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任風給昨天新出爐的“小奶牛”微信號發了給消息:你爸媽在家不?
春秋:不在
任風吹啊吹:我去你家找你玩兒哈
春秋:嗯
半個小時後,任風再次提着大袋零食出現在寧郁家門前。
寧郁打開門,讓人進來,看着他帶的東西,問道:“你是做什麽工作呀?”
任風換好鞋直起身,“嘿嘿”地笑了兩聲,“我是網絡作家。”
寧郁點點頭,“那秦先生呢?”
“程序員,”任風說,“你不用一口一口秦先生地叫,太疏遠了,你叫老叔就行。”寧郁倒了杯茶遞給他。
“那老先生怎麽樣?”寧郁一時嘴快。
“啊?什麽?”任風震驚,說起來,秦抒比他還小一歲呢,今年才二十八,正是小姑娘喜歡的好年紀。
寧郁愣了愣,臉龐迅速充.血,“沒,沒什麽。”
任風砸吧砸吧嘴,老叔慘啊。
這真是慘案一樁。
寧郁又說,“你工作真好。”
任風:“嗯?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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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郁羞澀地笑了笑,“可以天天呆在家。”
任風也笑了,“是可以,但是我自己愛浪。”
又接着說:“我老婆都嫌棄我。”
寧郁卻皺起了秀氣的眉道,“為什麽?我覺得你很好。”
任風說:“她覺得我不夠成熟。”
寧郁還是擰着眉,但他和任風還不是很熟,就沒再多說。
“你怎麽不去秦……老叔家裏啊?”
任風将薯片咬的“咔嚓咔嚓”響,“他上班。”
寧郁點點頭,“我也要上學了。”
任風轉過頭來看他。
“我後天去X大報名。”
任風想了想,不确定的說,“你是藝術生吧。”
寧郁笑的特別溫暖,“你怎麽知道?”
任風笑着說:“我看你畫畫畫的好。”
寧郁說起畫畫,頗有些驕傲,“我從小就學畫畫。”
任風點點頭,表示了解。
“你好像……不怎麽回家?”
任風愣愣,又笑着說:“我老婆是酒店經理,她不在家,沒意思。”
寧郁想了想,點點頭。
“你一個人在家無聊嗎?”
寧郁想了想,搖搖頭。
“我爸經常不在家的,我媽媽偶爾幾天會常回來。”
任風蹙了下眉,但沒深入。
到下午時秦抒回來了,任風接到信息,直接拖着他進了寧郁家,寧郁倒沒什麽,他覺得……這樣很好。
“寧寧,我和你秦老叔人生地不熟,帶我們參觀下你的家吧。”
“可以呀。”
寧郁首先帶他們參觀了自己房間,所有東西都整整齊齊地在該放的位置上,幹淨整潔。
“你有潔癖嗎?”任風被幹淨到反光的桌子閃到了眼睛。
寧郁眨眨眼,“沒有呀。”
任風點點頭,秦抒在旁邊小聲說:“房間這麽幹淨,不是僞娘就是gay。”
任風跟看奇葩一樣看着他,“你從哪兒知道這些的?”
秦抒說:“百度。”
任風:“……”
任風:“你不要相信百度,小奶牛真的是直男,你知道他背地裏叫你什麽嗎?”
秦抒:“什麽?”
任風一字一句地說:“老先生。”
秦抒:“……”
他沉默了很久,然後摸了摸頭發,“我覺得我不算太老。”
任風笑着說:“程序員早老。”
秦抒:“……”
半晌,他憋出一句:“……比你年輕。”
任風:“……”
任風晚上依舊在秦抒家蹭飯,聖鬥士蹲在桌腳吃肉。
兩個人類在餐桌上吃青菜炒豆.腐。
一片愁雲慘淡。
任風:“……你何必?”
秦抒喝了口水,“怎樣?”
任風:“……二十八何必為難二十九?”
秦抒先吃了口豆.腐,還行。
任風看着這一大盤青菜豆.腐,額角青筋狠狠地跳了跳。
飯後兩人坐在陽臺上,晃着搖椅,嗑瓜子兒。
任風:“小奶牛真是直的。”
秦抒吐掉瓜子殼,神色冷然,“掰彎不就好了。”
任風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搖椅差點翻掉,“小奶牛他有爸媽!”
秦抒沉默地磕瓜子。
任風:“小奶牛他是獨生子!”
秦抒用腳尖貼住地面,不讓椅子晃了。
任風:“小奶牛才十八!”
秦抒瓜子也不嗑了,抱着電腦瘋狂打碼。
任風:“……”他是不是太狠了?
第二天,秦抒的禿頂上司指着他交上去的東西破口大罵,“你瞧瞧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你以前的聰明勁兒都給我了是嗎?!”
秦抒微笑,“是,您聰明絕頂。”
他回到家,聖鬥士舔他的手心要肉吃,他居高而視,“你太胖了,該減肥了。”
聖鬥士:“……”QAQ.
任風進門,晚餐是清水白菜。
任風:“……”
完了,秦老叔瘋了。
好在老先生沒瘋幾天,小奶牛報名那天他就清醒了(?)。
午夜十二點,和頂着兩只黑眼圈像個老熊貓的任風,一起看話劇,準備秉燭夜談。
任風:“……去你妹的秦老叔。”
秦抒看了他一眼,打電話給自己妹子,說你任風哥罵你。
他妹子呵呵,哥,喝點蘇打,清醒下。
任風大笑。
秦妹妹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任風大姐來了,任風,跳河裏自盡去。
“嘟——嘟——”好不幹脆。
秦抒:“……”
任風:“……”
最終任風先開了口,“兄弟,算了吧,和他當哥們兒也好啊。”
秦抒瞟他一眼,“你看着你的夢中情人你能和他做好哥們兒?”
