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之回歸

第19章 ☆、犧牲與戰

人類不慣與孤獨，但必須接受它。——《冥王手劄》

謝陽支撐的十分艱苦，近五年，一千零六十二次的戰鬥。偷襲，反擊，犧牲，損失，補給，再次被偷襲……

無限惡性循環。

近乎天天無間隙的作戰與精神消耗，即使擁有最優秀心理素質的特殊部隊，也承受不起。

身為統帥，身先士卒。

銀河系特殊軍區的傳統。躲在防禦最森嚴，離火線足夠遠的太空母艦衛隊中，對着星際軍事地圖‘指點江山’，那是對他們極大的侮辱。

何況，星際戰争，向來無‘後方’‘指揮所’。所謂戰場戰線，通常以光年計算。一顆普通的離子炮彈炸毀一兩顆小行星的時代，所有防禦形同虛設。

尤其，南部軍區星域特殊它離 ‘艾拉’ ——大型不穩定晚期恒星群，實在太近了。

在防備敵人熱武器攻擊時，還得盡力避免中大獎。

宇宙中的禮花齊綻神跡一般，璀璨絢爛，所有形容詞都無法比喻。

撤！三十星裏外亞空間跳躍窗！

一點點，一絲絲，一粒粒，一顆顆，一群群！

旗艦中，謝陽喊得聲嘶力竭，然而，一切早已遲了。

超新星爆發！！！

每次悲劇的發生，都不可避免。

他疲憊的捂住臉頰，晶瑩在指尖游離。點滴落下。

砸在地面，驚心。

動魄！

一剎那，灰飛煙滅。

沒有聲音，沒有光，沒有，一切。

只是在這之前，感覺到了一點點隐約的震動。

先進的武器吶。

最後的最後。

他想。

只是遺憾，從此再也無法守護。

你。

……

啪！

合金杯子跌在地上。莫印跌坐在椅子上。

是否該感到慶幸，得到這個報告時，只是一個人。

可以不必強做鎮定。

無聲的張大嘴巴，仰起頭，撕心裂肺的疼痛與驚天動地的憤怒。

無法發洩，那個人在時，是不習慣。那個人不在時，不會。

永遠的失去。代價是臨界點的越過——上位者的習慣真的很可怕。

在被無限放大之後。

可是真的很悲哀，得到這個報告後，只能一個人。

不會有人陪伴餘生。

知道麽？我都準備好了的。在戰争結束後，如果我們幸運的活着，換我來守護你。

壓抑。只能壓抑。只會壓抑。

無聲。寂寥。

空寂的冰寒。

沒有人在，沒有人在看，就不必表演。

有什麽擦過臉頰，唇角。

真苦啊。

頭伏在桌面，茶色的眼睛閉上後睜開。

一瞬間，恨意滔天。

之後，風平浪靜。

如此，那麽，我只能準備好，把你放入心底。

生死與共。

我們。

……

冥王變了，從那天起，真正的，變成了，冥王。

每次出戰，都是收割敵人生命最多的那個。

成為最鋒利的武器，肆意，張揚，霸道！揮灑間，數個艦隊瞬息灰飛煙滅，近乎少半個個星域的太空垃圾浮滿寰宇。

千鈞一發，千軍，一人！

烽火燃起。

烈焰狂舞中，死光武器如同嬰兒般脆弱，一碰就碎。

燃神？！

現在。

天大的諷刺！

在那一次次燃遍太空的地獄業火灼燒下，沒有一個敵人能夠存活。

仿佛要釋放盡所有積壓的憤怒，無奈，壓抑，沉痛，憎恨……

一次次，清場……清場……

他要所有與他對敵之人消失！

他要，這血色天空，每一次，出現，都給該死的系外雜種帶來死亡！帶走這群太空垃圾，還這天地一個純淨清明！

為此，不惜化身死亡！忍受烈焰焚身的疼算什麽？承受涅槃重生的痛又算什麽？只要能消滅敵人——

一切。

值得！

