替沒交換,無法想象對方的世界......~baby one more time.....”白了一斷斷續續地唱着亂七八糟串了詞的歌,從華語樂壇到格萊美金曲再到三只小熊亂七八糟的唱個沒完沒了,神志不清地跟個猴似的趴在青鸾身上不停地搗亂撒潑。
“......”
“你是誰啊。幹嘛抱着我?”
“青鸾。”
“青鸾是誰?”
“......”
“我是誰啊?”
“雅裏。”
“雅裏是誰啊,你是誰啊?”白了一不停重複地問問題,青鸾不斷重複回答。
青鸾把他帶到自己的卧室,把他放在床上,懷裏的人各種撒嬌又撒潑扯亂他的衣服和頭發,還在他身上到處亂摸。
“別鬧,快點睡覺。”
“為什麽要睡覺?”白了一掀開被子坐起來,拉着青鸾的頭發不讓他走,青鸾沒辦法只好坐在床沿。白了一纏上來,抱着他不停地問之前的問題,“對了,我知道,你是卡爾對不對?”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雖然神智迷離,但是口吻嚴肅,青鸾竟然分不出白了一究竟是真醉還是假醉。
白了一把青鸾撲倒在床上,低頭凝視了很久。
“你是卡爾嗎?”
青鸾一時竟然回應不出不是,如果他說是,那麽眼前的人會怎麽做?還沒等青鸾回答,白了一就俯身吻住了眼前的美人,并且雙手并用解開青鸾的腰帶,解開白色的長衫。帶着酒香的吻一路往下,白了一忽然停下擡起頭。
黑色長發鋪滿床,衣衫盡退的美人面含嬌羞,朱唇微喘。
白了一搖頭,讓自己清醒些。
“好香的味道,不是卡爾,你是誰呢?”
白了一趴伏在青鸾的胸膛上,聽不到心髒跳動的聲音。
“我就說,卡爾心跳的聲音不是這樣的,而是......”白了一歪頭回憶,究竟是什麽樣的,好久沒聽了,忘記了,忘記了......
白了一無措,驟時,眼淚又毫無聲息地落下。
為什麽會心痛,為什麽要流淚?
青鸾把白了一抱在懷裏,拍背安撫,哼着古老神秘的調子,白了一鬧累了,蓮香相伴,一夜無夢好眠。
國王的寝宮裏,作為新娘的新王妃,優娜伊修塔爾獨自一人端坐在大床上,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國王的寝宮的時候,王妃站起身,憤然地摘下頭上繁重的裝飾,撕開披在身上的錦袍狠狠扔在地上,她有着國王身份的丈夫在今天這個新婚的夜晚一夜未歸。
在青鸾抱着白了一離開桃林的時候,不遠處就站着兩個人,一個人心急如焚,卻只能遠遠觀望;另一個雙目如炬,想上前搶人,卻因為白了一的眼淚和控訴止步不前。青鸾顯然是知道身後站着兩個人的,他離開時微微側了頭,看在卡爾的眼裏,卻像在挑釁。
“他還是沒有回來嗎?”卡爾冷聲問進來的貝克爾。
貝克爾搖頭,“雅裏大人被青鸾大人帶走後,沒有從房裏出來。”
一片雜聲,卡爾掃落桌面上的所有東西,刻着重要文書內容的泥板不少都摔得粉碎。
貝克爾恭敬地行禮然後退了出去。
那句“寧願從未遇見他”的話,就像刺在卡爾心裏一樣,怎樣都磨滅不去,讓他焦躁不堪。
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上卡爾的第一任王後确實叫卡蘇拉維亞,但是戰争女神只是側妃,不是王後,我把她們融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