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白了一帶着下人準備的新鮮水果去看望阿爾努旺達,貝克爾當然寸步不離地跟着。作為這個時期的超級新星,侍從們一看到白了一都趕緊狗腿地獻殷勤。開門的開門,代拿禮物的代拿,彎腰屈膝地引路。其中一個更快地走進國王的寝宮,過了一會退出來請白了一進去。就在白了一進去之前,靠牆的走廊盡頭飄過一抹身影,白了一撂了兩眼沒太在意,好像就是傳聞中老祭司的女兒,她與阿爾努旺達從小就是感情很好的兩小無猜,本來是要嫁給阿爾努旺達的,原以為瘟疫結束,她就要當上皇後了,誰知阿爾努旺達卻突然倒下,現在魂牽一線。白了一不免替她惋惜,世事無常啊!
白了一沖門衛禮貌地笑了笑走進去,貝克爾被限制在寝宮外等候。奢華的寝宮內,輕紗的帳子裏有一個清晰的起伏人形。白了一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小心地張望了一眼裏面,阿爾努旺達正閉着眼睛,一臉病容,蠟黃的膚色全然不見以前的俊朗風采。白了一把一籃水果放在床頭,剛想離開手卻被狠狠抓住,白了一一驚,看向阿爾努旺達,此時的阿爾努旺達是這些天以來從所未有的清明。
白了一慌亂地退出阿爾努旺達的寝宮,侍從們莫名其妙地目送白了一離開。
白了一站在宮外急急喘氣。
“雅裏大人怎麽了?”
“沒,沒事!”白了一目光游移地回答。
“國王陛下天魂歸位!”
“國王陛下天魂歸位!”
“......”
阿爾努旺達病逝的噩耗從宮牆內依次漸強傳遞出來的,直到有人再一次白了一身後高洪地重複響起。白了一确實地意識到,阿爾努旺達死了,就在剛才。然而白了一剛想邁開步子,就被國王的侍衛兵團團圍住。
“你們做什麽?”貝克爾嚴厲地質問士兵。
有人撥開人群站了出來,“國王陛下是被心懷不軌之人刺殺身亡的,雅裏大人剛才神情緊張地從國王陛下的寝宮中出來,不是你做的,還有誰?”老祭司走上前抓住白了一的手,“你手上的血漬怎麽解釋。”
白了一掙開老祭司的鉗制,“國王殿下剛才咯血,我用織物擦拭的時候留下的,我沒有殺害國王陛下。”
“事實就是如此,你無須狡辯。”老祭司指着白了一的鼻子誣蔑。
“不要血口噴人,拿出證據來。”貝克爾橫在白了一前面,擋住老祭司的指控。
“亂哄哄的什麽樣子!”嚴厲高傲的女聲響起,人群讓出一條路齊齊跪下行禮,來人就是一年前死去國王丈夫的皇太後,太後的現身讓現場暫時安靜下來。“我聽聞國王陛下天魂歸位的消息,你們這是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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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祭司趕緊搶白,“國王陛下胸前被短劍刺中身亡,當時寝宮內只有雅裏大人一人,所有人看見雅裏大人神色慌張地從國王的寝宮內出來,手上還沾染了血跡,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老祭司越說越大聲。
“誰有目共睹,哪個看見了神使刺傷了國王陛下!”安瓦爾接着老祭司的話茬說,堵住了他的嘴巴,“說話要講證據,你這是污蔑。”
老祭司氣得歪嘴巴抖胡子。
卡爾收到消息後同安瓦爾急急趕來,他當然不會相信白了一會那麽做。白了一見卡爾趕來,心下松了一口氣。卡爾向太後行了禮,又跟其他人了解了一下情況,他對着白了一一個會意的眼神,白了一點頭收到。
“不如請太後随卡爾殿下進入國王的寝宮探一探究竟,進一步了解情況如何?”安瓦爾代卡爾說。
太後點頭同意。
安瓦爾轉身警告身後的侍衛們,“你們管好自己的嘴,誰敢亂嚼舌根,就先拔下來曬曬太陽。”
卡爾帶着衆人進入阿爾努旺達的寝宮,走近床邊,阿爾努旺達的遺體靜靜躺在大床上,被血染紅的被單赫然映入眼簾。
卡爾命人擺正國王的遺體,他打手勢讓那人把短劍□□給他。卡爾看着手裏的短刀,眼中一凜,短刀的刀柄刻着他名字的縮寫。
“大膽穆爾西裏,這刀你怎麽解釋?”太後嚴聲質問,“為什麽刻着你名字的短刀會在國王的遺體身上,國王殿下是你的親兄長啊,他早已病入膏肓,再等也不過幾天你就這麽迫不及待了嗎?”太後痛心地斥責卡爾。
卡爾緊鎖眉峰。
“等一下!”白了一站出來,“這個根本不用解釋,擺明了是誣陷。卡爾會這麽愚蠢地使用刻了自己名字的短劍嗎,更何況,這種東西太容易造假了,若是刻的是你的名字呢?”