在那些只能逃的日子裏，在那些逝去的英靈一遍又一遍耳畔呢喃，戰，戰，戰！在無數次想要同歸于盡卻要拼命壓抑再壓抑。

身為‘毀滅’力量的擁有者，不能徹底毀滅敵人，只能逃。同時，還要強裝弱勢甚至‘平鋪直述’的還原場景！

一遍又一遍！

多麽殘忍的一件事！

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不用顧忌，給我狠狠地打。莫印說的。

說這話時，冥王注意到，在這個男人冷寂如冰川的神色中，壓抑着的東西連他都感到脊背發寒。

是。總司令。

失去的滋味，真的很痛。

他不允許，他不是莫印，去TMD什麽狗屁‘大局為重’吧！封印已解開，他根本不必顧忌‘誤傷’。現在，只要他一場又一場的支撐下去，就會為那個人多争取一些時間。

為銀河系，我願傾盡全力。

為勝利，我願傾盡全力。

為你，我願傾盡全力。

傾盡全力。

為你。

……

被甩出逃生艙時，蕭湛以為自己完了。

人類，在茫茫太空中，便是渺小如同一粒微塵。

星空，戰铠，金色的星光包裹住他的周身，他靜立在星空中。

一顆顆星辰遠去又回歸，改變亦或不變，強壯，死亡，新生，老去。滄海桑田一眼萬年。在這個時間扭曲的空間中，一切的一切都那麽無力而遙遠。

無數星球的無數生命，無聲的放映機，回放，快進，慢鏡頭，終止，以肉眼不可辨別的無限速度循環往複。

在同一時間的無數空間中，在同一空間的無限時間內，不同時間與不同空間的鏈接詭異而神奇。生命的衍化合乎邏輯而又超凡脫俗，一切存在皆是道理。

天地至道之理。

在窒息之前，一顆美麗的星球映入眼簾。

藍色。

海藍色。

它吸引着這個金色的小點，一點點向它飄去。

街上，人群熙攘。

蕭湛恍如隔世。

他站在街角靜靜的凝視。小咖啡店老板随手從衣袋裏掏出零錢，找給客人一美元。隔壁面包房的姑娘許是因為起的太早深深地打了一個呵欠。遠處，騎車的男孩子們結伴去往更遠處的校園。一位老人拄着拐杖顫巍巍過到馬路對面，坐在他慣常坐的那張小矮凳上曬太陽。

惬意而美好的。

幻境。

意識回歸時，一切凝滞。陰暗的灰，陰寒的冷。這是——

“歡迎來到影子世界。”一個柔軟的聲音響起。蕭湛的眼前飄起一抹虛影。

“方成鳳的人？”蕭湛漫不經心的問。

“呵，都說蕭少校是特殊的，果然。”夠直接。

“我沒心情浪費時間。”在這種時刻，能夠把自己‘請’來這裏。影子一族的力量。

真有些，讓人期待。

“那麽，請吧。”聲音還是很柔軟。雖然，他們将要去的地方，與‘柔軟’二字沾不得半點邊。

墓地，一排排的墓碑。氣氛陰森而沉重。

“沒想到會是我吧。”尖銳的男音響起。

“确實。”邁爾斯，變成這個樣子……

“卡德動的手腳？”之所以用疑問句，是因為……

“我自願的。”果然。

“莫印向他們隐瞞了什麽？”蕭湛問。語音仍然波瀾不驚。

“你們，果然，心有靈犀。”邁爾斯的聲音帶出淡淡的無奈與一絲怨恨：“下面的話我只複述一次，一，梅林走了。二，我與卡德不合适。三，回歸III是空中花園。四，影子一號是特殊的。”

“所以，剛剛影響我的有多少？”

“中間派幾乎全部參與，所以方戰神不會再見你。”

“那我走了。”看向墓碑：“願他們安息。”

雖然，只能安息在這個世界裏。

‘注視’他良久，邁爾斯點頭。

“真是倔強的人吶。”轉身。

“給他說，我不後悔，只是，不如你運氣。”

