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像我死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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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寝宮,楚夕月獨自坐在床榻之上,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發着呆。
方才她又與師無夜大吵一架,雖然之前她答應師無夜,只要他放過宋陽白自己就不會再反抗,但師無夜那日重傷了宋陽白,平時也總是對着她發瘋,她實在忍讓不了,再次和對方起了沖突,那人将桌上的東西都推翻,走了出去。
楚夕月覺得這屋子裏的一切遲早都要被他全部弄壞。
真是個瘋子。
突然,眼前竄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楚夕月感受到了一團柔軟,低頭一看,她之前救的那只黑狐又跳到了她的身上。
她一時無語,卻也拒絕不了小黑狐,對它一頓搓扁捏圓道:“你到底是哪一邊的?分明是我救了你,你怎麽那麽聽師無夜的話?”
當時師無夜說她想見到這只黑狐随時都可以見到,她還以為對方是在撒謊,沒想到這只黑狐竟然真的安然無恙。
只不過對方每次出現都是在她和師無夜吵架之後,要是一次兩次就算了,次次都這般湊巧,她便知道,師無夜是故意這樣做的。
惹惱了自己,又讓小黑狐來哄她,實在可笑。
在她心裏,小黑狐就是小黑狐,與師無夜無關,若不是對方,她甚至不用和小黑狐分開,她才不會因此感激師無夜。
“小黑狐,你為何從來不與師無夜一起出現?若你能和我一同見到他,便可以幫我撓他了。”
說到這裏,楚夕月想起黑狐之前對宋陽白的樣子,那麽兇狠,若是見了師無夜,豈不是會更兇狠?
最好是這樣。
懷裏的黑狐在聽到她這話的時候發出一聲不滿的叫喚,楚夕月看到它臉上略帶兇狠的表情,生氣道:“你這是做什麽?對阿陽都能那麽兇,對師無夜這樣怎麽了?你不會是被師無夜降伏了吧,我和師無夜你選哪個!”
她說完這番話,黑狐眼珠子咕溜溜轉了一圈,嘤咛了一聲,朝着她貼了貼近,似在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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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夕月氣笑,往它身上撓了幾下:“你還敢撒嬌。”
一人一狐就這麽在床上打鬧了一會兒,楚夕月的氣意竟真的消散了些。
不得不說,師無夜這招,對她百試百靈。
楚夕月忽然靜了下來,懷裏的狐貍察覺到她的情緒,親昵地蹭了蹭她,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她的手。
楚夕月反應過來,将它抱得更緊了些,道:“還好有你。”
不然,她都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她該如何熬過。
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卻不知道懷中狐貍的身軀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變得有幾分僵硬。
夜禮住所,宋陽白靜靜躺在床上,雙目微阖,嘴角卻帶着幾分笑意,而下一秒,那抹笑意又消失了,只見宋陽白俊眉緊緊蹙起,不多時,蒼白的臉上已經淌滿了汗。
突然,他大喊一聲“月兒”,猛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卻沒有楚夕月的身影,只有聽到他的呼喊匆匆趕來的夜禮。
“小公子,你醒了嗎?怎麽了,可是做噩夢了?”夜禮擔憂道。
自他上回被師無夜再次重傷,又過去了半月,期間亦是醒醒睡睡,反反複複,清醒的時間甚短,昨日昏睡了後,現在才堪堪醒了過來。
宋陽白卻好似沒聽到他的話一般,他腦子裏反複浮現夢中的景象,一會兒是楚夕月和他一起長大的美好畫面,一會兒又是楚夕月和別人濃情蜜意的場景,最後便是楚夕月被人一劍穿腹倒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小公子,你還好嗎?”夜禮又問了一聲。
宋陽白這才回神,望着面前對着他一臉擔憂的夜禮,道:“沒事,禮叔,我就是做了個噩夢。”
倏然,他想到了什麽,急忙道:“禮叔,月兒呢,月兒怎麽樣了?”
魔尊這般兇殘,月兒待在他身邊定會受苦。
夜禮卻不答他的話,道:“小公子,你才剛醒來,還很虛弱,我先給你送藥過來。”
說完便急急地走了出去,宋陽白都來不及拉住他的衣角。
等到對方端着藥碗回來時,宋陽白識趣地沒立刻開口問,順從地喝了藥,之後又吃了些東西。
夜禮見他沒有再開口,心下稍安,叮囑他好好休息後就要離開,宋陽白這次卻提前攥着他的衣角不放。
夜禮嘆了口氣,道:“小公子,你不用擔心夕月姑娘,魔尊不會傷害她的,她在魔尊那裏很安全。”
宋陽白眉毛微蹙,道:“禮叔,你……和魔尊是什麽關系?”