“大膽!”太後的婢女上前呵斥白了一。
白了一最受不了這種狗眼看人的等級表情,至少他知道以他的身份還不至于被侍女罵。
“大膽,雅裏大人是你能冒犯的麽?”在白了一想發飙前,貝克爾用更洪亮的聲音吼回去了。白了一很給意思地拍拍他的肩膀,剛才他還挺生氣的,現在只希望對方女孩子不要被吓哭了,因為貝克爾生氣起來的表情也挺恐怖的。
“無論如何,卡爾,你都要給我一個交代,這件事和這把短劍。”
“太後。”安瓦爾說,“劍确實是卡爾殿下的,但是不久前卻遺失了,不知是被哪個小賊偷去了吧,竟沒想到怎麽會落到刺殺國王的兇手手裏。”劍是誰的賴不掉,就大方承認,被偷了總不能怪我吧,安瓦爾自動為卡爾開脫。
“區區小賊還能偷走殿下的短劍真是奇聞了,難不成其實是您的貼身人拿走的?”太後的話中話誰都聽得出來,說明了就是暗指白了一。
此時可憐的白了一蹲在阿爾努旺達的遺體前左看右看,根本沒把太後的話聽見去。
“雅裏大人在看什麽?”貝克爾問。
“确認一件事情。”白了一從卡爾手裏拿來短劍,割開傷口周圍的衣物。
“你幹什麽,休想再冒犯國王的遺體。”老祭司沖上前卻被貝克爾攔下。
“滾開,老東西。”貝克爾毫不客氣地說道。
“你你......”
卡爾也走過來查看,問,“發現了什麽?”
“請注意觀察。”白了一對着所有人說,“國王陛下面部青紫這表示他極有可能是窒息而死的。”
“你胡說,國王分明是被短劍刺中胸口才死的。”老祭司叫嚣,被貝克爾一記眼刀射過去就噤聲了。
“我說過,我手上的血是國王咯血的時候幫他擦拭才沾染的,我猜我離開後國王再次劇烈地咳血,而且量非常大,大量粘稠的血液積壓在喉管,來不及吐出來的血液堵住了呼吸道,劇烈咳嗽的時候還将部分血液壓迫至鼻腔,所以國王陛下是因自己的血淤塞窒息而死。”白了一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着響應部位說明,也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
“那這刀呢?”太後問。
“是死後□□去的。”作為一個現代人,這種往死人身上補一刀然後嫁禍給人的伎倆,看過破案劇的都知道,“人死後和活着的時候被利器刺入後肌肉表現是不一樣,活着的人被刺的時候,因為痛感,肌肉會不停收縮,所以傷口會起伏不平,但是死人不一樣,他不會痛,不會帶動肌肉,所以傷口很平滑,就像這樣。”白了一擦幹淨遺體上的血跡,“如果你們不相信,再補充一點,這個出血量也不對。”白了一指着床單和被子,“太少了,如果是活着的時候受傷,心髒會不停伸縮,血液流動保持在一定速度內,出血會更多,利器刺入的時候血液會飛濺。還有,這個很重要,如果活着,為什麽不掙紮,床單和被子是不是太平整了,這一切都不合常理,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這是有人策劃的有意誣陷我或者卡爾或者我們兩人的惡性案件。”
白了一說得頭頭是道,太後和老祭司一下子說不出反駁的話來,白了一踱步走到老祭司面前,“你是第一個發現國王遺體的,這把劍是你□□去的嗎?你想陷害卡爾殿下,你有什麽企圖?”