好。

他知道，那個人能‘聽’到。

運氣吶，走入黑暗中時，他想，卡德，相信我，你會下地獄的。

梅林走了，方成鳳犧牲了。

卡德的強制基因配比應是到了某個關鍵，以那種殘忍的方式。

所以，英靈們啊，請暫時在此歇息。

回歸III是空中花園，那麽回歸V是終點。

古地球文明興盛之地為五大洲，東勝神州，西牛賀洲，南瞻部洲，北俱蘆洲，以及中洲。

烈日焚空——古YD文明，洪水滔天——阿特蘭提斯，無頭的刑天無疑古ZG文明，現在，空中花園也出現了。

但是！

蕭湛直覺叫嚣着的另一個念頭卻令他心頭大震！

如果。那麽。

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此刻，鎮定如他，亦不免微微激動。

“看來，你已經猜到了，那麽，你的旅程結束了，蕭。”黑暗襲來，隐約的聲音讓他咬牙切齒。

醒來，看到這片銀藍，深深地無力感讓他眼眸聚焦的有些緩慢。

“你真的很厲害，能逼我到這個程度。”卡德看着眼前的人，神色淡然。

“暴露出真面目對于你來說不是很期待麽？”蕭湛的聲音比他更淡然：“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希望你下地獄。”

背叛者，本就應該囚禁于十八層地獄。

卡德輕笑“呵呵，蕭，你真是嘴硬。你的替身已經用完了，現在，你要怎麽辦呢？”

“反派通常死于狂妄。我說過，你的表演不到位。同樣的錯誤，你不該再犯。影子一號先生，或者劉易斯。”

“現在，只有你一個人知道。”

“敢動手的話，他早來了吧。”用不上你。

“你！”

“系外人的秘密我不想知道，戰争侵略什麽的，作為軍人我當然感到曾很，但作為……戰場上的交鋒無可厚非。可你，姑且稱你為劉易斯，連各為其主都算不上。初步融合的你，也妄圖趁我醒來虛弱期影響甚至控制我。該說你是可笑還是可憐嗯？”

“那樣宏大的幻境過後，你以為，我還會被這小小的‘情緒陰影’控制？”

“你怎麽知道的？！”不同于石林空間那次的些許驚訝，這次，劉易斯是真的震驚！

“披上人皮，融入人格……哼，救你出來，他費了很大力氣吧。”蕭湛笑笑：“我是說，想太多就殺不了人了。”

擡手迅如閃電的卡住劉易斯的脖子：“王牌影子現在的我暫時殺不死，但此時你是‘人’的狀态。”

嘎巴。青煙一縷，飛遁而去。

昂——

血紅流星沖破眉心，在空中化作猙獰張開的血紅色巨口，吞噬天地的磅礴威力驟然四散開來！

中心點傳來的正反能量碰撞立場恐怖的讓青煙駭異的亡魂皆冒！

這次，蕭湛不會給它再來一次的機會。

血色流星追着劉易斯疾射而去！

它逃不掉！甚至連聲音都無法發出。它在空中掙紮扭曲，用盡全力輾轉騰挪。卻駭然發現自己在一點點後退！不，是，被吸引着倒退！

無助的，一點點被吸引力拉扯向死亡的方位，

一點點接近。

一點點絕望。

就在青煙快要被巨口吞噬瞬間——

“你殺了他，便什麽也得不到。”金屬般的聲線，他終于，還是出現了。

空間水波一般蕩漾開，卡德潇灑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客人們都到齊了，你不去見見麽？蕭。”

哪有一絲曾經邏輯詭異神色瘋狂的樣子？

空中的巨口慢慢的縮小，蕭湛的瞳孔慢慢的縮小。

小如針尖。

他不動，劉易斯趁着空隙飛快逃向卡德身後。

“既然你不想見他們，我只好把他們請過來見你了。”說着話，手微微擡起，空間開始劇烈的扭曲。

蕭湛看着，眼神終于變了。

超越人類極限的力量擺在那，他也只能看着。

徒手撕裂空間。‘神’的領域。

如果不是回歸I，II在他手上，并且顧忌于它釜底抽薪的認主形式，這場戰争，根本不必打這麽久。

嗡嗡……嗡嗡嗡……嗡……

他的腦海突然一陣陣鳴響，随着卡德身後的幾個人一一出現。

冥王，米歇爾，喬恩，甚至化身影子的邁爾斯，最後，定格于另一個透明的影子出現時。

強制傳送。

回歸共鳴的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很明了了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