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之回歸

第2章 ☆、X3

人類最令人着迷的一點便是TA們的多面性與善變。——《冥王手劄》

當那一雙酒紅色的眸子睜開，由迷茫瞬間轉換為警惕的時間不到0.1秒，快的讓人咋舌。

可岚影眩隔着那麽遠的距離，卻還是又一次在那短短的一瞬間瞥見一閃而過的悲哀與諷刺。

一如那時候闖入眼簾的那種神色，那樣深刻。他知道，這不是錯覺。

“我睡了多久？”聲音低沉略帶些嘶啞，他受的傷實在不輕。即使以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身體機能的恢複還是需要大量的時間。

現在，能說話就算不錯。

“四十八個小時。”米歇爾淩厲的眼神瞅着他，絲毫沒有對待重傷員最起碼的溫和态度。他的聲音陰沉又冷酷：“知道嗎？你給我們帶來的麻煩不小。”

“你是這裏的指揮官？”疑問句，眨眨眼，語調突然帶上些許玩世不恭的輕浮與調侃。

“你……”米歇爾被噎的只吐出一個字，狠狠的瞪着他。這位不明身份來路的家夥對待救了他一條命的人态度是這樣的？

“米歇爾，你何時變得如此容易被挑起不屬于你的情緒？”清亮的男中音帶着一點點冰山流泉的清冽，邁克爾回頭，門無聲地劃開，一個身影逆光斜倚在房間的玄關處。

人造光源柔柔的打在這個人的身上，邁克爾卻被那黑發黑瞳吸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宇宙的顏色——如此深邃。

回過神來那人已走到床邊，雙手撐住床沿，漂亮的薄唇開合：“我需要一個解釋，冥王閣下。”

“那你得讓他出去。”指指米歇爾，神色調侃意味更濃。後者氣的臉色發青，卻在主官一個眼神示意下輕輕的退出房間。

那種眼神，很少見。米歇爾見過兩回，其中有一次，在只有他們兩個人活着的戰場上。

……

三天後，邁克爾已經可以出來那個房間走動，于是他來到艦橋。

現在的宇航技術十分先進，當然比不得該死的系外文明，不過自動航行系統人工智能還是很發達的，所以戰艦在非戰鬥狀态下基本上不用人類操控。

偌大的‘遙望’號在非戰鬥情況下十分冷清。別問這些軍人都去了哪裏，休閑室不會只有一個的。

邁克爾從來不愛穿制服，無論是軍裝常服還是戰鬥服，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他都不是個安分的家夥，深刻厭惡那種冷硬的拘束感。

可是看到舷窗之前這個挺拔的身影時，他也不得不承認，東方星際軍區的制服穿在他身上，合适的耀眼。

簡潔到極致的金屬色線條，優雅的黑色，肩膀上承載的兩道杠和那顆象征校官的星，金色的，一如自己的發色。

曾經的曾經，他是否……

“你說要去這個點。”拟真屏幕轉換為眼花缭亂的軍用星際地圖，岚影眩手指的區域自動放大，逐漸變成陌生而又熟悉的星域。

他們叫它X3，或者，海盜之家。

“我付過‘車’錢了。”邁克爾戲谑的笑，聳聳肩膀：“否則你要怎樣找到合适的借口呢？我的少校。”

“得換個形式。”神情未動一下，這種調侃：“麻煩。”

雖然不願意承認，不過，順路找點事兒做，對那些人來說，也不錯呵。他們，大概不太希望自己現在回去？

錯神間，沒發現金發男子凝視自己的眼神中閃動着興味盎然。

……

米歇爾很少來健身室，如他部下所說，就咱上尉那身型，那戰鬥力，來健身室，那就是真糟蹋了一身好肉。

好吧，你知道，軍人開玩笑都比較……不過這話也是實話，米歇爾身體平均指标優秀的讓一堆肌肉男羨慕的直紅眼睛。而戰鬥力嗎？憑着能跟恐怖的少校偶爾切磋一二，短時間不落下風，便可以想象的出有多強悍。