“不不不,我不是......”老祭司吓得兩腳跪地,“我對國王陛下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幹出這種大不敬的事情來。”
“那......”白了一面向太後,這個女人出現得是不是太及時了,國王剛死她就到,是不是太湊巧了。
“雅裏大人做了一番了不起的推論,替自己和卡爾殿下抹去了嫌疑。”安瓦爾朗聲道。
那是!白了一得瑟地翹起勝利的小尾巴等待卡爾的誇獎。卡爾只是吝啬地摸了摸白了一的頭,并沒有其他表示。
“我們一定會查出究竟是誰不把王室放在眼裏,做出這種天人公憤的事情,給太後和全赫梯人民交代。”安瓦爾信誓旦旦地表決決心。
太後點頭,帶着侍女回去了。白了一和卡爾等人目送太後離開後,白了一忍不住問,“卡爾,你說會是誰呢?我覺得太後很可疑啊,她......”卡爾用手指點住白了一的嘴,輕輕搖頭,白了一意會,沒有再說下去。不管是因為隔牆有耳還是別的,作為赫梯第一女xing角色的皇太後是絕不可以被人在背後議論的。她是貨真價實的,赫梯女xing權利最高代表!赫梯女xing在赫梯有着同男子一樣的權利和地位。
繼位不足一年的新王阿爾努旺達病逝,全國上下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舉行了為期七天的國喪。七天後,大神廟內多了一個供位,他們相信國王死後會飛升成神,赫梯的歷代國王死去後都會被供奉在大神廟。
國不能一日無君,阿爾努旺達一走,膝下無子女,這個王位自然而然地傳到了當時年幼的卡爾,穆爾西裏手裏,當然,至少他已經成年了,說他是幼子,比他小的也大有人在。之前說到過,按理說王位是輪不到卡爾的,但是他前面的兄長戰死沙場的戰死,附屬國封王的封王。他從上上任國王開始就幫襯着管理國家,帶兵打仗;阿爾努旺達繼位後他也一直輔佐治理國家,阿爾努旺達卧床期間,他基本上就已經是代理國王了,除了他,還有誰勝任。卡爾登上王位也算是名正言順,民心所向,更何況他的那一撥女性粉絲也是絕對力挺他的。
卡爾繼任的儀式恐怕是歷來國王裏最簡單的了,因為他本人表示不過是個儀式,國家剛經歷過瘟疫,沒必要把錢浪費在無謂的地方上。再者,恰逢年輕的新王繼位,很多原本赫梯的小弟紛紛造反,尤其是帝國周圍國家,整個安納托利亞幾乎要翻天了。
一份份加急密件被送往卡爾的宮殿。
卡爾不眠不休地批閱了好幾天的文件,沒有纏人的家夥在身邊,白了一倒是樂得輕松自在,但是晚上睡覺身邊沒有人體抱枕,兩手空空怎麽都覺得不自在,身體是輕松了,精神卻莫名其妙地頹了。
白了一晨跑結束後吃了面包喝掉牛奶琢磨着去找卡爾,他好幾天沒看見他了,當然不是想他了,完全只是想看一看而已,白了一這麽跟自己說。
白了一走近卡爾的書房,金發的長練拖垂在桌面上,反射美麗的光暈,卡爾一手撐着桌上閉着眼睛休憩,他似乎睡得很深。早上的溫度有些低,白了一蹑手蹑腳地走近,想拿一旁的披風給他蓋上,一靠近,卡爾忽然驚醒欲要伸手抽劍,瞬間的大動作可把白了一吓一跳。
“是我啦,吓我一跳!你連睡覺都這麽緊張嗎?”白了一打量卡爾,眼睛下有一層淡淡的青色,看來最近确實休息得不好。
卡爾見是白了一,重新坐回位子,揉了揉抽痛的太陽穴。
“我幫你捏捏。”白了一自告奮勇,給卡爾做起免費的按摩小弟,全方位地給他揉了一遍,“舒服吧!”白了一問。
卡爾閉眼享受點頭。
“事情很多嗎?”白了一問。
卡爾依舊是點頭,他沒有多餘的精力開口說話。白了一按了一會穴道,卡爾的肌肉很結實,他堅持了一會,手就酸到不行。
“我去吩咐下人給你弄點吃的。”白了一這麽說着想離開,卻被卡爾拉住手,用力一拽,就跌進了厚實的胸膛裏。
卡爾肆無忌憚地拉開白了一的衣物,在裏面亂摸一把。
“別鬧!”白了一抓住卡爾的手,“啊~”
聲音好可愛,卡爾捏住軟軟的□□撚拉轉動。
卡爾好幾天沒有摸到白了一了,逮着這個機會還不好好飽餐一頓。沒一會,白了一就已經敗下陣來,濕潤泛紅的眼角和微喘的氣息都足夠引燃卡爾心中的火焰。
白了一躺在桌案上,卡爾将他困在雙臂間,用身體的陰影籠罩着白了一,這個人現在就在眼前,在自己的懷裏。卡爾執起白了一的手,在手心上落吻。
白了一被吻得癢癢的,忍不住放聲笑了。
“壞心的小妖精在勾引我呢,我要開動喽!”卡爾伸出紅豔的舌頭舔了一下嘴唇。這樣絕美的誘惑,白了一根本招架不住,到底是誰在勾引誰啊!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