任風設身處地地想了想,“我能和她做好姐妹。”
秦抒:“……”
“那……密友?”
秦抒施舍給他一眼,“有區別嗎?”
任風打起精神,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啪!”的一聲特別響亮,八月夜涼,但他只穿了一條褲衩,白花花的大腿頓時就紅了一片,極其壯烈。
“密友?密友是什麽?”
秦抒:“你說說,是什麽?”
任風嗆了一下,“密友和朋友的區別又是什麽?”
秦抒:“啧,你他媽到底說不說?”
“……”任風喝了口清茶提神,“密友和簡單的朋友是不一樣的。”
秦抒:“你不廢話?”
“……”任風順了順氣,以防心肌梗塞,“密友可以進入對方的心門,唔……其實和家人差不多,而愛人也是家人,所以,密友等于愛人。”
秦抒:“可以親親抱抱舉高高嗎?”
“……”任風瞪大眼睛,“你不能想點兒別的嗎?”
“你對你的夢中情人不該想這個嗎?”秦抒緊緊地盯着他。
“……”任風沉默半晌,站起來走到欄杆前,長腿一跨,半個身子出去了,“我還是跳樓吧。”
秦抒慢悠悠地吹了吹液面上的茶葉,緩緩道:“別呀,跳樓多難看,吓到這裏居民多不好。”
“……”任風悲憤欲絕。
“你應該用□□。”秦抒語氣、表情、眼神,都極其真摯,“這樣的話你還能保持一下形象。”
任風:“……”
“完了,秦抒我跟你講,咱倆完了!”
X大離寧郁家挺遠的,按理說應該住校,但他不喜歡和陌生人長久地共處一室,就選擇了穿越大半個城市去學校或者回家。
他把學校的事兒安頓好後就直接回了家,路遇聖鬥士。
他驚喜地跑到聖鬥士面前,摸了摸它的小腦袋,“這麽幾天,感覺你瘦了……老先生是不是很忙,沒時間照顧你呀……”
拎着排骨準備給聖鬥士慶祝生日的秦抒:“……”
嘿,這小家夥叫老先生還叫上瘾了哈?
他放輕腳步,走到寧郁背後,俯下身,“小盆友,幹嘛呢?”
溫熱的氣息噴到寧郁的脖子上,吓得寧郁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啊!”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仰頭瞪着秦抒,聲音帶着點兒委屈,“老叔……你幹嘛呀……”
秦抒眨巴眨巴眼,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連忙伸手把人扶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想逗你一下……”
寧郁咬着下唇瞪他。“人吓人吓死人!”
秦抒哭笑不得,“是是,是我的錯,對不起。”
寧郁站起來,拍拍屁股,郁悶地問:“你在幹嘛?”
秦抒笑着說:“聖鬥士生日,我給他買排骨慶祝。”
一說到聖鬥士寧郁眼睛“噌”地就亮了,“真的?!”
秦抒點點頭。
寧郁歪了歪頭,忽然有些不解:“它這個生日,是你收養它那天的日期嗎?”
秦抒愣了愣,笑着搖頭,他看向聖鬥士,語氣也溫柔很多,“不是,我是親眼,看着它出生的。”
寧郁神情羨慕,“那真好。”
秦抒用手,筆畫了下大小,大概一個文具盒那麽大,“它剛出生的時候,就這麽大點兒。”
寧郁說:“很可愛吧。”
秦抒點點頭,聖鬥士跑過來,蹭了蹭他的腿。
寧郁忽然激動了起來,“我以前也有一條狗,我叫它桑葉,我也是,看着它出生的!它是早産的,特別小,我那時候五歲,抱它的時候特別害怕……”
他忽然止了聲。
秦抒正低着頭,阻止聖鬥士企圖撓破袋子。
發現沒了動靜,他擡起頭,就看見了寧郁眼睛裏慢慢的迷惘。
一種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誰的迷茫。
“怎麽了?”秦抒緊跟着有些緊張。
寧郁垂着頭,凝望着聖鬥士短短的尾巴,心思怎麽都凝聚不起來,一片空白。
半晌,他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秦抒緊緊地盯着他,“不記得什麽?”
“不記得了,”寧郁搖搖頭,“我要回家了。”
他頭都沒擡,轉身就走,瘦弱的背影帶着一絲沉重和悲傷。
聖鬥士與秦抒站了一會兒,聖鬥士忽然迅速地跑了過去。
秦抒吓了一跳,連忙跟了上去。
寧郁在前頭走着,“叮叮當當”的聲音越來越近。
他疑惑地轉過頭:聖鬥士奔跑着,越來越近,狗牌上的鈴铛發出一陣一陣的聲響。
那個還有點陌生的男人跟在後頭,神情有些焦急。
你是來找我的嗎?
寧郁突然想問。
秦抒走到面前,心之所使,他問了出來。
絢爛的餘晖下,男人微微彎腰,眼睛澄澈,他注視對面男孩的眼睛,聲音微微沙啞,但很清晰。
“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