可是今天，他就來了。還在此揮灑了一天的汗水——包括把這些皮糙肉厚的軍隊爺們TJ的癱倒一地。

第N次領略了‘理智的瘋子上尉’的能量。

銀色的半長發略有些淩亂，揮灑汗水完畢之後進浴室，銀灰色的眼眸還閃爍着殘酷的狠戾和自己都沒發覺的一絲委屈。

怎麽可能發覺呢？他現在全部的心思都在要去那該死的X3，所謂‘海盜之家’這件事上。緊握住拳頭，你怎麽可以答應？

怎麽可以……

他給了你什麽？難道你不知道……不，你知道，可你還是答應了。

一幅幅畫面腦海中疾閃，灰暗的天空，男孩勉強一手抱着早已腐爛的屍體，一手緊緊拄着高過他很多的粗陋的老式能動槍。灰暗的眸子裏沒有一絲希望。

他以為一輩子就會這樣，在遇上那個人之前。

天神般的銀藍色機甲一架架落下，轟隆隆的聲響震得地動山搖，當時他害怕極了，躲在地下城的掩體中艱難的透過古董光曲折射瞭望鏡一點點觀察。哦，當時，所有能上戰場的，都已經差不多死絕，他只是被生存所迫的N個可憐人之一。

真以為那是最後的絢麗。然而緊接着，另一種型號的全黑機甲跟着落下，一場看不見血腥的血腥戰鬥，開始了。

畫面是模糊的，男孩只記得，雙方勢均力敵的僅僅是數量，至于質量……最後銀藍色機甲只損失了區區五架，而黑色的那邊，只剩兩架還在苦苦的支撐。

別問他是怎麽活下來的，在明顯黑色機甲這方的增援母艦趕來時，銀藍色機甲潇灑的轉身從容撤離。比劃的那個星際通用手勢是這一輩子的噩夢——無人區，還給你們這群低智能的銀河系爬蟲，宣布這顆星球，哦，不，這片無人星區解放吧！哈哈！

那一刻，知道比恨還恨的感覺是什麽。

當他和少的可憐的幸存者被拖到母艦上時，看到最後搖搖欲墜的兩架機甲互相攙扶着走上艦艙通道。這時，母艦上才有人後知後覺發現，這兩架機甲其中之一的動力系統将近損毀全部，而那架機甲的暗碼顯示，駕駛員至少是個中校。

一陣忙亂，當他們搶救傷員完畢之後，發現另一架看似動力完好的機甲駕駛員始終沒有出來。

自動鎖死系統，可以生物能量轉換提供多百分之二十的動能供給，代價是，駕駛員的十年壽命。

當專家們驚慌的強行斷開系統破開機甲時，裏面暈迷的人不可置信的年輕。

黑發黑瞳，一個只能被稱作男孩的未成年戰士。

那個人甚至比自己小兩歲，可他現在看起來比自己成熟的太多。

米歇爾閉上眼睛，眼角水滴劃過同時想，你知道我來自哪裏，可現在，你還是要去。

這次，我沒資格多問。

……

到X3需要經過六個小型星區，四個危險地帶，兩個隕石區，當時冥王閣下看岚影眩一眼古怪一笑，都是偶數。

那麽，救下他是偶然嗎？

這是在銀河系邊緣，那些航道都十分不穩定，去往海盜之家的航道能穩定才有鬼。

岚影眩做好了十足的戰鬥準備。而路上，好像也沒讓他怎麽失望？在這黑暗中無聲無息潛出來四十幾架小型戰機和兩艘很能撐得住臺面的輕型太空戰艦時。

至于機甲，那是後着吧，岚影眩一邊想着一邊示意米歇爾：該醒的都給我叫起來，玩兒個小小的游戲。

是的，游戲。只要對手不是系外文明，岚影眩便一直當作這是游戲——傷亡名單一般交給米歇爾處理。

是覺得死在銀河系內的敵人手上的人都不……米歇爾執行命令時默默的想。

‘遙望’號一下子熱鬧起來。對，是熱鬧，不是喧鬧。大家有條不紊的回到自己的崗位，安靜的做着自己的事。

井然有序的過分。邁克爾看着來來去去腳下無聲的東方星區軍人們，感覺到一陣詫異。

沒有人理會他。直到那個淩厲而刻薄的副官聲音響起：“冥王閣下，你是不是應該為這場游戲添加些情趣？”