“我是魔尊的左護法,是他的下屬,也是……陪他長大的半個長輩。”
“那您為何……要救我?”魔尊分明一心想要他死。
夜禮擡頭看向他,心道:因為你是陸清池的孩子,是我恩人的孩子。
他曾經有過一個人類妻子,為了與對方在一起,他放棄了作為魔族綿長的生命,也放棄了永葆青春的能力,打算守着百歲的壽命,與對方一同變老。
一次外出,他将懷孕的妻子留在了家中,等他回來的時候,他的妻子已經慘死家中,連同她腹中的胎兒一起。
後來才知道,他的妻兒是被一種以未出生的胎兒為食的魔物所害。
他歷經千辛萬苦找到那個魔物,将對方殺死,可是,他的妻兒卻再也回不來了。
那陣時間他日日被噩夢纏身,夢裏全是他妻兒慘死的模樣,以及她妻子魂魄被淩虐,遲遲不得輪回的慘狀。
他本欲随他妻兒而去,可一人攔住了他,那人戴着個面具,看不見他的臉,全身亦裹得嚴嚴實實。
“這位公子,可是妻兒遭遇不測,日日被噩夢纏身?”
那是陸清池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極為重要的一句話。
他險些就不能為自己的妻兒渡靈,讓她們不得輪回了。
陸清池雖然只是一介凡人,但卻能與死去之人的靈魂溝通。
總之,多虧了他,他的妻兒才能順利投入輪回。
為了能讓自己的妻兒投個好人家,也為了報答陸清池,那之後,他日日随着陸清池行善積德,直到遇到了師如墨……
他們的結局太過悲慘,夜禮實在不忍心将真相告訴宋陽白。
于是他對宋陽白說:“因為,你長得像我死去的孩子。”
他确實死了一個孩子,而陸清池死的時候還那麽年輕,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宋陽白聞言怔住,随即歉疚道:“抱歉,禮叔,我不該問的,是我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無事,都過去了很久了。”久到宋陽白都長這麽大了。
宋陽白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有些無措地張嘴,欲言又止。
夜禮又道:“小公子,夕月姑娘在尊上那裏,不會有事的。這段時間魔界事物繁忙,等過段時間,我就送你會人界,送你回你原先待的地方。”
宋陽白既然能長成這樣的性子,說明在那個地方定是安然無恙的。
宋陽白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半晌沒發言。
“小公子?”夜禮見狀,提醒道。
“好。”宋陽白輕聲答道,聲音裏帶着妥協。
“這段時間,小公子好好養身體,萬不能再惡化了。”
宋陽白有些呆愣地點了點頭,夜禮深深看了他一眼,關上房門離開了。
他不能再忤逆師無夜了,何況,宋陽白在魔界也不安全,送他回人界才是最合适的。
因此,無論如何,他都得這樣做。
魔宮的角落,一只八尺大的鷹化作人類模樣降落在一名紫衣男子面前。
“右護法,事情已經辦妥,就等您一聲令下。”
“很好,叫他們按兵不動就好,什麽時候行動我自會告知他們。”紫衣男子傲然道。
“是。”那鷹魔答完便要離去,紫衣男子叫住了他:“左護法最近可有奇怪的地方?”
“左護法最近……似乎總是急着趕回家裏。”
紫衣男子聞言,眉毛微挑:“哦?給我查查他在家裏藏了什麽。”
“屬下遵命。”
語罷,紫衣男子沖他擺了擺手,那鷹魔即刻飛離而去。
紫衣男子旋即轉身,卻沒有立刻離開,只陰鸷地望着魔宮的方向。
他有預感,他這次定能重創師無夜和夜禮。
一想到自己為師無夜鞍前馬後,鞠躬盡瘁,立下不少戰功,卻還是被夜禮壓了一頭,他心裏的不平便要壓制不住。
分明他各方面的實力都不比夜禮差。
魔界向來能者為尊,他與夜禮本該平起平坐,甚至他的資質遠比夜禮優秀,就因為師無夜與夜禮那可笑的情分,便要叫他屈尊于下,實在荒謬。
情分這種東西,在魔界最是廉價,卻成為了夜禮踩在他頭上的墊腳石。
這次,他定要叫他們嘗嘗苦頭。
他要讓師無夜後悔沒有重用他常寂。
另一邊,剛離開不久的鷹魔忽被一人攔住,對方以靈力壓制住他,冷厲道:“帶我去找左護法!”
感受到脖子上的強大靈力,鷹魔不敢不從,他戰戰兢兢地點點頭。
身後之人不說話,以靈力示意他即刻帶路,他一刻也不敢耽誤,不多時就出現在了一處居所。
“這裏便是左護法的居所,左護法設了結界,小……小的并沒有辦法進去。”鷹魔哆嗦道。
身後的人沒有多計較,只稍稍施力,便将他扔向了一邊,不再管他。
鷹魔見對方果真放了自己,馬不停蹄地飛走了,只是他很疑惑,魔尊的……女人怎麽會去找左護法?還輕易放了他,就不怕他告訴魔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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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一些個滿溢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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