這意思，是要他直接上戰場嗎？

“我狀态不行。”毫不猶豫拒絕，甚至不惜自損形象的弱化自己。這種小場面，他才不想浪費體力跟時間。

只要不是系外雜種，他是不會特殊對待的。

“是送你回去，意思意思嗯？”清冽的嗓音帶着清亮，岚影眩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他身前。

“你怎麽不……”指揮啊？酒紅色的眼眸望着深邃的純色瞳孔，突然發現，自己長期以來養成的玩世不恭游戲人生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慢慢變成了冷靜嚴肅與執着認真。

“米歇爾在。”

某些人，天生就擁有奇特的吸引力。認命的嘆口氣，黑色，致命的誘惑：“好吧，我試試？那……”

“跟我來。”

看到它的時候，又是一聲嘆息，帶着自己都未察覺的驚豔與驚喜。

全黑色的機型，優雅的流線型設計，雖說是制式的裝備吧，看着卻總有那麽一些不同。

“回來再問你它叫什麽。”淩空躍起三米跳進早已打開的駕駛艙，關閉艙門調試三十秒一個漂亮的旋身滑步，不忘輕佻的甩了個手勢，挺順手，這美人兒真棒！

低頭，斂去情緒，它是很棒，可有些事，得等你回來再說。

“上尉，對方的微粒子防禦器有些麻煩，小型的幹擾裝置起不到多大作用，是否啓動‘LS一號’？”第一主攻手法爾的聲音傳來，有些不安。

“啓動。”米歇爾冷靜甚至冷酷的嗓音成功讓法爾按下按鈕的手穩定下來。與作戰能力無關，‘LS一號’自身缺陷太大。

“能源損失9.3%，是否繼續？”果然，那邊按鈕剛按下，這邊少尉讓的粗犷嗓子喊起來。

“繼續。”米歇爾也焦急，但這兩艘輕型戰艦軌跡十分刁鑽，配合又默契極了。那四十幾架小型戰機各個大概都帶着那該死的小玩意。如果不這樣，再給你跳出幾十架機甲玩兒側翼接應，就更麻煩。

他還不想在銀河系內丢這麽大個人！

“出動‘暗夜’第一組。解決對方，三十分鐘我只給你們。”

“是。”

漆黑的外太空，四十多架戰機呈詭異螺旋形陣勢穿梭，仿佛戰艦穿身上一件盔甲，并且這盔甲掩護的同時起到的幹擾作用着實不容小觑。

黑洞洞的離子炮口悄然張開，吞噬一切的氣勢被收斂做暗湧的森寒殺機。

蓄勢待發。

戰艦的軌跡滑動突然加大，晃動的頻率逐漸加快，速度間距都在一點點拉開，中空區域猛然竄出機甲群中包裹着六七架相對先進的V-II機甲，黑市的寵兒。

也許，是這場戰鬥的關鍵？

暗綠色的機甲群直撲‘遙望’號，直到現在，致命的東西終于出現了。

自殺式襲擾嗎？

在這無聲的戰場上，邁克爾都覺得有點憤怒。那兩艘戰艦的指揮者，雖然知道不是正規軍，可是這種拿生命争取機會的作風，讓人厭惡。

在系內。

于是無聲的迎上，開始毫無疑問的絞殺。正規軍的裝備确實優秀，加上他冥王綽號也不是叫假的，機甲戰是他最擅長的科目之一。他喜歡這樣近距離收割敵人的生命。

可他不喜歡這樣近距離收割必死者的生命。

所以選擇淋漓盡致的揮灑，提前結束這些‘無辜者’之後找背後的人算賬。

作者有話要說： 天文學什麽的，額，當個故事看就好，不要較真啊。謝謝啦。銀河系分為十大星域，五大特殊軍區（直接系邊境），三十二個小型星域。上百個星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